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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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篇章!
天色已明,蔚藍即晴,縱然晴空萬裏無浮雲,縱然烈陽高懸於穹頂,碧霄城也無絲毫暖意。
春水依似往日,身著粗布麻衣,絲毫沒有碧霄女帝應有的模樣,也沒有絲毫身為女帝的覺悟。此刻正站在臨近城中的小巷中,滿目疑惑的看著身前那與兩側鄰家房屋截然不同的精致房屋與院落。
春水雖然不是修士,但見識卻並不淺薄,自然知道此間修士靈力特性千奇百怪,因此便對著一旁與她同立巷中的雲堇詢問道“你說會不會是有修士利用靈力特性,將仙境中的房屋、院落化作了煙霞,並用來修建他家房屋?”
“倒也說得過去,但誰又會這般無聊呢?就算是劫富濟貧之舉,又何必放著錢銀不盯,非要盯著這房屋與院落呢?”雲堇看著身前的精致房屋不解而言,覺得能夠在所有李家修士眼皮子底下“偷走”房屋、院落的,也必然有著能力將錢銀偷走。而且錢銀不易被發覺,房屋、院落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其實錢銀也不曾放過。”春水垂首,輕聲而言,亦似有苦難言。
“什麽叫錢銀也不曾放過?”雲堇見自家女帝似有難言之隱,故而明確相問,同時心中也是升起了一陣不詳的預感。
“失是竊白銀萬兩,且似憑空消失一般。”春水顫聲而言,亦是對著手上的儲物戒指而言,似是覺得自己剛剛成為女帝便弄丟了萬兩白銀,無論如何去看都是一種失職之舉,故而不大願意麵對這個問題。
雲堇聽聞噩耗,心中瞬間震驚不已,雖然萬兩白銀對於世家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就當下局勢而言這種怪異現象若是一直持續下去,那麽家中的錢銀便會永無止境的流失。
縱是震驚,也是沒有絲毫辦法,隻能裝成毫不在意的模樣,且是意味深長的對著春水開口道“女帝健忘,萬兩白銀分明是我於家中取走,用於臨城賑災之用。”
春水聽聞眼前不禁一亮,似是聽懂了雲堇所說,也是猜測到了雲堇的用意,不過剛剛亮起的眼睛還是迅速暗淡,且是開口道“丟了就是丟了,沒有必要為了一份說辭,讓你去背黑鍋。”
似是肺腑之言,似是馭下之術,對於雲堇而言,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通過此次事件,爬到女帝心中怎樣的位置。
春水沉默,六神無主,絲毫沒有解決問題的方法,也是沒有絲毫找到方法的頭緒。
雲堇微笑,似是想到了主意,且是開口道“陛下稱帝之後,似乎尚未拜會廟堂。”
“這是不是不大好?”春水並非不曾考慮過此事,而是覺得此事不大妥當,畢竟一者經商、一者從政,而這本無太大瓜葛,若是走的近了,終究是不大好。
“拜會是假,督促咱們的散仙大人履職,才是真。”雲堇笑言,且是引導著春水,如何借助廟堂之手,解決自己的事。
入夜,月光透窗而落,且是照在了潤玉家的房間之中,亦是照在了那床梁之上的木劍之上,照在了置於床榻旁的木馬之上,亦是照在了妝奩之上的可愛虎皮帽上。
床榻兩張,一張在南,一張在北,潤玉孤零零的躺在南榻之上,看著正沐月光卻又空蕩蕩的北榻。
輾轉難眠,久久無言,也許是孤獨的少年說不出什麽來,或者說是少年有話,卻因孤獨而不知對誰而言。
孤零零的少年起了身,於房間的陰暗處走出,站到了月光之下。
他看了看木劍、看了看木馬、看了看虎皮帽兒,似是回憶起了過往,也許在過往之中的他,並不孤單。
月光下的他孤零零的,卻是笑的傻兮兮的,似是再一次聽到了娘親的聲音,也是再一次見到了娘親的模樣。
倒也不至癔症,僅是過度思念與盼望,待思緒回到眼前,卻又化作了孤單且彷徨的模樣。
躺在了屬於娘親的床鋪之上,於月光中傻兮兮的想著,也許這樣便能與遠去的娘親,近上一些。
夜未能寐,不知少年是否感受到了娘親,卻是於寒涼月光中起身,坐在了床榻邊緣。也許單純的他至今也是未能理解,本是好端端的日子,怎就忽然變成了這般不盡人意的模樣,也是無法理解,平日裏那般和善的娘親,怎就莫名離開了自己。
似乎想要回到過往,但過往卻又注定無法觸及。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少年僅是想著究竟是誰,讓自己失去了往日的幸福生活,而在此刻獨處於寒涼呢?
啊好像是一個很凶很凶的人,但那並不要緊,因為他已經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啊好像是三個時常開心、時常歡樂,且是時常將笑容掛在臉上的人,但那也不要緊,因為他們三個也是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欺負人是不對的,既然做錯了事,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但潤玉卻是忽然發現,自己想要的並不是讓這些做錯事的人付出代價,想要的僅是僅是
是什麽呢?
潤玉忘記了。
捫心自問自己想要的。
僅僅是娘親。
娘親回不來了,潤玉隻能安慰自己做錯事的人已經付出了代價。
依坐月光下,看著身側的木劍,看著身側的木馬,看著不遠處抬眼即見的虎皮帽兒,潤玉不禁在想娘親的位置真好,僅是抬眼便可見到這些自己於往日最為喜愛的東西。
若是自己沒有遇到那三人便好了。
若是自己沒有遇到便好了。
若是自己沒有遇到。
若是沒有。
若是。
若是沒有出現。
若是沒有出現在生活中。
若是那三人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便好了。
人生之中似乎沒有太多的“若是”,因此也就沒有太多的“便好”。潤玉坐在月光中想了許久,也不曾想出什麽來,能怎麽樣呢?畢竟三人都付出了代價,既然付出了代價,自己又有什麽可說的呢?
改變不了的,隻能去接受了,也許這就是萬能的命運。
寒夜已深,人已疲倦,但疲倦的人卻是不願睡於寒夜。
不知為何,潤玉忽然想要出去走一走,去看一看自己於往日從未見過的夜色。
推開房門,星月有光,照亮些許人間,卻也不曾給人間帶來幾寸溫暖,如此看來這世上並非所有的光亮,都能將人們照亮。
走出家門,映入潤玉眼中的並非是天上的星月,而是地上的白銀。
是白銀,不知於何時出現在潤玉家院落中的白銀,這些白銀平鋪在院落中的每一寸土地之上,卻也不知是想要點綴院落,還是想要掩蓋些什麽。
不曾細數,僅是粗略估算,即知這些白銀似在三千兩上下。
潤玉滿腔疑惑的站在房門之前,亦於星月之下垂首,對著腳下那白花花的銀子瞧著、看著。
從哪來的呢?
為何會到這裏來呢?
它們來到這裏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潤玉不解,卻也離開了家門,離開了家門前的小巷,且是獨自一人走到了長街之上,倒也不曾展露出愁眉苦臉的模樣,僅是迷迷糊糊的前行著,亦於黑暗無明的長街上,感受到了些許的懼怕。
縱是懼怕也沒關係,因為每走出一段距離,潤玉都會見到往日與娘親同行之處,見到自己於娘親歡樂同行的景象,亦能聽到自己與娘親的歡聲笑語。
長街依長,萬家燈火皆熄,明月依明,繁星無聲淺唱,潤玉行於長街之上,卻也未曾行過片刻,即是發現長街遠處,尚有一處店中燈火依明。
長街黑暗,唯一處燈火依明,散發著有些耀眼的光亮,而這也是讓潤玉這個行於黑暗中的少年,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僅是行至酒樓門前,亦是走出了長街的陰暗,站在了門前的燈光之下,潤玉即是聽聞歡聲笑語。
是笑語之聲,且是熟悉的笑語之聲,甚至是三道無比熟悉的笑語之聲。
潤玉上前,卻也未曾踏入酒樓,僅是趴在門前,對著大堂中的景象瞧看而去。
熟悉的聲音自然是由熟悉的人所發出,而讓潤玉感到熟悉的,竟然是風高、木蕭、秋常三人,而映入潤玉眼中的,則是三人那高談闊論、推杯換盞的幸福、甜美景象。
哎?
本該為潤玉娘親之死付出代價的三隻廢物,為何會出現酒樓之中呢?
是時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十年?還是這三人尚未迎來那十年的代價?或者是說這三人一開始便無需付出那十年的代價?
潤玉被酒樓中的一幕驚呆了,因為任他如何去想,都無法想象這本該付出十年代價的三人,為何會高坐於堂,且是開懷暢飲、酒肉富足,甚至是有說有笑。
不對勁!
不大對勁!
潤玉覺得很不對勁,但仔細想想似乎有沒有什麽不對勁之處。
三人本就是大家公子、豪門千斤,過著有酒有肉、有說有笑的日子,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
但似乎又有些不大對勁
不對勁在何處呢
潤玉說不清、道不明。
除了那格外熟悉的刺耳笑聲之外,尚有那歪理邪說的不正之語,正於醉醺醺的三人之口如若江河之水般奔湧而出,也似寒刀銳劍辭口,直入潤玉心房之中。
“本事!你們覺得,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麽?!俠義?公理?正氣?都是狗屁!重要的是門路!隻要走對了門路,這世上無論什麽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這叫什麽?這就叫做身披千金裘,雞犬可化龍!”
“說的沒錯,失手殺個人算什麽?莫說是失手殺人,就算是故意的,又能怎麽樣呢?別說十載牢獄,就算明天一早前往菜市口,隻要門路走得對,今日也可歸家去,無問明日誰人死!”
潤玉依立門外,瞪著一雙大眼睛對著堂中的三人瞧著、看著,目光之中蘊含的不再是迷糊之色,而是不可置信與難以理解。雖然不知三隻廢物口中所說的“門路”是個什麽東西,卻可通過三人滿臉邪笑的模樣看出,這所謂的門路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也絕非是世人常走的門或路。
而且讓潤玉更加難以理解的是三人為何不曾對往日犯下的過錯感到愧疚呢?而且沒有愧疚之意也就算了,為何還展露出了頗為光榮的樣子呢?難道傷害他人,在他們眼中是某種殊榮不成?
潤玉雖是趴在門前瞧著、看著,但酒桌之上的三人似乎並未發現潤玉,因此也就不會因潤玉的不解而放下臉上的笑容,更不會因潤玉的不解而停止口中的歪理邪說。
“區區一個賤婦,僅僅是丟掉賤命,便讓咱們幾個受了一日牢獄之災,當真是可恨的緊!”
“哼!就是,讓她這麽輕易的死去,當真是便宜她了,若此刻還活著,咱們定要讓這賤婦好看!”
“還有她家那個傻兒子,也是該死的緊,既然生而蠢賤,不老老實實的縮在家中,愣是出門來做工,真是笑死人了。”
“區區一個賤婦”“僅僅是丟掉性命”“可恨的緊”“讓這賤婦好看”“傻兒子”“該死的緊”“生而蠢賤”“笑死人了”雖然聲聲不懷好意,字字似若寒刀,但躲在酒樓之外、大門之後的潤玉,卻是完全不懂三人在說些什麽。僅是莫名的想著若是按照三人所說,那麽倒真是他的不對了,可仔細想想自己似乎並未做錯什麽,隻不過是想用辛勞換取補貼家用的酬勞而已
而且最讓潤玉難以理解的是賤命?什麽是賤命?難道自己娘親的生命,應該用去貴賤衡量麽?還是說人除了家境、出身之外,就連性命都有了貴賤之分?
正當潤玉滿腔疑惑、滿目不解之際,酒樓之中卻是再度傳來了似若寒刀般的歡聲笑語。
“不止是那賤婦與傻子,還有浮淤巷那兩個狗崽子,若是逮到機會,我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浮淤巷中的兩個狗崽子究竟是多麽不堪入目的人,在說著多麽不堪入耳的話啊?
若是換做他人在此,一定會認為堂中三人是酒後胡言,當不得真,縱是難聽,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潤玉卻是忍不了,潤玉也不允許自己去忍,因為他們口中所說的狗崽子,不僅是潤玉唯一的朋友,也是潤玉在這寒涼世間最後的、唯一的依靠。
潤玉為何會這麽想?
僅僅是因為霖安曾對他,溫柔的笑過。
“讓他好看?讓他付出代價?不可以不允許絕對不行!”潤玉想也未想,雖與霖安僅是萍水相逢,卻在堂中三人道出一句“讓他們付出代價”後,便似著魔一般,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走入了大堂之中,亦是對著那把酒言歡的三人,直勾勾的走去。
但可惜的是單純就是單純,甚至是單純至蠢笨。
無比蠢笨的潤玉竟是不知趁三人尚未留意之際,拿起一旁桌上的茶壺拍在他們的頭上,也不曾拿起桌上的筷子插入他們的眼中,甚至是不曾想到、不曾想過對三人發起攻擊
潤玉不知如何去做,才能讓那三人放棄原本的想法,僅是蠢笨的衝上前去,一把將三人身前那滿是酒菜的桌子掀翻,又趁三人因驚失神且未回神之際,對著三人動起了手來。
毫無勁力可言的雙拳,接連落在了公子的身軀之上,雖然動手打人的是潤玉,但最為害怕的也是潤玉。並非是因為對手強大而感到懼怕,僅是在動手的一瞬忽然想起打人,是違背良善的,是違背法理的,是違背道德的,而善良的人總會因此而產生恐懼。
對於潤玉這十六歲的少年而言,無論有著何種原由,都不是他施暴的理由,而這也是潤玉娘親在潤玉之年之時,為他樹立起的善良觀念。
酒樓之中,當滿桌菜肴灑落在地,自然也就成為了汙穢,當美味的湯汁濺於華服,自然也就成為了一種罪孽,而桌子倒地發出的聲響,更是化作了名為“暴力”的聲響。
除了地上的汙穢,除了華服上的罪孽,除了暴力的聲響,尚有汙穢的言語、罪孽的拳腳,以及於崩潰一瞬滋生而出的惡意。
三人為眾。
一人為孤。
孤身如何戰勝眾人拳腳?
已於震驚中回過神來的三隻廢物,得見來著竟是那賤婦家的傻兒子,即使今日新仇、往日舊恨於同瞬爆發,化作了汙言穢語以及猛烈的拳腳,落在了潤玉的周身上下。
僅是尋常少年,自然也就沒有修士戰鬥時應有的模樣,也僅是尋常的少年,自然也就沒有修士那般雙拳勝四手、孤身戰群狗的能力。
僅在瞬間,潤玉便被三隻廢物放倒在地,且是承受著三人的捶打、踢踹。
潤玉,自然不是三隻廢物的對手,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之下,不僅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更是不具絲毫起身之能,能夠做到的也僅是抱頭蜷縮,任憑著人間的惡意。
本就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凶狠起來自然是格外的凶狠,再加上酒過三巡,自然也就沒了輕重分寸。
“出出出出人命了!快快快去廟裏找神仙!”
三隻廢物的毆打沒有絲毫停駐之意,一旁的掌櫃見潤玉倒在地上不動了,便於驚慌中吩咐夥計去往了廟堂。
三隻廢物聽聞“廟堂”二字,似是想起了一日牢獄生活的痛苦,也是因此而清醒了不少,從而停下了那滿載惡意的拳腳。但停下之後,三人也僅是茫然環顧,似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出自本能一般。
得見腳下血泊中,那已是不成人形的少年,再結合之前聽到的“廟堂”二字,三隻廢物落荒而逃。
而落荒而逃的他們,根本就不曾理會那血泊之中的少年是死是活。
潤玉依舊蜷縮在地,且依是蜷縮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沒有了起身的力氣,還是喪失了重新站起的意誌,單從那一動不動的模樣來看,似乎已是死去。
酒樓的掌櫃覺得也是晦氣,畢竟本能因三位大家公子到來而狠賺上一筆,卻是不曾想半路竟是殺出個瘋子來攪局。此刻不僅沒賺到錢,反倒賠上了不少碟盤、桌椅、以及地毯,且從潤玉那悲慘的模樣來看,縱是索賠,似乎也不會有結果。
掌櫃看了看蜷縮在地的潤玉,不禁搖頭歎息,對於三隻廢物的酒後胡言他是有所聽聞的,若是不曾猜錯三隻廢物口中的賤婦也好、賤婦的傻兒子也好、浮淤巷中的狗崽子也好,應該都與潤玉有著關係。
但那又能如何呢?
三隻廢物僅是在說,潤玉卻是動了手,就算鬧到廟堂去,潤玉他也不占理。
掌櫃的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來,僅能取出些許銅板,交到了一旁的夥計手中,隨後又吩咐他將血泊中的瘋子處理掉。至於那些銅板是用來做什麽的?是給瘋子瞧病的?是歸家的路費?還是夥計的辛苦錢?恐怕隻有夥計自己才會知道,或者說夥計自己說的算。
潤玉因痛而暈,卻因寒涼而醒。
暈倒的地方是從未去過的酒樓,醒來的地方是從未到來過的小巷,且在潤玉醒來之際,更有些許銅板於懷掉出,落地生響。
小巷陰暗的緊,雖然不至伸手不見五指,但對於潤玉而言,的確是伸手不見五指,因為他那腫脹的雙眼已是不餘絲毫縫隙,縱有微弱的星月之光照在他的身前,他也無法得見。
雖然雙眼僅是腫脹,但對於從未受過這般傷痛的潤玉而言,瞧不見遠處、看不見近處,便是瞎了雙眼。
除了腫脹的雙眼外,牙齒亦是失去了數顆,身上的傷勢更是頗重,更有溫熱的鮮血順著口鼻不駐流淌。也許對於常行江湖之人而言,這些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傷痛,縱然不去刻意理會,鮮血也會漸止,疼痛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無。
但對於潤玉這從未走過江湖,往日也從未受到過傷害的少年來說,這便是重傷,且是足以致死的重傷。
快要死了!
鮮血若是不止,體內的鮮血便會流幹!
身上的劇痛一定是骨骼碎裂所導致,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潤玉便會死去!
當然,這一切都是潤玉的想象,說的直白一些便是自己嚇自己。
因恐懼攀上心頭,潤玉便坐在小巷中放聲哭了起來,其哭聲之嘹亮,怕是任誰都不會將這聲音的主人,將那將死之人聯想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