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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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夏回來的時候,耷拉著腦袋,顯得興致不高。
    身後還跟著位喋喋不休的老大夫。
    “我同你說了那麽多,你倒是應我一聲,這些藥草雖普遍,卻也不是那麽好認,你小小年紀,是從何處學來的?”
    沈知夏捂著耳朵,一頭紮進沈春行的懷中。
    “怎麽,有人欺負你?”沈春行有些意外地掃眼老大夫,雙手將沈知夏抱起,放到一旁的板車上。
    貓在板車底下裝石頭的沈宴冬,瞬間豎起耳朵。
    “你這女娃娃怎一張嘴就亂說話,老朽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欺負她不成?”老大夫吹胡子瞪眼。
    沈春行很無辜:“我也沒說是您啊,您這可就有點,叫啥來著……”
    她抬頭看天,作苦思冥想狀。
    旁邊,蹲在地上努力想要將小老四薅出來的沈鳴秋淡淡補上:“不打自招。”
    沈春行拍了下手。
    此時無聲勝有聲。
    老頭直接被氣跑了,連自己跟來的目的都忘了。
    沈知夏這才露出笑容,在沈春行的手心裏委委屈屈地寫下“熬湯”兩個字。
    她采來的藥材,合該熬成藥湯,端來給大姐補身。
    沈春行讀懂她的意思,笑眯眯哄道:“那麽些藥草,他還能全用了不成?隻要你盯著他,該熬還是得熬的。”
    沈知夏眼睛轉了轉,直接跳下板車追過去。
    “那老頭能行嗎?”沈鳴秋薅了半天沒薅著,突然抬頭問了這麽一句。
    沈春行斜著眼瞅他。
    “你兜了這麽大個圈子,不就想給二姐找個老師嗎?”
    沈春行沒答,輕踢了下沈鳴秋的屁股,“知道還不趕緊跟上,你二姐天資聰慧,隻差一位領路人。”
    “可我總覺得……”
    沈鳴秋拍拍褲子上的灰,在沈春行的注視下,到底沒把話說完,麻溜地跑去當“傳聲筒”。
    二姐心思單純,不善與人溝通,需要他來從中周旋,方才能不白費大姐的心機啊。
    刁氏憂心忡忡地看著倆孩子跑遠,忍不住問了句:“既然有了藥材,是不是就沒咱家的麻煩呢?”
    “應該吧。”沈春行沒好直接說真話,朝板車底下一招手,小老四立馬爬出來抱住她的胳膊。
    人治好了,當然無事。
    就怕,治不好。
    隊伍在沅溪鎮外整整紮營三日。
    這期間,沈知夏一直跟在老大夫身後,不是盯著他熬藥湯,便是被他央著一同出去采藥。
    沈鳴秋每每回來匯報,都免不了發出質疑。
    “那老頭連踩在腳邊的藥草都認不出,能教好二姐嗎?”
    對此,沈春行的反應是當頭給他腦門一巴掌。
    咋還看不起老花眼啊!
    學問是長在腦子裏,又不是眼睛裏!
    若非老大夫有眼疾,又豈會瞧上個隻識皮毛的小姑娘?
    三日後。
    薛家子遲遲未蘇醒,眼見沅溪鎮外流民越聚越多,蔚達心知不能再等,當即下令整裝出發。
    “你們若是願意跟著,便跟著,若是不願,便留在這兒。”
    婦人臉色變了又變,一咬牙,索性撒起潑:“蔚大人,我家老爺可是被你手下人所害,你要走也行,把那害人精給我留下!”
    蔚達沉著臉不語。
    婦人掃了眼人群,直接走到沈家的板車前將其攔下。
    “她一介犯人,膽敢謀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蔚大人一直不提此事,莫不是想要包庇?”
    沈春行坐在板車上,晃了晃腳,隻覺這戲碼頗無趣。
    “便是要懲治,也該等人到了赤嶺。”蔚達麵色不善地掃了眼婦人,突然發問道,“你要留下她作甚?”
    婦人長歎口氣:“她害得我家老爺臥病不起,自然要負責伺候,以後就給我家老爺當個丫鬟啥的吧。”
    人群中傳出嘩然聲。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是丫鬟還是通房丫鬟,這可得分清楚!”
    刁氏聽聲音耳熟,儼然是蔣二老爺。
    想到之前對方與那婦人的衝突,她徹底明白過來,頓時目眥欲裂,盯著婦人的眼神猶如要咽其肉般。
    蔚達亦是冷笑數聲。
    眼下薛家子都已經遠離京城,往後可能再沒有出頭之日,還是有人不肯放過他啊。
    國公府出來的人,竟要強征一名流放犯當通房丫鬟!
    傳出去,也不知究竟丟的是誰的臉。
    “誰要敢動大姐,你就撕了誰,記住沒?”沈鳴秋暗暗朝楊一吩咐,自己則擋在沈春行身前。
    他們打從踏上流放路起,一直沒受過什麽苛待,還真以為這世間少了許多汙穢……可惜啊。
    楊一的目光始終放在沈春行身上。
    似乎在等待一個指令。
    沈春行則……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她在地府聽聞得多了,如今便再難生出興趣。
    “敢問常大夫,一個壯年男子,隻是因馬受驚,在車廂內碰撞了幾下,便至於有性命之憂嗎?”沈春行神色淡淡,聲音平緩沒有起伏。
    老大夫撫了下胡須,這正是他方才想要說的。
    那薛家子曾受重傷,卻不曾精心醫治,便是沒有後麵那些,拖到眼下,依舊是藥石難醫。
    這哪是千裏迢迢送他去赴任啊,明明是要盯著人往黃泉路走!
    然而不待老大夫開口言明,先有人奪過話頭。
    “自然是……不至於。”
    車廂內傳出的嗓音低沉沙啞,猶如從沙漠中走過般,帶著多日未醒的一絲迷茫。
    可在頓挫後卻又不見遲疑。
    “此事與旁人無關,無須再議,我跟你們走。”
    全場鴉雀無聲。
    婦人陡然攥緊帕子,手背上爆出青筋。
    蔚達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已然拔腿跑向馬車。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便是連沈春行都疑惑歪了歪頭,再次懷疑起自己的運氣。
    作為前地府公務員,每每遇到那本該命絕之人,卻總能發現對方死裏逃生,這種感覺……實在很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