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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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月白捏著茶碗,靜靜的看著天空的月色。
    一眨眼,端午又至。
    隻是此刻她早已沒了過節的心情。
    她曾說要和陸彥墨談一場走腎不走心的戀愛,如今看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曾在別人那兒受到的苦痛,再一次給她迎頭痛擊。
    吃一塹長一智,她卻是上過當,還要不顧一切的跳進陷阱。
    早就說了男人不可信,她竟動了真心。
    真是可笑啊……她甚至還想給他生個孩子。
    就連對她以前最愛的那個男人時,她的內心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蘇月白不知道這一次是否能夠蒙混過去,不知道是否能夠逃出生天。她隻知道,若是《夜之語》背後的計謀被人識破,不禁她會沒命逃走,就連辛香坊也將不複存在。
    就在今日,徐明曾透露過對辛香坊的興趣。
    想到當初為了一份辣椒,楚帝便能派人不遠千裏到青沙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道。若不是她知道帝王心術,直接將辣椒種植術進獻,隻怕是沒那種好運氣。
    辛香坊的產業已經遍布東海,隻要她這個做的東家的被人拿捏在手裏,各家分店所賺的銀錢,還不是直接充了國庫。
    蘇月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貪婪的人,但是讓她將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讓給別人,這一點她可做不到。
    蘇月白不想陰謀論,一旦辛香坊被楚帝拿捏,那麽她呢?他們會不會用盡辦法,從她的嘴裏撬出有用的信息?或許,她會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密室中,不辨歲月,每日隻能努力回憶未來的一切。
    那種日子絕對不是她想要的。那是地獄,又無力掙紮。
    而這一切是誰帶給她的?是方若秀嗎?還是陸彥墨?
    要說方若秀,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的恨意是來自於嫉妒,蘇月白早就意識到,因此並不意外。
    但陸彥墨呢?他又做了什麽?他是她蘇月白的男人,卻將她一步步的推向深淵,眼睜睜的看著她迎接死亡。
    哦,對了。
    方若秀兩次對她下手,是誰給她的勇氣?除了陸彥墨,便沒有別人了。
    她不懂宅鬥,也不懂這個時代的規則。她隻知道,作為她的男人,你必須和這種對你有企圖的女人遠離。但你非但不,反而自傲的認為她不是威脅。
    蘇月白不由想到前身,隻覺得風水輪流轉,今年到她家。
    陸彥墨當初沒有看穿蘇桃紅的打算嗎?但他除了口頭上拒絕,並沒有做其他任何事。但凡他肯對蘇桃紅冷臉,肯高聲斥責。作為男主人,他即便不允許她進家門,也沒人會說什麽。
    但他一次次給了蘇桃紅希望,讓她覺得隻要殺掉原身,就能取而代之。
    蘇月白無法阻止自己胡亂想下去,她隻覺得這樣諷刺極了。
    當你知道這個人是個壞人時,便往他身上添加各種標簽。過往的回憶,也都蒙上塵,不僅晦暗無光,甚至是肮髒的。
    或許當初陸彥墨並沒有那個意思,也沒有給蘇桃紅希望。但蘇月白已經不願意多想,她已經沒辦法繼續相信他了。
    他這個人除了名字,連身份都是假的。
    京城的陸家呢?林霜霜的計算呢?這一切又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會不會他早就看出來自己不是原先的蘇月白了?他覺得她是個妖異,於是想要借機除掉她?
    蘇月白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慢慢扶著窗弦站穩。
    整整一夜,她都不曾動彈過。雙腿早就沉重如灌鉛,發絲睫毛也染上了薄薄的水氣。渾身更是冰涼,呼吸卻又一股股的火燒。
    是吹了冷風,所以身體受不住了。
    蘇月白慢慢關了窗,躺會床上,用被子將將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
    她好冷,她好累。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她寧願從來沒有醒來過。
    ……
    陸彥墨已經有好久沒有回家了,此刻城門一開,便騎著小花馬急匆匆往家裏趕。
    門房見到他時,也是驚喜。
    “老爺回來啦!”
    陸彥墨將馬交給他牽走,又問:“夫人可在?”因知道這幾天廠子大約是恢複了生產,她未必有空待在家中。
    “在的在的。”門房飛快的說。忽然,他又想想起了什麽似的,一臉猶豫的表情。
    陸彥墨卻沒有注意到,他歸心似箭,隻想見一見她,抱一抱她。
    在營裏,他夜裏隻有靠著嗅聞染著她味道的手帕,才能以解相思。
    偶爾實在想念的睡不著,便走出帳子,看向青沙鎮的方向,便已覺得滿足了。
    有時候他也會苦笑,幸好當年在西北他不曾認識她。否則沒了鬥誌的將軍,又要如何抗敵。
    將進門,便險些和荷花撞到一起。
    “老爺?!”荷花一愣,沒料到這麽早會見到他。旋即,她又說:“夫人今早起來感覺身子有些不爽利,奴婢已經去請了大夫。”
    陸彥墨一聽,就著了急,忙踏進臥房。
    蘇月白已經徹底的清醒,但腦袋沉悶,喉嚨也有些發癢。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聲,便聽到一聲關切的詢問:“怎麽又病了?早讓你和我每日鍛煉,你就是不聽。”
    捏著被角的手指一顫,蘇月白而後漠然的抬起頭,看向這個已經近一月不曾見麵的男人。
    他好似有瘦了,也黑了。一雙狹長的黑眸盈滿擔憂,一雙薄唇卻又帶著久別重逢的歡喜。
    嗬,演的可真像啊。
    她就如同見了火光的蛾子,義無反顧的撲上去,最終被火焰燎著了翅膀,跌進火裏,燒成灰燼。
    “怎麽回來了?”她淡淡的說。
    久別的喜悅牽動著陸彥墨的神經,讓他並未注意到蘇月白的異常。
    “想你了。”他雀躍的說,曬黑了不少的俊臉還是能看到一絲緋紅。“你呢?你想不想我?”
    蘇月白卻僅僅隻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這讓他有些不解,怎麽覺得她好像有些不耐煩似的。
    正要發問,荷花已經帶了名老大夫進門來。陸彥墨見狀,忙讓開位置,請大夫過來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