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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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篇章!
逢家那朱紅的大門就在眼前、那已是加持了“反複”特性的大門,就呈現在霖安的眼前。
霖安於無數賓客、修士的注視之下上前,且是未展絲毫猶豫即是將門推開,亦是抬步落足踏過了那鎏金的朱紅門檻,但踏入大殿之中也僅是一足。
殿門未曾全然開啟,僅是開啟縫隙一道,霖安的目光即是隨著腿足踏入,看向了殿堂之中。僅是一眼,即是得見滿堂權貴,亦是得見滿堂權貴以及逢娟的目光,皆是對他瞧看而來。
目光如若刀劍,齊刷刷的落在身軀之上,不知霖安心中做何感想,卻是忽感一陣迷茫,迷茫著自己為何要到這逢家而來,又是為何要走入這大殿之中。
位卑身薄,不禁讓十八歲的窮苦少年忽感自己似乎沒有資格走入那滿是權貴,且是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中。
因此霖安即是抽回踏入殿內的腿足,且是呈現著萬般抱歉的模樣,迅速將殿門關合,且是再度站到了大殿之外。而回到殿外的一瞬,霖安則是環顧四周賓客、修士,且是好奇的想到這些人為何正滿目不解的對自己瞧看?
自己身上的傷從何而來?身後道路上的血跡是何人所留?九龍台上九根巨柱為何傾倒了一根?
霖安似是忘記了過往,亦是忘記了來時道路上發生的一切,卻也未過多久方才想起自己來到逢家,是為了給農耕巷百姓爭取逃離的時間,也是為了給那些死去的百姓向逢家女帝討要一個公道。
回想起來意,霖安即是轉身上前,且是再一次推開那莊嚴的殿門,且是再度打開縫隙一道,使自己的左腿踏入了殿堂之上。但也依舊是入殿一步,即是感受到無數目光加身,且是莫名迷茫自己為何要到逢家而來?又為何要走入逢家大殿之中?
霖安不解,僅是呈現著無比抱歉的模樣退出了大殿,且是再一次將殿門關合,亦是再一次於殿外思考著、回想著自己究竟因何而來?
霖安不解,殿外諸多賓客及修士亦是不解,甚至大殿之中的諸多權貴亦是不解,僅是將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一旁那滿麵猥瑣笑容的林梢身上。
感受目光加身,林梢即感一陣虛榮,且於虛榮之中未曾請示女帝,便上前正為滿堂權貴解惑,亦是將自己的靈力特性盡數告知。
“諸位有所不知,此乃鄙人靈力特性,名為反複。隻要在這反複特性之下,人們便會遺忘本意,亦會迷失前路,於立足之處反複踱步,呈現著將一件事反複為之的模樣。也許這種特性不會對人造成直觀的傷害,但在事情之中所遇的焦慮、疑惑、迷茫、乃至畏懼、恐懼等情緒,也會在反複之間不斷積累於心中,且待反複的靈力特性消散,這些積攢下的情緒便會於一瞬間爆發而出。”
“情緒於反複之間積攢,亦於一瞬之間爆發?可這又能如何呢?終究是無法傷及敵人本身。”權貴於長案一側發聲,且是正對林梢不解而問,似乎在他看來情緒就是情緒,再強、再多的情緒,都無法化作傷害呈於敵人身上。
“大人有所不知,還請在下舉個例子為您解惑。例如說那小小的貨郎,出身卑微且是窮苦半生,必然不曾見過這滿堂權貴齊坐的陣仗,亦是不曾得見如此富麗堂皇且是無比莊嚴的大堂。在他入門一瞬,一定會得見諸多權貴那無比肅穆、無比高貴的模樣,從而心生卑微,且在他感受到無數權貴的目光對自己瞧看之時,心中必然會生出畏懼。哪怕那份卑微與畏懼僅是一絲一毫,但在反複能力的作用下,這一絲一毫的情緒也會經積累而聚少成多。”見權貴張開金口,林梢即是連忙上前殷勤作答,且是根本未將一旁女帝那略顯不滿的目光瞧在眼中。
“你的意思是說待靈力特性消除的一瞬,他心中的卑微與畏懼便會瞬間爆發,致使他不戰而降或喪膽而逃?”依有權貴發聲,似是猜到了林梢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也是徹底理解了林梢的靈力特性。
“高明!大人高明!要不怎麽說您才是這金陵城的權貴呢?”林梢得見權貴將自己的靈力特性理解的通透,即是連忙上前拍馬溜須、諂媚而言。
但對於林梢的拍馬溜須,堂上諸多權貴卻是懵的,因為他們著實無法理解,如此隱晦即可發動且是看似無解的靈力特性,為何林梢會主動告知於他們。
靈力特性有些棘手最起碼滿堂權貴誰也不知,下一個落入“反複”之中的會不會是他們,而且誰也不知若自己心中的情緒忽然爆發,自己會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
滿堂權貴雖是無言且是端坐無動,但目光卻是左右瞧看,最後方將目光落在了距離女帝最近,亦是端坐於女帝左右的趙家家主及錢家家主身上。
趙家家主感受到目光後,看了看錢家家主。
錢家家主感受到目光後,看了看趙家家主。
兩人目光交錯,雖未言語卻也得知彼此心中所想,且是微微側首看向一旁女帝,見其依舊端莊僅顯鳳儀,不過卻有青筋微起於額,二人方知打鐵需趁熱。
林梢見諸多權貴目光皆是遊走,即是心想今日之後滿城權貴應當皆識自己,且會將自己視作拉攏的對象,而且更是聽聞一旁趙、錢兩家家主皆是開口道
“想不到逢家人才濟濟,竟有如此聰慧的修士,倒是讓我等好生羨慕。”
“還是女帝殿下慧眼如炬,竟能於茫茫人海中得此修士,不禁讓我等老眼昏花之輩好生汗顏。”
聽聞兩家家主皆在誇讚自己,林梢麵上笑容不禁更加猥瑣,且似得見日後自己飛黃騰達的模樣,但讓他有些不解的卻是女帝對於兩家家主的誇讚僅是回以一聲冷言
“朕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麽了?林梢不解,本想看向自家女帝,但一旁的霖安卻經十餘次反複入堂之後,再一次將殿門關合,亦是再一次退出了門外,而殿門周圍反複的靈力特性亦是至此消散,似是到達了“反複”的極限。
“諸位請看好!若是不出意外,那貨郎已是於殿外喪膽而逃,絕對不會再一次入門而來!”林梢朗聲笑言,似在向滿堂權貴訴說著結果,也似在向滿堂權貴誇耀著自己靈力特性的強大。
但讓林梢不曾想到的是霖安雖是依立殿門之外,卻也不曾喪膽而逃,心中情緒雖於一瞬爆發,但霖安僅是不解的想到,自己本該經曆許久時間才會愈合的手肘,為何已是愈合如初?而自己的左腿,為何又會感受到些許的酸痛?
沒有卑微,沒有畏懼,有的僅是因傷自愈、因腿酸痛、因周圍賓客及修士疑惑的目光,而生出的迷茫。
且在迷茫之中,霖安則是再一次將身前的殿門推開,亦是再一次走入了大殿之中。而開門一瞬,亦是在走入大堂的一瞬,霖安更是莫名的發現,林梢竟是在旁驚訝到眼珠子快要飛出眼眶,而滿堂權貴亦是呈現著掩口憋笑的模樣。
霖安不解,僅是下意識的認為這些權貴是在嘲笑著自己的寒酸模樣,倒也不曾展露卑微,僅是略顯尷尬的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咧嘴傻笑。
“你笑什麽笑?你為何要笑?你為何不曾喪膽而逃?”林梢完全不能理解霖安是什麽狀態,也是無法理解自己的靈力特性為何會失效,僅是連忙上前詢問。
“我為何要喪膽而逃?如果喪膽而逃那我又為何來到?”霖安有些發懵,僅是對著林梢不解而瞧,似是無法理解對方所說。
“難道你不應該感到卑微麽?難道你就不曾感受到畏懼麽?”林梢有問,且是赤麵而問,因為在這一刻他忽然察覺滿堂權貴皆笑,笑的不僅僅是他,更是他身後的逢家女帝。
“卑微?畏懼?為什麽?”霖安不是很懂林梢所說,僅是覺得林梢的精神狀態似是有些不大正常。
“你不對勁!你絕對不對勁!他有病!他一定是有病!”林梢似因無法與霖安溝通而感到尷尬,且於尷尬間轉身回首看著滿堂掩口憋笑的權貴解釋而言。
聽聞說自己有病若是外人在此,保不齊便要對林梢大打出手,但霖安卻僅是摸著後腦勺反駁道“我沒病,你才有病!”
“大家看!大家快看!隻有有病的人才會說自己沒病!”林梢見霖安反唇相譏,當即再度開口叫喊。
“退下吧!”女帝直視林梢沉聲而言,且是自始至此初次展露沉聲,而麵色也是初次有了陰沉之感,似是認為林梢的言行已是傷及了逢家的臉麵。
林梢聽聞,雖是心有不甘,卻也隻能灰溜溜的離去,倒也不曾退至堂後,而是退到大殿一旁的雕龍立柱之後,對著霖安憤恨相視,且在心中不禁而思為何這小小的貨郎在麵對滿堂權貴之時竟是心不生卑、意不至畏?要知道當初他自己得見無數權貴之時,可是嚇的濕了褲襠。
林梢退下,女帝依持鳳儀端坐,不過卻是抬手瞬揮,袖擺如旗而動,致使滿堂權貴瞬化逢家家仆,顯然是利用“等價對換”之能,將諸多權貴與逢家之外的家仆對換。雖是未辭即是送客,但在逢娟看來,霖安接下來會說一些有關農耕巷的話題。雖然滿堂權貴皆知逢娟手段,但於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終究是醜聞,而且於台麵之下皆知的注定不應該拿到台麵上來說。
權貴皆辭,家仆則是躬身皆退,而門外諸多賓客及修士見女帝已有送客之舉,便皆是識相的對著山下走去。雖然見不到霖安的結局了,但無論是權貴或賓客,亦或是諸多修士,皆是不會忘卻,金陵今日有人曾為農耕巷百姓挺身而出,也不會忘卻有著窮苦出身的百姓不畏強權,對著女帝發起了憤抗之舉。
大殿空曠,唯留女帝、霖安遙遙相對,尚有江郊肅穆立身在側,而林梢依是躲在遠處,似是想要得見霖安接下來的淒慘下場。
女帝起身,不曾詢問霖安來意,僅是傲聲而問“為了財富?”
霖安依是立身門前,直視逢娟而言“為了信仰。”
女帝不解,倒也不是不知何謂信仰,僅是覺得信仰二字於霖安這般年歲的年輕人口中道出,多少有些違和之意,不過卻也不曾在意,僅是直視霖安傲聲作問“那是怎樣的信仰?”
霖安依是摸著後腦勺傻笑,雖然心中有著答案,但也不具任何將心中答案直作“正確答案”的信心,不過還是開口道“是螢螢微光,欲明一方天地的信仰。”
“天地本明,卻因螢螢微光而作暗。你以為你能夠去拯救一切,卻是不知這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你之所以想要去拯救,僅僅是你見到了需要拯救的人或事,而你口中所說的明一方天地,也不過是你眼中所見到的天地。”女帝依是傲然而言,且是說著霖安難以理解的話,不過似知霖安難以理解,便再度直言作問“如果你不曾見到,你還會去拯救麽?或者說那些需要被拯救的人或事不曾出現、發生在你眼前,你是否會主動去尋找它們?”
“會的!”霖安堅定作答!
“可你都不曾見到,你又怎麽會知道這個世上有著需要被拯救的人與事呢?畢竟人不會去尋找一個本就不曾存在於世間的東西。”女帝反問,雖然言辭生澀難懂,不過卻是透露著一股明顯的質問之意,似在質問著霖安世間於他眼中呈現著何種模樣。
如果執意去尋找,即是證明世界於霖安眼中是漆黑的,那麽本色既為漆黑,又有什麽照亮的意義?
如果不曾去尋找,即是證明世界於霖安眼中是潔白的,那麽本色既為潔白,照亮或不照亮又有何種區別?
霖安也是難得聰慧一回,似是聽懂了逢娟所說之言,即是開口道“那麽便去印證,印證那樣事物的確不存於世,如此一來即是最好!如果於印證的過程中發現它的確存在於世,那麽便竭盡可能的去消滅它!”
“嗬嗬”女帝輕笑,笑若花桃,笑若春風,不知在笑些什麽,不過在一陣輕笑過後卻是再度開口道“其實縱然金陵沒有我逢娟,也會有其它人稱王封帝,並站在財權的製高點!也許你會認為,如果沒有我逢娟,農耕巷的百姓便不會死,城裏也不會發生這般多的慘劇。”
“但你不知道的,也不曾想過的,甚至是無從去想的是就算沒有我逢娟,隻要世家的製度還在,那麽你所謂的慘劇便永遠都不會休止!它們依舊會發生,隻不過會發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或者用你無法察覺的形式肆意蔓延!”
“而不曾看到、不曾察覺的你,便會心安理得的認為,世家之下一切皆是美好的!換句話來說便是無論你如何努力,無論你如何拚命,都無法改變世界的本色,也永遠也無法憑借一己之力去消滅一個處處可見的‘事物’。”
“隻要你還是那螢螢微光,便注定無法將世間照亮!或者說看似被你那螢螢光亮所照亮的,也不過是你自己的世界而已!”
逢娟說了很多,雖然不知霖安是否能夠聽懂,但她還是說了,卻也不知是打算用言辭的方式摧垮霖安那剛剛樹立起不久的信仰,還是僅於客觀的角度陳述著一個難以辯駁的事實。
“那又如何?我始終相信也始終堅信,意誌也好、信仰也好、思想也好,終究會傳遞、散播。螢火雖微亦可聚,萬千即作錦星河!誰言莫測它穹色,攬月敗辰勝日落。”霖安依是傻笑,卻也道出堅定之聲,似乎始終相信萬千信仰集聚,可勝星光,可勝月光,亦可勝過烈陽之光。
“哪裏?”霖安說了很多,但女帝僅是一言相問,而一雙鳳眸亦於霖安身上,轉到了霖安身後,即是他來時的道路之上。
“什麽意思?”霖安不解,顯然未曾理解女帝所問。
“我且不問你那勝過星月的螢光在何處,我僅是想問你那所謂的意誌、信仰、思想,擴散到了何處?你的身前或身後?還是你的身左或身右?”女帝依問,且是用著通俗易懂的問話方式,詢問著霖安。
霖安側首,看了看身側空蕩蕩的長案。
霖安側首,看了看身側空蕩蕩的大堂。
霖安回首,看了看身後空蕩蕩的來路。
雖然霖安並不讚同“一己之光照亮整方天地”,且是始終認為照亮正方天地的必然是萬千螢火聚集的光亮。但此刻不得不承認的是站在這裏的,真的隻有他自己,而口中所謂的螢光,也真的僅是他自己。
“若有來日,我必將聚集遠勝烈陽之螢螢火光。”霖安堅聲。
“你的來日絕對不會方長!”女帝傲言。
女帝鳳儀,坐回到了主位之上,亦是坐回了龍椅之上,雖然依是正對霖安冷眸相視,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始至終都是正眼相視。
“其實你做錯了一件事。”女帝傲言。
“什麽事?”霖安不解。
“帶走了逢秀。”
“就算我不帶走逢秀,你也不會放過農耕巷的百姓,不是麽?”
“本是如此,但如今卻是不同,你能夠站到這裏,便證明已經有了與我逢家談判的資格,也是展現了自身的實力與價值。如果你不帶走逢秀,一切事情的真相都不會浮於水麵之上,到時候隻要你歸順我逢家,我便會放過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並利用他們對你進行一定程度的限製,或者說是利用你心中想要保護那些無辜百姓的情感,將你牢牢綁在我逢家。”
“但我還是帶走了他。”
“我很好奇,如果你能夠提前看懂這些,是否還會帶走逢秀?或者說你是否會為救逢秀一人,而牽連無數百姓?”
“我會!”霖安堅聲作答,倒也非是無情,僅是覺得逢秀要救!農耕巷的百姓也要救!
“如果將那些無辜的百姓換作你的家人呢?例如說你的娘親、爹爹、兄長、姐妹,你是否還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甚至是欺淩過你的人,且是瞧不起你的人,而讓他們遭受牽連、身陷險境呢?”女帝質問,且是字字如刀,直指霖安本心。
“我會!”霖安依是堅聲作答,倒也不是不為家人而思,而是所謂的親人隻有娘親與嘟嘟,前者似乎厲害的緊,後者根本無人可見。
“也許你是善良的,那他呢?”女帝側首,看著始終肅穆在旁的江郊,而江郊亦是在女帝的注視之下上前,於腰間抽出四尺青色絹綢並緊握在手,至霖安身前一丈處方才駐足。
“是我逼迫他背叛了逢秀,因為他的妻兒都在我的手上。對於此刻而言,隻有殺了你,我才會放過他們,如果他敗於你手,那麽我便送他們一家四口到下麵團聚。”女帝傲言,似在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不過似是擔心霖安聽不懂,便再度開口道“唯有你死,他們一家四口才能好好活著,那麽請你告訴我,你會心甘情願的為救他們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麽?”
霖安沒有回答,僅是看著身前一丈外的江郊。
江郊亦是不曾開口,不過卻是瞬間做出了選擇。身影如風,於刹那跨越一丈之距,手中絹綢如藤如蛇瞬出,正對霖安迎麵而去。
江郊出手即是全力以赴,且是沒有絲毫留情之意,因為之前逢娟已是講的很明白,隻要霖安還活著,縱是他死,他的家人也依舊要死。
柔軟絹綢迎麵,霖安本是想躲,但也僅是剛剛側身,即見絹綢竟是纏繞於右臂之上,亦是緊束於右肩之上。側首瞧看,僅見絹綢末端竟是鑲有銅錢數枚,致使柔軟絹綢末端持重,隻要揮落便會纏繞於物體之上。
噗!
柔化之力瞬間消除,柔軟的絹綢亦是化作了鋒銳的長刀,再加江郊猛然拉扯,不僅使手長刀化作筆直模樣,亦使霖安右臂齊根瞬斷,且有鮮血如綢,伴隨斷臂同瞬落地。
霖安瞬退,且是捂著斷臂,試圖將鮮血止駐。而江郊倒也不曾乘勝追擊,因一旁的林梢竟是緩緩走到了江郊身前,而江郊亦是抬刀瞬出,正對其背後直刺而去,看上去就像是想要擊殺自己的同伴一般。
但刀出一瞬,尚未落於林梢身軀之時,霖安即感眼前一花,亦感背後、膛前一痛。僅見霖安站在了江郊身前,而本該站在江郊身前的林梢,則是站在了霖安原本的位置之上,顯然是逢娟在旁,發動了自己的“等價對換”之能。
長刀穿身一瞬,霖安即經回想往日,逢秀曾趴在其背後對其耳語
“所謂的等價對換,僅能作用於相同、相似之物上。例如說身形瘦小之人,無法與身材臃腫之輩對換,身材矮小之人也無法與身材高挑之人進行對換。如若強行對換,那身材高挑之人便會被削掉腿足,而那身材臃腫之人也會被削去部分血肉,從而使二者盡可能達成相同、相似的體態,從而發動對換之能。”
“如果雙方並不相同,而不同之處亦不體現於身形高矮、胖瘦之上,那麽逢娟便無法發動對換之能。”
霖安雖是攜傷,卻也將目光看向身側,隻見林梢右臂已是落地,而鮮血亦是於一丈開外,林梢的斷臂處如溪噴湧。而江郊則是抽刀轉身,似是以此種方式告知一旁的女帝,戰鬥至此已是結束。
長刀離體,鮮血於霖安膛前、背後不駐噴湧,雙膝不禁漸軟欲跪,意識亦是開始漸漸模糊,但愚蠢的少年終是憑借心中的信念,再一次撐起了身形並做出了愚蠢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