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洞天赴宴 一片烏雲來—交卷換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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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驚慌?”周暮秋也自凝神琢磨,忽聽得堪不準聲起,猛然抬頭看那堪不準,又幫他撿起了鵝毛扇重新放回他手中。
    “是靈微之魔,是靈微之魔……他……他是靈微之魔。”堪不準額頭殷出一層虛汗,斷斷續續道。
    “靈微之魔?”周暮秋聽得他如此講,不知他要說些什麽,這靈微之魔,周暮秋也從沒聽過。
    “何為靈微之魔?從沒有聽人說過的。”周暮秋疑惑地問那堪不準。
    堪不準倒退幾步,跌坐在院落中回廊處的高台階下,念了句“寧心咒”,對周暮秋道:“靈微之魔,世上豈有靈微之魔,是貧道自己起的。”
    “堪賢弟,此時你還這樣消遣老身不成?”周暮秋有些不快。
    “非也,非也,是貧道著了他的道了。”周暮秋剛要問,隻聽堪不準繼續說道,“當時我用那‘治魂拘魄咒’控他,看他被我牽引向前,自認已將他控住,現在想來,那都是他蠱惑我的把戲,實則他並沒有受我牽製,隻是隨著我的想法在表演而已。”
    “你是說,他根本沒有被你的法術所控,並且他還能知道你想什麽,然後按照你所想,他所動,讓你看起來好像是你在控製他?”周暮秋道。
    “員外所言極是!不僅是這樣,他還能讓前麵的人感知到他的存在,前麵那些都是些缺魂少魄的靈也好,鬼也罷,這位能控他們,至少就不是他們同類,他又更不是人,並且宿影石捕捉不到他的圖像,實則可以定個‘微’字。微於緲,微於虛,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堪不準又道。
    “這又怎麽解釋,聽起來好生費解。”周暮秋皺眉。
    “打個不太準確的比方吧,員外知道‘離’卦否?”堪不準反問。
    “知道,上下是連橫,中間是斷橫。”周暮秋道。
    堪不準一聽,心想,員外這也真是慌了,話都說的這麽急切通俗了,於是緊跟著道:“嗯,離卦是二陽爻居外,一陰爻居中,而這陰卻是‘離’之元神。而那位就好比這個陰,無形無相,又為外所控,所控之主可近在眼前,可遠在天外,不僅自控,也可控他,好比控製了我,知道我所想所為,又控製了您,使您也可看到他,同時控製了他前麵那些鬼靈。”
    “歐?您說這陰是無形無相?水為陰,不就可表這陰之相嗎。”周暮秋道。
    “嗯,要不說我打這個比方不大準確,也可換句話說,就是那位是個‘微’,又可隨機應變,是為‘靈’,最重要一點,他當時被人揮到攔魂沙外其實無恙,隻是他窺探到我內心,當時我還納悶他怎麽沒事,就這一刹那,他假作痛苦狀,‘嗷’了一聲,要取信於我,這非人、非鬼,隻有魔了,所以我定個‘靈微魔’給他。”
    “那他怎麽就不會是仙、不會是神、不會是其他?”周暮秋道。
    “奧,這個不難斷,全因‘非正’也,你看他用這一路子其實無非是要我們知道知道,但是憑這種蠅蠅瑣瑣的苟且行為可以看出,豈是正神、正仙所為?所以該是個魔才對。”
    “了然,了然,那他這是要幹什麽?與我們作對?”周暮秋道。
    “反正是那句眾所周知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來了總是要來,員外所做之事,豈能一路平坦,總會遇到阻礙,昨天不來,今天不來,明天怎麽還會不來,誰想,今天不就來了嗎?”
    “嗯,來了也好,凡人欲成事,豈有坦途可言,那我們接下來該當如何?”
    “一切從正,按部就班,不要因此亂了方寸即好。”堪不準撚須道。
    “嗯,嗯,莫亂方寸,莫亂方寸。”周暮秋凝神點頭道。
    說完,二人各自離去,其時,已是深夜,隻有院落中那蛐蛐、蟈蟈、油葫蘆時而鳴叫。
    隔一天天明,即到壬申日,也是收回請帖填卷之日。
    逢空空和李木柴早就起來,推著裝滿竹筒的車子,來到無曾街中,擺桌備椅,坐等諸位交卷。
    不多時,就有諸位陸陸續續前來提交。
    “這是我的。大字不識幾個,嘿嘿,就隻能填寫這些。”來者中一個人說完就要伸手拿車上的竹筒。
    “誒誒誒,別亂動,待我看完,就從她這裏領取竹筒。”李木柴說完,掃了眼欄簽中的各項填寫,他也大字不識幾個,一看上麵各欄倒是有墨字,向那逢空空遞個眼色,逢空空將一個竹筒交到那人手中,那人趕緊一把搶過,歡天喜地而去。
    後麵的人一看隻要填寫完整就真給竹筒,而且根本不看寫的好壞與否,隻要具寫即可,又都找來筆墨,或者找人代筆,趕緊把各欄填寫完整,不漏一空。
    “在下冤……人家都叫我冤天師,這是我的。”說著,第二位冤天師將欄簽交給李木柴,一看具有墨字,就讓逢空空給個竹筒。
    “別忙,別忙,冤某才疏學淺,雖有個天師的諢名,但見到請帖那天起,就更認是天外有天,敢問請帖上寫明的具飯之時是在‘甲醜’日,這‘甲醜’是何日何時啊?從古至今,冤某隻知有‘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乙醜、丁醜、己醜、辛醜、癸醜。’唯獨沒有這‘甲醜’啊,還請賜教。”冤天師說著一拱手。
    “嘿嘿嘿、哈哈哈……”、“是啊,這甲醜是個甚麽哇?”後麵一堆人聽到冤天師這麽說,都跟著起哄,還有學著戲劇念白腔調搞怪的。
    李木柴和逢空空根本就沒仔細看那請帖,隻是聽周員外和堪不準吩咐,此時聽冤天師一問,一時沒了計較。
    李木柴一努嘴,讓逢空空趕緊回去問,他又安撫眾人:“天師以及諸位,各位所言極是,想來這麽重要的事,不會將時辰寫錯,稍等,稍等回複,現在可以繼續交卷,領取竹筒。”
    聽李木柴說,那竹筒最是重要,誰還和時辰較勁,都趕緊交卷換取竹筒。
    過了不多久,逢空空回來,對著大家夥道:“各位無曾街街坊,那上麵的‘甲醜’無……無誤,屆時一到,我們將具體告知,到時都不會誤了時辰的,還請各位放心。冤天師請留步,堪不準師傅說就您首先問到這個問題,說是再額外給您個竹筒。”
    冤天師一聽,心想挑錯還有獎,真是意外驚喜,趕緊伸手又接過來一個竹筒,嘴裏叨咕道:“什麽甲醜不甲醜的,莫說甲醜,就是來個甲乙日,也依得,也依得,哈哈。”
    大家看到冤天師多得一個,有羨慕的,有嫉妒的,狠沒有自己先說,光想著要竹筒了。
    待忙了將近一天,凡是來者都交了卷子,也換了竹筒,看那車裏還剩下一些竹筒,想來不是所有人都交卷了,但這也不能再強求,李木柴和逢空空左右收拾好,推車到得牌坊下,李木柴取了個更大的“固靈圈”,推車從中而過回到周府。
    此後,堪不準、賽羲之、秒橫生等能識文斷字的人紛紛審閱眾人交付的欄簽。
    上麵姓名張三李四什麽都有,自不必說,誕日一欄也是涵蓋各個日子,各個時辰,禁忌則又是各有各忌。有禁忌三月三出行的,有禁忌四月十八吃飯的,有禁忌吃辣的,禁忌吃素的,禁忌吃鹹的,也有禁忌吃帶眼睛的東西的,還有禁忌旁邊不能挨著屬虎之人的,反正也是什麽都有。
    而以上這些都也隻是便於對號入座,關鍵是最後感想一欄,審閱各人看得仔細。
    諸如“哈哈哈哈、好好好好”等應付詞匯淘汰略過後,其他能說些隻言片語的,就先留下待看。
    其中有寫一篇寫到:“夫天下之治唯先置民,而此‘置’非彼之治,是為以‘置’達治也。‘置’分‘身置’、‘心置’,安家立業視為‘身置’,樂享其中視為‘心置’,若夫隻重‘身置’,不重‘心置’,則社稷毀累矣,若夫隻重‘心置’,不重‘身置’,則社稷難有為矣……適逢貴府添新宅,遍觀書、畫、像、舞,聽得蟲唧之語……此乃‘心置’……心又分……大丈夫應為國效力,以求‘置民之身,置民之心’也。”
    賽羲之一看這篇感想簡直就是大文章,洋洋灑灑萬餘言,趕緊交給堪不準,堪不準通讀一遍,再看姓名欄寫著“一字探花郎。”無奈笑了一聲,將那感想放到一邊,再也不看。
    賽羲之納悶,心想人家認真寫就,何必如此,這裏哪個寫的有他認真,人家這是按照殿試的態度來的。
    “您老再給看看,你看這蠅頭小楷,再看這文章,多少待用吧?”賽羲之建議。
    “哎,不是他不認真,也不是他的不好,隻是此世界非彼世界,其將此地仍當做其前身世界,這就謬矣……嗨,你看,我讓他這文章弄得都不會好好說話了,這麽說吧,他還以為是他活著那個人道世界,他已經死了,應該死心了,求得投胎再說,這樣下去對他不好,我要是選了他,他就更會加倍如此,到時候毀掉的可是他,我是為他好啊!”堪不準一連串道。
    接著,堪不準甩給賽羲之一份,並說道:“雖然那份萬言,但不及這一句話。”
    賽羲之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石頭滑溜又好摸,活活婦人的大屁股!”
    “啊!這,這,這?這不大合適吧?”賽羲之拿著卷子疑問連連。
    “嗯,你看看這篇,真實感受,多麽直抒胸臆,多麽達心通境,看著就透亮。”堪不準道。
    “嗯,堪師傅說的……是。”賽羲之也不好說啥,心想,我也看不明白了,說出大天去,沒聽說這句大粗話能比過那篇文章的,想著,幹脆,我也不看了,都給堪不準得了,讓他自己甄選吧。
    第四章?第四回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