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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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愛說話,我太了解他這一點了。
我佯裝遞給他文件,夾了一張紙條在裏麵,寫著:下了班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易熠應該不會跟好吃的過不去吧。
果然,他下一秒似乎原地回血,衝我傻乎乎地笑了笑,把紙條塞進了抽屜裏。
下班後,我關上辦公室的門,讓易熠去前台等我。我要去找一下周如。
周如還在辦公室,小宛也在。這下我不好開口,便在微信上給周如發了消息,發完消息,走到前台去,易熠拿著一本雜誌在看。
封麵上的人是歐斯純。
“走吧。”我裝作沒看到的模樣,但心裏卻是有些酸酸的。我在酸什麽呢?易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況且就連歐斯純都那樣和我說了,我還要什麽可擔心的呢。
我擔心的是,歐斯純已然放下了易熠,但易熠還沒有。
這是我擔心的地方。
那個擁抱,這本雜誌,都讓我想太多,讓我患得患失。
我不懷疑易熠對我的愛,他對我的愛遠比我對他的愛要來得多,但我還是害怕失去。如此來之不易的幸福,稍不留神,就會從手裏滑出去。
易熠和我,都有對彼此隱瞞的事情。
其實還算公平。
易熠看到我走過來,把雜誌放回前台,摟住我,說:“孟孟要帶我去吃什麽?”另一隻手在手機上打著字,不知道在和誰發消息。
“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嗯……”易熠想了好一會,直到走進電梯才決定下來,“想吃孟孟做的飯。你做給我吃好不好?”像個撒嬌的孩子。
“好。”我順勢摸摸他的腦袋,像在順狗毛。
有些久違的,和易熠並肩走回家。一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很多,行人也不少。但這些喧囂都與我無關,我的耳朵裏隻能聽到易熠的聲音。
“孟孟要給我做飯啦!”一路上,易熠像隻聒噪的小鳥,一直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
幸好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易熠,他要是沉默不語我反而覺得奇怪。
看起來他的心情也恢複地差不多了。
進了小區,上了樓,在我家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她依舊打扮得無比精致,好聞的香水味兒我遠遠地便聞到了。
“純?”易熠沒有鬆開摟著我的手,而是抓的更緊,“你怎麽在這裏?”
“你們同居了?”歐斯純沒有回答易熠,而是反過來問他,“我上一次來的時候她還在迷茫,沒想到這麽快……”
我感覺到易熠的身體有些僵硬,於是連忙開口道:“進去說吧。”
我不想讓易熠知道上次的事情,就像易熠不想讓我知道他和歐斯純的事情一樣。我們都有自己心底的小秘密。
對於他們兩個的事情,我隻從歐斯純那裏了解到一些,至於易熠心底的想法,我什麽也不知道。
我們三個坐在一起,氣氛有些尷尬。
這算什麽?大型修羅場?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孟緹,好久不見。”歐斯純先和我敘了舊。
出於禮貌,我點點頭,說:“好久不見。”其實並不久,其實我們兩個並沒有那麽熟。沒有熟到那種兩個老友許久不見欣喜萬分的程度。
說完這句話,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純。”易熠咳了一聲,打破尷尬,“你預產期是什麽時候?”我這才記起歐斯純已經懷孕的事情,便下意識地看了看她的肚子,並沒有很明顯。
歐斯純笑起來,說:“我來就是說這個事情的。”笑著笑著竟然掉了眼淚。
“我把孩子打掉了。”
驚訝的不止是我,易熠顯得更驚訝。或者說是難以置信。
“那個人出軌了,我和他離了。”語氣平靜地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隻有眼淚能看出歐斯純有多麽難過。
易熠的拳頭逐漸握了起來,我拉住他的手,安撫他。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因為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會為歐斯純打抱不平的。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歐斯純竟然當著我的麵,拉住了易熠的另一隻手,說:“易熠,我什麽也沒有了。”她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和孟緹已經在一起了,我不該再打擾你們。可是,可是……”
“可是我什麽也沒有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很後悔。我再也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歐斯純拉起易熠的衣袖,指著手臂上的紋身,像是特意指給我看的,說:“其實你也舍不得我,對嗎?這麽多年了,你都沒有洗掉這個紋身。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感覺我的手自己動了起來,鬆開了易熠的手,慢慢地遠離。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說實話,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留住易熠。如果他選擇了歐斯純,我應該會放他走的吧。畢竟我和易熠一開始就是錯的啊。
我想了很多,想了之後沒有易熠的日子,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我沒關係的,我要告訴易熠,我沒關係的,不要顧及我。
“易熠。”我離他越來越遠,“你如果還喜歡她,你就,你就……”真正要說出口的時候,我竟然覺得心很痛,刺骨的痛。痛到掉眼淚。
易熠許久沒說話,在我以為他要選擇歐斯純的時候,他卻甩開了歐斯純,走向我,把我一把攬進懷裏,對著歐斯純說:“純,我很愛孟孟。我不想因為同情你而施舍給你我的愛,你也不想的對吧?至於紋身,既然你說了,我明天就去洗掉。從此以後,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在易熠的懷裏感覺有些懵,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易熠選擇了我?
易熠選擇了我。
“至於那個男人,作為朋友,我會幫你的。”
這是易熠思考了這麽久給出的答案。
他的答案裏的選項是我。這也許不是正確選項,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我。上一秒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我明白了。”歐斯純擦掉眼淚,往門外走去。
屋裏隻剩我和易熠兩個人,他攬著我的手鬆開,繼而緊緊地抱住了我,替我擦掉眼淚,不停地說:“對不起,孟孟。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知道我在哭。
易熠溫柔的聲音沒讓我鎮靜下來,我反而哭得越發大聲。
我貪戀這個懷抱,我貪戀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如果我在今天失去了易熠,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