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何為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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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漢從河邊撿到石頭,卻沒敢往深了想,若他知道地底下藏著礦,定然不舍得就這麽離開。
    越是被生活逼到絕境的人,越是能做出些超出尋常的事。
    像薑氏這般,目光深遠,能及時打斷貪欲者,世間少有。
    “婆婆為何把這事告訴薛大人?聽你意思,應該不想讓旁人知曉吧?”沈春行倒了碗茶,示意對方坐下說。
    “起初我是不準備說,可後來嘛,”薑氏掃了眼桌麵,擺擺手,站在門外沒動,“你們這些外來戶,又是修屋又是種菜,回回都不忘捎帶上本村人,咱也沒別的可回報,就這東西……若是薛縣令有魄力,大可挖出來試試。”
    她是個極守本份的人。
    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此一生,無論貧窮疾苦,都在努力守著自己的秘密活下去。
    若不是心疼即將孤苦無依的孫兒,薑氏今日不會來此。
    薛縣令為人如何,她其實不知,往後會如何處置鐵礦,她也不願管。
    她信的,其實是沈家,來此,隻為求一個心安。
    薛永安聽完敘述,神色依舊淡淡,既無狂喜,也沒擔憂,甚至有閑心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
    大夥兒瞅了他半天,才得來一句輕描淡寫的回應。
    “老人家的訴求,我記下了。”
    薑氏怔愣住。
    訴求?
    她求什麽了?
    “本官剛臨紅瀘縣,本就要為當地百姓謀福祉。沈老夫人巾幗不讓須眉,敢於帶領全村自救,我身為朝廷命官,亦該為其的善行添一把助力。老天既垂憐狹村,那礦,自然得挖,想來日後必成為咱紅瀘縣的支柱產業。”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換來倆老頭的讚賞眼神。
    就是夾帶了些私貨,未免有些溜須拍馬的味道。
    反正刁氏聽著心頭舒坦,老臉一紅的同時,看小薛更順眼了。
    薑氏:“………”
    兩眼迷茫。
    她剛說得是這意思嗎?
    好像也……沒毛病。
    狹村富裕了,孫兒的日子才能好過。
    再三挽留被拒後,沈春行把薑氏送出門。
    本來刁氏想跟老姐姐說會兒知心話的,沒想到被大丫頭搶了先,不由納悶地嘀咕了句。
    “明兒得下雨。”
    薛永安左右看看,無人搭話,隻好自己捧場,“老夫人神機妙算,連這也能猜到?”
    刁氏:“……”
    她又不傻,一句兩句就算了,句句捧著自己,便是尋常人家的姑爺,都很難做到吧?
    “那丫頭向來無事不起早,剛居然沒把送人的活兒推給老三,明兒可不就得出怪事嗎!”
    薛永安尬笑連連。
    這話他可不敢接,小舅子就坐在旁邊,指定會給自己告狀。
    外麵。
    薑氏磨磨蹭蹭,半天沒挪兩步路,忽得回過身,發現沈家大姑娘仍杵在門框旁,像是在等待什麽般,心頭閃過抹複雜情緒。
    沈春行狀似隨意地開口:“婆婆可是還有什麽事要交代?”
    薑氏心思流轉,“我記得,姑娘家來自南邊?”
    “是啊,江南水鄉,氣候適宜,以後若有機會,婆婆真該去看一看。”
    “水鄉啊,那是比赤嶺這邊舒適多了。”薑氏微微頷首,再細瞄眼沈春行五官,以及裸露在外的脖頸手腕,突兀問道,“你家二丫頭她……以前可是去過苗疆?”
    沈春行眯眼,笑了,坦然道:“婆婆猜的不錯,知夏她年幼時曾被拐走。至於是不是苗疆,我等不知,她自己也說不好。”
    薑氏喃喃自語:“除了那地方,還能有哪兒……這丫頭……”
    她欲言又止地望向沈春行,良久,嘴唇蠕動。
    然而這時,忽有一陣馬蹄聲傳來,將倆人的談話打斷。
    由遠及近。
    輕微踢踏聲轉為震耳欲聾的鼓點。
    “轟隆隆”
    配合著天空閃過的驚雷,仿佛在昭示著即將到來的黑夜。
    “薛大人可是在此?”
    未至跟前,馬背上的官差就先喊起話。
    沈春行拉住顫抖的薑氏,稍讓開路,朗聲回道:“大人在裏麵喝酒,這位官爺有什麽事嗎?”
    田旺林是第二回見到她。
    先前不知沈家大姑娘“威名”,如今聽聞了薛府的闊綽,又不好就此舍下臉麵,隻得繼續板起臉,大聲喊道:“前線急報,懇請薛大人速回紅瀘縣主持要務!”
    再過六天便是除夕。
    即便是泡在苦水裏的狹村,都免不了貼上紅窗紙,祈禱來年能順順利利。
    可這一聲驚雷,徹底驚擾了大夥兒的平靜。
    周邊的鄰居,先一步打開門,麵色驚惶地仰望著官差。
    眼裏漸漸浮現出絕望。
    為什麽總有人寧願當流民,也想想法子逃離邊關?
    每逢戰事吃緊,都免不了要征兵,而最先應召者,自然是離得最近的邊關百姓。
    沈春行還沒來得及帶大夥兒嚐到甜頭,先體味了把人世間的酸苦。
    她把唇抿成一條直線,少有的,露出些許嚴肅的神情。
    “看來沒法一起過年了。”沈春行衝走出來的人聳肩。
    “我很快回來。”薛永安猶豫下,抬手撫了撫她的發頂。
    兩人都沒有多話。
    一個走的幹脆,一個隻顧著目送薑氏走遠,心裏已然飄到別處。
    院子裏。
    刁氏站在屋簷下,抬頭,瞅了瞅瞬間變得黑沉的夜空,低聲喃喃。
    “我就說明兒要出古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