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年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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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都知邊關最缺什麽,送的節禮顯然精心挑選過。
    “棉花綢緞,香料鹽巴,熏肉白酒……”
    雖不是多名貴的物品,卻樣樣都送到刁氏的心坎上。
    她細數過一遍,眉開眼笑地誇讚。
    “要麽說人家能當大官,就這點小事兒,還一直惦記著,那藥湯,咱自家人也沒少喝嘛。”
    一路走來,除了幫著熬藥湯外,刁氏實在想不出,大丫頭還有出什麽力。
    總不能是為著運了兩回水吧?
    因而,蔚達送來的節禮就顯得過於豐厚。
    以前隻聽說犯人賄賂官差,何曾見過當官的給犯人送禮!
    “不會有事要找你辦吧?”
    “堂堂千戶,能有什麽事讓我一個小姑娘去辦?”沈春行被逗笑,隨口道,“許是為了感謝薛大人吧,上回遇馬匪,他跟楊一,不是殺得最多嗎?”
    刁氏啞然。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聽著,咋就那麽怪……五品官為了跟七品官套交情,給他家丫鬟送禮?
    感覺更不靠譜了!
    她搖搖頭,索性不去管,左右沒人能讓大丫頭吃虧,掀開單獨擺放在一旁的禮盒,納悶道:“這是,老薑?”
    沈春行回頭看眼,將裏麵的東西取出,扔給坐在院裏閑聊的倆老頭。
    “是藥材。”
    常大夫老眼昏花,險些被砸到頭,幸得王有才出手,一把撈住,對著日光仔細打量。
    “野生三七啊,這玩意兒挺難得。”
    常大夫就著他的手瞅眼。
    “有多難得?放到藥鋪,也不過值幾兩銀子。”
    語氣頗為不屑。
    王有才嘿然一笑,沒有反駁。
    這玩意放古代或許常見,但他敢肯定,老常兜裏連幾兩銀子都沒有。
    沈春行在縣城裏大肆采購時,不曾遮掩過行蹤,而她與葛家的交易,有心人想要打聽,亦不是難事。
    田旺林的這份禮,比之蔚達還要用心,想來不該無所圖啊。
    “留著吧,老三用不上,總有能用的時候。”
    沈春行望了眼坐在小板凳上擇菜的知夏,坐過去,接過她手裏的活兒,吩咐道。
    “你去把敏姐跟小慶喊來,今兒大年夜,咱也熱鬧熱鬧。”
    吳敏那人看著嬌弱,實則性子執拗,從不願麻煩沈家。
    平時不好留兩人吃飯,過年總是可以例外的。
    而自家的幾個孩子裏,又屬知夏最乖巧,隻要往門口一站,任誰也無法拒絕她。
    “終於要開飯啦?”王有才搓搓手,興奮地往灶房裏鑽,“今兒我給大夥兒露一手!東北鐵鍋燉,保你們沒吃過!”
    他從早上就憋到現在,被刁氏從灶房裏趕出去三回。
    統共就倆灶眼,一個炒菜用,一個燉蒸連帶燒水,哪有多餘的地方給老頭發揮啊?
    也就能等刁氏忙活完,才輪到他。
    大夥兒對那啥“鐵鍋燉”,並不抱希望,迄今為止,能用廚藝征服沈家的男人,唯獨薛永安。
    “鐵鍋燉不得邊煮邊吃嗎?這麽大口鍋端到屋裏,放哪兒?”
    沈春行是個懂行的,沒等老頭動手,先發出質疑。
    王有才默默盯了會兒鍋,猶疑道:“那炒個地三鮮?”
    “……”
    翻遍整個北境,但凡能找出一顆土豆來,她倒立給老頭寫個服字。
    王有才也反應過來,訕笑幾聲:“要不改成鍋包肉?”
    沈春行的表情更為鄙夷了,“行是行,你自己跟我奶要糖。”
    這年代做菜可不興放白糖,那玩意兒是稀罕物,一般都是鎖在老太太屋裏頭。
    王有才吧嗒吧嗒嘴。
    頗為悲憤。
    空有一身好手藝,在偌大的古代,竟連仨東北菜都吃不上!
    悲哀啊!
    最後還是沈春行給他想了個招,拿陶罐代替鐵鍋,勉強也能貼上幾個餅子,算是一鍋出。
    再來個韭菜盒子跟鍋包肉,且圓了王有才的思鄉之情。
    “我再強調一次啊,俺是山東人!”
    “那你把白糖還來,我給你找兩根大蔥。”
    “……”
    “那啥,我突然想起來,老常屋裏還有一人,咱不用管嗎?”
    “呦,常大夫有你一個還不夠,咋還學會藏小三啦……”
    被倆老頭狠瞪了眼,沈春行才想起,哦,原來是那個倒黴蛋啊。
    自從被在雪地裏抓回來後,一直貓在常大夫那邊養傷,沒怎麽露過麵兒。
    刁氏隻聽說救回來這麽個人,具體身份卻沒多問,如今被提醒到,難得大方地一揮手。
    “喊過來一起吃唄,今兒菜多,這大好的日子,留一個傷員獨守空房,顯得咱狹村多沒人情味。”
    老太太發話了,無人敢不從。
    楊一望向沈春行,見她微微點頭,便道了聲:“我去喊。”
    繼而大步走出門。
    沈春行分揀著地上的東西,將其分成三堆。
    一份留著自家用。
    一份準備等會兒給吳家姐弟。
    還有一份,她要用在村子裏。
    “我知您老有誌氣,願意讀書是好事,可是吧,獨守空房可不興用在這兒啊,若是被敏姐聽到,又得獎賞你抄書了。”
    聽到孫女的打趣話,刁氏老臉一紅,裝作沒聽見,轉身去把菜端上桌。
    她這個村長也不能白當。
    自知沒學問將寸步難行,老太太硬是拉下臉,跑去旁聽孩子們的課。
    如今沈家的擔子全壓在大丫頭一人肩上,刁氏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很苦澀。
    她慣來偏心,把一整顆心,都牽掛在沈春行身上。
    很快,滿院飄香。
    濃鬱的醬汁與酸甜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給人以新奇的感官。
    “這味道……”
    常大夫沒琢磨完,腳下不聽話地跟著王有才進了屋。
    他定定看了會兒席麵,選了個離鍋包肉近的位置坐下,急不可耐道:“人都到齊了吧?齊了就開飯吧!”
    兩波人剛好前後腳進來。
    刁氏猶豫了下,“真不用等等小薛嗎?”
    沈春行給大夥兒擺碗筷,聞言想都沒想。
    “不用。他若是要來,早就來了,這會兒還沒來,定然是被什麽事絆住,咱吃咱的。”
    雖說這是兩人重逢後過的第一個年,可身在亂局中,哪還顧得上形式,隻要知道對方在何處,便已足夠。
    沈春行很懂薛永安。
    因而她沒猜錯,他確實被瑣事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