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字數:9058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為君傾 !
    為君傾(醉嫣兒)
    楔子
    “影少爺,你我緣分已盡,你又何必苦苦糾纏,若雪不過紅塵之中一介俗人而已,早晚是要忘的,不如在此斷了如何?”白衣女子站在懸崖邊上,笑若桃花。
    “雪兒,回來!”崖邊身著玄衣的男子不動,神情未見一絲溫情,隻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的顫著。
    “少爺,願我們今生來世,永不再見,可好?”女子恍若未見麵前的萬丈深淵,又往前邁出一步。
    “雪兒,你……回來,聽我解釋!”男子神色未變,語氣卻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腳下一點一點朝那白衣的女子移動。
    “若是若雪從未識得少爺,怕是要以為少爺此次當真動情了呢,可惜啊,少爺,我是若雪,不是雪兒,是你親手栽培,又親手毀掉的若雪啊!”
    “雪兒,你回來!”
    “影少爺,可還記得天香樓——那裏的老鴇告訴過我,在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便是情。情此一字,害人不淺,時間雖是這世間最易得易失的東西,卻可以將情愛的棱角徹底磨平,所謂一物克一物,當真不假!這世間的男子……也當真無情啊!”女子的嘴角輕勾,刹那間的風華便蓋過了這世間的傾國紅顏。
    “影少爺,若雪生來便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這怕是奴婢最後一次喚你影少爺了,你……罷了,少爺生來多情,又豈能記住一個小小的若雪,少爺……好自珍重!”深淵之處霧海雲深,女子的衣裙終是消失在了雲端之處。
    “不——”男子的聲音久久不絕,似要衝破雲端,向天討回一個公道。
    “若雪!是誰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又是誰說過要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你為何言而無信!為何……竟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男子的眼角有淚滲出,卻依然有著說不出的邪魅。
    風仍在肆虐,男子的黑色身影在颯颯的風中猶顯孤傲,隻那雙微挑的鳳眼仿佛平白的失了生氣。
    第一章相遇
    十年前,天曆二十七年正月。京城,煙花巷。
    “二少爺,咱們回去吧,要是讓大夫人知道的話,您又要被罰了,您老這樣,老奴看著實在是心疼,少爺,您忘了上次她罰您在祠堂裏跪了六個時辰的事了?要不是大少爺求情……少爺?少爺!”忠心的老仆偷偷擦拭著額角滲出的汗和眼角的淚,,又惟恐被自家主子看到,隻能加快步伐,緊追而去。
    略顯單薄的玄色身影在京城最大的銷金窯——天香樓前停了下來,雖是幼年,那輪廓分明的臉卻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為情而生的女子。
    精明的老鴇一眼便認出了少年身上那件玄色的披風是京城蓮月坊現任當家的手筆,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
    “小爺,您是要聽曲呢還是要人陪著說說話啊?爺?爺?!”老鴇看著少年麵無表情的臉,暗地裏打了一冷顫,這少年俊是俊,但斷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
    “我聽見後院有人在哭。”少年開口,語氣毫無溫度,老鴇隻覺得在這大雪的天氣她愈加的冷了,可那汗卻順著額角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一直到那少年走了許久,她都沒發覺,暗罵自己怎麽會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頭給嚇住,揮手叫來妓院裏的打手,向後院趕去。
    “放了她。”少年的聲音很平靜,冷冷地穿過寒風所設的屏障,傳進了滿臉橫肉的打手和他腳邊的女孩耳中。
    “小少爺,這姑娘是新來的,不陪客,也不會唱曲,要不您先去樓上坐一會,我讓我們這兒的花魁先唱兩曲兒給您解解悶?”隨後趕來的老鴇被眼前的一幕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隨即出言阻止。
    “我要她!讓她跟我走。”少年的嘴角彎彎,輕易泄露了他一連幾日僅有的好心情,而那雙狹長的鳳眼卻充滿了與他年齡並不符合的危險氣息,他知道,她會是一個很好的玩物。
    “這……”老鴇並未再往下說,這姑娘的顏色甚好,雖是粗布麻衣,卻仍舊遮擋不住她過人的風華,過不了幾年肯定又是一個傾國紅顏,隻是這姑娘並不是被誰賣入青樓,而是幾天前不知道被誰用麻袋裝了丟在妓院門口的,她當時覺得晦氣,以為是哪家夫人的蓄意報複,但無意間瞥見了她的過人姿色,便叫人將她帶進妓院,打算日後慢慢調教,不想這姑娘性子極烈,雖不哭不鬧,也不問這是什麽地方,卻是每天愁顏不展,拿去的飯菜更是一口未動,她下了狠心,每天都用鞭子抽她,直到奄奄一息,她還是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
    “罷了罷了,小少爺,您帶她走吧。這姑娘在我這兒恐怕也活不了幾日了,你若有辦法讓她吃東西,我也算是積了一點德,我們開妓院的,賺的都是皮肉錢,死了以後是要拉去下油鍋的,隻盼下輩子能夠生在好一點的人家了。但是這價錢嘛……”老鴇略一思量,與其為了這將死之人得罪這不知身份的小少爺,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也好丟去這包袱。
    “你要丟掉這麻煩,借口倒是找得挺好,你以為小爺我是好惹的?那你說你想要多少?嗯?小爺我給得起,那你要得起嗎?”少年冷笑起來,他的聲音稚氣未脫,聽上去軟軟的,像極了得不到糖葫蘆的小孩兒正在向母親撒嬌,但隻這一席話,便叫那見慣了風月的老鴇暗暗又心驚了一回。
    到底被說中了心事,老鴇的的臉不免燥熱起來。
    “那依小公子的意思?”老鴇問道。
    “你叫什麽?”少年沒理會老鴇的話,徑自走到那姑娘的麵前問。
    “如果你說你會一輩子跟著我,我就帶你走。”
    那姑娘嘴角的弧度慢慢勾勒出一個模糊的淺笑,看似無奈,但那眼裏分明是不屑的嘲笑。
    “你願意跟我回去嗎?一輩子跟著我,嗯?說你願意,我就帶你走。說!”少年畢竟年齡尚小,見她不回話,惱怒的抓著那姑娘的下巴輕吼。
    “你今日若幫了我,我日後定會加倍的還給你,你予我的恩,我也定會加倍的報答你,隻是報完恩情之日,便是我離去之時!再說,你願意救我,也不過是看中了我對你有用而已,何必惺惺作態?”那女子輕笑起來,聲音如黃嬰出穀,那老鴇便更加堅定了不敢留她的心,這樣的女子,豈是一個小小的天香樓能夠留的住的?
    那少年見她這樣答話,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放開了她的下巴打量起她來。
    “福伯,帶她走。”少年對跑得滿頭大汗的老仆人愉悅的翹起了嘴角,便緩步出了天香樓。
    福伯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他確實沒看錯,這二少爺都已經好久沒那麽高興了吧?
    “這位爺,那位小少爺還沒付這位姑娘的贖身銀子呢,這……?”
    “我家少爺複姓南宮,媽媽見識多廣,可識得這個?”福伯拿出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在老鴇的眼前一晃,便扶起仍在地上的姑娘,轉身欲走。
    “媽媽,這些日子有勞你費心了,雖有些不盡人意,但你於我竟有救命之恩,改日我定當重謝於你。媽媽,你記住,我叫若雪。取似雪非雪之意。”那姑娘掙脫福伯,兀自跪下,朝老鴇磕了一個頭,又借福伯的手站了起來。
    “姑娘!”就在他們快要走出天香樓的時候,老鴇叫住了若雪。
    “爺,可否容我單獨和姑娘說幾句?”福伯看向若雪,見她點頭,便走到離她們不遠的地方。
    “姑娘,這世間諸事,皆逃不過一個情字……隻是這世間的男子即多情又最為薄情,姑娘!日後……好自珍重!”那少年雖小,眼裏那抹隱匿的光芒卻來得深沉,隻是見慣了風月,老鴇確信自己的眼力當是不錯的,隻是連累這姑娘,少不得要吃苦頭。
    “謝謝媽媽,若雪記下了。”
    老鴇看著若雪和福伯漸漸變小的身影,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憐憫,這小姑娘執念太深,也不知是好是壞?那又怎麽樣呢,她畢竟,隻是天香樓一個小小的過客,過客而已。
    “從今以後,你就是少爺的人了,你注定了要為他生,為他死,明白嗎?”福伯把若雪帶到南宮影住的碧雲居,口氣犀利的對她說。
    “福伯,我和你不一樣,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走,我生既不是少爺的人,死亦不會是他的鬼,你知道的,我和南宮府,並沒有簽定任何的賣身契,影少爺對我有恩,我定會舍命相報,隻是報完之日,便是我出府之時!”
    他沒再說什麽,他已經可以確定她的忠心,隻是這十歲女娃的眼讓他莫名的熟悉,在很多很多年以後,他才想起,若雪那時候的眼神跟南宮影知道自己的生母真正死因的時候是一樣的。
    南宮影和若雪,他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隻因執念太強,便注定要沉溺於紅塵之淵,為情所困。
    “福伯,為什麽不見影少爺?”安頓好自己後,若雪便開始打聽關於南宮影的第一件事。
    “若雪,你記住了!主子的事兒,再小也是事兒,不是你能管的!”
    “但就因為他是我的主子,所以我才要管不是嗎?”若雪的聲音稚氣未脫,而她的表情又過於嚴肅,顯得很滑稽,倒讓福伯生出一種親切來。
    “二少爺啊,他又被大夫人罰去跪祠堂了。”福伯頓了頓,“若雪啊,大戶人家是非多,別看那外表光鮮,內裏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兒呢,你剛來,又是二少爺帶進來的,自己小心些,也別讓人捉了你的把柄,二少爺他,不會救你!”
    “福伯,若雪懂得的。”不得不懂吧,如果能夠早些懂的話,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稍一出神,若雪便又回複了常態,福伯心裏略一歎氣,這孩子,怕也和二少爺一樣,小小的年紀便有了滿腹的心事。
    “那你歇著吧。”
    “那少爺?”
    “你放心吧,大夫人雖然恨他入骨,但他畢竟是老爺的骨血,是南宮家的二公子,大夫人不會讓他死的。”福伯說完便走了,盡管心存疑慮,她還是沒再問下去,她再笨也知道,普通的大戶人家尚且內憂不斷,何況是當朝皇後的親娘家?再說,這福伯並不同於一般的下人,他即這樣說了,那二少爺當是無虞的。
    這樣想著,若雪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醒醒,若雪,你醒醒!醒醒!”
    “嗯?少爺?你怎麽在這兒啊?我,這是怎麽回事兒啊?你不是……?我到底……”若雪望著站在她床頭的南宮影,模糊的雙眼逐漸清晰,伸手摸到自己的臉,果然又是那熟悉的觸感,她知道,那是她的淚。南宮影則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眼神裏的無助,白天裏的她,似乎為了保護自己而顯得咄咄逼人,現在的她,似乎更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為了逃脫獵人的追趕,強迫自己走了一條從沒走過的路。
    “你做惡夢了。”他的手輕輕地撫上她沾滿淚痕的臉。
    “影少爺?我……不……”他的唇近在咫尺,卻因她發自內心的呼喊停了下來。
    “若雪!別人都是奴才伺候主子,你倒好,才剛到我這兒,便讓我先伺候了你啊!看著我!”十四歲的少年恍如從夢中驚醒,語氣漸鋒,好像剛才的溫柔並不存在,手上的力道也刻意加大,使勁捏著若雪尖俏的下巴。
    “我知錯了。”若雪的眉尖微皺,卻並不看他的眼。
    “知錯?那記住了,以後都要叫我少爺,在我麵前,你也要自稱‘奴婢’,你是我從天香樓帶回來的丫鬟,做事須有分寸!”
    “是,奴婢記下了。”她跪在床上,將頭低低地壓著,直到聽見他關門的聲音,方才抬起頭來。
    若雪抓緊了被子,半晌將頭埋進了被子裏,她又想起了剛才的夢,想到夢裏那場毀滅了一切的大火,想起奶娘的的哭喊和丫鬟的咒罵聲,還有娘親在火裏那漠然的神情和早已經幹涸的眼。
    “娘,我到底該怎麽辦?到底怎麽辦才好?娘……”這是第幾次了?若雪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為那場毀滅了一切的大火所哭泣了?
    她不怨娘,也不怨那個未曾謀麵的父親,娘從未跟她提過那個人的事,隻知道娘很愛他,每日慣於做的,也隻是倚著窗盼望他的到來,盡管,她從沒見那人來過,可是,那也是娘的幸福所在……
    窗外夜月如勾,恰似美人的眉尖。此夜,注定無眠。
    “夫人,您找奴婢?”若雪清晨被派去清掃南宮影所居的碧雲居,才掃了一個時辰,便被南宮家的當家主母,當今皇後的生母歐陽玉曉叫了過去。
    若雪注視著眼前的女人,想著這幾日聽其他下人說的事,她是歐陽家現任當家的親妹子,十九歲時與當時的南宮家少主成婚,生了一男一女,而在她懷上南宮大少爺南宮清的時候,當時已是南宮當家的南宮流雲卻招上了紅極一時的當紅花魁柳寒煙,聽說為了她,南宮流雲差點休了身懷六甲的元配,雖然最後礙於歐陽家的勢力,得保當家主母的位置,柳寒煙也從此銷聲匿跡,隻留下尚在繈褓的南宮影,但南宮流雲與她卻從此行如陌路,直到南宮流雲故去,兩人也未再同枕。
    她原是京城三美之一,現已過中年,卻依舊能看到過去那蓋人的風華,隻不知道那柳寒煙,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傾國傾城色,會使得當時的南宮流雲願意拋棄如此的嬌妻,隻為博得佳人一笑?
    若雪又想到那妓院老鴇的話,她雖是風塵之人,那幾句話,卻當真是為了她好。
    “你就是影兒從天香樓帶回來的丫鬟?叫若雪的?”
    “回大夫人的話,奴婢賤名確叫若雪,隻怕汙了大夫人的嘴。”因為之前福伯的告誡,是以她並不敢怠慢,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繡鞋上那朵怒放的桃花恭敬地答道。
    “不愧是影兒的丫鬟,模樣長得俊俏不說,聰明伶俐也一樣不少。”大夫人啜了一口茶,細細打量著堂下的若雪。
    “夫人,您有什麽要吩咐奴婢的?奴婢照辦就是。”若雪垂首站在堂下恭敬的低聲道。
    “那二少爺的事……你……”
    “姑母,這是南宮家的家事,外人怕是不便知道,姑母還是慎重的好些!”這時候若雪終於看清楚了一直站在大夫人後麵那人的臉。雖然也很俊俏,但跟南宮影那張桃花麵比起來,相距甚遠,若雪猜想,他應該就是福伯所說的大夫人的侄子歐陽瑾了。
    “我也累了,影兒的事,你們做下人的須得多擔待些,那你下去吧。”垂首走出大堂,若雪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雖然還不知道大少爺是怎樣的人,但這個歐陽瑾,絕不可能是南宮影的對手,至少現在不是,他看上去似乎很精明,但其實是一個胸無城府的人吧?
    一走出大夫人所居的玉曉園,便被爍熱的陽光耀花了眼,她突然想到,即使是這麽耀眼的太陽,也依舊會有被烏雲擋住的時候,隻是太陽終究會穿越層層的雲靄,,宣告隻屬於他的權利。
    回到碧雲居,若雪繼續早晨未完成的工作,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珠,若雪暗想,這太陽,炫目的有些過分了,傍晚時候,怕免不了一場大雨了。
    “若雪,若雪!你快回去,二少爺起床後一聽說你被大夫人叫去,當場就大發雷霆,已經摔了很多東西了,小煙還被少爺罰跪在院裏,少爺說她沒看好你,要是找不到你,就讓她一直跪著。咱們快走,小煙前不久才大病一場,她的身體可再也經部起折騰了!”若雪被南宮影的貼身大丫頭小霞拉著一陣小跑到了南宮影的書房門口。
    聽小霞說到後來隱隱帶著的哭腔和書房裏傳來的陣陣聲響,若雪心下一涼,這無名的雨,怕是來得太快了。
    “若雪,你自己進去吧,我……”小霞推了推正在發呆的若雪,滿臉歉意的嚅囁道。
    “好。我這就進去。”
    “不知好歹的奴才,得要我親自來請嗎?!”伴隨著南宮影怒吼的是一聲很清脆的瓷器破裂聲。
    她垂首進入書房,看見的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煙和滿地的狼藉。
    “少爺,有什麽吩咐奴婢做的嗎?”若雪沒抬頭,拳頭在袖裏握的死緊,臉上卻依然如水。
    “你下去!”跪在地上的小煙如釋重負,忙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跑去,若雪感覺到自己的心隨著小煙奔跑的聲音一下一下地跳動,等她再次回過神來,那雙熟悉的白鞋已經停在了她的眼前。
    “她說什麽了?”
    “回影少爺的話,夫人隻是問了婢子一些無傷大雅的話。”若雪知道,他一定又露出了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以斜睨天下的姿態打量她,她雖然沒抬頭,但她就是知道。
    “那你說說,誰才是你的主子?”
    “回少爺的話,在府裏,奴婢就是下人,主子自然是這府裏的少爺夫人。”若雪的拳,依舊在袖裏握得死緊,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但就算被他認為很軟弱,她還是不想麵對他,他的眼神,讓她想到那個她應該稱之為父親卻從未謀麵隻見其畫的人和那個人在畫中仿佛擁有一切的眼神。
    “好啊!那從今往後,你便做我的貼身丫鬟,寸步不離,你的行李我也會吩咐她們替你搬到我房裏,怎麽樣啊?若雪?要是大夫人再叫你去的話,你知道該怎麽說了吧?”他端起桌上的茶,用茶蓋撥弄著上麵的沫。
    “是,若雪明白了。”他揮揮手,她鬆了一口氣,轉身退下。
    “等等,既然是我的貼身丫鬟,那自然要與別的丫鬟不一樣,先下去吧,我會讓福伯再吩咐你的。”
    “是。”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