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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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動搖、改變
    金雀釵,紅粉麵,花裏暫時相見。
    紅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
    香作穗,蠟成淚,還似兩人心意。
    山枕膩,錦衾寒,覺來更漏殘。
    ——五代更漏子
    夕陽沉落,西天邊的晚霞如嗜血般紅顏,帶著幾許的哀怨和淒涼,將這原本就陰冷的安魂山染上一片蒼茫的抑鬱,讓人心中不免增添了幾分愁緒。
    清澈的眼眸追隨著那如夢如幻的般迷離的紅色霧靄,絕塵的容顏上浮漾著一抹深深的哀愁,
    十年了,她恨了十年,苦了十年,怨了十年,也痛了十年。
    這十年來,她不斷地告訴自己,支撐她活下來的隻有他帶給她的那抹不去的傷痛和女兒的仇。再見到他,她應該憤怒地趕他走,要他遠離自己的視線,甚至……毒死他不是嗎?可是,她為什麽沒有這麽做?
    此刻,她知道他一定就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地方看著自己,這竟讓她有一種浮蕩流雲終於落地的踏實感!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在心底建立起的圍牆也正在迅速的瓦解,消失。
    不該是這樣子的,不該得呀!她這是怎麽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啊!
    可是,她的心似乎背叛了她,它不再受她的控製,就好像……有一股奇怪的氣流隨時都有可能衝破她的心房一樣,這叫讓她心慌無助。
    驀地,緊緊交握在胸前的手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低頭看,是淚,她的眼淚,自從諾兒死後,她有多久沒像那天一般用力地哭過了?
    看著那晶瑩的淚珠,唇瓣微顫著輕輕啟合,蘇璃心低語問自己:”恨嗎?恨了嗎?”
    一直以來說要恨的人是自己,說要遺忘的人是自己,但,她真的恨了嗎?她真的想要遺忘了嗎?
    或許,她從不曾恨過他罷,即使他讓她在這十年裏嚐遍了苦痛,受盡了折磨。
    或許,自始至終她恨得從來就是忘不掉,舍不去他的自己罷了。
    或許,她想遺忘的也隻是當年那一幕幕不堪的,殘忍的畫麵罷。
    或許,她想要遺忘隻是她那顆傷痕累累的心罷了。
    或許,恨和遺忘隻是她的借口,為她內心深處某種想法找的借口罷了……
    看著自己的雙手,蘇璃心哀戚地喃喃自語著:”還要……這樣嗎?”這就是她想要的嗎?她真的要殺了蘇嚴兩家所有的孩子來替諾兒報仇嗎?還要繼續嗎?
    現在隻不過是剛剛開始!她這麽和那些人說。
    可是,殺了那些孩子她的諾兒就會回來了嗎?不!不能啊!但,現在她至少已經報複了蘇振天了,既然如此,她還在這裏做什麽?為什麽她還不回掬月樓?為什麽……
    她,慌了,已經不敢再問自己為什麽了,也不敢去細想那麽多”或許”背後的答案了,她怕如今的答案已經變質了,不再是她十年來所堅持的了。
    真可笑!
    她是個沒有心的女人,是武林中人人畏懼的無心夫人,狠戾無情的毒夫人,可現在卻連麵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
    伴著幾絲暖意,一陣清風拂麵而過,撩撥著她的心弦,撩亂了她的青絲。
    抓起飄散在眼前的發絲,蘇璃心蹙眉,”真是惱人!”如果可以真相絞了它去。
    曾今,有那麽一個人總會替她挽這青絲;曾今,她以為那會是永遠是一生一世;曾今,她對於自己對挽青絲不甚上手……
    蘇璃心無意識地歎出一口氣,垂下眼簾擰眉看著手中的發絲,好像快十年沒有好好理過它了,它也變苦了,不再黑亮了……
    “小姐。”允兒將白狐裘披上蘇璃心的纖弱肩膀,輕聲換回她遊離恍然的思緒。
    “……額?允兒……”蘇璃心顯然沒有注意到允兒的走進,愣了一下,微側過頭看到是她唇畔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片幾乎透明的哀傷,“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名字就好了。”
    允兒沒有應她,隻是淡淡一笑,問她:“在想什麽呢?”就算她們都離開的蘇府,但是她仍是她的主子她的恩人呐!
    當年她家鄉鬧饑荒,父母和兄弟姐妹們都沒能挺過去,,留下她孤身一人在世上,之後她隨著災民們來到了宣華城,這裏的一些好心人也慷慨的開倉救助她們,但還是無法吃上一頓白飯,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小孩子,在她餓到幾乎要去見閻王的時候她見到了小姐,小姐二話不說背起渾身髒兮兮的她回到蘇府。如果不是有小姐在,她怕是早就不在這世上了,也不可能與表哥重逢生下念恩這個孩子了……
    “在想……在想……”眼眸望向殘陽,語氣變得好飄渺,“……總算……讓蘇震天付出代價了……”
    “是這樣嗎?是在想這個嗎?”允兒完全不信。
    “……”蘇璃心看向允兒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波動,深邃的讓人看不到底、無法捉摸,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
    那樣子的眼神讓允兒好害怕、好陌生、好心疼,她的眼裏應該是充滿快樂和笑意的呀!抬手,指尖點向她的臉龐,“為什麽要流眼淚……為諾兒小姐報了仇了,為什麽還要流眼淚呢?你不是該高興的麽……”允兒看著她,總覺得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具軀殼、一抹幻影,那樣絕望的哀傷,那樣深不見底的眸子……不該的!不該是這樣的呀!她最愛的小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為什麽?為什麽……”蘇璃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為什麽?報仇啊…”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蘇璃心垂眸低語著,“報仇啊……”
    “報仇麽?”允兒舉步轉到蘇璃心的正麵前,“如果隻是為了報仇,你幾年前就該回來了不是嗎?為什麽非要等到今天呢?還是說,報仇……隻是小姐想要掩飾你內心深處某件事、某種想法的借口?”咄咄逼人,允兒擺明了就是不讓她再有逃避的機會!
    傷了十年,恨了十年,糾結了十年,錯過了十年,夠了,真的夠了!這一切該結束了!是老天歸還小姐幸福的時候了!
    “……不!不是!不是的!沒有借口……沒有……”絕塵的容顏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揪緊衣領泛白的骨節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平靜的湖麵下並非沒有波瀾的!允兒鬆了口氣,總算她沒有猜錯。
    不理會蘇璃心的否認,允兒隻是輕道:“小姐,你心裏真正的想法是什麽?真正渴望的是什麽?真正期待的什麽?隻有你自己知道、隻有你自己最清楚。”
    “……”想法?渴望?期待?她,還可以有嗎?
    “想要爭回屬於自己的幸福,你就必須要有更多的勇氣才是。”
    “爭取……”這東西她做的還不夠多嗎?“……勇氣?”她付出的可比任何一個姑娘家都要來的多啊!
    可是到最後,她得到了什麽?換回了什麽?無盡的悲哀、欺辱、難堪、傷害、嘲諷,還有一生都無法抹平的傷口!
    幸福?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老天爺給無情的收回了!而她,也害怕的不敢再去奢求什麽了!她努力過了,爭取過了,卻連一丁點的眷戀也不曾得到啊!
    說穿了,她真的是怕了,怕透了,她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再也經不起任何一次傷害了!已經……殘缺不全了呀!蘇璃心搖頭,哀戚地無意識地搖著頭,嘴角掛著那仿佛一觸就會破碎的笑,“不……需要了……”再也不會有什麽幸福了……
    允兒無奈地歎息,卻也不再逼她,她知道,要解開小姐心中糾結了十年的心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無論怎麽樣,無論小姐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允兒都會支持小姐,但是也請小姐一定要遵循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問問自己的心是怎麽想的,不要違背它的意思,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來,人生隻有一次,錯過了那就是永遠的痛,好嗎?”
    蘇璃心沒有開口回應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夕陽漸漸沉落不見。
    允兒再次抬手,雙手抹去她嘴角的憂傷淡笑,“那樣子的笑不適合小姐,一點都不適合,不必勉強自己表現出你最真實的情緒就好,是喜是哀都不要藏在心裏。”
    “……”笑……蘇璃心微微抿了抿唇,這十年來除了她在想要結束某個人性命的時候才會笑,那是嗜血的笑、無情的笑,然而發自內心的笑早就被她遺忘在過去的某一年某一天的某個角落立裏了,落滿了灰塵早已沒有了原樣。“還是…允兒了解我哎。”斂去笑,她輕啟唇淡淡地道。
    “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恩。”
    “三個月前秦峰的兒子秦致遠來過掬月樓。”掬月樓主樓的樓頂上一冷漠男子對著一年級稍長的妖媚男人說道。
    “什麽事?”秦峰不是幾年前就死了麽?他和秦峰算不得是什麽朋友隻能說是有點交情,除了情報組織“一線天”掬月樓的殺手們是沒有朋友的。
    “秦夫人受重傷想要心兒救人。”
    “沒救?”這十年來這丫頭殺人無數卻從未救過誰,這一次亦然,他知道的。
    “恩。”頓了頓,冷漠男人又道,“他幾次三番搬出義父來壓心兒,心兒很不高興。”
    妖媚男人皺了下眉,道:“修白啊,你現在是掬月樓的主人,一切又你說了算,不用顧忌任何,你要做的隻是帶領好掬月樓的上萬殺手以及保護好你的幾位弟妹,明白嗎?掬月樓從來就不是將交情的地方。”
    “孩兒明白了。”冷漠男人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義父這句話。
    半響後,男人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此次心兒回去會有所改變嗎?”
    “會的,其實她這麽多年來根本就從未放下過,隻要那個男人沒有娶妻還在等著她,那麽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我們都能看懂她的心思,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明白了。”感情這東西……真是傷人心神呐!
    “她明白的,隻是恨和痛讓她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罷了。”或許,她的心境已經有了改變,不然這時候她應該回來了。
    “恩。”俯視整個掬月樓,“舞兒呢?怎麽不見她人。”
    “舞兒也去了宣華城,去找她的未婚夫了。”事情似乎也不太順利,都去了兩個多月也每個消息回來。
    小妹風吟舞,自小就有一個指腹為婚的丈夫,兩家人在為他們定下親事的時候就說好了,等舞兒一及幷就讓他們成親,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在舞兒六歲的時候風家發生了滅門慘案,風家上上下下六十幾口人就隻剩下了舞兒一個人,為了報仇親事被一拖再拖,如今拿著當初的信物去找人家,也不知道人家成不承認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連舞兒都要嫁人了。修白,你呢?什麽時候到你了?”
    冷漠男人淡淡一笑,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這輩子就這麽過了吧!扯開話題,“義父這次還會出遊嗎?”
    “不了,或許很快我就有事可做了。”妖媚男人沉吟了一會兒,道,“不過我得先去趟宣華城,心兒的事畢竟牽扯到朝廷,她又不會武功,我還是去看看的好,走了!”
    “不等三弟回來再走嗎?”
    “不了,我很快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我就不走了。”說完便施展輕功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掬月樓的範圍內。
    看著義父遠去的身影,冷漠男人剛毅的唇角微微上揚,“義父真是偏心呐!”害他都要吃兩個妹妹的醋了。
    雙手背於身後,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都要平安的回來啊!
    很微妙的變化。
    雖然她對他還是那麽冷淡,但是也並不會再有意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偶爾她在窗前看醫術的時候,他會拿起梳子為她梳理青絲,而她也不會拒絕或是甩開他的手。或許,是允兒和她的談話起到了作用吧!
    “如果你再不主動一點,你們之間的距離隻會越來越遠。”允兒這麽和他說的,“不要怕被小姐拒絕,隻因為她的心結太重,想要挽回她的心,你要做的有太多,你必須要比小姐當年為你付出的更加的多才行。”
    所以,他現在正很努力的找話說,哪怕隻是他一個人在說也無所謂。
    他正在學習著用拙劣的語言跟她講述著這十年來宣華城發生的一切,東街的劉阿婆家的母豬難產死了,西街鄭大爺家的閨女被選進了宮當了娘娘,南街的郝善人家的寶貝被偷了,北街的知縣大人被罷了官……他溫溫吞吞的講著,她靜靜地看著書,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他知道她一定都聽下去了,這……就足夠了。
    真的應了那句老話“風水輪流轉”,當初是她這樣努力地維持著兩人之間的關係,如今換成了他。直到這時候他也才明白當初她是多麽辛苦的努力著。
    嚴希晨輕輕推開小竹屋的門,將允兒送來的飯菜拎進屋裏來。
    和十年前一樣,她們的飯菜還是有允兒為她們準備。等講飯菜交給他允兒就會離開,很少做停留,他知道她是想讓她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單獨相處。
    走進軟榻,準備喚醒蘇璃心,見她睡得很不安穩,秀眉緊蹙,額間冒著冷汗,呼吸也很是急促,好像又再做噩夢了!
    她,好像每晚都會這樣子做惡夢哎!
    “心兒,醒醒,心兒,你醒醒!”嚴希晨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臉,呀!她的體溫怎麽會這麽涼啊!“心兒?心兒?”
    熟悉的呼喚聲和觸感讓蘇璃心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幾乎是驚慌失措而又恐懼地猛然睜開雙眼,眼前男人的清秀麵龐有一種和討厭的夢境相互交疊的錯覺,那種錐心的痛苦情緒,那種現實與夢境相互交錯的心驚,讓她下意識地伸手抓住眼前男人空蕩蕩的衣袖,冰涼的素手不自覺的顫抖著,心,幾乎要衝破她的胸口,撲通、撲通!激烈地狂跳著。
    見她有如此反應,嚴希晨的心中猛然一陣抽痛,這麽多年來,她每晚都是這麽度過的嗎?“……心兒,你還好嗎?”
    “……”聽到他的聲音,抬頭看他的眼神裏已然沒有了剛才的無助失措,蘇璃心鬆開抓住他衣袖的手,撥開被汗水打濕的發鬢,撇開臉,冷冷地道,“什麽事?”用冷漠掩飾她的無措舉動。
    抿了抿薄唇,伸手輕輕拭去他額間的冷汗,揚起一抹淺笑,“吃飯了。”
    “恩。”淡然的輕應一聲,蘇璃心翻身下床,來到桌前坐下。
    薑汁魚片、醬鴨肉、爆炒雞片、糖醋排骨……都是她以前最愛的菜色。但,那僅僅是以前的事兒了,如今她吃什麽都一樣,因為……早在十年前她就沒了正常的味覺,是酸的是辣的還是鹹的,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區別,她吃什麽都是苦的。
    吃飯,現在對於她蘇璃心而言隻是一件恢複體力的無意義的事罷了。
    “你……吃慢一點,小心噎到。”嚴希晨輕聲提醒,然後倒了一杯水放到她的手邊。這是允兒告訴他的,說心兒喜歡在吃飯的時候在手邊放一杯水,因為她吃飯太快容易噎到。以往他也知道她在吃飯時總是會噎到,卻從未想到要為她準備一杯水在手邊。
    他對她的在乎、關心顯然沒有她對他的十分之一啊!或許現在有些遲了,但是他正很努力恨認真地去記住去發現她的每一個習慣,就好像當初她那樣用心地了解他愛著他一樣。
    才發現,原來當一個人用心去了解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也可以那麽幸福哎!也發現,當一個人用心地去了解一個對自己沒有心的人的時候,幸福是那麽苦澀的。
    蘇璃心夾著菜的手頓了一下,輕微的隻有自己感覺得到,看著手邊茶杯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僅僅隻是一瞬間,她又恢複平靜,將菜送入嘴裏,不自覺的慢慢地咀嚼著然後才咽下去。
    看到她緩慢的吃著,嚴希晨知道她聽進去了,溫文淺笑,問她:“允兒問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沒有。”沒有任何多餘的字眼,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她語調冷然地回答。
    已經一個月了,她真的開始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為什麽會以這樣的形式與他相處,對於現在的狀況蘇璃心有些煩躁、有些無措,卻也很清楚地知道,她,一點都不排斥這樣的感覺,甚至覺得很好。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怎麽會變得如此矛盾哎!
    就這樣,兩人再沒有交流,靜默地吃完這頓飯,然後嚴希晨起身將碗筷一一收回到籃子裏。
    “把這裏給我圍起來!”這時,竹屋外傳來一聲嚴希晨最熟悉也最痛恨厭惡的女聲。清秀的眉皺了一下,抬頭看了眼蘇璃心,見她似乎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亦然的靜默,這才低下頭繼續收拾的動作。
    外頭有不少人的奔跑的腳步聲,但是屋裏的兩人好似什麽也沒有聽到一樣,蘇璃心坐在原位上靜靜地喝著茶,垂下的溫潤雙眸並沒有任何起伏;嚴希晨將籃子放到門口的小矮桌上,等允兒中午的時候給帶下上去,那張矮桌是允兒丈夫給他們做的,很好用呢!打開微掩著的竹門,然後轉身走到蘇璃心的身後站定。
    就在蘇璃心放下茶杯的當兒,竹屋外聲音的主人殺氣騰騰地大步跨進屋內,惡狠狠地瞪著她。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蘇璃心恐怕已經被來人千刀萬剮了吧!
    無視來人的殺人眼神,蘇璃心之間輕輕點向桌麵,幾乎是在她收回手指的同時,嚴希晨已經轉到她的身側,為她將茶杯裏注入茶水。
    不需要任何語言的提示,隻要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這是他們之間無形中形成的一種……默契。
    “放肆!見到本公主都不知道下跪行禮嗎?”來人正是朝陽公主,手不了蘇璃心對她的漠視,她大聲的嬌喝道。
    無波的眼眸垂下,凝視著漂浮在茶水上的葉梗,紅唇輕輕啟合,陰陰的冷冷地:“朝陽……公主……”冷冽的語氣宛如千年寒霜,與她平靜無害的麵容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終於來了!”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蘇璃心這樣說道。
    抬眼望向朝陽時,眸中的淡然肅地化為森冷的緊繃,深如黑潭的眸子充滿了攝人的寒意,讓見者無不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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