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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係統？
    居然真的有係統？
    鄭強眨了眨眼睛，然後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前的文字。
    摸了個空。
    別管那手離眼睛有多近，字體總在更前麵。
    所以也就確定，這東西不是實體的，大概率別人是看不見的。
    心念電轉，鄭強開口問了聲，“係統？你能說話嗎？”
    沒有任何聲音的回饋。
    所以這個係統沒有聲卡。
    小小探測了一下，其實也沒費什麽時間去思考，鄭強很容易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必須得選【是】啊！
    他心裏剛這麽一想，麵前的幾行文字頓時消失了。
    緊隨其後，另外的兩行字緩緩浮現出來——
    【係統正在安裝……】
    【請稍候……】
    鄭強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不由得滿心期待！
    然而正當他心內歡喜之時，就在門口吹著雨後的涼風，準備等著下一步的結果，這個時候，包括那兩行字在內，他麵前的一切，卻居然緩緩消失了。
    他愣了一下，心裏有點慌，下意識地想問這是怎麽了，我的界麵呢？然後那兩行字居然就又浮現出來——鄭強上輩子雖然不怎麽愛玩遊戲，但還是很快就領會了這個係統的邏輯。
    於是再次放下心來：那就等著吧！
    然而係統這一安裝，居然就沒有了絲毫的動靜。
    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了，鄭強無數次調出那個界麵，每次看到的都是正在安裝，到後來，他等得實在心焦，一回頭，暗影幢幢裏，居然看見堂屋擺著一根齊眉棍，幹脆就過去掇將起來，試了試院子裏墊的黃土果然沙軟不陷足，便跑到院子裏舞起那齊眉棍來。
    還別說，不唯腦海中的記憶在，身體的本能記憶，也並未疏遠，鄭強初上手時，極為生澀，但舞了幾下，就找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三尺為棒，齊眉為棍。
    大梁國禁民間兵器，就連官府裏負責鎖拿人犯的官差，很多用的都隻是鐵尺而已，因此民間習武，拳腳槍棒就多，刀劍鉤戟就少。
    槍去了尖，差不多就是棍，二者極多相通之處。
    過去那個武植，自八九歲開始習武，一直練到十四歲，此後就沒時間去學了，隻能是自己不斷地苦練、溫習。但長時間練基本功的好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練到了純熟，一招一式都仔細咂摸過千百遍，流暢之極。
    當然了，大半夜的，就算練也是練點動靜小的。
    可是眼看著涼風中練出了一身汗來，鄭強對這齊眉棍也重新熟悉起來，甚至東方已經白亮，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雞叫聲，係統還是沒有安裝完。
    鄭強無奈，放下那棍，從水缸裏舀了水來擦洗身上，正忙活，忽然聽見房間裏有動靜，猛地回頭，發現一個半大小子走出來。
    “大兄，今日不做炊餅麽？怎地不曾叫俺起來燒火？”
    鄭強微微愣了片刻，卻很快就回過神來。
    這就是自己那幼弟武鬆了！
    鄭強上輩子獨生子，一直覺得蠻幸福的，什麽都沒人搶。後來也是看短視頻看得，倒真是想過“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可以讓她多找幾個漂亮的女閨蜜”之類的問題，但弟弟麽，就從來都沒想過。
    然而，從這具身體裏繼承過來的記憶，卻清清楚楚地告訴他，並感染著他：一個十四歲開始就奮力去謀生，努力地養活自己那個才剛七歲的弟弟長大的那位兄長，到底是有多麽的疼愛自己這幼弟。
    兄弟倆之間這感情，著實是沒有絲毫的虛假。
    鄭強笑了笑，認真地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這孩子，雖然才剛十二歲，卻已經有約莫一米六的身高了，且肩寬腰細，跟自己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仔細掰扯掰扯，曆史上也好，故事裏也罷，說得上來的那些力氣既大、武藝又精、身體還格外靈活的高武力值猛將，幾乎都是這個體型的！
    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呂布馬超。
    此時，看著武鬆這半大小子站在自己麵前，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一時間倒是讓鄭強頗有一種“吾家有弟初長成”的自豪感。
    想了想，他溫煦地道：“今日為兄另有計較，不做買賣，便不曾叫你。”
    武二郎揉揉眼睛，點了點頭，雖似懂非懂，卻也並不在意，隻是有些甕聲甕氣地說：“大兄，俺餓了。”
    鄭強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卻是忍不住抬手拍了下腦門：過去隻會煮方便麵的人，現在居然要開始每天做飯帶孩子了麽？
    盡管記憶中有著實力爆表的“做炊餅技能”，但這會子鄭強還是不免有些心虛，但用心回憶了一下過去兄弟倆做飯的流程，他卻又忽然鬆了口氣。
    無他，他倆的飯太簡單了。
    窮，沒肉可吃，別說炒菜了，這年代似乎連炒菜的鍋都沒有，隨便有把青菜，切吧切吧，水燒開了往鍋裏一丟，淘上淺淺一個碗底的米倒進去，再放點粗鹽，奢侈的話，再點幾滴菜油，這就既是菜又是湯了。
    上麵再熱上幹糧，就算齊活！
    這年代，十之八九的普通人都這麽吃。
    這麽一想，實在容易，至少比煮方便麵複雜不到哪裏去，於是他便道：“那你去洗把臉來燒火，俺們做飯吃！”
    武二聽話地去了。
    鄭強卻仍是忍不住調出那正在安裝的界麵，又看了一遍。
    還是沒動靜。
    接下來兄弟倆做飯，本來沒什麽，但放幹糧的時候，鄭強下意識地按照習慣，往鍋裏放黑窩頭，但放了兩個他就回過神來了。
    根據記憶裏的情況，這玩意兒不好吃啊！
    若在往常，兄弟倆這一頓早餐，需要熱上七個黑窩窩，再加三個自家做的炊餅。武鬆年紀小，兩個黑窩窩兩個炊餅加一大碗湯，差不多吃飽，武植卻要緊著黑窩窩先吃飽，到最後拿一個白麵的炊餅蓋個頂，哄哄嘴巴，也就是了。
    窮人家嘛，就這白變黑裏，就能正經省下不少錢呢！
    所謂黑窩窩，自然是雜糧麵做出來的窩頭，雖然口感不大好，但勝在粗糧價錢便宜，能吃飽，而所謂炊餅，作為武植這些年來養家的賣物，其實無論材質、外形還是做法，都已完全可以看作是現代社會北方人家手工製作的饅頭了。
    鄭強想了想，撤回一個黑窩窩，到最後，他一口氣熱了十個炊餅，隻最後保留了一個黑窩窩，算是嚐嚐的意思。
    武鬆很驚訝，一邊燒火一邊問：“大兄，全吃白的麽？”
    鄭強笑笑，理由張口就來，說：“近來天熱，生意不大好做，昨天的炊餅今日裏再把去賣，味道便已不同，沒得壞了名頭，不如俺們吃了！”
    武鬆畢竟年小，聽了居然很高興。當即猛填柴禾，把火燒得更旺了些。
    話說炊餅熱上，武鬆燒得這一通大火，眼看火候就差不多，該吃飯了。
    鄭強不用燒火，到外頭又洗了把臉，正盤算飯後要出去逛一逛這清河城，再熟悉一下，忽然間麵前就是一陣瑩亮，有兩行字緩緩浮現出來——
    “係統已安裝完畢，是否啟動？”
    “【是】【否】”
    鄭強頓時激動不已，當即在心中默想——是！
    那兩行字緩緩褪去，並很快就有新的字又浮現出來——
    【係統正在啟動……】
    【係統正在掃描當下所處世界……】
    【是否領取係統大禮包？】
    【是】【否】
    是。
    鄭強心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麵前的字就又盡數消失了。
    一行新的字跡浮現出來——
    【係統禮包已送出，請注意查收！】
    然後，那字便消失了。
    鄭強愣在當地——“嗯？”
    這哪兒就送出了？給什麽了？
    卻在此時，忽然有一道歌聲飄搖入耳，鄭強初時不曾在意，等愣了一會子，他才回過神來——大早上的，居然有人站在自己家門口唱歌？
    等他凝神細聽時，發現歌聲並不優美，不獨那聲音沙啞粗糲，不甚悅耳，就連曲調也是實在別扭，但那歌詞卻很有意思。隻聽那男聲唱道——
    “世人都說神仙好，
    哪知做官更逍遙？
    定國安邦天下事，
    歌罷風流楚宮腰。
    世人都說神仙好，
    不如有錢無煩惱。
    一擲千金風流過，
    仗義疏財世稱豪。
    世人都說神仙好，
    不及才華蓋世嬈。
    鼓瑟吹笙賀新篇，
    紅粉佳人伴良宵。
    世人都說神仙好，
    ……”
    聽著聽著，鄭強不由得嘴角抽動，有點想笑，又覺得好像對係統不太禮貌——這歌詞，也太裝腔作勢了吧？
    這擺明了就是反抄人家紅樓夢嘛！
    但很快，他忽然就意識到不對——臥槽，如果這就是禮包的話，那豈不是說，這係統居然能調動現實中的力量給我送大禮包？
    愣了足足好幾秒，他扭頭看向廚房裏麵膛通紅的武鬆武二郎，走近去，問：“二郎，你可聽到有人唱歌？”
    武鬆抬起頭來，愣了一下，“何處有人唱歌？俺卻不曾聽見！”
    完了！
    鄭強心裏一緊，第一個反應就是：我不會是得精神病了吧？
    卻在此時，他耳中聽得，那歌聲飄飄搖搖，竟似正越去越遠了，一時間有些猶疑，但偏偏也在此時，那行字又在他眼前浮現出來——
    【係統禮包已送出，請注意查收！】
    還閃爍了幾下！
    他一拍腦袋，轉身要走，臨行前又回身，叮囑，“飯食已熟，你先吃，吃完了自去那周武師家中便是，為兄去去就來，你不必等俺！”
    說完了，他也不等武鬆說話，大步跑到門口打開大門，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