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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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篇章!
    霖安的手。
    握在了滿是鋒刃的長槍之上。
    無數鋒刃刺破了手掌,亦使鮮血順著鋒刃密布的槍身流淌而下。
    “不可能!此間絕對不會有如此蠢笨之人!明知槍不可握,卻是非要緊握在手?!你你你圖什麽?!圖謀巨大的利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要通過戰勝朱家,從而步入廟堂為仙,從而為自己謀取巨大的權利、地位、乃至是名聲!”
    “不對!不可能會是這樣!如果真是如此,你也應該會淪為罪孽的模樣才對!不可能依舊保持自我!”
    罪孽已是反複確認過,霖安的手就是握在了鋒刃遍布的長槍之上,不過越是確認過,便越是難以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幕。
    “我應該說些什麽?”霖安不解反問,似是不知如何回應罪孽所說。
    “我應該說職責?還是去訴說烈陽散黑暗這一規則?還是應該去訴說晝夜交替,即有罪孽存世,我便應該與其展開鬥爭這一至高法則?”霖安依是傻乎乎的笑言,卻也不曾真的認為自己有那麽高尚,似乎不喜歡將職責、規則、法則等詞匯掛在嘴邊,故而到了最後也僅是傻兮兮的笑言道“微微螢火入暗夜,縱是瞎晃,也要做些什麽。”
    霖安話音一落,即是不想再與罪孽討論些什麽,其身瞬化疾風暗影而出,且是緊握鋒槍正對罪孽正麵衝殺而去。
    “不可能的,沒有強大的背景,沒有出奇的際遇,甚至沒有隱藏在體內的巨大力量,也不似傳說中的高手轉世,他甚至沒有強大的爹娘,更沒有決定戰局的法寶,他他如何能贏得了罪孽?”一旁同為罪孽的衙役見狀,心中不禁瞬生惋惜,因為在他看來,能夠決定一場戰鬥勝負的關鍵要素有很多,且是通過種種要素即能預測出戰鬥的結果,而決定勝負關鍵要素,他眼前這位十八歲的少年卻是一個都沒有。
    其實霖安自己也很清楚,很清楚人們對他的看法,甚至很多時候他自己也是承認,承認自己是蠢笨的。但霖安也從未放棄過、嫌棄過、抵觸過自己那蠢笨的模樣,或者說這正是他所期盼的,也是整個世界所需求的。
    畢竟世人萬千,所有人都選擇了一條聰慧的道路,那麽剩下的那條象征蠢笨的路,且是充滿曲折的路,便注定要有人去走,也注定要有人擔任道路上蠢笨的角色。
    但讓世人不曾想過的,甚至是身後衙役,以及身前罪孽不曾想到的是,蠢笨的霖安並沒有那般不堪,或者說從來都沒有人規定過,蠢笨不能成為一種武器,畢竟鋒銳的是矛,堅硬的是盾。
    霖安未臨罪孽,罪孽即掌無數鋒刃如若覆地草坪般瞬起,試圖以此來阻擋霖安前行的腳步,同時亦是掌控鋒刃數柄在手,經猛擲而使其化作道道寒芒,正對霖安迎麵而去。
    但讓罪孽不曾想到的是,霖安疾馳僅是過半,尚未臨近即是瞬間駐足,雖是相隔尚遠也使雙手緊握長槍,正對身前橫掃而出。
    槍出一瞬,即見金黃靈力如焰瞬起,而這一幕也不禁讓罪孽下意識的想到,長槍橫掃,靈力必然辭槍而出,且是於半空展現特性,對他迎麵飛來,或者是擊落那破空遠去的數柄鋒刀。
    啪!
    霖安揮槍橫掃,靈力僅經刹那即是散發,罪孽於遠處欲退欲躲,卻是不曾想經槍橫掃,金黃靈力並未辭槍,而是於長槍之上瞬間爆發。
    引力爆發,且是爆發於一槍之上,致使八方碎石皆起,且是正對霖安手中長槍橫飛而去,而罪孽亦是如此,僅見其身形受引力影響而瞬辭地麵,且似八方碎石一般,正對青鸞橫飛而至。
    砰!
    橫飛而至的碎石皆因霖安一槍成齏,而橫飛而至的罪孽亦是猛撞於長槍之上,隻見其身形迎空瞬起,而雖受引力影響,卻也未曾偏離的方向的數道寒芒,也是瞬間貫穿了霖安的身軀。
    罪孽於空,尚未落地,雙眼即是瞪若銅鈴,而遠處衙役見此一幕,亦是震驚到無言以對,畢竟眼前的一幕,對他而言,著實太過於驚奇。
    “憑什麽憑什麽身為凡人,身為血肉之軀的你,能夠傷及罪孽?憑什麽身軀分明被貫穿,卻也不曾倒下?這根本就沒有道理,沒有任何道理。”罪孽落地,漆黑鮮血順著口鼻不駐噴湧,卻也未曾在意自己傷勢,僅是難以接受霖安能夠傷害到他的事實。
    “就憑我於此方天地間,依舊保持著自我,保持著我最初的模樣?”霖安雖傷,亦是吃痛,卻也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傻笑而言,不過心中也是迷茫、也是好奇,因為他著實不知,罪孽為何會生出自己無法傷害到他們的想法。
    “一派胡言!妖言惑眾!”罪孽聽聞,縱是膛前血肉模糊,卻也瞬間攜怒起身,同時更是對著不遠處的霖安憤恨開口道“你之所以還會是這樣!僅是因為罪孽尚未找上你!如果你麵對了罪孽,便會”
    “便會怎樣?會被罪孽之火燒灼至不成模樣?還是被罪孽折斷手腳?還是被一柄柄猩紅的苦難巨鐮釘在地上?或者是說被無數罪孽匯聚的山嶽,壓斷本該筆直的脊梁?”霖安笑問,且是回想起往日,罪孽的種種手段。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罪孽震驚,且是難以理解,霖安是從何知道他們罪孽的種種手段的。
    “你你給我去死!”思之不解,想之不明,罪孽也就不思不想了,而是於身側撿起碎石一塊,且在手中捏成塵沙,正對霖安拋投而出。
    塵沙驚風,顆顆鋒銳,恰如暴雨橫空,正對霖安迎麵而來。
    “快躲開!你擋不住的!”
    霖安未動,衙役卻是在旁大喊,且從霖安身上的道道血洞而看出,霖安雖有傷害罪孽之能,卻是無法抵擋罪孽的攻擊。畢竟同樣身為罪孽的他,本就清楚罪孽的手段不僅多種多樣,且是沒有絲毫道理可言。
    “陰陽鬥轉,乾坤橫移,蒼穹可踏,後土懸頂。”霖安不曾躲閃,亦是未曾回應衙役呐喊,僅是立身原地,持槍呐喊。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麽,不過在呐喊一瞬,還是掌控金色靈力宣泄周身,且似浪潮正對八方橫覆而出。
    金色浪潮,似若薄紗,看似輕盈,卻使迎麵塵沙瞬間破碎,亦使八方引力變更,致使整方大地瞬化垂直,且似垂直於遙無盡頭的遠方。
    大地似若垂直於地麵的牆壁,致使罪孽、霖安、八方碎石、以及衙役身側的巨大古鍾,皆是向下墜落而去。唯衙役依於原地無動,畢竟其軀早已被四柄鋒刀固定在了地麵之上。
    罪孽雖呈垂直下墜,卻也未曾展露驚慌,反而是瞬露喜色,且是放聲高呼道“小賊不知死活!安敢於刃林刀山之上翻滾、下落?!”
    於下墜之間,罪孽即是抬手,掌控無數鋒銳刀刃起於地麵之上,致使同樣下墜的霖安不得不於下墜之間麵對如林鋒刀攔路,看上去就像是一塊肉,即將滾過鋒刀遍布的砧板一般。卻也無妨,因為霖安早已結合罪孽的靈力特性,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讓衙役身側的古鍾,與自己一同呈現出垂直墜落的模樣。
    古鍾在側,且受引力影響而始終跟隨於霖安身側,見刃林刀山起於前路,霖安即於下墜間再揮青鸞,縱是未曾加持靈力,縱是僅加勁力,亦是猛擊於身側古鍾之上。
    咚!
    古鍾震響,且見聲浪化作漣漪,迅速宣泄、擴散八方,亦使刃林刀山,於漣漪之下盡數破碎成齏。
    “小賊卑鄙!竟是利用他人靈力特性戰鬥?!”
    “什麽?!我的靈力特性,還能借於他人使用?!”
    見霖安一槍敲出了漣漪,不僅罪孽大驚,就連遠處衙役也是詫異,同時也是迷茫的想到眼前的少年究竟是聰慧還是愚蠢?說聰慧,聰慧之人不會主動前來招惹麻煩,說愚蠢,卻又能在戰鬥中迅速想到克敵之法。
    雖是詫異,卻也依舊不曾看好霖安,畢竟與罪孽交過手的他,很是清楚罪孽的手段遠遠不止於此。而罪孽也是不曾讓衙役失望,縱是依處下墜,卻也很快便墜於遠處如若地麵般的牆壁之上,且因引力失衡的原因,使其看似立身於垂直於大地的牆壁之上。
    翹首仰望,見霖安依舊持鍾下墜,即是再掌靈力特性瞬起,致使無數鋒刀於霖安衣衫內側,瞬刺而出。
    噗噗噗!
    無數鋒刀瞬起衣內,不僅透體而過,更是攜血而出,致使霖安似若萬刃穿身之相。
    罪孽見狀,認為霖安必會因此而死,故而麵露喜色。
    衙役見狀,認為戰鬥必會因此結束,故而麵露絕望。
    兩人心思各異,不過卻皆是詫異、震驚的發現,縱是萬刃穿身,霖安也不曾放開手中古鍾,且在下墜間瞬擲手中青鸞,使其化作流光率先而落,不僅貫穿了罪孽的肩膀,更是將其牢牢固定在了牆壁之上。
    “什麽?!!不可能!!”
    “沒有人能夠在萬刃穿身後存活!”
    “沒有人能夠在痛苦中保持自我!”
    “沒有人能夠在這滿是鋒銳惡意的道路之上不斷前行!”
    “也不會有人真的能夠憑借血肉之軀、凡人之體戰勝我等罪孽!”
    長槍穿身,罪孽已是驚慌失措,不僅放聲呐喊,更是回想起往日自己曾走過的那條滿載人間惡意的道路。正因走過,罪孽方知,在那條道路之上要經曆怎樣的痛苦。莫說凡人,縱是身為罪孽、神靈,亦是無法忍受,故而在他眼中絕對不會有人能夠在他的刃林刀山之上走過。
    “正因這些惡意與鋒刀,才會讓我變的無比強大!這是一場充滿苦難的試煉!走過去即是天空海闊,走不過去也隻能倒在路上哀嚎自己的弱小與軟弱!”霖安依墜,卻是放聲呐喊,且在罪孽被青鸞固定在原地的一瞬,即使雙手猛握於古鍾末端,且是正對罪孽所在輕柔擲出。
    為何是輕柔擲出?因為霖安不僅要將罪孽扣在古鍾之內,亦要讓青鸞將古鍾撐起,從而達到一個將罪孽扣在其中,但古鍾卻又不曾落地的結果。
    見古鍾當頭而落,罪孽本想逃離,卻是發現那鋒刃遍布的青鸞已是深陷於腳下牆壁,縱有將其拔出的力氣,也沒有將其拔出的決心。因為在手掌握在鋒刃遍布的槍身之時,即是讓他感受到了無比熟悉,且是足謂鑽心、徹骨的劇痛。
    無比聰慧的罪孽,絕不會像蠢笨的霖安那般,行那掌握鋒刃的愚蠢之舉。
    當!古鍾瞬落,且是扣在了罪孽的身軀之上。
    很是神奇,青鸞長在九尺,古鍾高在七尺,除去槍刃刺入牆壁的長度,依有七尺餘在外,且使豎立於牆壁之上。古鍾扣下一瞬,亦是被青鸞在內頂起,雖將罪孽扣在其中,卻又有著些許縫隙在下,致使古鍾依似懸空。
    霖安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而這一結果即是縱是古鍾震蕩、傳響,也不會被下方牆壁傳導、分散,畢竟古鍾鍾口,並未與牆壁相連。
    罪孽被扣在古鍾的瞬間,即是生出了一陣不好的預感,而依在遠處觀望的衙役也是無比震驚的想到自己的靈力特性,竟然還有此種使用方式?!
    變了,衙役看待霖安的目光變了,同樣身為罪孽的他不免有些畏懼,但身為罪孽的他也是一眼便看出霖安縱無背景、家境、奇遇、轉世、法寶、隱藏力量等因素,且是看似愚蠢至極,卻也擁有著其它的特性。
    勇武是關鍵,合理善用周圍一切物質是輔助。
    也許是種族傳遞下來的特性,也許是窮苦百姓磨煉出的特性,但無論如何,善用一切物質的特性,已是於此刻戰鬥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古鍾已扣,霖安即掌引力瞬起於周身。致使八方墜落的碎石,紛紛受引力影響而向他匯聚而去,而他亦是在無數碎石臨近一瞬而轉身,似若靈燕而動,恰如遊龍婉轉,手足接連猛出,精準擊於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碎石之上,使其似化極具衝擊之力的星辰,正對遠處古鍾破空而去。
    當當當!
    隨著碎石不斷墜落,震耳鍾聲亦是接連而起,雖有聲浪漣漪擴散,卻因古鍾被青鸞頂在原地宣而不泄,似乎始終在古鍾內部徘徊、反複。
    無數碎石似雨而落,被扣在古鍾之內的罪孽也僅是支撐了片刻便沒了聲響,待最後一塊碎石落下,待最後一聲鍾聲響起,霖安已似靈燕般落在了一旁的牆壁之上。
    古鍾依在顫動,且是散發著絲絲縷縷的餘響,卻見絲絲縷縷的黑煙於中瞬出,且似圍巾一般,披在了霖安的兩肩之上。
    “窮苦百姓若想行至遠方,一路之上必將滿是鋒芒。”
    “世人萬千皆是好意呈現於上,卻將種種惡意強加在下。”
    “致使每一個後來者皆要麵對前人所留的惡意鋒芒,而在這條鋒芒遍布的道路上前行,必然會化作鮮血淋漓的模樣。”
    “也許你也要學習他們,將心中的惡意對準後來者,並將心中的好意對準上方,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
    不堪入耳的話語聲,亦是罪孽於垂死之際的掙紮低語。
    霖安對此是不以為然的,僅是強忍受瞬起心頭的痛苦,散去了加持八方大地之上的靈力,致使引力重歸於正常。
    拔出青鸞於牆上跳下,目光橫移,看向了跪在遠處的衙役。
    隨著罪孽加肩,貫穿衙役身軀的鋒刀已是消散,不過此刻依是跪在原地,不僅沒有絲毫起身之力,更是呈現著任人宰割的模樣。
    霖安不禁而思,要不要將他一同抗在肩上,但也僅是想了想,便打消了這種想法。
    也許將其扛在肩上很是容易,且是不會傷及正常世界中的衙役,甚至還能讓他變的無比善良。但過河拆橋的事情,霖安還是不打算去做的,而且霖安或多或少也是察覺到,並不是每一個罪孽都是滿手血腥、為禍一方之輩。
    畢竟罪孽的定義本就模糊,而且化身罪孽的方式也是多種多樣。往日霖安也曾偷摸摸的利用近源世界瞧看過,似乎有些人占了些許小便宜,便化身成了罪孽。
    而且就“共鳴形”的近源世界而言,霖安根本就沒有法將所有罪孽一同抗在肩上,僅是當下這一個,便已是讓他感受到了沉重,若是扛起所有便會影響接下來的戰鬥。
    而且就霖安自己而言,他想要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喜歡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偉大聖人。
    霖安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成聖機會,僅是撿起青鸞便灰溜溜的離去了。為何會是灰溜溜的模樣?因為霖安並不知道,放棄成聖的這種行為,若是被往日明光鬥場中的手足同胞們知了去,會對他做些什麽。
    是嚴厲的斥責?
    是溫柔的包容?
    還是義無反顧的支持?
    其實霖安蠢笨不知,但實際上霖安早已於往日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畢竟隻有保持自我,才能擺脫罪孽棄子的模樣,擁有一根金色筆直且耀眼的脊梁。
    霖安的戰鬥雖是告一段落,但廣袤殿宇內的戰鬥,卻依在持續。
    衙役的戰鬥並不輕鬆,最起碼自己的“無序亂彈”對上朱家罪孽的“固化空氣”後,便展露出了靈力會相互克製的問題。
    十二顆彈珠彈跳於狹窄道路之上,亦是呈現著不斷彈反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怪異因為彈珠未觸兩側牆壁,即是瞬間折返,看上去就像是撞在了無形的牆壁之上。反彈的軌跡本是可尋,但彈珠每經一次彈跳都會使速度、威力遞增,故而經多次彈跳過後,其速已似風雷光影,且是反複曲折於道路之上,故而呈現出肉眼難以捕捉的模樣。
    彈珠速度雖快,卻也始終反複彈跳於衙役周圍,而罪孽此刻雖是立身不遠處,卻也未曾受到彈珠攻擊。
    看上去就像是衙役正在利用這些彈珠進行防禦,隻要解開防禦的一瞬,他便會瞬間斃命一般。
    也許外人無法理解衙役當下的處境,但衙役自己卻是知道,眼前的罪孽未必是朱家最強的那一個,卻絕對是最為克製他的那一個。
    固化空氣,使空氣固化,且是能夠化作任何模樣。也許固化過後的空氣並不堅硬,但經罪孽手段強化過後,自然也就變的無比堅硬了,就像是一道道無形的壁障,總是擋在人們前進的道路之上。
    衝破阻礙,打破壁障是人們自認為能夠做到的事,但這所謂的阻礙、壁障真正出現在身前的那一刻,人們才會知道衝破、打破它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空氣經過固化,即是化作了立方體的模樣,且經不斷收縮,將大小控製在了三丈見方,且是無形的模樣。
    若繼續收縮,可化一丈、一尺、乃至一寸見方的模樣,而在立方體之中的衙役,也必然會因其不斷壓縮,死無葬身之地。
    “無序亂彈可使彈珠威力遞增,若是遞增至一定程度,一定可以打破這無形壁障。但問題是彈珠威力若想遞增,便需要更多次、乃至無數次的彈跳,彈跳需要空間但立方體卻是在不斷收縮若是收縮至一定程度,尚未將其打破,死的便一定會是我!”
    衙役尚是冷靜,且是分析著當下的局勢,或者是通過分析當下局勢,方才能夠故作鎮定。
    衙役依是掌控彈珠於漸漸收縮的立方體內彈跳,而掌控立方體不斷收縮的罪孽卻是在旁冷眼旁觀,似是在等著瞧看籠中老鼠死亡一瞬時綻放出的鮮紅花朵。
    立方體雖是密封,卻也有著聲音傳播而至,響於衙役耳邊
    “大家同是罪孽,也許無論你我都應該清楚,無論是長遠的利益還是眼前的利益,都遠不及你我性命重要。也許你應該嚐試做出屈服,畢竟同樣身為罪孽的我們,偶爾展露出些許卑微,也並不丟人,而這種行為在聰慧的世人口中即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麽?”
    “嗬嗬既然你我皆為罪孽,也就應該清楚,縱是你我死去,損失的也不過是一個載體,而身為罪孽的我們,永遠都不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死了,不過失去一個載體,活著,便能得到不菲的利益,而這種行為在聰慧的世人口中即是富貴險中求,不是麽?”
    “所以說你是執意要與我等作對了?”
    “我沒有屈服於你的理由,仔細想想你為的是利益,我為的也是利益,大家本無仇怨,但利益卻是有了衝突,如此看來仇怨即是有了,且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
    “嗬嗬那就要看一看你的骨頭,是不是像你的嘴巴那般硬了!”
    “骨頭硬不硬我不知道,但我的小朋友們似乎已是迫不及待了”
    啪!僅在衙役話音落下一瞬,即見一顆彈珠竟是莫名出現在了立方體之外,且是於外界擊於立方體之上,而立方體之內的一顆彈珠也是經彈跳,猛擊於同一位置之上。
    內外施壓,縱是攔路壁障,縱是前路阻礙,亦經刹那一瞬而破碎,而十二道彈珠亦似猛虎出籠般,於兩側高牆之上反複彈跳,且是正對罪孽破空而去。
    彈珠先過,後有疾風乍起,密集交錯,反複彈跳,且是違背彈跳常理,而無絲毫規律可言。
    “是一開始就在立方體之外?!”
    “還是有著穿透物質的能力?!”
    “或者說是散去靈力後,在立方體之外再度凝聚彈珠?!”
    罪孽想不明白,為何立方體之外會出現彈珠,不過十二道彈珠卻也未給他太多猜測的機會,僅在眨眼間便已是臨至身前,且攜無匹威勢正對他周身擊來。
    擊,是擊不落的!
    接,也是接不住的!
    躲,也是躲之不及的!
    彈珠威勢無雙,且似風雷光影,尚有無規無律彈跳這一特性,致使罪孽隻能憑借自己的能力進行防禦。
    啪啪啪!
    彈珠威勢驚人,且是接連擊於罪孽周身,但不曾想的是,縱是精準擊於身軀,卻也未曾給他帶來絲毫傷害。
    彈珠加身,卻是再度反彈,似若之前撞在了無形壁障之上。
    僅見罪孽周圍的空氣已是固化,且是形成無形球體,並將其包裹在中,致使彈珠雖落,卻也僅是落在了那難憑肉眼得見,且是無比牢固的空氣壁障之上。
    彈珠彈而未落,而是借助兩側牆壁以及地麵再度彈跳而起,且是攜帶著更勝之前的威勢與速度,正對那無形壁障轟擊而去。
    “結束了!形式逆轉,主攻權已在我手緊握!”在衙役看來,此刻形式已是逆轉,他以由被動化主動,而且就當下局勢來看,隻要自己的彈珠不曾停止彈跳,其威即可不斷增長,而在不斷增長之下的彈珠,也一定會擊破那無形壁障,從而擊殺罪孽對他而言,僅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天真!”對於衙役的傲慢,罪孽僅是道出兩字,且在兩字過後,即使護身壁障迅速膨脹,於一丈見方,化作了十丈有餘的巨大球體。
    啪啪啪!彈珠接連而落,致使無形球體裂痕瞬起,看似裂痕遍布於虛空之上,但從遍布、蔓延的軌跡即可看出球體的大致模樣。
    球體僅在十丈,雖呈即將破碎之形,卻也再度膨脹,化作百丈上下的模樣,而這一次膨脹不僅將十二顆彈珠頂飛,更是將兩側高牆撞碎,致使彈珠縱是落地,也無法繼續憑借高牆而展開彈跳,而球體自身亦是在撞碎高牆過後而破碎。
    衙役見狀大驚失色,不過卻也不曾慌亂,而是掌控十二顆彈珠於半空整齊排列,且是呈現出了一字,且是正對罪孽的模樣。
    啪!最高處的彈珠瞬落,猛擊於第二顆之上,致使第二顆攜力瞬落,猛擊於第三顆之上,而受到猛擊的第三顆,亦是承載著前兩顆的勁力,猛擊於第四顆之上待至最後一刻彈珠,已是承載了前十一顆的勁力,且是正對罪孽瞬飛而下。
    啪!彈珠將落,罪孽卻也未躲,而是掌控空氣再度固化,但固化過後的空氣,常人卻是不可得見,或者說唯有罪孽自身方可得見。
    對於衙役而言,不遠處的罪孽僅是抬了抬手,且是通過這抬手的動作得知,周圍必有空氣再度固化,卻也不知何處空氣固化,又是固化成了何種形態。
    啪!
    空氣固化一瞬,彈珠即攜無上威勢,正對罪孽天靈直墜而下,而遠處衙役也僅能祈禱,祈禱這結合了十二顆彈珠威力的彈珠,能夠突破那無形的壁障,將罪孽擊殺。
    在衙役看來,罪孽空氣必然會固化於其頭頂,從而用於防守,但讓衙役不曾想到的是固化的空氣,並不單單局限於“壁障”這一形式之上,而是憑其心意,化作任何形狀。
    啪!彈珠瞬落,卻是不曾擊破罪孽天靈,也不曾反彈而起,而是瞬間貫穿了本在遠處,相距罪孽、彈珠有著一段距離的衙役胸膛。
    彈珠透體而過,致使拳頭大小的血洞瞬起於衙役膛前,不僅使漆黑鮮血自膛噴湧,亦是將其脊梁瞬間擊碎。
    發生了什麽
    僅見如若光影風雷般的彈珠落下一瞬,即是改變了原由的軌跡,且在半空劃弧,正對衙役膛前而去。
    衙役是理解不了的,但罪孽卻很是清楚,他隻不過是將空氣固化成了一根無形管道的模樣。
    如果非要形容這根管道的形狀,便是“丿”。
    管道上方入口正對著彈珠落下之處,管道下方出口正對著遠處衙役所在,通體沒有曲折之處,通體皆是呈弧。而管道內徑的大小,也與那彈珠大小相同,也許依舊有著毫厘的彈跳空間,但彈珠的速度卻是太快了。
    快到經弧形管道刻意引導方向後,根本就沒有曲折、彈跳的餘地。
    衙役跪倒在地,也許他並不想屈服,但脊骨已斷的他,是否跪下,已是由不得他。
    罪孽上前,欲要結束衙役的生命,亦是打算擊殺衙役身上的罪孽,但也僅是踏出了一步即是駐足,因為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位雙手猩紅,且是周身血色的少年,正站在狹長道路的遠處,對著他冷眼相視。
    少年目光冷寒,看上去就像是在看待毫無利用價值的垃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