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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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t雪迷
    以為你在哪裏
    原來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著我的呼吸
    有多遠的距離
    以為聞不到你氣息
    誰知道你背影這麽長
    回頭就看到你
    ——心動
    可憐昨夜被滿腦子跑馬燈似的舊夢鬧到淩晨才入睡的她假期第一天就被早早鬧起了床,因為要去掃墓。
    去掃她位於另一個城市早逝的父母的墓。於是曉新美好的三天小長假理所當然的泡湯了。
    事實上昨晚老頭一宣布,她心理就準備好了接受這個現實。難得今年清明有假期,自然是應該要去看看他們的。工作以後她有三四年沒有去了,她老爹倒是每年都會去。
    都知道曉新有暈車的毛病,副駕駛座理所當然空著給她。
    但是她上了那輛不知道跟誰借來的八人座小麵包,看看後座不明白了,她和老頭去掃墓,大哥小妹跟也便罷了,孟叔孟姨還有小寶怎麽也會同車?
    她不由的開始懷疑,這到底是去掃墓還是孫孟兩家的春遊團呐?
    再看看駕駛座的柴可夫司機,正是孟離雲。
    其實也不是很意外,孟家人都出動了,他剛巧又在家,自然少不了他。
    隻是他十八歲那年以後,還是假期的一大早,竟然可以在自家地盤上看到孟離雲。麵對這個場景,雖然過了一個晚上,然曉新腦子裏還是有那麽一點的恍神來不及消化。
    看什麽呢?
    孟離雲挑眉表示疑問。
    二十六和十六,十年人事的更迭,其中差別不是一點半點的巨大。
    曉新別過臉當沒看到。
    車窗外,屬於城市文明的建築飛快倒退,逐漸被郊區蔓延的初春氣息所替代。
    上了高速,老頭和孟姨眉開眼笑的宣布今天的計劃,下午孫家四口先去掃墓,孟家四口呢就負責去市區找賓館落腳,晚上休整休整,等第二天大部隊一起去遊東湖品香茗逛古刹好好享受早春美景。小妹和小寶一路興致勃勃,孟叔和大哥雖是含笑不語,卻也是難得外露的好心情。
    曉新倒是無所謂,反正難得假期,隻要大家高興就好,隨他們來吧。可看看孟離雲,聽了計劃後卻塌了半邊眉。哦,是了,這個家夥這幾年七大洲四大洋大場麵見慣了,這次拖家帶口小場麵到壓馬路似的跟團遊,看不把他憋死。一想到他不甘不願卻還是得跟著他們四處折騰,她壞心腸的暗笑,趕緊撇頭死忍,哼,這絕對就是傳說中的天譴!
    差不多五個小時車程後,她父母長眠的郊區墓園已到。接下來兵分兩路,孫家人上山,孟家人進城,下午三點再來接。
    與往年不同,拜有了專門的清明假期所賜,掃墓的人特別多。擁擠的人潮裏,偌大的墓園鮮花素果煙火繚繞。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悲傷思念,她當然也有她的。
    大哥和小妹忙著拔草,老爸把帶來的祭品一一供上。
    陳舊的墓碑兩張經年微笑的臉已經微微泛黃,曉新點起一炷香,含淚跪下,低眉合十,在心底輕輕地問,爸爸媽媽,好久沒來看你們了,你們在天上好嗎?我現在過的很好哦,我們都很好哦。
    風沙沙吹動喬木的葉,曉新聽見爸爸媽媽說,星星我們很好。我們很好。很好。很好。好。
    晚上才發現落腳的飯店竟然就在她高中時隻念了兩個學期的學校旁邊。
    她有點吃驚,這實在是巧。洗過澡站在賓館六樓的窗邊遠眺,低眼就是闌珊夜景下校門口那座標誌性的巨大幾何階梯雕塑,雕塑的名字早就遺忘掉了,唯一記得的是,她轉學的那年正是那座雕塑塑好的那年。對比之下,這城市十年間變化是多麽的巨大,巨大到那麽陌生,而周邊的許多環境她幾乎已經認不出來了。
    “姐,你看什麽哪,這麽專心?”小妹好奇湊過來,一頭俏皮的及耳短發還是濕漉漉的樣子,“幫我擦頭發。”
    “也沒什麽,隻是剛好看到了我以前念過的學校。”邊說邊拿過幹毛巾,蓋上小妹的腦袋。
    “在哪啊?”她扒開蓋著眼的毛巾,探出一張好奇的臉來。
    “喏,那裏咯。”下巴微抬,指給她看下方的建築物,微微的笑裏有一閃而過的傷感和懷念,
    “哇,姐,第一中學啊,貌似是重點哎,跟明珠不能比啊不能比!”小妹半個身子趴出窗外探望了半天,搖頭晃腦評價。不是她視力好的嚇人,實在是強光下那幾個漆金大字顯眼的嚇人。隔著六層樓也能亮花她的眼。
    明珠是大江市出了名什麽人都給讀的私立學園,曆史不過二十來年,校內歐式風格的建築一幢比一幢華麗氣派,可惜太過華麗氣派,沒有相當的底蘊鎮壓。儼然不過是一個暴發戶的產物。至於校風,更是走在國際前沿的“開放”。
    倒不是說都不好,隻是良莠不齊是肯定的了。老街上不少人在那裏畢業,孫家三兄妹就是其中之一。她和大哥仰光是不齊裏良的那類,而她家小妹就……雖然才高一,但是如果繼續照著現在的成績發展下去,最後可想而知。
    被小妹搖頭晃腦的逗笑,打她一下。
    “別鬧,妨礙我擦頭發。”繼續蹂躪小妹的頭發,心思卻恍惚著落到了窗外的陌生夜色裏。這裏本來是她的家鄉呢,現在卻讓她感覺疏離的像是遠來的客。
    窗外,夜色如墨,霓虹變幻,城市的街燈亮成一條長長的龍,陌生的夜景陌生的城。
    分不清心裏的雜陳,一夜的輾轉難眠。
    翌日一早,微雨,整裝東湖。
    這座城市不如大江市繁華,但煙雨朦朧時另有一番飄然素淨。
    湖邊的茶樓,幽靜安然。品一杯本地特產的明前雲霧,清冽澀香餘甘久回,當真是俗務紅塵皆遠矣!
    曉新頭痛,雖然出生在這裏,但是原諒她這個喝慣了咖啡可樂和洋酒的小白領半點不懂茶道。瞧這眼前個個一臉脫俗的有道高人模樣,孟叔和大哥這等老茶客也便罷了,可連孟離雲這廝也在那裏可恥的搖頭晃腦,曉新就不平了。
    看看邊上一樣喝不出滋味的孫家小妹,兩人不由升起眾人皆醉我倆獨醒的惺惺相惜感,不愧是自家姐妹!
    茶樓出來,吃過午飯,毛毛細雨漸止,又去看魚。千年古刹的放生池,池底青苔碧鬱錦鯉成群,便是圍池的石板也有一番年代的古韻。古木蔭深間廟宇莊嚴氣派恢弘。老頭和孟家兩夫妻是虔誠的佛教徒,堅持要去各殿拜拜,於是說好了四點東湖邊茶樓集合後,便放了他們幾個年輕人自由活動,
    小妹歡呼一聲撒腿狂奔,大哥搖搖頭囑咐大家自己小心趕忙追了上去,小寶也揮揮手自己去找樂。曉新想,幹脆去那裏看看好了。結果轉個身居然還有個應當如獲大赦的孟離雲站在身後。
    曉新挑眉不動,等著他動作。
    孟離雲笑了,眉眼低順,難得斯文有禮的側側身,朝她比了個請的姿勢。
    曉新在前麵慢慢的走,孟離雲在後麵閑散的跟,雖然她隻是一聲不吭的埋頭走路,他卻大概猜了到她此行想要去的地方。
    兜兜轉轉,穿過一條條交錯的街道與巷弄,曉新在腦海裏吃力的回憶從前的路。
    路麵寬了、小巷子擴建了、包子鋪沒有了、理發店關門了、連路燈也變了別的樣子。時間這東西真是討人厭,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記憶裏原本的完整。
    停下輕飄的腳步,終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住過的公寓樓還在,可那又怎樣,一扇電子防盜門毫不留情將她隔在外麵。過去的記憶被慢慢的覆蓋,擦肩而過的每一張臉孔找不到一點半點的熟悉,十年人事的變遷,她的生活早已與這裏不再相關。
    細細的雨又飄了起來,沾衣欲濕。
    曉新摩擦著自己的雙臂,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以前我們家就住在五樓,每天爬樓梯爬的我累死。我記得小的時候我爸還肯背背我,後來長大了,他嫌我重,就不肯了。不過那次我摔傷了腿,嘿嘿,這下他沒得逃,結結實實背了我半個多月。那個時侯最希望的就是爸爸媽媽快點換套房子,一定要是下麵一點的,還要有個看得見海的大陽台。嗬嗬,那時候真傻。那年四月份他們還真商量過找個時間去看看新房子呢,後來……”
    一滴眼淚不自覺滑出眼眶,緩緩順著臉腮墜入潮濕的地麵。即使這麽多年過去,有些痛一旦來襲還是凶猛如斯,她笑容再也撐不住。
    “後來,就再也沒有後來了……”
    孟離雲伸臂敲她腦袋,嗓音因為她的難過而格外低柔:“胡思亂想些什麽呐。什麽叫沒有後來了,怎麽沒有後來了。後來你不是有了達叔、有了仰光、有了小月、有了我們家!”
    最最重要的是你後來不是還有了我嗎。
    他走近,終於還是放開顧忌攬她入懷,唇清淺的印在她的發間,她哭泣的眼睛看不到的表情分外溫柔更有無比的堅定。
    曉新在他懷裏破涕,心裏感激他的溫柔又有一點小小的別扭。認識逾十年,總是嬉笑打鬧的多,如今日這般哭倒在他懷裏,被他難得的溫柔安慰著卻實在是這麽多年來的第一遭。這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
    “好了,不許哭了!從來你一哭我就別扭。女人的眼淚呐簡直就是個活動水龍頭說來就來!”故意搖頭歎息,一副沒輒的樣子。
    曉新擺脫開情緒揮舞拳頭作勢要捶他,卻被他反手一把緊緊握住。曉新一怔,直覺就想掙脫他,他卻愈加收緊手掌的力。
    孟離雲揚眉含笑,順勢將她的手牢牢包圍在掌心:“眼淚收一收,我們該走了吧。陪你來這裏緬懷完了往事,也該輪到你陪我去逛逛了吧。說實話這城市雖然這麽近,我還真是第一次來呢。哎,你說這裏都有些什麽好吃好玩的特產?反正還有半天小半天,你可得帶我好好去玩玩,怎麽著也不能虛了此行呀!”
    唉,這個人呀……
    終於肯對自己承認,他的這次歸來,她內心裏是多麽的歡喜。一如,這麽些年來的每一次。
    隻是,這總也意味著下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來的再次別離的悵然。
    他不知道呢。一直都不知道。
    隻能被他拉著跑,有心或無意讓自己忽略他始終沒有放開過的手,那整整的一個下午。
    三天的假一晃而過,每個人都必須回到自己該回到的位置,麵對該麵對的事情。
    一早到公司開了手機,狂湧進無數條信息和提醒,不意外大半是來自那兩個人,穀礪和隋海唯。她的劈腿前男友和美女老同學。
    這幾天又是孟離雲又是回去掃墓,心思被分開了大半,曉新幾乎快要忘記了還有這件事情晾著等她的處理。其實她心裏也知道,和穀礪交往這幾個月來感覺始終不怎麽對,就算沒有發生這件事情,他們也不可能再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因為她非常清楚,穀礪不是對的那個人。
    加上這一次,這是她結束的第四段感情了,其中不是沒有浪漫的,也不是缺少喜歡,隻是很遺憾,他們最終都不對。一轉眼,她也二十有七了,本來的人生計劃是今年過年前一定要結婚,但是現在看,估計又渺茫了。不過對於愛情這東西曉新是從來不灰心,該是她的她一定會遇到,一切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至於海唯,她的心情不由失落下去,也許要失去這個多年老同學了。目前她們共同居住的套房其實是海唯家的房產,雖然她在那裏工作日的留宿比較多,但是幾年下來累計的東西也著實不少,有的人收拾的。
    下午下班後就去把那兩個人都約過來,一次性把話講講清楚吧,順便把東西都打包回來,暫時還是先住家裏吧,遠是遠點,好過與她相對無言的尷尬。
    打定了主意便不再想它,眼前還有一攤子的工作要忙呢。
    曉新在九鼎建設做了三年的總經理特助,大半的工作中心是跟著總經理轉,一大堆日常工作外,她還時不時的得下下工地進進招標會場。從一開始的菜鳥一隻到現在的完全適應,甚至應付的綽綽有餘,這中間不知費了她多少的心思。畢業四年,她隻換過兩份工作,目前的這個老板相處的最好。畢竟同是明珠畢業出來的,自然對她多有照顧,何況……
    隻要每每一想到當初和這個同校不同係的學長是怎麽結的緣,曉新就囧的想掩麵。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呀!
    假期結束的第一個工作日,遊蕩的心情總是還沒有整理妥當。今天無需外出公幹,在她的特助辦公室裏對著電腦坐了一天,感覺自己要枯萎,可還得學習那胡楊好榜樣,就是旱死了那架子都得撐著。幸好午休時偷空在msn上和一幹閑雜吧啦了幾句,順便更新了一下周遭八卦以及某某的假期豔遇。話說回來,除了加薪,辦公室裏也就剩這麽點滋潤了。
    曉新雖然一貫風格是走踏實肯幹路線,可也算不上什麽野心強大的事業女性。隻要不耽誤工作,其他的小小消遣,深明大義的當家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就當額外福利了。
    終於捱到下班,約了在海唯家樓下的小咖啡座攤牌。曉新一早就想好了要速戰速決把事情擺平。
    她和穀礪的感情深度彼此倒也心知肚明,所以話倒也無需挑的太明,為彼此留了三分薄麵,氣氛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麽尷尬,穀礪走的時候甚至兩個人還心平氣和的互相握了握手。
    曉新真想誇自己那叫一個社會新女性呀。不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多難堪,還白給人看了好戲!
    這筆賬怎麽算怎麽虧。
    與穀勵分道揚鑣,最後該上樓收拾自己的東西,她前麵自顧自開道,後麵一身新款名牌春裝的海唯亦步亦趨跟上。
    一路上曉新不開口,海唯也不說話。
    直到她提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出海唯家,海唯終於蠕蠕嘴唇在後麵遲疑的叫她。
    “星星。”
    “什麽?”曉新站定,語氣生硬。不回頭不看她,隻留紮著一個倔強馬尾的烏黑後腦勺等著她美麗高貴的老同學繼續。
    “沒、沒什麽。”海唯美麗的眼底迅速泛上隱約的脆弱,雙眸水光盈盈,完全不似外麵時的高貴矜持,強忍的淚珠眼看要突破最後的防線,楚楚堪憐。不過曉新正背對著她,自然沒感覺。
    “那我走了。”說完,硬起心腸轉身進電梯。她並不在意穀礪,但海唯的行為無疑是對她最重的傷害。
    電梯門掩起,見曾經的好友果然頭也不回,海唯的眼淚立刻顆顆墜落在地,弱柳嬌花也似分外讓人憐惜,細小的抽泣。
    “星星!星星!”美麗的海唯高貴的海唯其實是膽小又口拙的海唯啊……
    電梯門無聲的滑開,曉新不甘不願的出來。
    “你啊,做錯了事情就隻會偷偷哭!”
    “星星對不起星星對不起!”趕緊揪住她,邊哭邊往她身上抹眼淚。
    “這次暫時先原諒你。”曉新歎氣,接著嚴正聲明,“絕對沒有下次!”
    嗯嗯嗯!梨花帶雨拚命點頭,抱著曉新又是眼淚又是笑,狼狽,但是依然那麽美麗,讓人心軟憐惜的美麗。
    曉新歎了口氣,這家夥是吃定自己了!
    雖然原諒了海唯,但是作為懲罰,曉新還是決定搬回家住一段時間,海唯再怎麽纏也沒用。
    那是那年春天大江市的最後一場雪。
    人與人的相處實在是件奇妙的事情。似乎就是在那個等鑰匙的夜晚過後,曉新漸漸的開始信賴他一點一點的願意親近他,三不政策的藩籬悄無聲息倒塌。甚至也交到了其他許多的朋友,而這也代表著,她終於放開了過去,肯將自己融入到這個環境裏來了。
    那年的陽曆三月,寒假都結束了許久,明明該是春天了,可氣溫還是很低,甚至還降臨了一場遲到了整個冬天的大雪。
    那是個極其平常的周末下午,從曉新三樓向陽的房間窗戶望出去,是滿目的瑩白,雪花大片大片的從天而降,老街普遍隻有兩三層高的灰黑屋頂均勻的像是披上了一層白氈,遠遠的巷子裏傳來陣陣孩童鈴鐺一樣清脆的笑聲,盡管這是一場遲來的雪,但依然充滿歡喜。
    上一年九月,她以高分順利升上大學部,今年風水輪流轉到他捱那黑暗的七月了。高考眼看就沒幾個月了,老媽一聲令下,他隻能乖乖跟著臨時家教鍾大小姐補他的破英文。
    閑到每天睡到八點起的大學新鮮人和愁雲慘霧成日除了試卷就是題集的苦命高考生,這是多麽血淋淋的現實對比啊!
    “亂講!我還是每天六點半就起來了好不好。況且就算是大學我們也要點到的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反正啊,現在隻有他的日子是好難過好悲慘好不好好不好!
    曉新拿起厚厚的英文試卷就往他腦門上敲,火了:“有完沒完?還複不複習了?”
    沒辦法,混的熟了手腳就隨便了。關起門來什麽文雅什麽秀氣先丟一邊,想打就打想掐就掐,反正她是姐姐,看他敢怎麽著她!嘿嘿。
    是不敢怎麽樣,所以他直接往她床上一趴。死死把臉埋進曉新的泰迪小熊懷裏,一副我為魚肉任君宰割的消極抵抗態度。
    硬的沒用,曉新隻好來軟的,左搖右晃揪他。
    “起來嘛,你不是想很想買台新相機嗎,隻要這次你測試英語考個六十五給我看我就支援你百分之三十怎麽樣,而且你暑假想去九遮山裏玩的計劃我也保證會幫你跟孟姨孟叔說情好不好?”
    “你說的哦!”這誘餌著實強大,他噌一下跳了起來。可抓過卷子,一看那些小蝌蚪頭就脹,哇啦啦仰天長嘯:“我討厭英文文文文!”
    看他抓狂的可憐樣,沒良心的小星星掩嘴偷笑。
    “好嘛好嘛,大寶乖乖啦。”故意笑得甜蜜蜜湊近他的肩胛,“那裏還不懂姐姐教你啊。”
    曉新幾乎是把腦袋全靠在他肩胛骨位置上了,眉眼彎彎小鼻子淘氣的一皺一皺,平時難得展現的活潑可愛。他一怔,低頭鼻端迤繞的竟全是女性幽軟的發香,細細柔柔卻輕易攪亂了他。呼吸不由漸漸變重,他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麥色的臉轟上可疑的暗紅,一出聲嗓音竟然不受控製的透著分暗啞。
    “你、你不要靠那麽近啦!”
    “什麽啊?”
    曉新沒聽清,於是往前湊了湊,茫然看著他,好不單純無辜的問:“你怎麽啦?是不是哪裏突然不舒服了?”
    唇瓣軟嫩光澤如同一顆引人采擷的紅莓果,一張一合考驗他單薄脆弱的自製力。
    “我、我沒事啦。”
    喉結克製的上下滑動,心跳無由錯亂,他莫名覺得口渴,支支吾吾半晌才回答。
    曉新不放心的伸手想探探他額頭的溫度,他緊繃的身體往後一彈,麵孔更是爆紅。
    “你別、別碰我!”
    曉新被他的突然動作搞懵了,目瞪口呆看著他,慢慢擰起纖細的眉。
    他清晰的在她水潤明眸裏看見了表情狼狽的自己。
    那個不認識的自己。
    “哪裏不對勁啦你?”曉新有點生氣了,伸手要抓他。
    他身子一側,躲開了。
    曉新抓了個空,差點摔倒。雙手叉腰,轉身莫名其妙:“孟離雲,你到底怎麽啦?我告訴你哦,別想借機逃避不做試卷!”
    問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呀!
    “我,我我癢癢不行啊!”少年糾結的脾氣上來,結結巴巴吼了一句,推開門就跑。同時推開那個不認識的自己。
    曉新徹底傻眼,他什麽跟什麽啊?
    咚咚衝下樓,衝出院子,心跳如鼓,怎麽呼吸也無法平複。
    “喂,還要補課呐,你跑哪裏去啊?”跟著追下來,曉新想不明白他怎麽突然火車頭上身一樣橫衝直撞的。
    他站住,回頭,雪花紛紛揚揚羽片似的飄落迷離了他的眼睛,看不清她,可是知道她。她是星星,是隔壁的小姐姐,就算隻差一歲,就算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姐姐,可她確實是姐姐!
    猛的一怔,清澈的少年瞳仁染上雪色的深,複雜的看她一眼,轉頭逃離。
    早上七點十五,四月清涼的風吹進房間。
    孟離雲猛然睜開眼睛,窗外樹影嘩嘩,搖擺的連牆壁上的陽光也如雪片紛亂。
    恍如那年。
    怎麽突然夢到少年時的往事了。
    唇角勾起,像是歎息又想是懷念。懵懂青春期,異性的好奇,後來自己好像就是這麽說服了自己相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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