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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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鬆和玉露出了建福門,他二人剛長出一口氣,就見神色慌張的芳雨正等著他們,手裏的帕子都被揪得要碎了。見他們出來,芳雨小跑著趕上去,顧不上行禮,著急要說話,卻又顧慮著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把滿腹的話咽了下去。
    玉露皺眉道:“上車再說。”便同長鬆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駛出一段距離,芳雨才敢說。
    今早起來,王氏就得了玉露和長鬆出府進宮的消息,服侍著姬霖離開後,王氏正在穿針要做衣裳,發現青色的線沒了,恰巧馬七走了進來,她便吩咐馬七上街買些回來。
    馬七這邊應了聲,走到側門又突然轉身往庫房方向走去。
    因永康長鬆玉露都不在府中,郝六娘去了莊子核賬,李二娘帶著婆子們在府門口接驃騎大將軍府送來的貨物。
    馬七到了庫房門口時,見院門微掩著,素日守門的婆子不見了蹤影,她伸手一推門就走了進去。
    若是以往的馬七可不敢這樣大大方方地隨便進一個院子,可近日裏,因眾人得了令,要唯獨對馬七客氣些,馬七頗有些得意,以為是自己那天在庫房發威得來的福氣,突然威赫了起來。
    她大步走了進去,見院子裏隻有一個灑掃的小侍女,有些倨傲地問:“哎!就是說你呢!這庫房的人呢?”
    小侍女見來人是她,惦記著之前下的命令,倒也沒有輕視她,認認真真地答道:“二娘去府門口拿東西了,一會兒回來。”
    馬七倒也不是真的想等她回來,她往簷下的胡床上一坐,指了指那小侍女道:“去,你去給我拿上好的青線來。”
    “上好的?”
    “對啊,就要最好的!”
    小侍女把灑掃的活計放一邊,她平日裏根本碰不到庫房造冊的活兒,哪裏知道針線在什麽地方。現下馬七來了,她也懶得去問婆子,隻想著找出堆自己平時用的線哄她走也就是了。
    她這樣想著,就進了屋,拿了自己針線的筐子出來,道:“七娘看看這個,有沒有合用的?”
    馬七正坐著環視著院子裏的擺設,倒沒注意她是從哪兒拿出來的筐子,看的時候才覺得不對,這筐子裏的針線跟清荷院裏的差不多,還有些碎布頭子。她抬頭問道:“你們就用這樣的針線給郡主公主縫衣服?”
    小侍女實誠,搖頭道:“給郡主公主的自然不是這個,但婆子婢女用的都不如這個好呢。”
    馬七跳起來就推了她一把,直把人推得倒在了地上,她破鑼般的大嗓門吼了起來,道:“你這個小雜種!在你祖宗麵前都敢玩這下三濫的手段!我們院裏頭還有駙馬郎君呢!你倒好,拿了這爛東西糊弄我!”
    說著她就把那筐子砸向了小侍女,弄得她一頭一身的碎布和針線,小侍女年紀小,剛來府裏沒多久,隻捂著臉放聲哭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馬七似乎得了理一般,嘴上沒遮沒掩地胡亂罵著,眼見小侍女不敢回嘴,身子一動就是要上前掐她。
    小侍女害怕,連連往後退,搖著頭不想讓馬七靠近。
    “這是在幹什麽!”門口傳來一個女子軟糯的聲音,此時聽來倒像是天上下凡的救星一般,小侍女連手帶腳地爬了過去,躲在那人的身後。
    馬七一瞧,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子,腰細得跟自己的大腿一般,打扮也算不上華貴,還帶著說不上來是哪兒的口音。
    她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又坐回去道:“你又是哪兒來的?膽敢管這府裏的事?”
    這小娘子不是別人,正是何仲永的表妹,白琬君。
    她出現在這裏也是湊巧,今日本是玉露約了她和陸青青去金雲坊做衣裳的,因玉露入了宮,就約白琬君在府裏等她回來,一同用了午飯,再去金雲坊與陸青青相會。白琬君來得早了些,恰巧碰到府門口的李二娘,她人爽利,最喜歡白琬君這樣溫婉文靜的美人,便搭了兩句話。可巧這李二娘有個妹妹遠嫁去了淮南道,得知白琬君是淮南道人,李二娘有心要跟她多說幾句話,就讓府裏的婢女先帶她來庫房,她搬完東西隨後就來。
    白琬君知道自己做不了府裏的主,卻也不能對這種事情視若無睹。她和寧兒扶起來那小侍女,又看了看她臉上和身上,低聲問她有沒有事。
    這小侍女年紀小,受了委屈,又有這樣一個溫柔的美人關切地看著自己,頓時撲進了寧兒懷裏,大哭起來,倒把寧兒哭了個手足無措。
    帶著白琬君過來的婢女不是別人,正是平時跟著郝六娘的人,叫春杏。她知白琬君不好出聲,便自己站了出來,道:“好你個潑皮老婦,一時半會兒沒顧上你,你倒敢闖進這院裏來欺負小丫頭了!”
    馬七聽了這話,哪裏能忍,回罵道:“你是個什麽好東西,也敢來教訓我?”
    “我素日裏跟著六娘,這府裏上上下下誰不認得我,你別在這裏裝無賴,快滾回你的老窩裏去!”
    “喲!不過是郝六娘養的狗罷了!郝六娘還是郡主養的狗呢,你倒是急得為她出頭,可郡主公主哪裏知道你叫什麽?還是省省吧!”
    春杏冷笑了一聲,道:“我若是六娘養的狗,也是這豪門裏的狗。不像你們院子裏的,吃都是吃別人剩下的殘羹冷飯,哪日裏死了臭了,不過就是拉出去被荒郊野嶺的野狗果腹罷了!”
    馬七氣得雙目圓睜,衝上來就要打春杏,春杏怕她傷著白琬君,也往前走了幾步與她撕打起來。
    白琬君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她讓寧兒快快帶著這小侍女去尋管事的人來,寧兒又哪裏舍得將自己姑娘留在這樣危險的地方。
    春杏是個有功夫的人,幾下子就製住了馬七,將她按在了地上。馬七掙紮著,一邊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狗娘養的!下賤的雜種!你敢碰我!我可是伺候駙馬的人!啊喲——”
    白琬君這時才聽明白,原來這個口出狂言的人是駙馬身邊的婆子。她來的時日不多,平日裏也甚少聽人提起姬霖,見他身邊的婆子居然是這樣的粗人,倒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