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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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裏的菜都收完,醃上了,如今隻等窯爐壘好,便可燒製陶罐分裝封壇,春丫頭在不在,咱都能掙錢!”
刁氏瞥眼王有才,心裏還是沒底,“話是這麽說,往哪兒賣,還是個問題,別最後都砸手裏。”
醬菜封壇後雖能久放,可北境就這麽大,又多是窮苦百姓,她對這筆生意,遠沒有在外時表現的那般自信。
聽完幾人的講述,沈春行略一思索,問道:“鄉親們都同意了由沈家往外售賣醬菜?”
說起這個,刁氏麵露得意:“那白花花的銀子拿到手,誰還能說出個不字?我瞧他們,恨不得跟咱家綁在一起!如今你說啥,他們都會當聖旨!”
這事兒說來也巧。
正月十五後,附近的廟會徹底散了,大夥兒守在家裏數錢,在發現扣除掉沈家的賒賬後,仍能給自家餘下近一兩銀子,他們心頭火熱啊。
要知道,省著點用,這一兩銀子,幾乎就是一年的嚼用。而如今隻花了區區十天便賺到!放在以前,在伯爵府中當差時,也萬不敢想啊。
於是,當從刁氏口中得知,春丫頭有意賣醬菜,他們二話沒說,上趕著要摻一腳!
也就是這時候,老宋來了。
他跟老王經驗豐富啊,別說是醬菜,醬大骨都能給你整出花來!也就沒等沈春行回來,直接帶著大夥兒開幹。
所謂的窯爐,亦是在討論中搭起。
往外運醬菜,少不得要考慮封存的問題,老頭不放心附近的工藝啊,想著自己燒,既省錢,還能給大夥兒多尋一門營生。
反正有手藝在,不怕不成。
正好大夥兒熱情高漲,讓幹啥就幹啥,沒幾日,就把準備工作整得差不多了。
“你之前說的那啥,合股,大夥兒都同意了,我估摸他們都沒聽懂,好在份子錢交得爽快,又肯出力,這跟村子一起做買賣,倒也可行。”
其實何止是鄉親們不懂,刁氏亦是一知半解,好在她身邊有吳敏那丫頭,如今這些賬啊,都交由她記著。
沈春行想想,高興地從王有才手裏搶了把瓜子,“大事小事都辦好了,看來還真不需要我?”
她向來非大包大攬的主,巴不得將手頭的麻煩都分擔出去。
“也不全是。”王有才擠眉弄眼,“還真有件事等著你回來出主意。”
“……”沈春行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往門檻上一蹲,磕起瓜子。“您老跟誰看對眼啦?”
老頭瘋狂咳嗽。
“別瞎說!”刁氏瞪了眼沈春行,歎口氣,“虎子的奶奶,前幾天走了。”
“就老宋來的那天夜裏,你說這事兒鬧得,還挺巧合……”王有才在旁接了句,說完還偷踩腳沈春行,示意得很明顯。
沈春行掃眼被踩髒的鞋麵,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看來老白找到了解決“活屍”的法子……
果然。
等刁氏指揮著楊一將東西搬進屋時,王有才蹲到旁邊,壓低些聲音。
“白大人說啦,這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向上麵討來的機緣!薑氏本該魂飛魄散,如今隻需過十八層地獄以除厄念,方可再世為人。”
“……”
沈春行一針見血:“這機緣給你,你要不要?”
王有才把頭揺成撥浪鼓,“那我寧肯魂飛魄散!人死鳥朝天,得有多想不開去受這罪……”
刀山火海,下油鍋……那都不止是說說而已!
老宋臉黑了,一腳踹過去,批評道:“小姑娘麵前注意點措辭!”
“嘿!”
王有才躲閃開,擺出個黑虎掏心的手勢,反手給了老宋一記。
倆老小孩就地打起來。
看得沈宴冬眼睛都直了,饞兮兮地望向吳慶:“好兄弟……”
他傻,吳慶又不傻,當即捂住肚子喊道:“哎呀,我餓了,要回家吃飯!明兒再見!”
倆孩子在一起玩久了,難免露出天性。沈宴冬的怪力,著實給小夥伴留下深刻印象。
別說是黑虎掏心……就是普通的一巴掌,吳慶也挨不住啊。
聽見兩人要走,刁氏從屋裏出來,將一個籮筐塞給吳慶,不給吳敏推辭的機會。
“你都見著了,家裏東西越來越多,左右也用不完,別浪費了。”
這話其實挺假,窮人家何來的浪費?
吳敏方才其實聽見了隻言片語,她不由望向沈春行,似想在那雙黝黑的眼眸中找尋答案。
楊家乃是蔣老爺子的舊部,眼下主動示好,已然是種訊號。
可沈家安然受之,就好像……
“如此便謝過大娘。”
許是沈家妹妹的眼神太過溫和,讓吳敏想起被群狼環伺的那日,林間寒風徹骨,唯有身旁的小人兒留有餘溫。
她牽著吳慶走出沈家,抬頭仰望,竟發現,那曾壓得自己透不過氣的蒼天,好似重新變得蔚藍,心頭一片舒暢。
原來,有人足以托付的感覺,是這樣啊。
——
正月裏。
狹村沒掛上紅燈籠,反倒先揚起白幡。
沈春行給薑氏選了墓地。
就在狹村後麵,那條衝出過礦石的河道旁。
大夥兒不是很能理解,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個風水寶地。
可沈春行偏說:“老太太命苦,死了後還要為兒孫積福,就埋在這兒吧,許還能讓這河水,替她衝走幾分晦氣。”
五行水至陰,適合滋養厲鬼,並不能給後輩帶來福蔭。可用在薑氏身上,卻是剛好。
虎子對沈春行的話深信不疑,用著賣菜賺來的些許銅板,央人打了口廉價棺材,選定日子,熱熱鬧鬧地下了葬。
沒錯,熱熱鬧鬧。
幾乎全村的人都來吊唁。
倒也不是與薑氏親近,隻是在剛要看見的希望,碰上這麽樁悲事,難免有所觸動。
薑氏這一去,家中便剩下虎子一個孩子,大夥兒憐他孤幼,都願意幫襯些。
棺材入土。
大夥兒燒了紙後便離開,隻有沈家陪在一旁。
虎子哭得快要暈過去,完全沒了往日裏的頑皮。
他好像早已猜到這一天,拚了命地挖菜,去廟會賺錢,隻可惜還是沒能留住唯一的親人。
“人和人的差距,咋那麽大吧……”
想到最近遇上的兩樁白事,刁氏唏噓不已,她正要去將虎子扶起,瞄見墳包那邊的動靜,駭得一把捏住沈春行的手。
“好多……蜈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