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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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篇章!
    劍痕一尺,於霖安膛前瞬現,亦見鮮血於中不駐噴灑,身形欲倒,卻也憑借手中青鸞撐地而死死支撐。
    槍痕三寸,於罪孽肩膀乍起,且見鮮血如若漆黑濃墨,將罪孽那似雪潔白的長袍染黑。
    罪孽雖是受傷,卻也未曾展露絲毫獰色,唯見笑容漸起於麵,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也似見到了向往中的自己,已經不在是任人宰割,且是奮力發起反抗的模樣。
    罪孽側首,遙望高台之上那僅剩三分之一的蠟燭,且是背對霖安開口道“在迎來終結之前,我想要得到一個結果。”
    “結果未出,誰也不敢妄下定論,不妨說一說你心中所盼的結果,是怎樣的。”
    “自當是後浪擁盡前潮水,長河湍湧拓兩岸。”
    “後浪在此,願送前潮赴遠方。”
    得到了霖安的回答,罪孽即於刹那轉身回眸,手中長劍亦是瞬起,致使劍罡瞬呈輪環之形,攜開天辟地之威儀,蘊截山斷嶽之偉力,正對霖安迎麵而至。
    威儀不可擋,偉力不可觸,霖安雖是瞬動,卻也僅是化作殘影,正對一旁疾馳而出。
    啪!劍罡近似千丈,如若高牆瞬起於廣場之上,不知其陷地多少,僅知其餘威,即似乎狂風過境、席卷八方。
    霖安疾馳,如若輕舟,疾行於廣場邊緣,於狂風之下難見其身,卻見赤紅之芒如若光影,以罪孽為中心展開了遊走。
    罪孽知道,那是意誌的光芒,是思想、理念、信仰、意誌凝聚而成的力量,今日雖微,卻也不知會於來日成長至何種模樣,不過無論多麽微小的星光,都不該是人們應該小覷的力量。
    劍罡再起,且似遮天浪潮般正對那赤紅奪目的光芒直覆而去,而那紅芒縱是微弱,卻也於刹那一瞬做出了回應。
    九尺槍罡瞬辭槍刃,雖與遮天劍罡沒有絲毫可比性,但也是憑此訴說出了自己的不屈與堅定。
    啪!罡氣再遇,於一瞬破碎,槍罡成煙消散,劍罡雖有潰散之形,卻也依對霖安直覆而來。而霖安則是憑借極速奔襲躲閃,且在躲閃一瞬調轉方向,正對罪孽所在之處,迎麵衝殺而去。
    霖安迎麵,罪孽即是接連揮劍,致使劍罡接連辭刃而出,亦似道道浪潮正對霖安迎麵激蕩而去,似是試圖憑此阻擋他的腳步,亦似憑此磨滅他的意誌與信仰。
    劍罡如潮迎麵,霖安雖是憑借靈活身軀接連躲閃,卻也依有餘威,似若鋒銳疾風,在霖安身軀之上留下了道道傷口,致使霖安似若怒海輕舟,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是苦難,是行於苦難之中的人,也正是因此,人才會在苦難之中逐步強大,而這所謂的強大,則在意誌之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每當霖安躲開一道劍罡,每當劍罡於霖安身上留傷,青鸞之上赤紅光芒便會越發殷實,看上去就像是意誌與苦難之中不斷得以強化。
    身似靈燕,卻也不曾躲開所有劍罡,霖安雖是臨近罪孽身前,但周身上下卻是化作了血肉模糊的模樣,莫說周身衣物是否尚存,縱連肌膚也是不具絲毫完好之處。
    青鸞猛挑,自下而上,正對罪孽迎麵而去。
    長劍瞬落,自上向下,正對青鸞槍刃猛然落去。
    啪!金石交錯,星火四濺,青鸞威勢雖足,卻被罪孽一劍攔下,且有勁力爆發,致使霖安不禁向旁傾倒,而罪孽手中的長劍亦是彈起,隨其身形向後仰倒而去。
    罪孽僅經刹那即是穩住身形,且使無數個往日的自己辭體而出,且似風雷瞬臨霖安周圍。
    霖安雖是迅速抽槍,卻也未曾躲閃,而是手握長槍中端,亦使身形如軸而轉,致使槍隨身動,亦於手中而轉。青鸞轉若風雷,於風雷之中亦見道道赤紅槍罡瞬起,且是如網交錯,將數位年輕的罪孽盡數斬於刃下。
    長劍再起,亦是再度豎於罪孽麵門之前,且見似有風暴纏繞於劍身之上。於長劍落下一瞬,即見年輕的罪孽持劍瞬出,且於刹那臨於霖安身前,長劍端於身側,且對其麵門直刺而出。
    啪!劍罡辭刃,霖安仰麵朝天,腰肢下彎而倒,劍罡雖是貼麵而過直赴遠方,其餘威卻也瞬破其頰,致使鮮血噴灑。而霖安則於下腰一瞬挑起手中青鸞,致使赤紅槍罡辭刃,於年輕罪孽的脖頸瞬撫而過。
    啪!年輕罪孽的首級落地,但罪孽的本體卻依是立於遠處,手中長劍瞬起瞬落,亦見道道年輕身影辭體而出,且是皆持風暴長劍正對霖安襲殺而至。
    霖安見狀,身形再轉,雙手共握青鸞末端,如若掄起棍棒一般,致使長槍隨身而轉,亦使槍罡如若輪環,於乍起間宣泄八方。
    噗!數位年輕罪孽的身影於槍罡之下攔腰而斷,而赤紅槍罡則是威勢不減,依舊向外擴散而去,且似奔流不息的浪潮,為霖安開辟出了前進的道路。
    赤紅槍罡臨近,罪孽僅是微微抬手即掌一片楓葉入手,經屈指微彈,即將槍罡瞬劈而散,同時亦是將蓄勢已久、似載風暴的一劍,正對霖安隔空斬出。
    啪!劍罡如若龍卷,亦天門、如穹柱,乍起於霖安身前的道路之上,亦是擋在霖安與罪孽之間,甚至是近覆於整方廣場之上。
    劍罡龍卷,上連蒼穹,下接大地,不僅散發著無上威勢,更是散發著無上的威嚴。
    啪!天門也好,龍卷也好,擎蒼立柱也好,卻也未使霖安感到畏懼,僅在龍卷乍起一瞬,霖安即是持槍,衝入了那龍卷之中。
    罪孽於風暴龍卷旁微微側首,遙望著森羅殿前那將要燃燒至盡的燭台,不曾躲閃,不曾退讓,僅是眼睜睜的,亦是全神貫注的盯著身前風暴的深處。
    似在期盼,期盼自己所向往的身影,能夠衝出這道滿載殘酷的風暴,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在罪孽看來,這是最後的劍罡風暴,而這風暴即是阻攔於道路上的苦難,若是不想向其屈服,便要嚐試將其衝破,將其戰勝。
    罪孽想看,想看自己那美好的理想、向往的身影,能夠衝破這足以讓人粉身碎骨的風暴,並將象征著殘酷現實的自己,終結在此。
    殘酷的現實被美好的理想所終結,這便是罪孽想要看到的。
    “能夠做到嗎?!”
    “難以做到嗎?!”
    罪孽於風暴前放聲呐喊,不知霖安是否聽到此聲,但勇敢的少年卻是未曾讓人失望,也永遠都不會讓人感到失望。
    一抹微弱的紅芒,漸起於風暴之中,而得見這抹紅芒的罪孽,亦是展露出了些許如釋重負的微笑。因為無論接下來的結果會是如何,都不礙那抹微弱的紅芒,於象征苦難的風暴中筆直前行。
    “無論前路如何,隻要筆直向前便好,我很是羨慕那些無需思考太多,僅需考慮如何奮力向前之人,也是奢望如果能夠擁有一段隻需要奮發向前的人生,那該有多好”
    啪!
    “啊!!!!”
    風暴未散,天地卻在一聲炸響過後,似因少年那尚稚的呐喊聲而瞬靜。
    萬物似若靜止,景象似若定格,霖安那血肉模糊的身影已是衝破風暴,手中長槍攜赤紅槍罡率先而出,亦在衝破風暴一瞬而臨於罪孽膛前。
    風暴未散,遠處燭光未盡,罪孽也許尚有再戰之力,卻在得見霖安身影後而不願再度揚劍,而是眼睜睜的看著赤紅槍刃瞬臨,且是毫無懸念的貫穿了自己的心髒。
    噗!長槍穿心亦穿身,而在長槍穿身一瞬,霖安已是沒有絲毫餘力再去看這一槍的結果。身軀已至寒涼,鮮血也近流幹,周身勁力不具絲毫,意識至此亦是模糊。
    霖安,倒在了地上。
    青鸞,插在了罪孽身上。
    罪孽心髒雖被貫穿,但遠處高台之上的蠟燭雖至終末,卻也依在燃燒。
    噗!霖安倒地,罪孽即是抬手,拔出了穿心的青鸞,將其猛然插在了霖安的身旁,亦是滿目向往的看著筆直的長槍,以及霖安那縱是倒地,也依是筆直的脊梁。
    不曾說些什麽,也不曾做些什麽,僅似最初所說那般拿著劍,站著死。
    霖安的戰鬥至此已是結束,高台之上的蠟燭也是燃盡,隨著最後一抹火光熄滅,罪孽即是閉上了雙眼,不過卻也是帶著些許笑意,死在了廣場之上。
    黑煙縷縷,辭體飄蕩,且經繚繞之形,終於霖安肩上的漆黑“圍巾”之中,而在黑煙於罪孽體內散盡之時,罪孽依似山嶽持劍,於廣場之上不動不搖。
    “贏贏了?!”
    七位衙役依是在旁,雖然在意高台之上罪孽所端的七根蠟燭,但他們的目光,卻始終不曾離開罪孽與霖安的戰鬥。而且他們也很難想象,強如神靈的罪孽,竟會終結於一位小小少年的手中,同時也很難理解霖安,那薄弱的身軀中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力量。
    見同伴已是死去,罪孽即於高台之上淡然開口,給了七位衙役一個選擇的機會。
    “如果你們就此離去,一切便可歸於安好。”
    是選擇,是罪孽給予的選擇。
    權衡利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霖安那般死戰到底,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著霖安那般的蠢笨模樣,僅在罪孽話音落下之際,即有衙役翹首而問“你真的會放我們離去?”
    “這是自然,畢竟殺了你們也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事態發展至今,也是你們一手導致的,不是麽?而且主動權其實一直在你們手中。”
    衙役們沉默無言,不過卻皆是對著罪孽手中托盤上的蠟燭瞧看,似是擔心隻要他們一轉身,罪孽便會吹滅蠟燭。但衙役們也是想著縱是不曾轉身離去,難道罪孽便不會吹滅蠟燭麽?要知道當下的局勢便是他們為魚肉,罪孽為刀俎,本就是任人宰割,若罪孽真有殺心,根本就不會與他們浪費口舌。
    於短暫沉默過後,兩位衙役即是各退一步,且在一步過後即是轉身,對著廣場邊緣的門樓奔跑而去,似是打算用最快的時間脫離戰場,離開朱家。
    尚有五位衙役依在,不過從猶豫的模樣來看,似乎不是不想離去,而是擔心罪孽會出爾反爾。而察覺此點的罪孽,也是展露出了自己的誠意,便是當著五位衙役的麵,吹滅了托盤中的兩根蠟燭。
    兩根蠟燭瞬熄,但七位衙役卻是依舊。
    沒有人死去,或者說是罪孽散去了兩根蠟燭上的靈力特性,致使漸漸遠去的兩位衙役,不再受任何規則、靈力特性所威脅、束縛。
    衙役們見狀,當即在有一人轉身,辭別了戰場,且是正對遠處那漸行漸遠的同伴追趕而去。
    三位衙役遠去,剩下四位衙役也是猶豫,不過卻也未曾放鬆警惕,而是紛紛側首對著三位同伴瞧看而去,似是打算看一看三人是否能夠成功離開朱家,若是能他們也會放棄戰鬥,並緊隨其後離去。
    罪孽非是心慈手軟的善良之輩,在他看來,衙役也好、罪孽也好,就算盡數斬殺在此,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畢竟當下他的敵人不是幾個衙役,而是整個海瀾廟堂,如果殺死這些衙役,那麽自己接下來麵臨的便會是整個海瀾皇朝的征剿。
    事態發展至今,根本性原因即是夏璃經驗不足所導致,若她能夠利用靈力特性逼迫朱家家主禪位於她,她便完全有可能成為新的世家家主,畢竟對於廟堂而言,誰做家主都一樣,隻要對海瀾廟堂有利,即可。
    但可惜的是夏璃不僅用偏激的手段殺光了朱家血脈,更是用著偏激的手段拉著碧霄城廟堂下水,仔細想想若蓬門當初不曾擊殺監國院修士,那麽事態根本就不會發展至如今這種程度。
    直觀而言便是海瀾仙王不可褻瀆,若觸,必死。
    衙役們若是離去,罪孽也算得上給自己留下了一線生機,最起碼在事後將一切罪責推到夏璃身上,他便可以從輕發落。
    但可惜的是,罪孽的算盤注定要落空,因為對他而言幾個衙役也好、幾個罪孽也好,走了也就是走了,但對某些人而言衙役也好、罪孽也好,區區核桃,想要跑到哪兒去?
    對於牧人而言,牛羊在圈裏,無論生死都屬於自己,若是逃到了圈外便不再屬於自己。
    三位衙役已是遠去,且是成功、順利蹬上了橋頭,前方橋梁依是隱於濃霧之中,但對於他們而言,距離逃出生天,不過是一步之遙。
    但在這一步之間,三位衙役卻似在橋頭見到了一顆黑漆漆且是圓滾滾的東西。
    三位衙役不知那是什麽,僅見其於橋側闌杆後緩緩滾出,且是攔在了他們的前路之上,看上去大小如蝟,倒也沒有絲毫可怕之處,最起碼不曾散發出絲毫讓人心悸的意蘊。
    不曾理會,依是疾馳向前,且在漆黑的圓球之側瞬掠而過,亦是成功順利的來到了隱仙橋深處,打算衝出朱家仙境之中。
    但在三位衙役將要離去之際,漆黑的圓球卻是發出了些許的聲響
    “生我的死也我的,是生死,由不得你們?”
    噗!
    話音落下,即是傳出一聲輕響,見三位衙役突兀倒地不起,亦見本該放置在橋頭供桌上的朱家老小頭顱,竟是滾落在三位衙役身旁,而本該屬於三位衙役的頭顱,則是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了橋頭的供桌之上。
    六顆頭顱,似於刹那對換了位置,看上去沒有絲毫道理可講,亦沒有絲毫道理可言。
    核桃倒下了,不知核桃的外殼是否破碎,但也不礙嘟嘟滾動上前瞧看,且經瞧看方知核桃的外殼的確是破了,但核桃仁卻是飛了。
    嘟嘟也曾嚐試將那罪孽的黑煙吸入體內,但可惜的是任憑他如何嚐試,看似輕盈的黑煙都不曾為他意願所動。
    嘟嘟不餓,卻是想吃,而吃而不得的他,不禁覺得委屈極了,且是想著自己分明做了這麽多,也是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甚至是整日奔波勞碌於朱家,更是通過一麵銅鏡,夜以繼日的、任勞任怨的浪費了許多口舌。
    卻是不曾想竟是迎來了這麽一個結果。
    嘟嘟很想哭,卻是沒有用於發出哭聲的嘴巴。
    嘟嘟很想哭,卻是沒有用於流出淚水的眼睛。
    嘟嘟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委屈、好無助,也是覺得自己即弱小、又可憐,甚至是覺得似乎全世界都在欺負著他。
    弱小且無助,孤獨又可憐的嘟嘟不禁在想,也在像人們那般許著願望若是核桃不需要敲殼便可以吃,且是主動飛到自己的嘴巴裏,那該有多好啊。
    當然,嘟嘟並沒有嘴。
    雖然於黑漆漆的外表上看出不什麽來,但嘟嘟還是委屈巴巴的滾下了橋頭,且是對著遠處戰鬥未止的廣場滾動而去。
    想哥哥了,倒也不是想著哥哥肩膀上的那點吃食,而是於孤獨、弱小、可憐、無助之中感受到了些許寒涼,從而想哥哥那溫暖的懷抱了。
    但想要溫暖抱抱的嘟嘟剛轉身,便發現自己的哥哥竟是倒在了廣場之上,似是死掉了。
    嘟嘟很難想象,也很難理解,弱小如若蚊蟻的東西,怎麽可能將自己的哥哥欺負至如此模樣?
    見到哥哥倒下的景象,嘟嘟不禁加快了滾動的速度,且是跌跌撞撞的滾過狼藉的廣場,來到了哥哥的身旁,對著哥哥那髒汙的臉頰滾了滾,似乎想要通過撞擊的方式將其喚醒,但可惜的是無論自己如何撞擊哥哥的臉頰,都不曾得到任何回應。
    唯一的親人,似是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這不免讓嘟嘟覺得自己更加委屈,更加可憐了。
    剩下的四位衙役也想就此離去,但見到三位同伴瞬間死在遠方橋頭後,化作了目眥欲裂的模樣。就連高台之上的罪孽也是難以理解,本可以就此離去的衙役,為何莫名其妙的、毫無征兆的死在了橋頭。
    四位衙役不知發生了什麽,不知是否見到了大小如蝟的嘟嘟,就算得見,也絕對不會聯想到這麽一個漆黑的圓球,竟能在一瞬之間擊殺三位同伴。
    能夠聯想到的僅是尚有朱家修士隱於橋頭,趁他們因即將離開朱家而心理鬆懈之際,對他們展開了伏擊。
    如果橫豎皆死,不妨奮起反抗,如此方可得見生機!
    隻要殺了朱家女帝,咱們才有活下來的希望!
    四位衙役不曾用言語溝通,僅是瞬間交換眼神,便知彼此心中所想,且在意見統一之後,即是明確了接下來的方向。
    靈力瞬動,靈力瞬出。
    一位衙役已是抬手,觸於腰間蝴蝶雙刀之上。
    一位衙役手掌背於身後,且凝彈珠一顆於手,且是隱晦的落於地麵之上。彈珠落地,即是猛彈而起,重歸於衙役之手,如此反複,至彈珠威勢、速度皆至頂峰,衙役即是瞬側身形,致使彈珠於地彈起後,正對高台之上的罪孽破空而去。
    也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畢竟無論是衙役們的小動作,還是那迎麵而至的彈珠,都被罪孽看在眼中,而無論他們有著何種動作,罪孽隻要微微側首,吹滅托盤之上僅餘的四根蠟燭便好。
    罪孽不想沾染更多麻煩,卻也非是心慈手軟之輩,見彈珠破空而至,即是側首打算吹熄蠟燭。但讓罪孽不曾想到的是,對他飛來的並非隻有彈珠,尚有兩隻毫不起眼,於側麵拍翼而至的蝴蝶。
    蝴蝶已是率先臨近,一隻拍打翅膀飛向罪孽那端著托盤的手腕,一隻則是飛向罪孽另外一側的肩膀。僅在罪孽欲熄明燭之際,兩隻蝴蝶即是瞬化高速盤旋而至的蝴蝶刀,一柄插於罪孽的手腕之上,一柄則是插於對方肩膀。
    托盤欲要翻落在地,但也僅是辭於罪孽之手,即見兩柄蝴蝶刀竟是瞬辭傷口,且於半空再度化蝶抓於托盤兩側,不僅將其穩定於半空,更是帶著托盤向遠處飛去。
    罪孽見狀大驚,因為他很是清楚,規則形的靈力特性一旦被人破解,便隻能任人宰割。雖然驚訝,卻也未曾放棄,而是打算正對托盤追擊而去,而且未曾追上也是無妨,隻要將那托盤打翻在地,致使四根蠟燭熄滅即是他的勝利。
    罪孽欲追,但一旁如若風雷橫空的彈珠卻是瞬臨,亦似光影閃爍般在其脖頸間瞬閃瞬逝。
    啪!彈珠瞬間貫穿罪孽脖頸,可見碗口大小,且是前後通透的血洞在其咽喉乍現,同時更有勁力散發,致使罪孽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倒而去。
    罪孽仰倒,即將倒地,卻也未曾放棄掙紮,而是於仰倒一瞬而抬手,拔起身旁那似若燭台的長劍並經甩手而擲,使其在空盤旋的同時,亦是對著蝴蝶帶走的托盤橫飛而去。
    隻要擊中托盤,蠟燭必然落地,四道燭光亦是必熄無疑。
    啪!長劍驚風,托盤瞬翻,四根蠟燭亦是散落而下,欲要落至地麵。但在尚未觸地,其上火焰未熄之際,卻見數道彈珠竟是再似風雷而至,且是毫無懸念擊在了蠟燭末端之上,使其蠟身瞬化齏粉的同時,亦使燭芯化作絲線掉落而下,不過卻因彈珠所攜勁力而改變方向正對高台之下墜去。
    “天真!彈珠極速,且是威力十足,如何能夠拯救這易碎、易熄的蠟燭?”
    本是溫潤似水的罪孽,見狀後不僅瞬化癲狂,似是嘲笑著四位衙役的天真,也似在嘲笑著四位衙役的愚蠢,甚至是嘲笑著四位衙役的癡心妄想。
    蠟燭瞬破,燭芯瞬熄,僅見四根冒著些許餘煙的絲線當空而落,而遠處的四位衙役也是身軀皆軟,倒在了地麵之上。不過在衙役們倒地前的一瞬,還是得見一位衙役瞬擲鈴鐺辭手,且是正對那燭芯將要落地之處而去。
    鈴鐺有四,似若杯盞,上寬下窄,似是小小的古鍾,材質本是黃銅,不過此刻卻呈赤紅,如若烙鐵般的赤紅,亦是鮮血般的赤紅。
    鈴鐺非是車輪,落地卻也因高速旋轉而迅速滾動,而滾動起來因其形狀而呈現出了弧度,似若四隻有著自主意識的赤紅老鼠,於迂回間正對高台之下,那四道燭芯將要落地之處而去。
    蠟燭雖熄,但燭芯之上卻依舊保持著餘溫,餘溫若是再經升高,即可使其重新燃燒,也許罪孽靈力加持過的蠟燭需要鮮血去引燃,但無論是高溫還是鮮血,那於地滾動而至的鈴鐺中,皆是具備。
    啪!四個鈴鐺瞬臨,亦於臨近一瞬即將四根燭芯接入其中,而在接住之後更經旋轉滾動猛撞於一旁台階之上,不僅瞬彈而起,亦是飛到了罪孽的視線範圍之中,致使罪孽那滿載譏諷、嘲笑、癲狂的麵色,瞬間化作了震驚、不解、不可置信的模樣。
    僅在鈴鐺彈起一瞬,即見微弱的火苗竟是再度於中燃起,也許在鈴鐺落地之際,火苗便會再度熄滅,但在鈴鐺尚未落地之前,四位衙役即是迅速趕至。
    不曾去接那將要落地的鈴鐺。
    而是將那剛剛起身的罪孽,視作首要的攻擊目標,畢竟隻要罪孽身死,那蠟燭也好、燭芯也好、火苗也好,其上的靈力特性便會消散。
    彈珠十二道,蝴蝶刀兩柄,青銅古鍾在手,尚有罪孽所立之處更是化作了赤紅滾燙,如若烙鐵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