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淮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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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漠北的夜風冷冽。遲府東角門半開,青空被塞了一錠銀子。
“你快走吧,這是姨娘給你的報酬,速速離開漠北逃命去。”
砰的一聲,門被帶上。
青空打了個哆嗦,掂量著手裏的銀子,冷笑。
“累死累活就換了這麽點錢,還是大戶人家,我呸!”
“你想要錢,早說啊。”
後背忽而傳來一女聲,青空回頭,無人。鬼異誌怪湧上腦子,驚得他一身冷汗。
“誰……是誰。”
“大師白日還說我是災星,怎麽到了晚上就認不出我了。”
話音未落,青空脖子上已經抵上匕首。
遲昭是從天而降,身穿黑衣,紅唇冷豔。
“你……你是怎麽出現的。”
“嗬。”遲昭嗤笑,手中力氣加深,一刀見血。
“啊!大小姐大小姐饒命。”
青空吃痛,大聲求饒。
“沈姨娘就給了你這麽點好處?”
遲昭瞥了那錠銀子一眼,不過五十兩。
“大小姐,小的一時見錢眼開,罪該萬死。還請大小姐恕罪,千萬別殺小的。”
“我不殺你,隻要你願意跟我去指證沈姨娘,我可以饒你不死。”
遲昭冷笑。
青空趕緊點頭,豈有不從。
“小的願意跟大小姐去。大小姐還是先放下這把刀子,小的不敢跑的。”
“諒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遲昭打量著青空,他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料想是跑不了的。
可她剛將匕首收回,青空忽然從袖中放出一陣白粉。那白粉嗆人,遲昭大驚,忙用衣袖捂住臉。再睜眼時,人已經消失在了巷尾。
“該死!”
遲昭沒多想,淩空去追。
“公子,前麵有一僧人踉踉蹌蹌擋住了馬車去路。”
外側大街,有一黑衣馬車深夜而行。
馬車夫是一個戴麵具的年輕人,雙目淩厲,腰間別著一把長劍,在月色下泛光。
“殺了。”
車內傳出一聲,伴隨著細碎的咳嗽。
“是。”
長劍出鞘,沒等青空反應,已經人頭落地。
鮮血撒地,青空雙眼放空,身子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青空!”
遲昭正巧撞見這一幕,手裏的匕首脫手而出,直直的飛向麵具人。
匕首紮進他的胳膊,麵具人吃痛,飛身朝遲昭刺來。
遲昭從腰間拿出另一把匕首迎戰,兩人一時糾纏在一起。遲昭招招打肉,全是要人命的路數,那是她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得來的經驗。而那麵具人顯然功力更勝一成,他招數漂亮,無懈可擊。
幾回合下來,遲昭被長劍抵在胸口。再深半寸,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住手。”
馬車內聲音又起,麵具人聽話,收回長劍。
見狀,遲昭速度極快,一把將匕首架在了麵具人脖頸。
“小姑娘,適才他的劍若是不收,你如今魂入九淵。”
馬車的簾帳被風吹開,一披著白狐裘的男子倚靠在內,雙眼狹長,薄唇微揚。青絲隨意散落,麵色蒼白卻氣勢淩人。
遲昭見到那張臉,心下隻想,男生女相,禍國殃民。
“侯爺跟你說話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答。”
麵具人冷冰冰斥責,好似如今被鉗製住的人不是他。
侯爺?遲昭蹙眉,如今是萬聖二十四年。她依稀記得,就在這個月遲震會接到皇帝調令,進京任職。而頒發聖旨的人,正是當朝四皇子,淮陰侯李璟。
“淮陰侯李璟?”
男子挑眉,勾唇一笑。
“不過一個名稱,你便猜出我的身份?”
“聖上五子,除去太子之外,隻有四皇子李璟剛封淮陰侯。”
遲昭不緊不慢的解釋。
“我朝王侯貴胄眾多,你就如此斷定我便是淮陰侯。”
男人還是笑,開始打量起遲昭來。
“天山雪狐裘,皇室專供。”
遲昭冷冷撇嘴,這個李璟的眼神讓她不適。
“既然得知我的身份,還不放手?”
“你們殺了我的人,我得要個說法。”
遲昭將匕首靠的更近些,音色清冷。
“小姑娘,你想要什麽說法?”
李璟身子微微前傾,這是願意溝通的姿勢。
“淮陰侯欠我一條人命,借我幾個護衛用用,我便放過你的親信。”
遲昭見他願意談,自然樂意。她想查丫鬟的內裏,一個人是不夠的。府中都是沈姨娘的人,她無人可用。如今來了淮陰侯這個冤大頭,宰上一筆是一筆。
“你要我的護衛做什麽?”
李璟眯眼,倒是有趣。
“有人欺負我,借侯爺的人長長氣勢。我隻要兩個,三日後歸還。”
遲昭沒打算將身份說出。
“可以。”
李璟沒猶豫,一口答應。揮揮手,後頭跟著的人裏走出兩個來。
“小女子謝過侯爺。”
遲昭收回匕首,作揖行禮,帶著人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阿澤,繼續走吧。”
李璟伸手摸了摸自己脖上圍著的雪狐裘,唇邊笑意更濃。
“侯爺,適才為何不殺了那丫鬟。咱們的行蹤暴露,不會出事嗎?”
阿澤便是適才的麵具人,自幼養在李璟身邊,武功高絕。
“那姑娘是遲家大小姐,殺不得。”李璟搖頭。
“侯爺是如何看出的?”
“這條街後邊便是遲府,那姑娘武藝上乘,生的一副好容顏,氣度不凡。適才離開時,行的是軍中作揖之法。除了遲震的嫡女,我想不出整個漠北還有哪位姑娘能養成這樣。”
李璟又想起遲昭那雙帶著寒意的鳳眸來,那樣的眼神,天下閨閣女兒中也找不出第二個。
“屬下明白了。”
阿澤僵硬的點頭,雖然他的腦子也想不通為何主子能夠如此快的猜出身份。
“繼續走吧。”
李璟慵懶的放下車簾,微眯雙眼,低聲吩咐。
“是。”
馬車繼續往前,去的方向卻不是遲府大門,而是西北。
遲昭蹲在牆頭,將手裏的匕首插回口袋,轉身看向後麵兩個不說話的護衛。
“你們家侯爺要去住客棧?”
……
回應她的卻隻有沉默,遲昭心中存疑,她依稀記得西北是軍營駐紮之地。
罷了,李璟做什麽與她無關,目前手下的事才是最要緊。
張二家的被遲昭痛打趕出府這事,次日清晨便傳的滿府皆知。
沈姨娘氣得吃不下飯,可偏偏遲震去了軍營,她也奈何不得遲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