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大師兄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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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暫時停息,本絕散去金光佛像,麵露驚疑,突然之間神情猙獰,左手一引,狂沙化作無數細小尖針,繞了個彎,迅速刺入黑衣女子體內。
眾人麵色大變,隻見蘇柔黑發秀美,染滿血漬,黑衣包裹的身子無力倒地,望著那張俊秀臉龐,泛出苦澀笑意。
柳豐暗恨,始終還是未能護住蘇柔周全,抬頭怒視沙中惡僧。
左通麵色鐵青,恨得咬牙,王允、穆桑雪二人對視一眼,均不免歎息。本定勉強撐起他那疲弱重傷的身子,將蘇柔摟在懷裏,極盡溫柔。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流淚。”蘇柔臉色慘白,氣息微弱,縱然有柳豐出手在先,也未能避開那衝地而下的滿眼沙錐,沒了聚靈珠幫助,蘇柔變得脆弱許多,五髒俱碎下,穆桑雪縱有回天之術,也難助其續命。
本定伸手將她嘴角的鮮血擦拭幹淨,從未有過的自責湧上心頭,當下卻不知說些什麽好。
感受著身邊人的體溫,蘇柔知其心意,緩緩道:“沒關係的,生死由命,或許......也算是一種解脫,從今往後,再沒人纏著你啦。”
本定身軀微震,仔細看著懷中這位如花女子,回憶不由自主的湧出,暗恨自己是不是太過絕情?
“我替你報仇......”
數十年修行,此刻終究化作滿腔怒火,本定豁然起身,憑空裏響起一聲龍嘯,直衝雲霄,聚靈珠光芒萬丈,竟於此刻粉碎開來,化作點點星辰灑落,過後被一條十丈巨龍盡數吸收。
遮天蔽日的白龍意象,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柳豐駭然失色,望著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十丈巨龍,心緒久久不能平息。
原來,白龍意象並非巨靈訣所獨有!
本絕嘖嘖稱奇,心驚道:“十丈白龍,好久不見。”事實上,白龍訣與金剛訣、天龍真音合為大衍寺三大秘術之列,各有所長,亦非所有人能夠修習成功。度業所收四位弟子當中,本定修習成功的不過白龍訣與金剛訣,已經十分難得,本絕縱有天賦,卻隻習會金剛訣,至於本癡,因為是金剛真身轉世,於金剛訣修習上卻是有著獨特造詣,本明天資聰穎,隱隱有超越本定之資,年紀不大,卻已經摸得了金剛訣與白龍訣的法門。
本定、本絕這二人如今均被度業大師逐出師門,各自遭遇頗有不同,而在外遊行的時間並沒有讓本定走入偏道,反而遊走天下,廣種佛緣。本絕如今卻已墮入魔道,行事狠辣更甚當年,這卻是當初度業大師始料未及的。
巨龍乘雲而來,本絕神色凝重,狂沙翻滾,遊動在其周圍,但見頭頂烏雲滾滾,暗黑天色帶來極重壓迫,驀地一聲驚天龍吟,金光巨龍自濃雲中騰躍而出。
巨龍隱身金光之中,此刻已然化作一柄開天巨刃,鋒銳難當,狂沙化作十數隻巨型獵豹,瘋狂湧入金光之中,卻都轉瞬間煙消雲散,本絕大驚,頗有不甘道:“金龍刃!你竟然成功了。”
大衍寺三大秘術,金剛訣、白龍訣,二者合一,方得金龍刃。
本絕心裏既驚且佩,怒哼一聲,金光巨佛再次出現,憑著強大修為之力,硬生生伸掌入那金光之中。
金光巨佛號稱金剛不壞,本有無堅不摧之勢,哪知此刻本絕卻表情痛苦異常,金光巨佛右臂驀地消失,眨眼間,金龍刃便有要將之斬為粉末的勢頭。
本絕猛的咬牙,倏然後退,金佛消散,速度立時又增加數倍,往北而遁。金龍刃一旦出鞘,必將目標斬殺殆盡,俯衝之勢立時一頓,倏地往北追去,速度竟是隻快不慢。
諸人當下色變,麵麵相覷,均從中瞧出些許震駭神色。
本絕遁走速度極快,金龍刃轉瞬即至,本絕以金剛之體相擋,仍不免受傷,右肩處鮮血橫流。本絕心知厲害,動了以死相拚之念,突然空氣中一聲輕歎,充滿慈悲之意,金龍刃一頓,驀地現出幾分茫然。
“是他?”本絕心中巨震,朝東方看了一眼,不敢再做停留,當下含恨而去。
金龍刃再沒有追上,驀地金光散去,本定疲累的身子從空中直落而下。
“呼,還好接住啦。”
聲音憨厚,帶著幾分鄭重,粗大有力的雙臂將本定輕輕放下,現出一位年輕敦厚、略顯肥胖的和尚,隻聽他笑道:“大師兄,好久不見。”
聽其聲,辨其人,本定睜開眼,瞧著眼前熟悉身影,勉強笑道:“是你啊,四師弟。”
來人正是本癡,此刻憨笑道:“師兄,師父他老人家也來了。”
本定正要起身相尋,身後不自覺傳來一聲冷哼,道:“你隻道老頭子來了,可曾忘了我這個師兄?”
本癡摸了摸腦袋,忙歉然道:“三師兄,對不住,一時情急,忘了你啦。”
本明與他正麵相對,此刻走近,本想與他爭論一二,但見本定頹萎之狀,忍不住歎息,道:“大師兄,老頭子狠心將你逐出師門,就沒想過原因?”
本定道:“弟子犯了佛家戒律,師父他老人家逐我出師門也是應該。”
本明哼道:“大衍寺僧眾數千,師兄卻是小和尚我唯一佩服之人,當下怎還如此糊塗?”
本定疑惑道:“師弟的意思是......”
本明與本癡年紀一般大,此刻卻故作老成,意味深長說道:“我的意思自然便是老頭子的意思。”
他口中“老頭子”說了數次,對度業這位師父似沒多少尊重,本定、本癡二人卻不甚在意。這時自東方漸漸走來一人,老態龍鍾,慈眉善目,一步步緩慢而來,三人神色也同時恭敬起來。
“喂喂,我沒看錯吧?”
左通有些難以置信,愕然立在當場,王允、穆桑雪二人則是微笑不語,但眼色裏均藏不住敬慕之意,大衍寺德高望重的度業大師親臨至此,諸人心中自有一番欣喜感歎。
不知覺間,度業走近,王允等人先後施禮,度業大師一一微笑回禮,自有一股大師風範,見了柳豐,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柳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柳豐合十回禮,表情卻有些尷尬,不敢正視度業大師雙眸,似乎做賊心虛,總覺得當初自己幫助古天通找回真身一事已然被這位神僧知曉。
度業大師瞧了瞧眾人,徑直走到蘇柔麵前,向她喂服了一粒淡黃色藥丸,白眉微顫道:“阿彌陀佛,老僧始終未能助施主避過此劫,罪過,罪過。”
少頃,淡黃色藥丸起了作用,蘇柔感覺恢複了些氣力,她心知自己命不久矣,恩恩怨怨早已放下,緩緩道:“大師嚴重了,生死由命,怪隻怪蘇柔沒福分罷了。”
度業合十道:“施主能有此悟,當屬造化,靜靈丹能維持你七日性命,你與他的事趁這段時間也能有個了結,老僧能做的僅此而已了。”
蘇柔道:“多謝大師。”
度業微笑點頭,突然道:“藥皇殿的重要人物來了五人,看來藥皇前輩是打算行動了。”他本算資深前輩,尤認藥皇為前輩,也不知藥皇之名,要何人才能擔當得起?
風雲四子神色凜然,度業見他們相顧無言,便續道:“南北兩地爭鋒多年,傷隕者不計其數,如今形勢更讓人捉摸不定,也不知有多少人要……”說到此處心有不忍,往本定三人所在走近幾步。
本癡、本明扶著本定起身,躬身施禮,度業道:“本明、本癡,你二人去照顧一下蘇柔施主吧。”二人領命而去,本定激動道:“師父……”本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不知從何而起。
度業笑容慈和,示意他就地坐下休息,道:“時間過得真快,這些年苦了你,你的表現為師是滿意的,不過,為師逐你出師門,本意並非在此。”
本定遊走天下,留下“遊佛”之名,廣種佛緣,度業自然也是留意到,本定終日盼著回歸大衍寺,所以一直以來秉持佛念,不曾動搖,當下不解道:“弟子愚笨,請師父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