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難上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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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高的墳包裂出幾道紋路,密密麻麻的毒蟲在縫隙裏穿梭,隻一眼,便足以叫人頭皮發麻。
刁氏連忙將虎子拉遠些,哆嗦著手去罵沈春行:“你這選的什麽鬼地方吧!河邊潮濕,最多蛇蟲鼠蟻,老姐姐住這底下,怕不得安生……”
這叫聲似驚擾到墳墓裏的東西,短短數息後,所有的毒蟲都消失不見,泥土被鑽至鬆動,很快將表麵的痕跡抹去。
刁氏陡然攥進手,眼珠子快要跌出眼眶:“這這……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大娘您放心吧,我奶會喜歡這裏的。”
不待沈春行回應,虎子先揺起刁氏的胳膊,他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可望向墳墓的眼神中並無恐懼,仿佛習以為常。
“待在土裏,難免遇到這些東西,打棺材不就是為了防著嗎?”沈春行瞅了兩眼,臉上沒什麽表情,招呼起大夥兒往回走。
薑氏能送出“毒經”,又有本事將自己煉成“活屍”,鬧出怎樣異常的動靜,都不稀奇。
她緊走兩步,挨在虎子身旁,隨口攀談:“以後你得一個人住了,可會害怕?”
虎子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悶聲回道:“不怕,村裏都是好人。再者還有沈姐姐在,我奶說了,看在她的麵子上,你會照顧我的。”
小男孩說著話,臉一紅,許是覺得這位姐姐,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忙找補:“其實我不用你照顧,我能養好我自己!村裏大人能幹的活兒,我都能幹!”
沈春行笑笑,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可比劃了一下兩人的個頭,又悻悻放下,回頭跟刁氏交代:“村裏那頭牛,緊著像虎子這樣的人家先用吧。”
之前追回救濟糧時,一同拉回來頭牛,平日裏就養在村頭,作為公產,村裏誰閑著就去荒山打草,餓著誰也不會餓著它。
眼瞅著收菜後,就該犁地播種,正是需要勞動力的時候。
虎子雖然誌氣大,奈何年紀太小,身子骨沒長開,收菜賣菜還能做得,可耕種這種體力活,則還是需要點助力。
“還用你說!”刁氏直接給沈春行後腦勺來了下。
狹村不同於旁的村,隻需顧好自家門前雪,他們唯有把力往一處使,才能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存活。
沈家給了大夥兒掙錢的機會,大夥兒自然也不吝嗇於心中僅存的善意。
“奶你能別總是對我動手動腳嗎?我這顆聰明的腦袋,可是很金貴的。”
沈春行回頭望眼,這才發現,王有才跟老宋落了隊,正蹲在河道旁嘀嘀咕咕。
她示意大夥兒先走,想想,拍了拍虎子的肩頭:“明兒別忘了來上課,好好學識字,咱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虎子感動得眼淚汪汪:“姐,我識字啊,我從小就跟奶學過。”
沈春行詫異:“那你咋還來家裏聽課?”
虎子害羞地低下頭,委婉表示:“你家的飯菜比較香,多聞幾下,回去能多吃點。”
沈春行:“……”
刁氏一把拽住虎子的手,“傻小子!想吃你就說啊,你不說我咋知道!以後都來大娘家裏開夥,恁多個閑人都養了,不缺你這雙筷子!”
目送著幾人走遠。
沈春行溜達到“閑人”旁邊,抻長脖子瞅了幾眼。
此處的河道極淺,約莫能沒過腳腕,與其說是河,更像是積水成潭的一汪泉眼,隻是看不到盡頭,從後山一直蜿蜒向遠處。
“瞧出什麽究竟了嗎?”
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老宋指了指水麵,語氣平淡沒有起伏:“這礦怕是不好開。”
他給沈春行解釋。
“經過我的觀察,礦脈應是埋在河道底下,先前裸露出的礦石,應是經由那處山體,被河水衝刷出來……”
沈春行聽得直皺眉頭:“您老直接給我說結論吧,整太複雜,我也聽不懂啊。”
老宋瞥她眼,言簡意賅道:“要想開礦,先開山,後填河!”
這個答案顯然已經被倆人討論許久,終是未找到更好的方法。
古代沒有現代的那些大型設備,開礦本就是一件極危險的事,如今多出限製,更是難上難。
王有才直起身,望著清澈的水麵,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容易的事兒!丫頭你別急,容我們再研究研究,實在不行,再多找幾個老家夥來,總能有法子的。”
沈春行壓根就沒急過。
她又不準備起兵造反,薛永安隻是一個小小縣令,前線打仗的事,總歸與二人無關。
那礦挖不挖,什麽時候挖,且還需要斟酌,如今被迫擱置,也就那麽回事兒。
而在給薑氏送葬後,狹村再度進入忙碌的春耕中。
等到把地全都翻過一遍,刁氏才想起件重要事。
“你想好了嗎,咱當真要種蜀黍?”
先前吃年夜飯時,沈春行曾在飯桌上跟王有才討論過釀酒的話題,刁氏當時還心存疑慮,可隨著涮菜的大賣,她對做生意多出不少興趣。
鄉親們亦是如此。
如今大夥兒手裏頭都有些閑錢,再不需要賒種,可地裏頭該種些什麽好,他們也拿不定主意,總想著要看看沈家的意思。
“想好了,當真。既然眼下並無禁酒令,這伸手就能掙到的錢,為何不要?”
釀酒費糧食,每逢災年,朝廷都會禁止釀酒,可也正是因此,才讓酒價一漲再漲。
近幾年,夏淵的局勢其實並不好,外敵環伺,內有災患,正是糧草緊缺的時候,可偏偏朝廷竟無所作為。
這筆銀子,能掙,而且得盡快掙!
不從京城那幫富得流油的大戶身上薅足羊毛,拿什麽來建設這快成廢土的偏遠小城?
“再問問本地人,看往年都種些什麽糧食,讓大夥兒都多開幾畝荒地,反正在這裏屯田不花錢,不囤白不囤。”
招他們這些流民來,本就是為集糧,沈春行還是分得清主次,隻是原先一人一畝地的任務,完全可以變成兩畝,甚至三畝……左右就是多交點稅。
至於大夥兒能不能承受的住這份辛苦,那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窮人想活,總得豁出去一身骨血。
狹村裏的女人孩子是如此。
沈家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