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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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篇章!
朱家倉庫到了。
雖然雲堇隱退了,但倉庫卻是永遠都不會缺少管事的身影。
得意洋洋的客緣就站在倉庫之中,亦是得意洋洋的站在大門一側,對著每一個走入倉庫中的百姓得意洋洋的瞧著、看著。
百姓們都很是迷茫,迷茫著往日的管事去往了何處,同時也是迷茫著新來的管事為何僅有二十出頭的年歲,又為何會時刻呈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雖是迷茫,卻也不曾多想,僅是在心中“命運”的指引下,來到倉庫深處扛起了麻袋,亦是按照“命運”的指引,去往城中送貨。不過相比於往日而言,百姓們的精神狀態雖然很好,但身體狀況卻是出奇的差,不僅彎腰駝背,走起路來也是磨磨蹭蹭,看上去不僅死氣沉沉的,更是透露著一股明顯的行屍走肉之意。
如果非要確切形容便是精神振奮的行屍走肉。
霖安與梓嫻也是來到了倉庫之中,且是瞬間引起了客緣的注意,似是知道倉庫管事的職位為何會空出來,但得意洋洋的他卻並不打算感謝霖安。
得意洋洋的來到霖安與梓嫻身前,且是趾高氣揚的用著鼻孔瞧人,用著牙縫發聲“你們兩個做的很好,不僅成功將雲堇擠走,更是讓百姓更加賣力的做起工來,怎麽樣?要不要為我做事,成為我的狗?”
“如果能夠堂堂正正做人,為何偏要做那猥猥瑣瑣的狗?而且閣下也莫要忘記,我在朱家做工,是通過自己雙手賺取錢銀的一種方式。我們並不虧欠你什麽,也不虧欠朱家什麽,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可以算得上是相互合作,所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的。”
開口的是霖安,也許隻有霖安這般蠢笨的人,才會直言不諱的說出這些本就是事實的話來,雖然說的很是客觀,但客觀的話語往往卻是不大中聽,例如說此番言論落在客緣耳中,即似萬千鋼針入耳過腦,且是直入心房。
“放肆!莫要看我年少便想著欺負我、誆騙我!我可都是知道的,雲堇那老東西在這裏時,可沒少被你們這群賤民孝敬!而你們這些賤民也是拚了命的想要成為他的狗。怎麽我來到這裏,就要受到不同的待遇?”客緣不滿,且是當著滿倉庫的百姓說著難聽的話語,亦是肆無忌憚的說著往日雲堇從未想過,也從未說過的話語。
“就算雲堇”
“那是因為凡事都講個方法得當。”
霖安本想反駁些什麽,但話未說完,梓嫻即是在旁出言打斷。
“哦?是什麽方法?快說給我聽聽!”很是奇怪,客緣雖是位高權重的管事,反倒向梓嫻這個做工的百姓請教起來了。顯然是沒有管理方麵的經驗,也是下意識的覺得禮賢下士、不恥下問是一種高明的手段、優良的傳統,卻是不曾想過有些事一旦問了,便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首先你要培養自己的圈子,並用這個圈子來分化倉庫裏的百姓。例如說雲堇在位時便是如此倉庫中的百姓明顯分為兩撥,一撥不屑於阿諛奉承那一套,隻會老老實實做工,且是見到管事便會灰溜溜的躲到一旁。而另一撥則是截然相反,不僅善於阿諛奉承,更是時常行那孝敬之舉,整日圍在管事身邊為其鞍前馬後。”
“可這樣一來做工的效率便會大打折扣。”
“這就是分化他們的原因,不僅能夠培養自己的班底、圈子,更是能夠利用自己圈子裏的人欺負那些老實做工的百姓,從而讓他們做更多的工,將效率維持在一定程度,而且隻要這樣便會有更多百姓圍繞在你身邊,從而擺脫活計所帶來的辛勞。”
客緣心中雖然有著幾分猜疑,但聽聞之後卻也覺得梓嫻所說有一定道理,而且不久前自家帝王也是曾說過苦總要有人去吃,隻有別人苦了,自己才能品嚐到甜。
客緣沉默,且是不再考慮梓嫻說的是對是錯,而是考慮著如何才能給倉庫裏的百姓分出圈子,又如何才能讓倉庫裏的百姓孝敬自己,並以自己馬首是瞻。
想來想去,客緣也不曾想出太好的方法,到了最後竟是將目光落在了梓嫻身上,似在無聲詢問著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對於客緣的目光,梓嫻選擇了視而不見,僅是拉著霖安的手笑眯眯離去了,不過在離去之前卻給客緣留下了一言“今天是發放月錢的日子,霖安若是拿到工錢,想要買些什麽?”
問題沒有回答,看似也僅是梓嫻的無心之言,不過這無心之言卻是讓客緣這個有心之人眼前一亮,看上去就像是已經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想到了劃分圈子的絕佳方法。
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例如說霖安與梓嫻什麽都不需要去做,隻需等到晌午吃飯、發錢的時間即可。而倉庫裏的百姓也依在賣力的做工,似乎尚是不知,也無從得知接下來他們麵對的將會是什麽。
半日的時間很快便是過去,而到了晌午,霖安與梓嫻也是在外歸來。
十餘輛裝有飯菜的馬車依是停放在空蕩蕩的倉庫之中,不過相比於往日的雲錦,客緣顯然沒有親自搬運飯菜的打算,此刻僅是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欣賞著滿倉的千餘百姓,似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畢竟這千餘人都由他來掌管。
見新來的管事沒有搬運飯菜的意思,無數百姓倒也不曾介意,畢竟在他們看來,不幫才是對的,才是合乎常理的,而且換上他們來搬,速度也遠比管事一人來搬要快的多。
無數百姓對著馬車一擁而上,卻是十分麻利的便將飯菜於車上搬下,同時也是一擁而上,打算享受每日之中唯一快樂的時光。
快樂,是因為這些百姓見到的是美味佳肴,但他們似乎從未想過過往中每日都會見到的,未必就會是來日一直都會見到的。
揭開桶蓋,映入無數百姓眼簾的並不是美味佳肴,反而是異常粘稠,且是散發著些許惡心意味的麵糊,同時尚有迎麵而來的刺鼻味道。
“太過分了”
“為什麽不一樣了”
“我想起來了,這味道是使人精神亢奮的草藥,我還親手為它除過蟲、鬆過土”
百姓很多,多似潮水,木桶很少,僅有十餘個,而這也就導致了些許百姓圍繞在木桶邊緣小聲議論,而大部分百姓則是站在外圍瞧著、看著。
圍繞在木桶旁的百姓,見到的是木桶中難以接受的粘稠麵糊。
圍繞在外圍的百姓,見到的則是無數同伴對著十餘桶麵糊一擁而上的景象,看上去就像是豬圈裏的豬,對著食槽一擁而上。
問題不大,雖然心有不滿,卻也不曾發作,因為此刻他們心中依舊抱著為朱家無私奉獻的想法,縱是吃的不好也可以忍受,若是忍受不了不吃便是。
雖然很多百姓選擇了不吃,但還是有不少百姓忍辱負重走上前去,將那黏糊糊且是散發著刺鼻味道的麵糊用手捧起,且是囫圇著吞入了腹中。看似很是難以理解,畢竟麵糊賣相惡心,而且百姓也很清楚其中摻有藥物,但他們還是選擇了吃,至於為何會吃隻有他們自己這種真正意義上的窮苦百姓,才會知道。
而客緣自始至終都是在旁瞧看,且是呈現著得意洋洋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在無聲訴說我吃的遠比你們要好。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新來的管事瞧不起咱們,才會將這畜生吃的東西給咱們吃?”
“不大可能吧?若真是吃這些東西,咱們豈不是沒有力氣給朱家做工了?”
“說不定這新來的管事沒安好心,本就是想通過這種方法來推倒朱家這道高牆。”
“若真是如此,我們豈不是要失去高牆的庇護,從而流落街頭、家破人亡?”
客緣雖是什麽都沒說,但百姓們卻皆是紛紛猜疑著客緣為何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不過猜疑歸猜疑,也僅是躲在角落中小聲議論著,畢竟接下來便要發放工錢了,誰也不敢在這般緊要關頭挑起這位新管事的怒火。
“這月的活計遠比往月的多,而我也是悄悄打探過,朱家本月的收益也是遠比往月豐厚。”
“如此一來,我們得到的月錢也應該比往月多上不少。”
“不敢奢望太多,往月錢銀僅是一兩,本月隻要多出十之二三便好。”
“將多出的錢銀拿回家中,才能給家人一個交代,畢竟為了朱家活計,我已有十餘天不曾歸家了。”
相比於議論客緣,許多百姓皆是躲在角落中,幻想著即將到手的工錢有多少,而且雖是尚未將工錢拿到手,也皆是呈現著滿腔歡喜的模樣,畢竟在這個月裏,他們已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但可惜的是美好的理想也好,確切實際的幻想也好,總是難以改變殘酷現實的模樣。
草草吃過一口麵糊,便到了發放工錢的時候,一輛馬車自外而來,且是緩緩停在了倉庫的中間。雖然世間馬車有許多,碧霄城街上的馬車也似如龍的模樣,但唯獨這一輛,才能吸引倉中無數百姓的目光。
發放工錢了。
客緣在前,且是端坐於桌案之前。
銀子在案,雖是堆若小山之高,但也是讓倉中百姓感到了一陣迷茫。
因為無論是從小山的高矮來看,還是大小來看,以及堆成小山的銀子數量來看,都與往月所見並無不同之處。
而這與往月並無不同之處的小小銀山,也是讓無數百姓心中生出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工錢開始發放了,客緣得意洋洋的坐於案前,而千餘百姓則是在倉庫中排起了蜿蜒且曲折的隊伍長龍。
很是聰明,客緣先是粗略估算了一下桌上的銀子,隨後便是按人發放了起來,倒也沒有個名冊,也不曾有做得多、做得少的區別,僅是按照一人一兩的數量,公平發放。
百姓拿到與往月相同數量的銀子,縱是心有不甘,縱是心有不滿,卻也不敢發作,畢竟自己勢單力薄,同時又礙於心理暗示,便隻能拿著銀子老老實實的走到了一旁,且是磨磨蹭蹭的對著大門之外走去。
無數百姓拿著朱家的施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倉庫之外,不過卻也未似往日那般去往城外藥田做工,而是悄咪咪的躲在門外,對著倉庫之中探頭張望。
為什麽要張望呢?又在張望些什麽呢?
心有盼望,盼望事情能夠有所轉機,但滿載盼望之色的目光也僅是落在客緣身上一瞬,便是涼了半截。因為這些百姓很是清楚,對於朱家而言,對於管事而言,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意他們是否勞累,也不會有人在意他們是否心有不甘,甚至不會有人在意他們付出了什麽,更不會有人在意他們得到的回報是否與付出等同。
僅是對著得意洋洋的客緣瞧看了一眼,隨後便將目光落在了隊伍最末的梓嫻身上。
為什麽要向梓嫻瞧看呢?又在盼望梓嫻什麽呢?
因為在這些百姓眼中,唯有梓嫻才能給他們帶來轉機。也許在百姓眼中,年歲稚嫩的梓嫻並不是一個能讓人信服的人,也不是一個能夠讓人追隨的人。但在這些百姓眼中,梓嫻卻是一個不畏強權,不會拍馬溜須、阿諛奉承的正直之人,若是說的直白一些便是不怕死的愣頭青。
百姓不敢做的事,百姓不敢說的事,百姓不敢表達出的不甘與不滿,也許梓嫻敢做、敢說、敢於表達。
投石問路的石頭?
拋磚引玉的磚石?
不知如何形容梓嫻,但通過往日種種,無數百姓皆是下意識的認為唯有梓嫻能夠給他們帶來轉機。
得到朱家施舍的百姓已是過半,而客緣身前桌案上的錢銀也是發放了過半,但剩下的錢銀客緣卻是不想繼續發放了,因為他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建造自己的圈子。
在聰慧的客緣來看,拿到工錢的百姓未必會感謝自己,但剩下的百姓若是不曾拿到工錢,那麽他們便會感謝自己了。因為在他看來,隻要有對比,便會有優越,茶餘飯後更是可以向那些不曾拿到工錢的百姓炫耀,炫耀自己得到了管事大人的恩澤。而那些不曾拿到工錢的百姓便會想方設法的得到他這位管事大人的恩澤,從而對他展開拍馬溜須、阿諛奉承、諂媚孝敬之舉。
客緣大手一揮,即將桌上剩下的錢銀盡數裝入了自己的儲物裝備之中,隨後更是得意洋洋的靠在椅上,亦是笑眯眯的對著身前那滿臉錯愕、不解的百姓瞧著、看著。
“管事大人,小人的工錢?”百姓迷茫而問。
“沒有了。”客緣得意洋洋的說。
“為何會沒有了?”百姓不解而問。
“嗯”似是被百姓的問題難住了,不過卻也未曾難倒客緣,僅是猶豫了片刻,他便想到了說辭,且是得意洋洋的開口道“你們這些人不老實,平日裏不僅偷奸耍滑,更是時常做著渾水摸魚之舉。我覺得這樣很是不好,而且唯有多勞者,方可多得。”
“管事大人有所不知”百姓站在桌案之前,本想反駁客緣所說,但反駁的話語僅是說了一半,身後那數百人的隊伍最末,卻是傳出了一道不滿的呐喊之聲
“他分明初來倉庫,如何得知我們往日做工時的模樣?而且若是多勞多得,我們應該得到更多!”
沒人回首去看隊伍的最末,但倉庫裏外的百姓卻皆是知道,是何人在隊伍最末放聲呐喊。而在呐喊聲落下一瞬,即有無數百姓隨聲附和,且是在倉庫內外,散發出了不滿的聲響。
“是啊,這個月裏哪裏有人渾水摸魚?咱們不都是拚了命的為朱家做工麽?”
“我我我家與這裏僅有三街相隔,縱是如此也是半月不曾歸家,半月不曾得見妻兒,整日辛勞在此,至夜也是睡於倉庫之前。”
“放肆!”客緣放聲呐喊,不僅猛然跳到桌案之上,亦使青翠靈力如潮似浪般正對八方擴散,直至沾染在每一位百姓的身軀之上,隨後亦於桌案之上放聲嗬斥道“在這裏!我就是規矩!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便要做什麽!雖然你們為朱家創造了巨大的利益!但你們卻依舊要像孝敬爹娘一般,孝敬!愛戴!尊敬於我!因為你們所擁有的一切!乃至是生命,都是屬於我的!”
寂靜。
寂靜無聲。
整座倉庫之中唯有寂靜。
無數百姓皆是無動,似若定格畫麵一般,對著桌上那得意洋洋的身影瞧著、看著。
長久的高壓活計之下,無數百姓皆是盼望著能夠盡快來到發放工錢的日子,但成功來到此刻的他們卻是忽然發現這發放工錢的日子不僅沒有他們想象中那般美好,更是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爹?一個娘?
年歲稍小一些的也就忍了,但年歲大一些的卻是忍不了,一位年邁的老人立身桌案前,雖是翹首仰望著桌案上那若神靈般高傲的身影,心中卻是不禁想到自己爹娘已故數十載,今日竟於倉庫之中再遇爹娘?
再遇爹娘的巨大“喜悅”,不禁讓暮年老人激動到雙膝一軟,暈倒在地。
“我去你大傻!”
有人放聲呐喊,且依是立身隊伍最末放聲呐喊,也許模樣姣好且俊俏,不過開口即是成“章”。
一聲落,萬聲隨
“狗種!你他的不得好!”
“你的,狗的根本就沒把我們當人看!”
“老子今天和你拚了,就算死在這裏,也絕不能讓你好過!”
無數謾罵之聲如若浪潮般起伏,而無數百姓也是如潮上前,正對桌案之上的客緣衝去。
本是立身桌案之上,本是如若神靈般高傲的客緣見狀,得意洋洋的麵色不禁瞬至驚慌,顯然是尚未發現問題所在,亦是不曾理解自己的靈力特性為何會無故失效。
在客緣看來,自己在施展靈力後,這些百姓理應按照心中“命運”的指引,對他下跪、對他頂禮膜拜,卻也不曾想過自己那無往不利的靈力特性,竟在這關鍵的時刻失效。
“你們要幹什麽?”
“不過是一兩錢銀而已!”
“連頓像樣的酒菜都買不來!”
“好好好我給,我給你們便是,給你們便是。”
客緣見千餘人於八方如潮湧至,心中瞬至慌亂,且在慌亂之際想要改變主意,不過為時卻是已晚。
對於因“高壓”衝破心理暗示的百姓而言,莫說客緣改變主意,就算是跪下道歉也是沒用的。如果月錢十兩、百兩,莫說是像孝敬爹娘一般孝敬客緣,就算是將其當做祖宗供奉起來也是沒有關係的,可問題是做了這麽久的苦工,且是足有十兩、百兩價值的苦工,卻僅是得到一兩錢銀,而且還沒客緣輕描淡寫、得意洋洋的克扣了去。
豈有不怒之理?
客緣的身形僅在瞬間便被無數百姓淹沒,倉庫之中不僅亂做了一團,更是出現了千餘人圍毆一人的場景。
無數百姓拳打腳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拳頭是否打到、自己的腿足是否踢到,但隻要落下拳腳,便能讓自己心中的怒火得以發泄。
客緣似是活不成了,而本是尊重一切生命形式的霖安,也僅是頗感惋惜的站在一旁。倒也不曾惋惜客緣,僅是惋惜一條鮮活的生命,即將迎來終結。
其實霖安有些糾結,糾結自己是否要出手幫助客緣,也許沒有幫助的必要,畢竟這一切都是客緣自找的,但他卻是有著必須要幫助客緣的理由。而這理由便是如果客緣真的死在這些百姓手中,那麽罪孽便可以通過殺死客緣這件事,肆意侵蝕,甚至支配這些百姓。
客緣若是死了,便會有更多罪孽滋生,為了此間滋生更多罪孽,霖安不得不出手。
見霖安有些猶豫,有些遲疑,梓嫻在旁不禁微笑而言“人生而即是不同,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經曆,不同的際遇,甚至是不同的教育與引導方式。也許有些時候我們不應該為了他人而改變自己,也不應該為了他人的言辭或看法而放棄自己的理念與信仰,我們應該做自己,也理應活出獨屬於自己的模樣。”
“我不是很懂”霖安苦笑,且似往日那般展露著愚蠢的模樣。
“人們都喜歡殺伐果斷的,但從來沒有人說過,你要活成人們喜歡的模樣,也從來沒有人說過,你要為了人們的喜愛而放棄自己原有的模樣,如果霖安選擇善良,那麽便將善良持續到底,而始終如一的,往往即是純粹的,而於此間行走好壞也許暫放一旁,是否純粹方才最為重要。”
霖安依舊不是很懂梓嫻所說,不過目光轉移至倉庫內,卻是發現鼻青臉腫的客緣,竟是於無數暴亂的百姓胯下爬出,不僅爬出了倉庫大門,更是跑向了長街的熙攘。
“截住他!絕對不能讓他將倉庫裏的事告知朱家!”梓嫻見狀,即是蹙眉而言,也許他並不將客緣這種貨色放在眼中,但按照計劃來說接下來千餘百姓應該去向朱家討要個說法,並呈現出一副聚眾鬧事的模樣,從而被碧霄城廟堂順理成章的捉至牢獄,並通過這種方式向朱家謀取“贖人”的利益。
如果客緣率先一步歸家,並讓朱家率先一步得知倉中百姓暴亂之事,那麽在千餘百姓尚未“聚眾鬧事”之前,便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將他們解決掉。
霖安聽聞不禁瞬動,且是義無反顧的衝出了倉庫,並在衝出倉庫一瞬即見客緣那狼狽而逃的身影。
近源世界瞬出,金色霞光如若幕布掀起,使八方景象瞬變,亦使蒼穹瞬至黑暗,亦使大地瞬至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