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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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篇章!
黃昏雲海。
罪孽、霖安於血色夕陽之下對峙而立。
霖安持槍瞬動,亦似疾風暗影而先出,卻也未至臨近,即見罪孽手中四尺長劍隔空挑斬而起,不見靈力激蕩、不見苦難辭刃,卻見木質樓閣如龍破海,於霖安身前雲海之中瞬起,亦似高山迎天,攔其前路。
霖安駐足,高樓無動,罪孽卻是不見了蹤影,似是隱於血色煙雲之中,也似悄然溜走至遠處,唯留霖安一人與高樓,孤立於夕陽之下。
“如果說管事的靈力特性即是讓人見到假象那麽這座高樓也必然是虛假的。”
霖安輕聲,且是持槍上前,亦是抬起自己的手掌,貼在木質樓閣的外壁之上。原以為一切皆是虛妄,一切都是假象,但讓霖安不曾想到的是樓閣就是樓閣,是的的確確存在他眼前的真實樓閣。
啪!
就在霖安掌觸樓閣一瞬,樓閣卻是無故破碎,且呈炸裂之形化碎片萬千,向外宣泄而出,而霖安亦因躲閃不及,而被無數碎片所吞沒。
樓閣木質,碎片自然也是木質,僅是被一些碎片淹沒,似乎倒也無傷大雅,但在萬千碎片落地一瞬,霖安卻是化作了傷口遍布周身,鮮血淋漓、噴灑的模樣。
打在身上的是木屑,但木屑在身上留下的卻是斬痕。
樓閣破碎,無數碎片亦是落地,重歸於升起時的血色煙霧之中,霖安雖傷卻也不至殞命,不過卻是無法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幕。
“雲堇的靈力特性是讓人產生幻覺?或是讓人見到假象此刻經罪孽強化過後,又會轉變成怎樣的力量?”
霖安難以理解,不僅難以理解罪孽強化過的靈力特性,更是難以理解罪孽那不講任何道理可言的手段。
就在霖安遲疑一瞬,即有一顆稚嫩的樹苗於他身後瞬起,不僅悄然無聲的生長,更是悄然化作參天蔽穹的模樣,其幹粗近千丈,其冠距地萬裏,其巨似若占據整方天地,每一片葉片都擁有著如山似嶽的模樣。
待霖安察覺並回首,巨樹已是占據滿眼,目光中亦是再無它物。
於青翠瞬至青黃,於青黃再至深褐,如若春木僅經眨眼一瞬,即是化作了凜冬將凋的模樣。待至凋時,那如山似嶽的萬千枯葉,自然便會脫離樹枝,對著地麵直墜而下。
葉片落地,雖是巨如山嶽,卻也無妨,因為其速不快,亦受引力所影響,但讓霖安不曾想到也是難以理解的是枯葉辭枝,即是變了模樣,見赤紅之色瞬起,亦見赤色瞬化火焰,將枯葉燃燒,而燃燒中的枯葉則是瞬化赤紅且滾燙的星辰,對著地麵猛墜而下。
萬千枯葉,如若火焰星辰萬千,其形各異,大小不一,亦因墜落方向不同而呈現著於穹交錯的模樣,而這也是致使霖安無法察覺星辰墜落的規律,從而難以躲閃。
星辰萬千將迎大地,霖安見狀即掌體內靈力化作金色烈焰,覆於手中青鸞之上,亦是燒灼於青鸞之上,麵對直墜大地的萬千星辰,不曾躲閃,不曾退讓,僅是蓄勢蹲馬,亦於萬千星辰迎麵之際猛然擲槍而出。
金色長槍如若流光迎天而起、迎天而上,其色雖是不比漫天星辰,其威亦是不比墜地之威,其姿亦是不比那遮蔽蒼穹的巨大的古木,卻是散發著驚人的、亦是足以掌控一方天體秩序的吸引之力。
砰!
巨葉所化的赤色星辰墜地,卻也僅是墜於遠方的大地,落地即化熔岩四濺,亦是震散煙雲萬裏。霖安所在,依是無恙,翹首仰望即可得見,那金色長槍已經懸於蒼穹之上,如若金色的裂縫浮現於虛空之中,更有驚人的吸引之力似於這道金色的裂縫中散發,致使當空星辰皆是調轉方向,猛擊裂縫而碎,亦似被吸入裂縫之中。
古木縱有葉片無數,僅是辭枝即會受到青鸞影響,從而改變原本墜地的方向,似若萬千潮水般,被盡數吸入其中。
落葉似若星辰,星辰似若雨落,因青鸞懸蒼,方使一方大地保持無恙,而霖安亦是立身赤色煙雲之中尋找著罪孽的身影。
僅是轉身回首、四下環顧,未見罪孽身影,卻感腳下一陣動蕩,原以為動蕩因星辰墜地而起,卻是不曾想動蕩未止,即見罪孽策馬,如若巨鯨躍海、迎天而出。九尺長槍在手,自下至上瞬穿霖安胸膛,不僅將其掛在了長槍之上,更是將其頂起數丈,待至烈馬落地,方才揮舞手中長槍,將槍上霖安甩至一旁。
霖安落地翻滾,亦於赤紅煙雲中掙紮起身,胸膛雖穿,卻也僅在片刻過後即展愈合之相,同時更有霞光凝聚與雙臂之上,僅在起身一瞬即要對著罪孽衝殺而去,卻是不曾想僅在起身一瞬,罪孽即是不見了蹤影。
“在地下?在煙雲之中?哪裏來的烈馬?又於何處取來的長槍?”霖安環顧四周而不解,最終也僅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周圍的煙雲之中、地麵之上。
啪!
僅在霖安環顧四周之際,即聞風聲於身後乍起,不曾轉身回首,僅在聞聲一瞬即是閃向一旁。而罪孽亦是策馬於半空瞬落,烈馬有力似是萬鈞,長槍有威似可斷山截海,僅在落地一瞬即有狂風乍現,如潮似浪直赴遠方。
啪!
雖是成功躲閃,亦見罪孽就在身前,可就在霖安注視眼前罪孽之時,卻有風聲於身側再起,僅見另外一位與雲堇完全相同的罪孽,竟然依是策馬而至。胯下烈馬如若風馳、亦似電掣,手中長槍亦攜截海之威,正對霖安橫掃而至。
引力特性瞬出,不僅加持於地麵,亦是加持於自身,致使八方引力加劇的同時,亦使自身如若鴻毛輕盈,麵對迎麵一槍僅是微微側身便躲閃開來,同時更是借助槍上勁風橫移出些許距離。
橫移未止,另一位罪孽即是策馬疾馳而至,手中長槍亦攜雷貫青蒼之威驚風而出,正對身形未穩的霖安直刺而出。
噗!
沒有絲毫懸念,霖安再強,亦是難以麵對夾擊之勢,霖安再快,亦是難以匹敵烈馬之速。
長槍瞬間穿肩而過,不僅將霖安掛在了槍上,罪孽更是將其高高挑起、懸於半空。而在長槍高舉之際,另外一位罪孽亦是策馬掙脫了引力的束縛,且是正對持槍瞬臨,欲將掛於半空的霖安斬殺。
麵對疾馳而來的罪孽,麵對迎麵將臨的長槍,霖安沒有抗拒,沒有躲閃,甚至沒有絲毫抵擋的意圖,僅是將周身靈力化作金色霞光,似若煙雲、恰如流水般奔湧而出,落在了身下的地麵之上,亦是加持在了地麵之上。
噗!
罪孽瞬臨,長槍瞬出,沒有絲毫懸念,且是輕而易舉的貫穿了霖安的另一側肩膀。
兩位罪孽,皆騎於烈馬之上,兩杆長槍,皆穿霖安肩膀。而霖安亦在長槍穿肩一瞬,使身下的引力猛然加劇,亦使自己的兩條手臂,各自緊握於穿肩的長槍之上。
若果說之前,引力對於罪孽是加劇的狀態,對霖安自身則是消除的狀態,那麽此刻即是截然相反的使用方式。
僅在一瞬,霖安身似千斤,於引力加劇範圍內猛然下墜,反觀兩位罪孽與烈馬,則是化作了輕若鴻毛的模樣。
啪!霖安落地,雙手各持一槍,雖有鮮血順肩不駐噴湧,卻也如若杠杆般,將兩位輕若鴻毛的罪孽、兩匹烈馬高舉、高揚,且是猛然摔在了地麵之上。
噗
嘶
罪孽在咳血,烈馬在嘶鳴,兩杆長槍雙雙脫手,且是落在了霖安手中。而霖安亦是自肩拔槍,不給罪孽、烈馬絲毫起身的機會,當即瞬衝上前,利用手中的兩杆長槍,瞬間貫穿了兩位罪孽的身軀,將其釘在了地麵之上。
罪孽身軀被貫穿,僅在刹那即隨一旁烈馬如煙消散,但也僅是消散一瞬,霖安即聞風聲於身後竟是再起,且在轉身一瞬即見兩道黑影與身側瞬掠而過。
噗霖安垂首,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浮現於膛腹之前,待至回首更是得見兩位罪孽竟依是持槍策馬,遊走於遠處。
霖安半伏於地,傷口雖愈,卻也難在短時間內站起,顯然是傷及腰脊,而兩位罪孽則於遠處勒馬停駐,且對霖安詢問道“我完全不能理解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很多人都這般問過我,但我能夠想到的回答也僅僅是我想這麽做。”霖安有答,雖然心中想到的是那散發明光的鬥場,以及鬥場之中的無數明光身影,但此刻也不想將他們傳承下的職責當做一種借口。
“成全了別人,卻是苦了自己,相信我這不是人類應該做的事,也不會真的有人類這般去做。”
“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我站在這裏,麵對的是罪孽,來日我所站的地方,也依是麵對罪孽的地方,也僅能是麵對罪孽的地方。”
“沒用的殺的了一個,卻是殺不死許多,而且縱是我死,用不了多久也會重新站在你的麵前,因為隻要此間人類依存,我便永遠不會真正死亡。”
“我會將你背負在身”
“那就試試看吧”
噠噠噠馬蹄聲於身後瞬起,霖安雖是未見罪孽,卻也通過馬蹄聲預判對方位置,且在馬蹄聲越發清晰之際而瞬轉身形,雖見罪孽策馬已在身前,亦見長槍已是迎麵而至,卻也不曾躲閃、亦是不曾抵擋,而是以攻為守,抬腿猛掃於烈馬膝蓋之上。
啪!一聲脆響,馬蹄應聲而斷,經一聲嘶鳴過後攜罪孽倒地,霖安本想追擊,但另一位罪孽卻已策馬而臨,手中長槍依是對其迎麵而至。
霖安欲退,卻也僅是退後一步,即是撞於堅硬牆壁之上,微微側首憑借餘光而見,一麵牆壁竟於赤紅煙雲中瞬出,且是沒有絲毫道理的擋在了他的身後。
啪!長槍瞬間穿膛,亦是刺破牆壁,使霖安倒飛而出,落地翻滾許遠,且未起身之際,即見兩位罪孽竟是皆策烈馬而瞬躍牆壁,且於落地一瞬即呈左右夾擊、合圍之勢,對其衝殺而來。
“不對勁罪孽縱是再強,也僅是強化宿主的靈力特性,縱是能夠將其原本靈力特性變的毫無道理,卻也不會真的脫離原有的概念才對。”麵對夾擊,霖安依是保持冷靜,且是回想著雲堇的靈力特性,覺得對方的特性即是製造假象,而罪孽手段縱是沒有任何道理,也不該脫離原有的概念才對。
蠢笨的霖安雖是冷靜思考,卻也思考不出任何結果,也是無法通過細微觀察而察覺出端倪。
雖是冷靜,罪孽卻也瞬臨,兩杆長槍於左右同瞬而臨,而霖安能夠做的也僅是瞬展靈力,致使八方引力加劇,通過兩位罪孽身形一頓的機會而在地翻滾。
很是狼狽,經翻滾而順烈馬蹄下而過,亦是翻滾至烈馬腰腹之下,且使馬步穩紮,亦是正對烈馬腰腹猛然揚拳。
噗嘶!
拳破馬腹,鮮血噴湧,雖是淋滿霖安周身,亦使烈馬嘶鳴倒地,卻也未曾掙紮,僅在頃刻即化煙塵消散。
“於此間逆反者,終將會逐步走向死亡。”
“善良與正直素來不是斬破前路的利刃,往往是人們不願麵對的鮮紅墓銘。”
“活著的人總是聰慧的,將那份善良與正直當做一種高尚,實則背地裏卻是高歌著卑鄙與齷齪,因為他們高歌之物會給他們帶來無盡的歡愉,而這份求取歡愉的方式,注定要用高尚來裝飾。”
“而那所謂的高尚實則是一道沉重的枷鎖,總是束縛著人們走向遠方,就像當下你這般模樣。其實你並沒有與我敵對的理由,但你卻偏偏站到了此處,打算為自己書寫下鮮紅的墓銘。”
罪孽依是策馬立於遠處,也依受引力加劇的影響而緩緩移動,不過罪孽卻是跨於馬上說起了毫無意義的廢話。看上去就像是生怕霖安喘息之機不夠充足,但從側麵角度來看這似乎也是管事雲堇心中的最後一絲善良,且是正於罪孽體內作祟。最起碼那毫無意義的言論有多麽長,其本意也僅有一個,便是讓霖安就此放棄。
麵對廢話,霖安不曾理會,僅是思考著當下的局勢,以及破解罪孽靈力特性的方法。
既然無法通過觀察得出結論,那麽霖安能夠做的便隻能是猜想,且是通過實際戰鬥去印證猜想。
猜想
霖安猜測,罪孽雖是凶猛,且時不時會有樓閣、牆壁、甚至是巨樹起於煙雲之中,看似真實,卻很有可能是假的。
霖安想象,假的東西之所以會看似真實,是因為自己的感官受到了扭曲,例如說如果自己不看,那麽假的自然也就成不了真的。
猜想罪孽是利用自己的感官來欺騙自己,而成功被騙的自己,自然也就會認為樓閣、牆壁是真實存在的,甚至那策馬的罪孽也很有可能是假的,畢竟罪孽也好、雲堇也好,皆是沒有分身之能的。
有了猜想,便要通過實踐去印證,而身前受引力影響的罪孽,亦是主動成煙作散,取而代之的則是兩位罪孽已是於霖安身後策馬奔襲而至。
霖安不曾轉身,雖聞身後四馬蹄踏之聲,卻也僅是緩緩閉上了雙眼,聽聞馬蹄聲越發清晰,即是開口輕聲告誡自己“萬般皆是虛假,如我不認其真,縱真亦是虛假!”
話,說的很是好聽,但對於結果而言,卻不似話語這般美好。
僅在霖安話音落下一瞬,其軀即是被烈馬撞飛,不僅飛出許遠,尚未落地之時另外一位罪孽亦是策馬追擊而至,手中長槍瞬落,猛劈於霖安腰腹之上,致使其鮮血噴湧的同時,亦使其五髒皆顫、神魂皆蕩,待落地更是咳血而言“怎麽可能!”
霖安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會是這種結果,按理來說縱是一位罪孽為真,另外一位也應是虛假才對,但從此刻結果來看,兩位罪孽皆是真實存在的。
難道自己的猜想是錯的?
霖安愚鈍,顯然不知問題所在,或者說此刻任誰在此都不會知道問題所在,因為雖是不見景象,卻也能夠聽到聲音,縱是不聞聲音,也無法打消心中所想。或者說已經見到的景象、正在聽聞的聲響,會不可避免的讓人心中產生想象,而這份想象是不會僅憑自己一句話便能打消,或認定其為虛假的。
例如說頭頂蘋果,箭神於百丈之外開弓。
縱知對方為箭神,也是知道結果必然會是蘋果被射中,自己則是無傷。但見有人在百丈之外對自己開弓,以及見到箭矢離弦一瞬、聽聞箭矢破空之聲,縱是閉上雙眼也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箭矢逐漸臨近的模樣。會聯想,縱是告知自己不要聯想,縱是知道一個必然的結果,但也依舊會去聯想,而這所謂的聯想,即是人們必然會有的本能。
霖安此刻即是如此,縱是告知自己,但隻要本能尚在,那兩位策馬的罪孽即是真實存在的。如果換一個角度來說罪孽的靈力特性自然也就不言而喻,即是利用人們心中的想象,將虛假的事物,轉變成真實存在的事物。
但可惜的是霖安是不知罪孽能力的,亦是無從得知的。
霖安掙紮起身,罪孽似是認為霖安已無還手之力,亦無破除自身能力之能,故而高居馬上,持槍傲言“為何非要將問題發展至如此複雜的程度?”
“因為如果你不會死亡,那麽我便隻能將你抗在肩上。”霖安起身,雖是無力反抗,卻也依是驕傲而言,也許他並不是一個驕傲的人,但在訴說此言之時,卻是展露出了無比高傲的模樣,也必須要展露出無比高傲的模樣。
“我認可你,也是發自內心的認可你,因為相比於那些道貌岸然之輩,你這種人才算得上真正的高尚。”罪孽側首,環顧八方,什麽都不曾見到,也正因什麽都不曾見到,才會認為霖安是真正意義上的高尚。正如他之前所說那般,有些人總是喜歡在人前展露善良與正直,但是到了背地裏卻是化作了卑鄙、齷齪的模樣。
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地,罪孽很是清楚,霖安本就不需要在這空無一人之處偽裝些什麽。如此看來,霖安不僅是個表裏如一的人,也是一個真正高尚之人。
“不過無論身為罪孽,還是身為雲堇,我都並不喜歡你這種滿載正直與善良的高尚之人,我也不相信一個高尚的人能夠憑借正直與善良在這罪孽與苦難橫行的世界裏生存下去。不妨就讓我用你的鮮血,書寫那名為高尚的華貴墓銘!”
兩位罪孽各出一言,且在言辭間彼此相融為一,胯下烈馬亦是融合成了更加健碩的模樣,尚有那手中的長槍亦是彼此融合,化作了長柄雙刃巨斧,且有猩紅紋路如若藤蔓自臂延伸而下,蔓延、攀附於巨斧之上。
霖安未因罪孽更加強大而動容,僅是微微側首,看向那依舊高懸與穹,且是不斷吸收著落葉星辰的青鸞,雖不知自己心中猜想是否正確,但直覺卻是告知他戰勝罪孽的關鍵,就在青鸞之上,或者說是吸收了無數巨大落葉後的青鸞之上。
僅在側首一瞬,罪孽即於霖安身前失去了蹤影,且在同瞬即聞風聲於身後瞬起,而霖安亦在聞聲一瞬即向一側翻滾躲閃而去。
啪!
巨斧落地,八方皆顫,那是攜帶星辰墜地之威的巨斧,亦是足以讓一方大地動容、留痕的巨斧,亦是讓霖安成功躲閃後,卻因大地震顫而雙腳發麻,亦因勁風而衣衫瞬碎的巨斧。
莫說青鸞未在手中,縱是青鸞在手,霖安也僅能躲閃而不可抵擋,因往日戰鬥經驗積累,已是讓他知道,什麽樣的攻擊能接,什麽樣的攻擊能擋,什麽樣的攻擊隻能躲閃。
雖是成功躲閃,但在躲閃過後,罪孽卻是再度沒了蹤影,而剛剛穩住身形的霖安即是再聞風聲於背後響起,亦是於身後半空處傳來。
啪!
依是向旁翻滾,也依是成功躲開巨斧劈砍,但讓霖安不曾想到的是,這一次罪孽僅在巨斧劈空一瞬即是調轉胯下烈馬,且是烈馬瞬間揚起雙蹄,瞬蹬亦是猛蹬於霖安膛前。
噗!
霖安轉身即是迎蹄,亦在蹄踏膛前一瞬即是噴血倒飛,且在尚未落地之時,罪孽即是消失了蹤影,待至再現,亦是出現在霖安即將落地之處。
巨斧自下向上挑斬而出,霖安僅在臨斧一瞬,即是瞬展靈力,致使八方引力猛然加劇的同時,亦使自身下落速度加快,橫飛距離縮短,從而躲開那看似必中的一斧。
雖是成功避及,卻也僅在落地一瞬即見本在不遠處的罪孽竟已是策馬浮現於半空,亦是毫無道理的出現在他的頭頂,手中巨斧猛揮,烈馬雙蹄更是正對其猛踏而下。
本是加劇的引力瞬至消無,八方也是形成了一片無引力地帶,霖安也是成功通過這種方式減緩了罪孽下墜的速度,致使其滯空時間已是無限延長。但讓霖安不曾想到的是,自己尚未起身,即感身下地麵一陣顫動,且在刹那一瞬即有房屋破開赤紅煙雲而出
霖安倒在房屋之上,亦因房屋升起而臨近了半空的罪孽些許,而一座房屋之高雖是不足以將其頂直罪孽的攻擊範圍之內,但房屋之上,竟是再度升起了房屋,而剛剛升起的房屋之頂,則是再一次升起了房屋。
房屋有三,大、中、小,三坐疊加似若樓閣,其升起速度宛若風雷,僅經刹那即是相疊而起,亦是將霖安成功頂起,到達了罪孽的攻擊範圍之內。
啪!
巨斧瞬斬於霖安膛前,見鮮血於雲海之上高揚,亦見其膛瞬間凹陷,勁力肆起、狂風亂拂,其軀亦因巨斧斬擊而猛落,瞬間崩碎身下房屋三座。
房屋轟倒,碎片四濺,但尚未化作廢墟之際,即是化作煙塵消散而去,霖安亦是倒地,縱是未死,亦在短時間內再無起身、再戰之力。而這一次,罪孽卻也不曾長篇大論,而是策馬奔馳、高揚巨斧,顯然是想盡快解決霖安,結束這場戰鬥。
看著飛馳而來的罪孽
霖安不禁在想,如果罪孽沒有那莫名消失的能力就好了
霖安不禁在想,如果有些什麽東西能夠束縛、約束罪孽的行動能力就好了
想來想去也是想不出太好的方法,唯一能夠想到的即是往日鬥場之外的泥潭,以及泥潭中無數纏人身軀的水草。
罪孽將臨,霖安卻依是倒地在想,似乎此刻除了去想之外,似乎也沒有任何反抗、掙紮的能力。
想象中的事物不會出現在現實之中,就算出現在現實之中,也未必會是人們心中所想的模樣不過罪孽的能力,似乎本就是按照霖安心中所想而開展,亦是利用霖安心中所想而戰鬥。
例如說霖安認為是真實存在的,那麽就是真實存在的,霖安認為是真的,那麽在這場戰鬥之中就一定是真的。
嘶!
飛奔疾馳而來的罪孽不禁瞬駐,胯下烈馬也是險些跌倒在地,僅見烈馬長嘶一聲過後即是垂首,且是猛踏馬蹄
僅見一綹青翠的水草,竟是莫名浮現於赤紅煙雲之中,亦是死死纏繞在了它的馬蹄之上,且在纏繞過後即是下沉,似乎想要將其拖入地麵中去。
霖安依是倒在地上,卻是清晰感受到地麵竟是漸漸鬆軟,甚至是化作了泥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