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離一百分隻差九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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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沈春行為了收買人心,一共用了兩口黑鍋。
    一口是從何良仆家中搬出,一口則是歸姚阿四所有。
    本意是為了在路上方便給大夥兒熬藥湯,結果何良仆犧牲,姚阿四又是個心懷鬼胎者,半道離去。
    兩口黑鍋最後竟都便宜了沈家。
    刁氏每每想起這件事,都忍不住要翹起嘴角。
    那可是鐵鍋啊!
    送去當鋪都能值半兩銀子!
    如今家不像家,總歸是要想法子修一修的。
    “等會兒去問問村長,看咱能去哪采買些吃用的東西……”
    沈春行正在用鹽水漱口。
    沒有研磨過的鹽塊帶著苦味,除了用來醃魚肉外,她是不願用其下菜的。
    聽完刁氏的話,沈春行動了動耳朵,似對門外騷亂早已明了,把含著的水吐出,含糊道:“隻要你能見到他……”
    刁氏愣住:“什麽意思……”
    這時外麵傳來敲門聲。
    “沈家大娘,你快出來看看啊,不得了啦,村長把咱的救濟糧給卷跑啦!”
    “什麽啊!”刁氏聞言頓時顧不上旁的,把鏟子遞給外麵的沈知夏,著急忙慌去打開門,“什麽救濟糧?昨兒怎麽沒聽說過?”
    門外站著幾位婦人,都是山村裏的遺孀,反倒比莊裏人更願親近沈家。
    “我也是剛聽隔壁說起的,像咱們這種被分配來種地的,可以先領一季的救濟糧,等來年收成後再給還上。”
    “今兒一早便有人來過,那老頭守在村口,卻不跟咱透露半句!估摸是拿了咱的救濟糧,想要逃得遠遠兒!”
    說著話的功夫,幾人來到村口。
    這裏早已聚滿了人,皆是神色憤怒中隱隱透出絕望。
    他們昨夜便是餓著肚子,本還想等今日出來打探打探,誰知竟問出這麽件禍事!
    糧食沒吃著,先背一身債啊……
    “沒了救濟糧,咱可怎麽挨過冬天!”
    “你還想著過冬,怕是連月底都挨不過去……”
    “就沒人能管管嗎?”
    站在自家土牆邊看熱鬧的老嫗聞聲歎口氣:“怎麽管?每年都有人逃跑,沒看咱這村子都跑空嘍?你們也別怪官府,按規矩就是要由村長交接救濟糧,要怪隻能怪……命不好吧。”
    來時天色太晚,官差急著離開,並未交待太多。
    眾人則是趕了兩月餘的路,身心疲憊,起得實在算不得早。
    這才給了老漢做手腳的機會。
    “我勸你們也別去找官署了,以往這種事……不少見。至多便是再多借些糧,可來年時怎麽還……嗐,都是命啊。”老嫗搖搖頭,不忍再看下去。
    四周霎時陷入片寂靜。
    見那些剛搬來的流犯們眼裏露出絕望,看熱鬧的幾戶人家警惕關上了門。
    沈春行到場時,唯有一位老嫗還站在原地。
    聽完事情經過,她瞅了瞅老嫗旁邊蹲在地上和泥巴玩的孩子,貌若好奇道:“大娘好像一點兒不擔心?”
    村裏無端多了這許多人,都無糧還好,誰有糧誰遭殃啊。
    “我家就剩這一個孫孫,早就顧不上地裏,糧食也就剩幾把,吃得了幾天,吃不到冬後,你們誰要是夠狠心,要連這幾天活路也想搶去,那就搶吧。”
    眾人聽得臉上發臊,連忙擺手表示立場。
    “多那幾天又有何用?”刁氏一拍大腿,急吼吼要往村外去,“你們還瞎站著作甚,有這發愁的工夫,不如多找兩裏地,他一個半條腿邁進棺材的死老頭子,還能蹦躂到多遠?”
    方才來喊門的幾名婦人立馬跟上。
    她們早已習慣於聽從沈家的指令,並且從中悟出道理——想要活得好,就得跟著沈家大姑娘走。
    眼下沈春行沒作聲,自然是要聽刁氏的。
    其餘人互相看看,也覺這話有理,反正都是死路,不如死裏求生。
    於是乎。
    薛永安的馬車在半道上不期然遇見了慢悠悠的沈春行,他從窗子探出頭,納悶指向前麵眼屎巴乎的一群人,麵露遲疑。
    “咱奶她這是……帶人晨練?”
    沈春行挑眉,不答反問:“你這會兒怎麽來了?”
    “自然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來。”
    車夫茂平搶著回答,被薛永安橫了眼,卻在見其下了車後,背過手朝自己豎起大拇指,提著的心頓時放回肚裏。
    妥了!
    他就覺得老爺看沈家大姑娘的眼神,不尋常啊!
    反正不是看丫鬟那般。
    指不定以後誰是後院的主事人……畢竟,兩人之間壓根就沒簽過契子。
    “我那邊都還好,縣衙後麵能住人,隻等你過去看看還需要置辦些什麽物件。”薛永安把一個紙包遞給沈春行。
    觸之微熱。
    打開一看,竟是白麵包子。
    沈春行當然不會與他客氣,拿起一個,咬了口,嚼吧嚼吧,點評道:“肉汁鮮嫩,就是有些膻,羊肉的吧?”
    薛永安點頭:“此地多牧羊。”
    糧食難種,可不就雜草叢生,唯有牲畜還好養活些。
    “缺點滋味,看來本地人都不太挑嘴啊,”沈春行嚼吧完一個,又改了評價,繼而轉了話題,“還好?怎麽個還好?你一個麵嫩的縣令,初來乍到,又無背景又無底蘊……”
    她嘖嘖兩聲。
    茂平忍不住接嘴:“昨兒咱到的時候,隻兩三個捕快在侯著,其餘人連麵都沒露,明顯是沒拿咱老爺當回事……”
    薛永安又橫他眼,這回是略帶不滿,依舊隻輕輕點頭:“問題不大。”
    他如此說,沈春行便信了。
    彼此間從不需要遮掩。
    便如同此刻她把人拉遠些,壓低聲音解釋:“我這邊也沒啥問題,但總歸一時半會兒去不了你那,若你今日不忙,便先留下來,晚上陪我見位老朋友。”
    薛永安想都沒想便答:“好呀,我帶了些肉和米麵來,等會兒給你做臊子麵吃。”
    沈春行立馬眉眼彎彎,遞給他個讚賞的眼神。
    “幹得不錯,給你加分!你現在離一百分隻差九十九分了呦,加油哦。”
    薛永安……
    一指前方烏泱泱跑來的人群。
    “其實我覺得你這邊可以有問題!”
    “解決掉這些人,能加幾分?”
    沈春行捂嘴笑,大聲喊:“奶,有人想要解決掉你啊!”
    被眾人簇擁在中間,刁氏整個人都是大寫的“茫然”,聞聲悚然抬起頭。
    “啥子?糧食真不是我偷來的!”
    “我也沒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