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天會宴 俗事無俗念—助蛇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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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西樵看看巨蟒,又看看金烏犬,腦子裏閃現出師傅小山叔一首《臨江仙》中的詞句:“恨隔爐煙看未真。別來樓外垂楊縷,幾換青春。”
    匪夷所思,沈西樵也在思量,怎麽腦海中會蹦出這麽首句子呢?
    “這是句豔詞啊,字麵意是說樓下之人望樓上的女子,隔著爐煙看不清,看不清就是看不清,這並也不會影響窗外年複一年的變化。”沈西樵想著其中能夠有聯係的地方。
    他又看著金烏犬琢磨,金烏犬害怕就發抖,餓了就想肉骨頭,生氣了就咬人,這是天性使然,金烏犬沒有那麽多想法,不會整天想成為二郎神那樣的頂級神犬,何不逍遙自在。
    兩個想法合在一起,一個清晰的念頭終於出現了,想看清一切的這種執念不會影響自然變化,金烏犬天性使然,也不會為周遭境遇所困。
    沈西樵想,這條蛇嘛,總是在想何時化作龍,執念太深,連人都懶得來吃了,它哪裏知道這最後的關節就是要它存一絲餘地,不要為了化龍而化龍。
    想到這裏,沈西樵暗叫一聲:“糊塗,沈西樵你也糊塗,詩書封印,怎麽會有封印?難不成是心裏真正想的是為了做官而?!”
    “這種‘因為果,為而為’的執念實在是不該。”想通這一點,沈西樵又是一番自責。
    “時候不早了,趕緊出去吧。”逢空空看著沈西樵苶呆呆自言言語一氣,催促道。
    金烏犬仗著主人發聲,也“嗚嗚汪汪”的小聲吠了幾吠。
    “你還敢吠我,咱們比試比試,看誰有種。”沈西樵對著金烏犬說。
    說著,沈西樵一個箭步竄到巨蟒頭下,直勾勾在蛇喉處就是一拳,一介小書生的拳頭能有多大力道,打在蛇喉處恍若棉觸鋼鐵。
    對,要打就打七寸,想到做到,不知道沈西樵此時哪裏來的勇氣,朝著蛇頭後七寸的地方又踢了一腳,依然如棉花一般無力。
    巨蟒紋絲不動,仿佛身處另外一個世界,對這些渾不在意。
    沈西樵想叫逢空空幫忙,但又想她畢竟是個女的,能有什麽力氣,要是儲大料他們在就好了。
    武力引起它的憤怒看來不行,隻能智取。
    “你瘋了?西樵?躲還躲不及呢,你還去招惹這條要化龍的蛇?”逢空空驚道。
    “看它在洞裏這麽呆著心裏就是不舒服,它趕緊化龍也好啊,否則讓人堵得慌。”沈西樵回道。
    “真多嘴跟他說這個,直接答應是條看門蛇不就沒事了嗎。”逢空空叫苦。
    這麽和逢空空來言去語,忽然沈西樵感覺哪裏不對勁,怎麽她的聞味先覺的讀心術失靈了?
    “逢師傅,你不是能夠讀心嗎?怎麽現在不搶著回答了?”沈西樵問。
    “你都說這是無味洞了,怎麽會有味道出來讓我讀?”逢空空解釋道。
    “歐。”聽著逢空空解釋,又想起先前到此處,巨蛇隻是對氣味十分敏感,不斷造風吐雨淨化周遭空氣,估計是它需要絕對的無味。
    想到此處,沈西樵一把抓住逢空空扛在肩上的布袋氣囊,用力一拍,“噗嗤”,氣囊泄氣,一股清新味道灌滿洞室。
    這一發散,沈西樵聞之一怔,恍惚片刻,從未有過的清新味道,怎麽形容呢?
    猶如深秋垂玉露,仙女沐冰肌。不是塵中味,怎可世間聞?
    恍惚間沈西樵腦子裏滾過一首打油詩。
    他撲棱撲棱腦袋,就在他向下撲棱腦袋之際,“呼”地耳後一陣狂風大作,似把鋼刀掃過耳際,緊接著是如注的大雨。
    沈西樵一貓身,狼狽在一處,等翻身再看,那巨蟒遊走之迅速,已然看不清蛇身,同時如注大雨正不斷從蛇口中噴出。
    “你個混生,可壞了我的大事!!!”逢空空大聲嗬斥道。
    “逢師傅,借我金烏犬一用。”沈西樵也不管這許多了,大聲說道,耳畔呼呼風聲,不得不喊出聲音。
    “什麽!!!拿……去……!”逢空空此時氣得已不知如何是好,幹脆看看他到底要怎樣吧。
    有了逢空空的示意,金烏犬再不喜歡也隻得從命,躥到沈西樵腳下,沈西樵抱起金烏犬回身進入了內洞。
    到得內洞,但見洞內立刻光斑點點,光斑處是血肉橫飛之景。
    沈西樵明白,這是驚恐呈現出來的景象和味道,金烏犬也是驚魂未定,不斷狂吠,摸了摸身上,心道,沒有布口袋啊。忽又靈機一動,脫下衣服,係緊袖口,臨時製作一個口袋,他又脫下長褲,如法炮製,很快做出兩個口袋,趁著金烏犬狂吠,沈西樵用一個口袋兜住氣味放到一邊,又苦思冥想著各種醃臢之氣,馬、牛、羊、豬、狗、雞六畜之糞味統統想一遍,又把酸甜苦辣之味冥想一遍,頓時室內各種汙味混合,令人作嘔,沈西樵立刻拿另一個布袋兜住汙味,將兩個布袋狠狠扔向外洞。
    過不多時,外洞“呼呼”風湧之聲漸弱,暴雨之勢漸歇。
    沈西樵探頭出去,看到此情此景險些眼珠奪框而出。
    隻見巨蟒全身紫紅,仰頭吐信,蛇信子探著逢空空,逢空空這時半個身體泡在水中,哪裏還有半點反應。
    看在眼中,急在心頭!
    不知從哪裏來的迅敏之速,沈西樵一摟金烏犬,連人裹犬一起翻到外洞。
    此時外洞多餘的水順著低矮的洞口不斷外流,金烏犬借著蛇身所發紫紅之光,看到主人地步如此,一時情急,“噗嗤”、“噗嗤”,是連拉帶撒,屙在水中一片汙穢。
    不但沈西樵為狗糞狗尿所掩鼻,外洞無一處不充滿狗溺之味。
    要知道,這是隱匿巨蟒為化龍而居的參悟無味之道的無味洞,別說異味汙染,就是有一絲雜味也是決不允許,此番六畜汙溺之味、辛辣之味全然脫出,更甚之,真實的狗溺充斥滿洞。
    這在無味洞中,簡直猶如冒犯天庭,而這洞主目前就是巨蟒。
    此時的巨蟒哪裏還是一味化龍而無一絲生殺之念的信徒,隻見其盎然挺胸,蛇頭直立,血盆大口罩住沈西樵以及逢空空和金烏犬,隻需一瞬,三者即刻化為烏有。
    沈西樵此時真是一驚,閉目吸氣,後悔當時義氣用事,沒想到竟要為此丟命。
    坐以待斃之際,沈西樵忽然感到氣息恢複了通暢,他勉強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金烏犬、逢空空都已昏迷不省人事,而那條巨蟒並沒有將他們吞食。
    沈西樵穩了穩心神,偷瞄那巨蟒。
    “嗯?”沈西樵看到巨蟒頭上竟生出一對犄角,估計是犄角重量非同小可,此時它很不適應,用犄角抵著牆角,支撐著蟒頭,而蟒身則不斷來回摩擦著地麵,似乎要強行掙紮起來,更便於穩定蟒頭。
    蟒身不斷摩擦地麵,速度越來越快,胸腹部一片皮層眼看就要被摩擦脫落,同時這片脫落的皮層內部有東西向外頂,隨著胸腹部蟒皮的脫落,那個欲破皮而出的東西終於顯露,不是別物,正是一對利爪。
    有了這對利爪的支撐,巨蟒得以稍微穩住身體。
    可還沒等完全平衡住,巨蟒靠近尾部的地方又開始不斷摩擦,不久,又一對利爪破皮而生。
    待再看這隻巨蟒,四隻猛爪嵌地,已能支撐龐大身軀,脖首高昂,兩隻犄角更是劃得洞頂“吱滋吱滋”作響。
    “定是一條俊龍。”沈西樵大聲喝彩!
    也許是巨蟒也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所迷惑,不知如何安放這龐大的身軀,毫無目的的左晃右晃,扭動著身軀。
    沈西樵想和化龍中的巨蟒溝通,但是人言獸語,歐不,這已不是獸,是神,人神如何溝通?想來想去,沈西樵意識到共通之處還是氣味,他將之前做的布口袋撿在手裏,回到內洞,冥想著:“你曾經是蛇,現在正在化龍,隻因你渡劫中頓悟,方能有所成。”
    此時洞內果然彌漫出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沈西樵兜住氣味,剛要帶到外洞給那蟒去聞。
    他又想,這也太麻煩了,不如引到內洞,但是此時身軀較之前已經大了數倍,內洞洞口,恐怕它鑽不進來,嗯,反正是聞氣味,鼻子能堵在洞口也行。
    想到此處,他冥想:“乖龍,跟我來,到內洞。”
    這時,洞內的氣味較之前不同,溫和中帶有一種迷惑。
    沈西樵將這種氣味兜住,拿到外洞要那龍聞,果然有所反應,那龍嗅到氣味,像一位聽令的兵勇,為恭為謹地將腦袋探入洞口,沈西樵順著縫隙到內洞,就不斷通過冥想化作的氣味與龍交流。
    過不多時,沈西樵和巨龍交流完畢,那巨龍回首一吸,將外洞多餘之水吸盡,全部吐出洞外,又呼出一陣陣疾風,將之前的汙穢之味也盡數吹出,無味洞內外頓時回歸原狀。
    沈西樵穿好衣服、褲子去喚逢空空,猛掐其人中,逢空空當時並非嚇昏,而是一時被沈西樵氣得心血上湧,暈死過去,待環境平複、氣息重新舒暢,加之沈西樵用力一掐,也逐漸蘇醒過來。
    “逢師傅,剛才實在多有得罪!您好些沒有?”逢空空微睜雙眼,看看沈西樵,又環顧四周,“金烏犬呢?”逢空空問。
    沈西樵這才意識到金烏犬並不在視線之內,莫非剛才巨龍吐水衝出了山洞,又二次回內洞通過味道與龍交流,不多時,那巨龍果然從洞外將金烏犬尋回,一隻利爪小心抓著金烏犬,將其放在沈西樵眼前,逢空空看到巨龍,已然知道蛇已化龍,她的氣憤之情隨之頓減,想來能夠助龍化蛇也是功德一件。
    逢空空輕聲喚了喚金烏犬,那金烏犬也非尋常的凡狗,待主人呼喚,也很快從暈厥中醒來。看到心愛的金烏犬毫發無損,逢空空更是轉怒為笑,她看著金烏犬,又看看沈西樵,接著看巨龍和自己,頓時明白了什麽,她和沈西樵互為交流,兩人果真想到一起去了,到時的最佳之味如此為他們奉上……
    第三章?第二回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