第二十四章 璐月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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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恒回到書房,小心翼翼的將這幅畫放在桌上,用手輕輕鋪開已經被揉的不成樣的臉龐,即使已經被揉的皺巴巴,他想起落漪當時的情景,還是莞爾一笑。他從放在書櫃一旁的籃子中拿出些許畫卷,他將它們全部打開,滿臉笑意的欣賞與回味著,原來這些畫都是關於落漪的,從他們第一次初見到落漪回魔族,她所有的舉止形態都被淩恒一一畫了下來。
    如若參透滄海桑田,誰還會用一生等待;如果彼此不曾經傷害,淚水就不會澎湃;如若時間能把我對你的思念稀釋了,就不會在清醒的時候莫名的失神。
    落漪坐在房中的竹窗邊,抬頭看著天空,腦海中浮現出淩恒的畫麵,自問道:“現在的你會在做什麽呢?”
    突然,落漪隻覺得心頭有烈火在焚燒,剛才的笑容在這一瞬間變得猙獰,她的雙眼變得發藍,身上無比煎熬,從竹窗上翻了下來,她疼得捂著心口,在地上翻滾著。
    靈均剛見完驀盈,哼著小曲在路上蹦躂著。看到前方是落漪的房間,就打算著進去混口茶喝,才走到窗邊,就看到落漪昏睡在地上。靈均急忙跳進房間,用手臂托起落漪的頭,喊道:“落漪,落漪,你怎麽了?快醒醒啊。”
    哪曾想落漪突然睜眼,一雙無比發藍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伸手用力的抓住他,如同中邪一般,頃刻過後,又陷入昏迷,靈均被落漪這雙惡狠狠的藍眼嚇得愣了一下,緩過神來後,輕輕將落漪扶起,為她運功調理。
    靈均見落漪醒來,恢複正常,便倒了一杯水給她,擔心的說道:“你方才真真是嚇死我了。”
    落漪臉色慘白,喝了一口水,笑道:“多謝了。”
    靈均回想著剛才落漪的樣子,不禁打個冷顫,落漪問道:“看你這樣兒,我有那麽害怕嗎?”
    靈均睜大雙眼,“廢話,你雙眼發藍,一副不受自己控製的樣子,你看,我手上現在都還有你留下的抓痕。”靈均將手伸到落漪麵前,果然,全是落漪鷹爪留下的傷痕,有些還在冒著鮮血。
    她起身拿出藥箱子,為靈均敷藥,靈均趕忙說道:“不必不必,這點小傷養幾天就好了。”
    落漪沒有聽他的,繼續擦藥,“你有所不知,在我不受控製時,我的鷹爪帶有劇毒,如若不及時清理,你的手也就廢了。”
    靈均震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剛才的口子已經微微發黑。落漪收起藥箱,“好了,毒素已經清了。這也是在天宮時我偶然發現的,有一次我也是如同今日這般,恰巧抓到了飛進殿裏的一隻鳥兒,等我清醒之時才發現,它身上留有我的鷹爪痕跡,而這些痕跡開始發黑、潰爛,以致讓它毒發身亡了。”
    靈均聽得咽了口口水。
    落漪細細回想著,納悶道:“我一共有過三次這樣的經曆,到底是為何會像這樣?”其實落漪心裏清楚,隻要她每次心中想起淩恒,就會遭受烈火焚心之苦,她要的隻是原因罷了。
    靈均自然知道是為什麽,可是翼鵬吩咐過不能告訴落漪,他也不敢多說,默默的喝著茶水。
    落漪吩咐道:“今日的事不能讓翼鵬知道,他之前為我療傷已經消耗了太多功法,不能讓他再擔心了。”
    靈均點著頭,表示他知道了。從落漪房中走出來後,靈均直奔祭壇。
    翼鵬見他到來,笑道:“怎的今日不陪驀盈了?”
    靈均說道:“我來找你是說正事的。”
    翼鵬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問道:“出何事了?”
    靈均將今日所發生的事詳細說給翼鵬聽,“落漪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了,想必這個封印的事瞞不了多久,按照她的性子,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封印給破掉的。”
    翼鵬擔心落漪,想去看她,但又不能讓她愧疚,“她現在怎麽樣了?”
    靈均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經為她調理,無大礙了。”
    翼鵬臉色凝重,“讓漪兒忘記他是斷然不可能的,照這種情況下去,封印就快要開啟了,到時這烈火焚心之苦會將漪兒吞噬。”
    靈均擔心,“那怎麽辦?”
    翼鵬思索片刻,“看來在封印開啟之前,要找太子淩恒了。”
    璐月獨自一人坐在偏殿內,回想著當初還在終南山上時的時光,可一想到如今淩恒對落漪的愛意,對她自己的決絕,她就恨得牙癢癢。
    人一旦有了強烈的嫉妒心,就會想法設想的去毀滅那個讓自己升起恨意的東西,尤其是在有外來因素誘惑的條件下。這時的璐月想起來與夜寒尋的交易,“他說過會幫我得到淩恒,而他也隻要那個賤人。”
    想到這,璐月的眼神變得犀利,也露出了一副陰險的笑容,“淩恒,你先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
    璐月隻讓素雪跟隨,走出昭顏殿,向幽華殿走去,素雪問道:“娘娘當真要去尋夜寒尋?”
    璐月笑道:“為何不去呢?”
    素雪擔心,“娘娘,這事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對娘娘不利啊。”
    璐月轉身看著素雪,“我整日在偏殿裏一心等著他來,這種情況對我就有利了嗎?我去找夜寒尋,也隻是完成合作,各取所需罷了。放心,素雪,我會妥善處理,沒人會知道的。”
    素雪行禮,“是,娘娘,無論你做什麽,素雪都會陪同。”
    幽華殿裏,夜寒尋在把玩著茶具,聽到通傳“側妃娘娘到”,臉上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
    璐月吩咐道:“你們都去外麵守著,我與寒尋殿下有要事相商。”
    殿裏的眾仙娥都退出大殿,關上房門,守在殿外。夜寒尋起身,“參見側妃娘娘。”
    如若說璐月剛才做出來找夜寒尋的決定,是被淩恒傷透了心,那麽從她踏進幽華殿看見夜寒尋的這一刻起,她就開始膽怯了,麵前這個男人空洞的雙眼實在讓人心生寒意,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望著殿外。
    夜寒尋看出了璐月的心情,走過去,一把從後麵抱住璐月,湊近她的後頸,輕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早晚都會來的。”
    璐月被嚇住了,深深的屏住了呼吸,她將夜寒尋推開,退到柱子處緊緊貼著,緊張的說道:“你就不怕被人知道?”
    夜寒尋笑道:“哈哈哈,我還以為側妃娘娘你已經無畏了,竟就這樣光明正大的來尋我,就不怕別人私下議論,你要知道,我們平日裏可是沒什麽交集的。”
    璐月聽了這話也慌了,深深吸著氣,“我一時腦熱,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這麽多,那現在怎麽辦?”
    夜寒尋把玩著鬢角的黑發,“放心,這不有我的嗎?我斷不會讓你我出事的。”
    夜寒尋的手輕撫著璐月的臉頰,“真是嫩滑,都來到我這裏了,還一副小心翼翼、楚楚可憐的模樣,可真是會讓人心生保護,不管你的害怕是真是假,你都讓我想保護你了。說吧,來找我可是想通了?”
    璐月聽到她想要的答案,放鬆的笑道:“如此好的合作,我為何不答應呢?你我各取所需。”
    夜寒尋看著璐月,“好,我夜寒尋定會助側妃娘娘早日得到太子殿下的真心。”他拉起璐月的手,“來,跟我來個地方。”
    璐月跟著夜寒尋穿過大殿的牆,這是一處類似花園的建造,周圍全是水霧籠罩著,璐月十分詫異,“都說寒尋殿下的殿宇看起來與他人不同,今日親眼所見,果真是不凡。”
    夜寒尋細細的說著,“眾人皆知我愛水,這殿宇也是用水包圍著,當時隻因喜愛,別出心裁建了這,沒想到多年來它到還派上用場了。”
    璐月看著放在一角的書信,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信中皆有寫到夜寒尋拉攏各方勢力、招兵買馬。璐月這才明白身後的這個男人整日在幽華殿舞文弄墨,不問朝政,皆是假象,他才是天宮內最野心勃勃的一個人。
    璐月拿著書信,轉身對夜寒尋說道:“寒尋殿下所說的用場就是這些嗎?”
    夜寒尋用纖長的手指滑過水麵,看著倒映在水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自然不止這些。”
    璐月心生疑惑,十分不解,偏頭看著夜寒尋。夜寒尋嘴角斜上揚了一下,走過去抱起璐月,在她耳邊說道:“你忘記我說過我們都是宮裏的可憐人嗎?”
    不知道是不是璐月徹底對淩恒失望,還是這句“可憐人”深戳璐月的心,她竟然妥協了。璐月沒有一絲掙紮,眼裏泛起點點淚光,她主動吻上夜寒尋的唇,他們在草地上翻滾著,纏綿著,夜寒尋讓璐月在這一刻真正的成為女人。
    過後,璐月穿戴好衣服,一塊手帕從衣袖裏掉了出來,夜寒尋順手將它拾了起來,“留給我吧。”
    璐月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蓮花花紋,嫵媚的笑道:“你若想要便拿著吧。”
    璐月不慌不忙的走出幽華殿,夜寒尋站在大殿門口吩咐道:“今日當值的仙娥與士兵統統扔下天宮,自生自滅。”
    璐月聽著夜寒尋的安排,聽著那些人傳來的哀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落漪在房中折好一隻帆船,用筆寫下“安”一字,便帶上它出門了。
    驀盈梳洗打扮好以後,覺得在屋內無事,便尋思著去找落漪聊天,可來到落漪房中發現她不在,就在族中到處尋找,還是不見她的身影,“奇怪,姑姑會去哪呢?有了,我去找大祭司問問。”
    翼鵬正在祭壇處煉製丹藥,想穩住落漪的封印,同時也想融合她體內兩股魔氣,以免相衝,他感受到驀盈到來的氣息,便將此丹藥隱藏,走至別處查探其它丹藥。
    驀盈見翼鵬在裏麵,蹦蹦跳跳的進去,她的聲音永遠都像百靈鳥那般大聲和動聽,“大祭司。”
    翼鵬故作不知她來了,笑道:“原來是小公主。”
    驀盈跑上祭壇,“哇,好多煉丹的爐子啊。”
    翼鵬被她逗笑了,“說吧,怎的跑來我這了?”
    驀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看我這記性,就忙著看你的祭壇了。我是想來問問你,你可知姑姑在何處?我把整個魔族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她。”
    翼鵬臉色微露不悅,隨手拿起一本古書翻閱著,“今日是八月初十四,你若想找漪兒,就讓靈均帶你去人間的茶嫚古鎮吧,她定在那。”
    驀盈重複了一遍,“茶嫚古鎮,謝謝大祭司。”
    驀盈走後,翼鵬無神的看著古書,好像落漪今日不在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習慣了,“等你以後的今日不去茶嫚古鎮,才說明你真正的放下了吧。”
    你注定是我今生未完成的歌,唱不出結局卻又難以割舍。曾經以為,傷心是會流很多眼淚的;原來真正的傷心,是流不出一滴眼淚。
    驀盈跑到靈均的房間,大喊道:“靈均,靈均。”
    靈均在床上平躺著休息,聽到驀盈的聲音便走過去,“你還沒走進門,我就聽到你的聲音了,一天就咋咋呼呼的。”
    驀盈笑道:“你有事嗎?”
    靈均搖搖頭,“沒有啊。”
    驀盈開心道:“太好了,那你陪我去茶嫚古鎮吧,我找不到在何處。”
    靈均詫異,“你去那幹嘛?”
    驀盈嘟了一下嘴,“我找不到姑姑,大祭司讓我去茶嫚古鎮找。嗯?你知道姑姑去那作甚嗎?”
    靈均撇了撇嘴,“今天是白凱風的忌日,雖然他已經輪回,但是落漪每年都會去祭拜。”
    驀盈收起了方才的笑容,“這樣啊,那你帶我去看看吧。”
    靈均點頭,帶著驀盈朝查嫚古鎮飛去。
    本是無意間從書堆裏拿起的一本古書,書麵上鋪滿了灰塵,可上麵的一行字吸引了翼鵬,“星月和殘日乃是上古神物,擁有者可利用其仙法阻擋敵軍,可當二者仙力受損時,一定要好生修複,順其自然,若有人強行讓其問世,星月者,在月圓之夜會遭受烈火焚心之苦,而殘月者,將會遭受寒氣入侵之痛,變得性情暴躁。”
    翼鵬合上古書,他回想著落漪當時寒氣入侵的樣子,恍然大悟,他突然驚慌道:“月圓之夜,那豈不就是明天?不好,漪兒!”他施法消失於祭壇,去往茶嫚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