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鮫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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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漪坐直身子,“來人,傳羽拓大將軍。”
    羽拓走進大殿,向二人行禮。
    翼鵬吩咐道:“勞請大將軍整理軍隊,今晚出兵攻打鮫人族。”
    夜幕降臨,鮫人族首領帶著士兵朝魅族所在之地走來,他們騎在戰馬上,一條幽紫色的蛇尾,兩邊有著薄紗一般似蟬翼又似魚鰭的東西,平常貼合收起來,展開的時候透著夢幻的光彩,也是極其的美麗。他們一頭堪比滿地白雪的雪發,一襲比血更紅的衣裳,強烈的色差給人極大的視覺衝擊,他們的肌膚很白,白得幾乎沒有血色,連眉毛和睫毛都是雪白的顏色,唯獨眼眸暗沉,瞳仁詭異得比常人窄,一眼瞧去是黑色再瞧去卻更像血濃黏稠後的暗紅,雪白的眼睫毛又密又長,尤其是到眼尾,猶如斜飛出去的雪羽,襯得他們眸逼人妖冶又寒涼。他們的嘴唇很紅,飽滿得像花瓣,朱紅得令人無法忽略,卻一如既往給人一種冰冷的視覺感。
    隻是這一次讓鮫人族驚奇,魅族居然整齊騎著戰馬的排列著,人數比之前多了三倍,足有上萬人之多,他們好像就是在等著鮫人族的到來一樣。
    一個鮫人族士兵湊到首領耳邊說道:“魅族今日的陣仗不對啊,要不我們今日先不要進攻了?保險起見為好。”
    首領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魅族,這些士兵不像他們用虛法所化,“凝蝶,你在耍什麽把戲?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你長得如此標致,我還當真下不去手,現在丟下兵器,遣散你的兵馬,留在我身邊服侍,可好啊?”
    士兵們聽著首領的話語都淫笑起來。
    凝蝶哪受得住這般侮辱,氣憤道:“我魅族今日定要鏟除你們鮫人族。”
    首領收回笑容,“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突然一聲長嘯傳來包圍著鮫人族,他們驚慌的環視四周,“這是什麽聲音?”
    落漪和翼鵬騎在獨角獸上,從魅族軍隊後麵走來,鮫人族首領看著遠處黑暗的兩個身影,直至他們站在他麵前,獨角獸再次長嘯一聲,嚇得對麵的戰馬連連後退。
    落漪輕輕摘下身上鬥篷的帽子,絕美的五官露在眾人麵前,一個士兵輕狂道:“又來了一個絕世美人,首領,這個賞我可好?”
    落漪嘴角斜上揚,翼鵬哪聽得這番話語,甩出袖中的長笛直插士兵喉嚨,長笛在空中回旋一周又回到翼鵬手上,鮫人族看著翼鵬擦拭著笛上的鮮血,憤懣道:“竟然如此輕狂?”
    正要騎馬上前,便被首領攔下,他緊皺著眉頭,十分不安,因為他知道這世上能騎獨角獸的人隻有魔族君主和大祭司。
    首領故作鎮定的笑道:“沒想到凝蝶竟找來魔族救助,我在這見過魔君和大祭司了。”
    鮫人族的士兵都驚慌了,魔族的威嚴他們自然是聽說過的,“魔君和大祭司竟然來了!”
    落漪笑了,當鮫人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輸了,“方才聽聞首領想要凝蝶服侍在側?”
    首領苦笑道:“魔君說笑了,我隻是隨便說說的。”
    落漪見他欲帶軍隊離去,笑道:“來都來了,首領怎麽著急走啊?”
    鮫人族首領聽到這話,自知今日與魔族一戰是躲不過去了,握緊手中的兵叉,“既然魔君不讓我們離去,那就別怪在下得罪了。”
    他用力一夾馬腹朝前跑去,身後的鮫人族隊伍也隨之上前。
    羽拓舉起兵戟,“殺!”
    雙方開始交戰,翼鵬手拿長笛直插數人喉嚨,他所經之地皆是倒下的屍骨,還未等落漪出手,鮫人族就死傷大半。
    落漪靜靜地坐在獨角獸上,玩弄著自己的纖纖玉指,看著這場廝殺。
    鮫人族首領身手甚好,死在他手下的魔族和魅族不計其數。他偏頭之際看見翼鵬正背對著自己,想著是一個刺殺機會,舉起兵叉就朝其扔去,在一側的凝蝶看見兵叉朝翼鵬飛去,二話不說,用力一躍,用自己的身體死死的護住翼鵬,兵叉也自然插進她的身體,一時間,凝蝶隻覺無比傷痛,慢慢的扶著翼鵬的身體倒了下去。
    翼鵬轉身看到凝蝶已經倒地,鮮血不停地從傷口處流出,他托起凝蝶的頭,急切道:“凝蝶,凝蝶。”
    凝蝶口吐鮮血,用僅剩的力氣握住翼鵬的手,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沒事就好。”
    翼鵬眉頭緊蹙,“你真的是太傻了,何必呢?”
    凝蝶輕咳兩聲,微微一笑,“我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今日能護你周全,我無怨無悔。”
    話音剛落,凝蝶化為一片靈氣消失在翼鵬的懷中。
    真正的愛是沒有性格的距離,沒有路程的距離,沒有心靈的距離,自古以來,多少人為愛而生,為情而死,我們因為有愛而得以生存在這個世界,我們可以為愛付出自己的生命。
    落漪見到此情此景,手作鷹爪姿態,“找死。”
    她從獨角獸上飛起,從空中降落,一爪抓住鮫人族首領的頭顱,讓他爆漿而死。
    翼鵬眼神黯淡的劃過鮫人族首領的屍體,拾起一旁的兵叉,將其頭顱斬下,舉過頭頂,“你們的首領已死,放下兵器,還可以留你們活命。”
    鮫人族士兵見到自己首領的頭顱,四下慌張,無奈之下,隻能紛紛扔下手中的兵器,朝落漪和翼鵬跪下。
    魅族知曉凝蝶已死,皆雙手交叉搭在肩上,閉眼祈禱。他們單膝跪在地上,“從次以後,我魅族願永久跟隨魔族。”
    落漪單腳踩在鮫人族首領的屍體上,“好,既然鮫人族已敗,眾人就隨我回魔族。”
    淩恒坐在昭顏殿中看書,念檬走進大殿,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淩恒合起書,問道:“可是幽華殿出何事了?”
    念檬搖了搖頭,“我來是有一事要稟告太子殿下。天後壽宴之時,我沒有隨同寒尋殿下一起前去,我找理由支開留守的仙娥,前去大殿查看,他的殿中除了筆墨,別無他物。我偶然間觸碰到大殿的牆壁,發現那牆壁形同虛幻,人竟然可以穿梭過去。而在那牆壁之後,又是一番景象,好山好水,猶如仙境。”
    淩恒思索著,“可還發現什麽?”
    “我穿了過去,發現他將書信和畫卷藏於牆壁之後的假山上,而那些書信上麵記載的正是他聯絡各方勢力來日討伐天君的要事。可令我不解的是,那畫卷上的女子竟然是魔君。”
    淩恒揮手讓念檬退下,起身在大殿裏思索著,落漪的畫卷,再加之夜寒尋先前跟他說落漪喜歡櫻花,淩恒恍然大悟,沒想到夜寒尋這個看似如冰一樣的人竟然心係落漪!形同虛幻的牆壁,除了聯合各方勢力討伐父王,他還會在那牆壁之後做何事呢?
    魔族內,靈均正在教著驀盈如何作畫,驀盈手握畫筆,靈均則握住她的手,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勾勒出驀盈的模樣,畫上的她依舊身著黃色紗裙,長發隨肩飄落,麵露微笑。
    驀盈放下畫筆,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著一輪彎月,擔憂道:“也不知姑姑和大祭司他們如何了?”
    靈均安慰道:“放心吧,以他兩個的武功,再加上魔族大軍,區區鮫人族不足掛齒。”
    驀盈轉身靠在窗前,低首道:“但願吧。”
    靈均看著窗外,恍惚間看到一到影子閃過,他快步走到窗前,探頭出去張望,除了被風刮得微動的葉子,毫無異處。
    驀盈看他奇怪,便問道:“你怎麽了?”
    靈均一笑,“沒事。”
    正當他要轉身,影子再次來了,這次他看清楚是誰了,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衫的人站在樹下,刹那間又消失不見。
    靈均關上窗子,扶著驀盈的肩膀說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也有些許乏,就先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
    靈均關上驀盈的房門,便朝外走去。在河邊看到淩恒堅挺的背影,他走了過去,平淡的說道:“不知太子殿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淩恒轉身,行禮道:“按照天族禮製,我還該喚你一聲靈均殿下。”
    靈均慘淡的笑了一下,向河邊走去,看著遠方的樹葉,突然又大笑道:“靈均殿下?此稱呼我實在不敢當啊。”
    他斜眼瞟著淩恒的衣擺,“如果太子殿下還是為先前之事,就請回吧。”
    淩恒見靈均正欲離去,便喊道:“這次不單是我,還有清幽真人來看你了。”
    靈均看著淩恒,雖說他從小便不在天族內成長,但他知道淩恒常年拜在清幽門下,還在思考著此人找自己幹嘛,便看到一個人摸著胡須,從黑暗處踱步而來。
    清幽很是想念靈均,見他如今長大成人,一表人才,甚是欣慰,激動地大步上前,可這一舉動卻讓不知情的靈均下意識往後退,清幽尷尬的一笑,“是我心急了。”
    靈均上下打量著站在自己對麵的人,“你就是清幽,他的師父?”
    清幽含淚的點頭笑道:“是啊,我還是你父君的至交好友。”
    靈均冷笑了一聲,“父君”這兩個字是他記憶中第一次聽見,是這般的平淡無常,他內心毫無波瀾的看著清幽,空氣一時間變得沉悶,空寂。
    清幽摸了摸胡須,“孩子,你難道就不想回天宮看看你的父君嗎?”
    靈均仰天大笑,“他貴為天族最尊貴的人,連天君都要禮讓三分,竟然護不了我和母妃的周全。你說,我為何要去看他?他有什麽理由讓我去看他?”
    清幽萬萬沒有想到靈均會這樣說,皺緊眉頭,急切道:“你這個孽子,他畢竟是你的父君啊。看來你長期在魔族,深受獨孤落漪的唆使,已經忘記自己還是天族的殿下!”
    靈均冷冷的看著清幽,走上前警告道:“如若沒有落漪的庇護,我恐早就死於天族人的刀刃下,做一個亡魂了。我知道你們天族人看不慣魔族,但我警告你,我在魔族一日,便會以死護他們一日。”
    淩恒看著二人非但沒有解釋清楚當年的事,反而越弄越糟,和氣的對靈均說道:“我知道魔族對你情意深重,也知道落漪在護你周全,我們今日來並無惡意。”
    靈均知道淩恒不會傷害落漪,也明白他與其他天族人不同,並沒有惡語相告。
    清幽聽完靈均的話,大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是誰害死你的母妃。造孽、造孽啊,這麽多年竟投靠在殺母之人的麾下,真是大逆不道啊。”
    靈均忍不住了,惡狠狠的盯著清幽,“你什麽意思?”
    淩恒眉頭緊蹙,勸說道:“真人,當年之事我們誰都沒有親眼目睹,無法確定誰就是迫害先夫人的人,凡事都要講究證據的好。”
    清幽惱怒的瞪著淩恒,“你還在為獨孤落漪那個毒婦開脫。”他走近愣在原地的靈均,“獨孤落漪就是害你母妃早產而死的人。她當年化為一名仙官,恐嚇你母妃說她腹中懷有妖孽,這才導致她早產。”
    靈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落漪一直是她最為敬佩和感恩的人,“不會的,不會的,落漪不是這種人,你簡直就是在瞎說。”
    清幽輕笑,“你母妃誕下你之日老鷹環繞,你常年在魔族,不會不知道鷹是魔族的象征吧?倘若不是她從中做手腳,又怎會出現這種局麵?”
    靈均向後退了一步,“那她為什麽還要撫養我長大?”
    “你這個孩子,真是太單純了。你父君貴為天族的修能太君,高高在上,他心係於你,難免獨孤落漪不會拿你威脅你父王?”
    靈均站在原地,默不出聲。
    清幽摸了摸胡須,“好了,我知道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言盡於此,剩下的你自己作抉擇吧。”說完,清幽轉身看著遠處的黑暗。
    淩恒走到靈均身邊,問道:“落漪在族中嗎?”
    靈均搖了搖頭,“她與翼鵬有事外出了。”
    清幽聽見淩恒打探落漪的消息,微微扭頭,語氣淩厲,“還不走?”
    淩恒看了清幽,捏了捏靈均的臂膀,安慰道:“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查明當年真相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殘暴之人。”說完,便與清幽一起施法回到天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