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玩味無限,主動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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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家洛的手攬上鬱子笙的腰肢,一把將瘦弱的鬱子笙帶到了自己懷裏,像饑餓已久的猛獸見到鮮美的鹿肉,盡情地啃食,從唇,到脖子,一道道紅色的吻痕像蔓藤一樣纏繞在鬱子笙潔白的脖頸上。
    她在顫抖,每一個細胞都在躍動。鬱子笙眼中的恐懼越盛,麥家洛嘴角的笑意便越濃。很好,害怕吧,顫抖吧,直到精神崩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要毀了她,徹底的毀了她。
    麥家洛的大掌遊走到她胸前時,他的目光微微露出一絲不滿,這家夥是缺乏營養還是發育不良,就這二兩肉?
    鬱子笙一個不注意,麥家洛鬆開她,猛地撕開她胸前的衣襟,鬱子笙身子一顫,本能的用雙手護住胸前隱隱乍現的春光。她雙手一箍緊,麥家洛不滿的神情又多了兩分,他用調侃的聲音說:“即便是用擠的也擠不出溝來,你這二十年是怎麽吃的飯?鬱老頭子沒喂飽你飯?”
    猝不及防的從麥家洛嘴裏蹦出這麽一句,鬱子笙一時間羞紅了臉,找不出詞兒接上。她欲言又止,羞愧難當的表情在麥家洛看來是那麽的有趣,這是個不錯的寵物。又是一個不備,鬱子笙被麥家洛抵在冰冷的牆壁上,一陣刺痛從脖子一路向下延伸。忽而她眼神一暗,從袖口抽出一把事先藏好的刀子。
    鬱子笙握緊匕首,對準了麥家洛的脖子,仇恨戰勝了恐懼填滿整個胸腔,下一刻,她將全身上下所有力氣都凝聚在了手上,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就在鬱子笙以為自己得手的刹那,麥家洛突然睜開雙眼,眸中含笑,帶著戲謔般的神色看著鬱子笙,左手十分迅速在鬱子笙右手臂上的天府穴點了一下。
    鬱子笙隻覺整個手臂到手指,一陣劇痛,手中的匕首也隨之“哐當”一聲掉在了地板上。鬱子笙抱著胳膊向後退了數步,額頭直冒冷汗。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森冷的聲音從麥家洛口中發出,褪去溫柔的羊皮,狼性完全暴露在鬱子笙眼前。一種壓迫感隨之撲麵而來,鬱子笙被麥家洛身上散發出來的淩冽之氣嚇得往後又退了幾步,她知道,自己肯定完了。
    麥家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鬱子笙疼痛的手,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顎,迫使鬱子笙與自己對視。她顫抖得厲害,眼中是掩蓋不住的慌張和絕望。麥家洛猛地一推,鬱子笙跌坐在冰涼刺骨的地麵上,她還來不及反應,麥家洛隨之掐住她的喉嚨將她按倒在地上,開始粗暴地扯去她的長袍。
    “嘶拉,嘶拉……”
    布料被撕開的聲音響徹原本靜謐地房間,鋪天蓋地的吻像雨點一般落在鬱子笙每一寸肌膚上。不消片刻,鬱子笙被剝的不剩下片縷,整個人完全裸露在麥家洛的眼前,她顫抖著想要縮起來,擋住自己,將自己遮蓋好。
    但鬱子笙越是這樣,麥家洛越是用力的按住她的雙手,近似瘋狂的奪取,占領,仿佛這是他的樂趣一般。到最後,鬱子笙索性放棄了抵抗,任由麥家洛瘋狂的攻城略地。她咬著牙,貝齒深深陷入唇畔,一股血腥味瞬間彌漫了唇腔。
    鬱子笙內心泛起一股惡心,但她必須強忍著,就算她再怎麽討厭麵前的這個男人,她也必須隱忍,待到時機成熟了,再把他欠下的一一討回來。
    麥家洛的吻一路向下,由最初的輕觸慢慢變成了啃噬,在鬱子笙身上留下一道道鮮明的痕跡。對於鬱子笙來說,這都是恥辱的印記,掛在自己身上,時刻提醒著自己內心的仇恨。
    一個不備,麥家洛將鬱子笙打橫抱起,朝房間正中央的那張大床走去。麥家洛隨手一扔,鬱子笙整個人被拋在了精梳棉質地的被子上。麥家洛看著床上的鬱子笙,不緊不慢地解開去自己襯衫的袖口,他並不急著享用已經端上餐桌的食物,相反,看著食物在熱鍋上掙紮才是他最大的樂趣。
    這是鬱子笙生平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一絲不掛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所以,恐懼之餘,她還顯得有些羞赧,退去酒意的臉頰依舊微微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她別過視線,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上,剔透的水晶在黑暗中閃爍著點點光亮,映出她現在的模樣。嗬,悲慘極了,鬱子笙內心自嘲到。
    床邊陷了下去,鬱子笙心下一陣發緊。麥家洛似乎有意挑逗鬱子笙,他抓起鬱子笙的腳握在自己手中,舔了一下。鬱子笙身子微微瑟縮了下,神經繃直,幾乎是窒息的慌亂,她的反應對麥家洛十分受用。
    麥家洛邪魅的一笑,用力掰開鬱子笙的雙腿。鬱子笙全身都僵硬了起來,泛白的指關節緊緊拽住床單,心髒像是在胃裏跳動。突然間,一陣清涼,鬱子笙隻感覺頭皮發麻,腦袋一片空白。麥家洛居然……
    毫無疑問,麥家洛實戰經驗十足,他知道如何激起一個女人內心對異性的渴望,而鬱子笙隻能承受著難以啟齒的這一切,她憎恨眼前這個男人,更談不上對他會有任何渴望,但初嚐人事的她卻不可避免的對麥家洛的挑逗做出了一個女人對異性最本能的反映,她為此感到羞愧,所以她隨手抓住了個枕頭,將自己的臉遮掩起來。
    “啊……”
    麥家洛對鬱子笙的表現十分不滿,於是加重了幾分力道,而鬱子笙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輕吟出了聲。麥家洛嘴角噙著一抹詭笑,騎上鬱子笙的腰身,一把扯掉鬱子笙手上的枕頭,開始肆意地索取。鬱子笙將拳頭放進嘴裏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不去做無謂的反抗,她從不知道此刻的一秒鍾竟然會像一個小時那樣漫長。
    這家夥一定是瘋了,扯得她生疼生疼,這種狂暴的撕扯讓鬱子笙不禁產生一種不是他欠她,而是她欠了他的錯覺。麥家洛喘著粗氣,深邃的黑眸似要迸發出火焰。
    “啊……”鬱子笙再次叫出了聲,這一次卻是因為身子傳來的撕裂般的巨疼,毫無預備,也毫無安撫,麥家洛一個挺身……
    忍耐,忍耐,很快就過去了。一個聲音在鬱子笙內心深處響起。
    雨後,烏雲散去,天空十分明朗,月光安靜地徜徉在浩瀚的天際,十年如一日的散發著蒼白的光芒。月光如一泓清泉,幽幽地傾瀉而下,落在天地萬物之上,在地麵上留下一地黑白的斑駁。
    夜風微微拂過,夾雜著一絲入秋後的涼意,卷過幾片殘葉。
    鬱子笙攏了攏身上潮濕未幹的衣裳,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但即便是這樣依然止不住她渾身的顫抖。她冷,從頭到腳,從脾肝到心髒,冷到了極致。
    她的長發蓬亂的打著卷兒,臉色蒼白如蠟,眼眸空洞無光,白皙的脖子布滿了紅色的痕跡。空曠寂靜的街道上,她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宛如一具行屍走肉,被抽走了靈魂。
    她的身後,一輛黑色的跑車以足以讓設計師跳腳的速度龜速尾隨著。一雙淩厲的目光透過車窗落在鬱子笙身上,從他的角度,恰巧能看見她的嘴唇一張一合,正自言自語著什麽。
    “不哭,鬱子笙,不許哭,不許哭。”她口中喃喃自語,聲音如細蚊,眼眶中的淚水幾番欲出,但最後都被含了回去。
    倏地,她抬頭看著月光從樹梢的空隙中撒下來,愣愣地出神。她的腦袋像漿糊一樣,亂成了一鍋粥,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像置身於夢境,那麽的不真實,卻又曆曆在目。
    “小笙啊,你要好好的,不管爸爸在哪裏,你要記住,爸爸是永遠愛著你的。”
    鬱天明似乎預感到了什麽,活了大半輩子,錢權對自己已經沒有了多大意思,這個世界,除了他唯一的女兒,便再也沒有什麽是值得他放不下的了。
    “老爸,我也愛你。我現在有事急著出門,掛了啊,拜拜。”遠在海外被保護得很好的鬱子笙沒有察覺出來父親的異樣,因為急著參加一個外國友人的派對而匆匆掛斷了電話。雖然掛斷電話的刹那感覺到了父親還有什麽話要說,但是參加完派對再給父親回過去就好了。
    鬱子笙沒有想過,那會是自己最後一次聽到父親的聲音,最後一次和父親的對話,最後一次聽父親說“爸爸永遠愛你”。可是即便她再後悔,也無法挽回失去的那些了,父親死了,永遠離她而去了,縱使她如何的不能接受,那是事實,再見父親,隻能是在夢裏。
    黑色跑車的門從裏麵被推開,麥家洛穿著一襲黑色襯衫從車上走下來,邁步走向鬱子笙。他走過去,手臂剛剛抬起還未觸碰到鬱子笙的肩膀,鬱子笙便像個紙偶軟了下來,倒在他懷中。
    麥家洛垂眸看著昏厥在自己臂彎中的女人,一絲猶豫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這十年的時間裏,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派個人在她身邊並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要想方設法的讓她那已經下黃泉的死鬼老爹難以察覺,個中費了多少心思麥家洛自然不會向任何人吐露。
    “要怨,就隻能怨你是鬱天明的女兒。”麥家洛低聲說道,看著鬱子笙的眼神忽然多了一絲冷冽。
    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在陽光下呈現出淡淡的酒紅色,玻璃窗是防彈質地的,從裏麵能看到外麵,外麵的人卻看不到裏麵發生的一切。
    光線透過窗戶折射,落在一張蒼白如紙,淚跡斑斑昏睡的容顏上。墨染的秀發遮去了她半張臉,鼻息前的幾根發絲隨著呼吸一陣一陣的顫動,她吐氣極輕,幾乎微不可聞。
    發隙間,她微蹙眉心,應該是個不好的遭遇或夢境。稍一動,肩上的蠶絲被滑落露出雪白的鎖骨,上麵淡淡的吻痕依舊隱隱可見。
    忽然胃裏一陣翻攪,她從床上猛地起身下地,衝向衛生間,一陣嘔吐聲隨之傳來。
    胃都吐空之後鬱子笙才感覺稍稍緩和了一些,但全身上下席卷而來的酸疼又再次讓她露出痛苦的神色。她順著馬桶滑坐在地上,隻感覺全身快散了架一樣動彈不得,尤為身子某個不足以為外人道的地方,更加讓她難堪。
    昨晚的一切像是做夢,卻又曆曆在目。
    她閉上眼睛,努力揮去腦海中的不堪景象,一滴晶瑩的珠子從眼角滑落,一夜之間,她失去了太多太多。
    一陣輕盈的水聲打斷了鬱子笙的思緒,她張眼望去,卻看見浴室的浴池裏躺著一個人。
    蒼白,冷漠的麵孔,不是麥家洛還能是誰。
    麥家洛上半身半靠著浴池,他合著雙眼,像是睡著了。鬱子笙思忖了片刻,用盡全身力氣爬到浴缸邊,麥家洛一隻手耷拉出浴缸的邊緣,完全沒有察覺有人靠近他。
    鬱子笙向四周掃視一圈之後,終於在洗漱台上發現了一把剃須刀,她的心在顫抖,再次看了看麥家洛熟睡的麵孔,這張令她憤恨的麵孔,心底恨不得下一刻就能結束這個魔鬼的性命。
    鬱子笙盡可能的不發出任何聲音取來了剃須刀,浴缸裏的麥家洛依舊沒有然後反應,昨晚他幾乎一宿沒睡,看樣子自己的付出並非一點都不值得,鬱子笙冷哼一聲。
    握著剃須刀的手顫抖不止,她冰涼的手輕輕握住麥家洛耷拉出來的手腕,剃須刀落在麥家洛手腕的上方卻猶豫了。鬱子笙沒有殺過人,甚至連隻雞都不曾下過手,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可是,如果不殺他,自己失去的一切,以及她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呢?
    像這樣能靠近麥家洛,並且對他動手的機會並不多。她失手過一次,這一次,她再也不想錯失良機了。
    片刻之後,鬱子笙緊閉上眼睛,心中早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天,不是麥家洛死就是她鬱子笙亡。她的手一用力,當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麥家洛的手腕已經流出汩汩的鮮血。鬱子笙扔下手中的刀片,身子不住的顫抖。
    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麵,像花一樣妖冶綻放,直到將整個衛生間的地麵都染成紅色。
    而就在此刻,麥家洛突然掙來雙眼,目光如死神一般死死的咬住鬱子笙,他縱身一躍便站在了鬱子笙眼前,一隻手緊緊地卡住鬱子笙的喉嚨,惡狠狠地道:“你竟然有膽子殺我,我要你一塊兒跟我下地獄,就算是死,我也要你陪葬。”
    說話間,麥家洛全身的力氣已經灌注到了掐著鬱子笙的那隻手上,鬱子笙隻覺得鬧到眼前一黑,腦袋和胸腔漲的快要爆裂一般,眼中盡是惶恐。
    鬱子笙眼角的餘光掃過自己的下方,她發現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白色的長袍也被鮮血染紅。鮮血像是源源不斷一樣從麥家洛手腕的動脈中湧出來滴在地麵上。
    “啊……”
    一聲尖叫讓正在係袖口的某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向床上呆呆坐起的鬱子笙。麥家洛不滿的蹙起好看的俊眉,冷冽的目光透著懾人的氣息。
    鬱子笙看著正不緊不慢地穿起衣服的麥家洛,昨天的記憶才又重新回歸自己的腦海。原來剛才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在做夢。
    “夢見什麽了?”麥家洛係上襯衫上最後一個扣子,走到床邊,一手食指托起鬱子笙的下巴,迫使鬱子笙看著自己,他的話語中盡是諷刺意味的調侃,道:“殺人了?”
    鬱子笙接觸到麥家洛的目光,心下一凜,像是被看穿一樣無處可逃,她索性任由麥家洛當寵物一樣的看著,也不否認:“沒錯,夢見我親手殺了你這個混蛋。”
    “哈哈。”麥家洛輕聲哂笑兩聲,收回手準備離開,離開前不忘留下幾句話:“去洗洗,然後下樓陪我吃早飯。”
    聽麥家洛這麽一說,鬱子笙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此刻竟然一絲不掛的躺在麥家洛房間的床上,這是怎麽回事?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被麥家洛……之後,她便離開了這裏。現在怎麽會又回到這裏了呢?
    麥家洛見鬱子笙依舊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煞是可愛,不由得再次轉身走到鬱子笙身邊,彎下腰在鬱子笙額頭觸不及防的落下一吻。鬱子笙猛地一驚,更加訝然的盯著麥家洛,一時間無語凝噎。
    方才那一吻是鬱子笙觸不及防,那並不表示她同意麥家洛吻自己,所以,當麥家洛再次準備吻上她的臉頰的時候她往另外一邊縮了縮,正準備抬手給麥家洛一個巴掌,可麥家洛卻搶先一步握住了她的白皙的手腕。
    並輕聲在她耳畔吐氣,弄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背脊一陣酥麻,隻聽麥家洛俯身在她耳畔帶著曖昧的口吻說道:“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當你是在暗示我咯。”
    鬱子笙臉上立刻爬上一抹不自然的潮紅,斷斷續續的說:“你,你胡說什麽,我才沒有暗示你,你這個無恥的混蛋。”
    說罷,鬱子笙用被子裹著自己,下床四下找起衣服。若不是今天行程太滿,麥家洛還真像好好調戲調戲著小妮子,好好陪她玩玩,不過來日方長,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他把床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扔給鬱子笙,以命令的口吻道:“動作快點兒。”
    鬱子笙不去看麥家洛,待麥家洛離開以後,她才拿起衣服準備穿。可當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赤裸的身子上的時候,那些不堪的印記十分觸目的進入她的眼睛。
    鬱子笙握緊雙拳,連指甲嵌進掌心也不自知,這些痕跡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恥辱。是她和麥家洛交換後留下的證明,想到這裏,她扔掉衣服,快速的衝進洗浴室。
    她用力搓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企業洗刷掉這一身的恥辱,生生將自己滑嫩的皮膚搓掉了幾層。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一絲血跡,但這樣似乎還不足以平複她內心的羞恥感。
    醫院。
    這是一個很幹淨的女孩,從她的眼睛便可以看出,單純透明得如黑夜中的水晶,看樣子她老爹並不希望她走他的老路,隻希望她健康快樂的長大。在這方麵,天底下的父親倒是殊途同歸。
    大部分道上的人隻聽說過前青田幫大當家的鬱天明有個女兒,但是誰也未曾見過。鬱天明好歹坐擁半壁江山,他的葬禮自然是空前絕後,可葬禮上,傳言他的女兒依舊沒有出現過。於是大家紛紛揣測,鬱天明到底有沒有女兒,是失蹤了還是已經被仇家暗殺了,各種說法不一。
    鬱天明在世之時,無惡不作,搶了不少同道中的生意,對於幫派之間的協議也向來置若盲聞,其霸道蠻橫的做法早已經引得同道中人十分不滿,結怨也是自然而然的。鬱天明死了,他的仇家自然不會放過他的女兒。
    隻要是和黑道粘上點兒邊的,就不會不知道,鬱天明死後,江南四幫幾乎把腳下能翻的地都翻了遍,就是沒有找到半點兒鬱子笙的痕跡。可現下,鬱天明的女兒竟然被麥家洛無聲無息的藏在了麥家別墅。
    看著鬱子笙滿身的傷痕,曹杗心中升起一絲心疼,他是麥家洛的私人醫生,或多或少的和黑道脫不了多少關係,所以他的心腸比別的醫生的都要硬很多,也見慣了各種血腥殘忍的場麵。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並不認為自己內心的這點兒心疼是對這個女孩兒的憐惜,在他看來,更多的或許是同情。
    曹杗眼中流露出的同情的目光叫麥家洛心中十分不滿,麥家洛故意咳嗽了一聲,並示意管家送客。管家和曹杗同時明白了麥家洛的意思,管家趕人的話還沒說出口,曹杗便主動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我是麥先生的私人醫生,我叫曹杗,如果有需要,隨時找我。”離開之前,曹杗對鬱子笙說。
    因為是麥家洛招來的人,潛意識裏鬱子笙便把曹杗歸類為麥家洛的同夥,所以對於曹杗鬱子笙自然是沒有還臉色的。但曹杗這番話出口,鬱子笙先是愣了愣,看著曹杗的眼神原本帶著的敵意也不見了。這是父親死後,她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話。頃刻間,鬱子笙嚴重便氤氳橫生,濕了眼眶。
    一隻腳已經踏出房門的麥家洛又把腳收了回來,轉身對曹杗說:“我請你來,不是來當救世主的。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進麥家的大門。”
    曹杗不去看麥家洛,最後望了眼鬱子笙便頭了不回的離開了。
    回診所的路上,曹杗一邊開這車,一邊疑惑著,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對鬱子笙說那番話。按道理來說,那不應該是他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鬱子笙和麥家洛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不過既然鬱子笙妄想在麥家洛身上討得什麽好處那麽遭受的一切都應該是她自找的,他沒有什麽可同情她的。因此,曹杗一直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想要去幫助鬱子笙。
    難道僅僅是因為同情嗎?曹杗不知道,但從第一眼接觸到鬱子笙清澈的眸子,曹杗確實被鬱子笙的目光觸動了,但他自己又說不明白那種觸動到底是什麽。隻覺得這女孩很需要保護,很脆弱,很無助。而他自己也少見的想要去維護,保護這樣一隻受傷的小鳥,將她護在懷中。
    隻可惜,鬱子笙和宿命這輩子注定是要麥家洛糾纏在一起的,盡管知道麥家洛並沒有把鬱子笙當作自己的女人,但,隻要是和麥家洛有關係的東西和人,曹杗還是十分忌憚和小心的。
    並不是因為他畏懼麥家洛,而是因為他知道,麥家洛的占有欲,超乎想象的強。哪怕是一件麥家洛不要了的玩偶,他寧可毀了,也不會讓別人搶走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鬱子笙真的會來找他嗎?曹杗並不確定,從鬱子笙的眼神中,曹杗知道鬱子笙對自己還是心存芥蒂的。
    但曹杗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麽快便再次見到了鬱子笙。
    自上次見到鬱子笙的一個月之後。
    “你對她做了什麽?”看著躺在病床上呼吸微乎可微生命垂危的鬱子笙,一向以好脾氣出名的曹杗竟然對麥家洛吼叫了起來。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出格的時候才發現此刻麥家洛的臉色簡直比臭雞蛋還要臭,他正兩眼發直,用冷得能將人凍成冰山的目光盯著自己。
    “怎麽,心疼了?莫非,你看上這丫頭片子了?”麥家洛的聲音冷若寒潭,仿佛隻要曹杗點頭說是他就會立刻衝上弄死曹杗。
    曹杗不說話,他不怕麥家洛,若他和麥家洛起了衝突,隻怕他下回再也沒有機會來治療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會遍體鱗傷的可憐女人了。
    見曹杗沉默著,麥家洛又說:“你要是真看上她了,我可以把她送給你。”
    這次,曹杗似乎被觸碰到了底線,他突然變得怒不可遏,指著麥家洛的鼻子說:“麥家洛,你好歹是一個男人,怎麽能這樣將一個女人的尊嚴踐踏在腳下呢?”
    “你心疼?”麥家洛依舊冷冷地問。
    “你……”曹杗一時間無話,無奈地歎了口氣,“家洛,我知道你想做什麽,可是,你不應該找她,她是無辜的。錯的是鬱天明,不是他的女兒,而且現在鬱天明已經死了,那些陳年往事你早就該放下了,你不能讓那些仇恨陪伴著你過一輩子。”
    “你,心,疼,了?”麥家洛陰沉著麵孔,聲音冷到了極點。
    “是,我心疼了,可以了吧?”曹杗索性直言不諱,既然麥家洛咄咄逼人,非要問出個結果他何不給出麥家洛想要的答案。雖然他自己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自己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衝麥家洛的發火是為了什麽。
    為了正義?那是屁話,若是為了正義他便不會替麥家洛做事。那是為了什麽呢?曹杗心中也開始困惑。難道真是為了這個女人?那也太可笑了,他自認為對鬱子笙隻是同情,沒有別的。
    麥家洛不再說話,隻是瞥了眼床上的鬱子笙,又看了眼曹杗便奪門而去了。
    鬱子笙醒來是在三天之後,這三天曹杗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是曹杗鬱子笙表現的有點兒意外,她有些嘲諷地笑著說道:“我還活著?”
    她的聲音飄渺得如同薄霧,渙散沒有重力。
    “你當然還活著。”曹杗笑著回答:“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的。”
    鬱子笙無力一笑,“你不該救我的。”
    “嗬嗬,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曹杗歎氣:“再說,你還活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上天還不讓你死,所以,就算你想尋死也沒辦法,這才派了我來又把你從鬼門關拽回來了。”
    “你不懂。”鬱子笙閉上眼鏡,這一個多月以來她經曆過的那些已經讓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念頭,與其這麽痛苦的活著,死,或許是一種解脫。
    江南一帶,沒有人不知道黃興堂,江南第一黑幫。所以,今天的晚宴,除了些有名頭的小幫會,連江南其他三大幫的幫主都十分捧場的前來赴宴。對於他們來說,麥家洛做東邀請他們聚宴這還是麥家洛坐上黃興堂一把手後第一遭。
    不管是關係方麵還是幫會利益方麵,出席都是必須的,畢竟,和麥家洛套近乎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他們又怎麽會輕易錯過今晚呢。而且,據說,今天晚上還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發生。
    穿上禮服,鬱子笙還來不及拒絕便被麥家洛拉出了休息間,朝宴會廳走去。
    休息間在21層,但宴會廳卻設在了酒店露天天台上,天台旁的停機坪停放著一輛直升機,駕駛員留在駕駛室隨時待命。
    宴會當然是出奇的隆重,場景布置極盡奢華,這麥家洛是有錢沒處花,向他們炫耀來了吧。現如今生意難做,由於政策的改變,灰色收入也縮水不少。其實,很多幫會的運營已經出現了問題,幫員日益減少,很多小弟都退幫做別的小成本買賣去了。
    這也是大家很給麵子的另一個原因之一,如果中小幫會能借此機會靠上黃興堂這個大幫,興許還能有條出路,維持下去。
    “沒,沒有別的衣服嗎?”鬱子笙一隻手被麥家洛緊緊拽著,另一隻手則攏著胸前的領子,這衣服實在暴露的有些誇張,更何況,她身上的某些印記還沒有消退,這……豈不是要淪為笑柄不說,還能成功讓她成為今天晚宴的交點?
    鬱子笙抬眸,恰巧看見麥家洛勾起的唇角,鬱子笙心中一振,難道,麥家洛是故意的?
    來不及多想,鬱子笙再抬頭,眼睛被一串刺眼的光亮刺痛。緊接著,一陣熱烈的掌聲傳入她的耳膜,她心下一驚,宴會竟然如此之隆重,聽這陣勢,來的人應該有上百人之餘吧。
    冥想之際,耳邊又傳來麥克風的聲音。
    說話的正式剛才接見自己的叫做卓寬的男人,隻聽見他對著麥克風對來場嘉賓說:“宴會開始前,先請我們黃興堂堂主麥家洛麥先生說幾句。”
    緊接著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簡直可以和國家領導開大會相媲美。
    來賓的目光先是落在一身精致裁剪西裝的麥家洛身上,隨後眾人的目光便被一襲豔裝出席,被麥家洛緊牽著的鬱子笙身上。
    鬱子笙在眾人的眼中看見了驚訝二字,而男人們眼中除了驚訝,還夾雜這一絲黃色的光芒。這不禁讓鬱子笙更加囧然,她覺得自己在這些人麵前變成了透明的,一絲不掛。
    相反的,麥家洛卻看不出任何一絲異樣。今天晚上,麥家洛似乎很愉悅,他的眸子,不同往常一樣冰冷深邃。
    麥家洛放開鬱子笙的手,走到麥克風前,氫氣薄唇,說:“感謝今天大家賞臉來參加麥某人的宴會,希望大家能玩的開心,盡情的享受這一刻的美好時光。”
    “在宴會開始之前呢,我先給大家介紹一個人。”麥家洛的目光轉向一旁低垂著眼眸的鬱子笙,眼角彎起,一隻手搭上鬱子笙的肩膀,示意鬱子笙到自己身邊來。
    鬱子笙在麥家洛的蠻力之下走到麥家洛跟前,麥家洛複又看著前麵的來賓說到:“這位,就是青田幫前幫主,鬱天明的女兒,鬱子笙,鬱大小姐。”
    麥家洛話音剛落,一片唏噓聲傳來。
    看得出來,來者沒有一個臉上不寫著驚訝二字的。
    “鬱子笙?”
    “她就是鬱子笙?”
    “鬱,鬱天明的女兒?”
    鬱子笙不知道為何他們如此的驚訝,但很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對她的父親,鬱天明的名字並不陌生。
    許多人眼中的目光也依然又多了一種思緒,他們翻遍整個江南都沒有找出來的人,現在居然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眼前。
    “麥堂主還真是金屋藏嬌啊,原來,鬱天明的女兒被麥堂主藏在了麥家別墅,也難怪,我們找遍了腳下每一寸土地就找不到鬱大小姐。麥堂主還真是藏的深啊。”此時,眾人之中傳出一個粗獷,渾厚的聲音。
    鬱子笙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站到人群的最前麵,上下打量著鬱子笙。
    這個男人雖是穿著一襲高檔燕尾服,可是,那身隆裝依舊遮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痞氣和醃臢的本質。憑著第一感覺,鬱子笙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印象十分不好。
    說話這人便是鶴洪門的話事人賀一鳴,他那頭發稀疏,泛著油光的前額在姹紫嫣紅的燈光下更加光亮,簡直能當成鏡子使了都。他的右眼上,一道十厘米長的疤痕鶴立雞群般的掛在那裏,凶相畢露。
    賀一鳴左手夾著一支隻剩下半截的雪茄,每吸一口,他五個手指上金燦燦的戒指都要彰顯一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另一種氣質,俗氣。
    可圈可點的是,他身上穿著一身燕尾服,腳上卻踏著一雙耐克的運動鞋,這種場合之下,也稱得上是奇葩了。
    鬱子笙看了眼麥家洛,卻發現麥家洛眼中除了不屑還是不屑。鬱子笙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不過,他既然會出現在宴席上,想必也不是什麽小人物,可就是這樣的“大人物”,在麥家洛看來,竟然也是微乎其微的不屑一顧。
    鶴洪門是眼下江南唯一能和黃興堂匹敵的幫派,雖然硬拚起來不一定是黃興堂的對手,不過,也必定會讓黃興堂元氣大傷。不過,賀一鳴就算再傻也不會幹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幫派之間的鬥爭無時不在,誰站在最高,誰受的忌憚便越多。
    賀一鳴難道會折了自己,好了別人,這不可能。這就是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之一,麥家洛的麵子是要給的。麥家洛麵子給了,他賀一鳴的麵子也是要的,所以,他的這身打扮並非無意為之,而是精心置辦了的。
    而賀一鳴剛才話中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你麥家洛藏著我們幫派一直在尋找的人不告訴大家,你麥家洛是什麽意思?其中的另一曾含義,無非就是在挑撥其他幫派對黃興堂的關係罷了。
    麥家洛今天的這次宴會,必然會有不少幫派主動靠上來,那他鶴洪門豈不是更加勢單力薄了?這麽一挑撥,想必其他幫派想往麥家洛身邊靠心裏或多或少的都會生出幾分隔閡。
    賀一鳴這句話果然起了不小的用途,個別幫派已然改了方向,走到他身邊,跟著搭腔道:“賀門主說的不錯,麥堂主這做法也確實有些不厚道啊,明知道我們都在找鬱天明的女兒,而麥堂主卻獨自一人深諳著,麥堂主是何用意啊?”
    “難道麥堂主是有意要維護鬱天明的女兒?”另一個聲音說。
    麥家洛眼中散發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這就是所謂的江湖情義,風吹兩邊倒,麥家洛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幫人的作風。而賀一鳴的話麥家洛不可能不清楚賀一鳴的用意,不過,這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去爭辯些什麽。
    賀一鳴還沒有那麽資格,所以,所有的矛頭指向麥家洛,麥家洛也隻是一笑而過罷了。
    一旁的鬱子笙早就臉色蒼白,一臉疑惑了。剛才這些人說他們都在找她,他們為什麽要找她呢?而且,從他們的話語當中不難看出來,他們對她父親的記憶並不好。相反,這些人似乎對她都帶著敵意。
    耳邊忽然又想起麥家洛昨天說的那句話。
    “就因為你是鬱天明的女兒,你所遭受的,都是因為鬱天明。”
    難道這些人,也因為自己的父親在找自己?鬱子笙越來越不清楚現在的形勢了。她感覺自己在這個世上似乎被隔離了,她是孤獨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她被淩遲。
    “各位言重了,說麥某人金屋藏嬌麥某人著實有些有口難言。”麥家洛不理會下麵的議論和菲薄,不緊不慢地說:“但,這也是麥某人今晚舉行這場宴會的初衷。”
    賀一鳴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站在眾人最前麵看著麥家洛收拾下麵的慘劇,他倒要看看,這麥家洛打的是什麽主意。
    “今晚的宴會,除了邀請各位前來交流交流各幫派之前事宜,還有一件事情就是,今晚,也是鬱天明的女兒,鬱子笙的身價拍賣之夜。”
    麥家洛話一出口,下麵的人臉上立刻露出各種訝異,而最訝然的莫非就是被拍賣對象鬱子笙。鬱子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家夥剛才是說,他要在今天的晚宴上,將自己買給在場所有人中的其中一個人?
    “麥家洛,你……”鬱子笙剛要說話,麥家洛一個眼神掃過來,他的眼睛似乎再說,相信我,這是一出戲。
    鬱子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就那麽乖乖地聽了麥家洛的話,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起價是500萬,每舉手一次視為加價十萬,而拍賣所得資金將全部捐獻給幫會盟。拍賣,現在開始。”麥家洛神情一暗,退後幾步,將舞台讓給了鬱子笙。
    鬱子笙的手拽進裙擺,陡然有一種自己被當作貨物一樣被買賣的感覺。這樣的窘迫,是她有生以來從未遭遇的。她看到台下的女人們眼中露出來的譏諷的目光,還有那些男人,目光中夾雜著有色光芒,嘴角流著哈喇子,周身散發著強烈的占有欲。
    鬱子笙知道,這些男人的占有欲並不是因為她的外貌或者其他,更多的,可能是出自於她是鬱天明的女兒。
    鬱子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蠟,雙頰沒有一絲血色。她緊抿著雙唇,低垂著眼眸企圖尋找一絲裂縫能夠讓自己鑽進去。
    “510萬。”此時,已經有一個聲音響起。這是一個胡子邋遢,滿麵油光,牙齒已經所剩無幾的小老兒。他顫抖著身形,手拄著拐杖,根本連站都站不穩。
    “哈哈。李老爺子,您連站都站不穩,恐怕無福消受這美人恩吧,還是讓畢某人來吧。”又一個滿口黃牙的漢字出聲,他一笑,滿口黃牙一覽無餘,完全曝光在燈光之下。
    “520萬。”畢姓漢字舉手道。
    “530萬。”
    “550萬。”
    “800萬。”
    叫價聲此起彼伏,而越到後麵,叫的聲音卻來越少,也越來越底氣不足。
    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高聲喊到:“1000萬。”
    所有的聲音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這個最終喊價的人。
    鶴洪門門主賀一鳴。
    賀一鳴高舉雙手,眼中盡是勢在必得的躊躇滿誌,這鬱子笙,他今晚是要定了。賀一鳴話音落下,便再也沒有人敢喊價了。
    有誰會為了一個女人砸那麽多銀子,莫不是瘋了。再說,現下資金吃緊,這價格要再高些,所有人都隻得望而卻步。而且,你瞧瞧這女人身上那滿身可見的吻痕,指不定已經被那麥家洛吃幹抹淨了。
    “一千萬第一次。”卓寬開始倒計時。
    但再無第二個人的聲音響起。
    鬱子笙憤怒地看著麥家洛,真可笑,此刻,她竟然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仇人。麥家洛看出來了鬱子笙求救的神色,但他卻裝作一副視而不見的姿態,完全忽略掉了鬱子笙的求救。
    鬱子笙就知道這人不可信,她剛才竟然還妄想這隻不過是麥家洛的一個戲弄,沒想到,還是她太天真了。
    “一千萬第二次。”
    鬱子笙焦急的看著神采飛揚的賀一鳴,不,她的這輩子,不能葬送在這樣的人身上,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還不如選擇去死。
    “等等。”就在卓寬正要看出第三聲的時候,鬱子笙卻高舉右手,阻止了鬱子笙的喊話。
    眾人疑惑,這個女人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現在事情都快成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難道事情還會有變故。這時,這場拍賣儼然已經被大家轉變成了一場熱鬧來看。
    “鬱子笙,你沒有任何權利做選擇,你的宿命是我的。”這時,麥家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上了前俯身在鬱子笙耳邊說。
    鬱子笙一愣,僵住了。
    她轉過臉,看著麥家洛說:“你也別忘了,協議上是說,讓我留在你身邊,隨時隨地有權利取你性命,我的宿命,才是你的。難道你忘記了想要違反協議?那麽,我是不是也可以反悔呢?”
    麥家洛神情一變,這隻小貓開始反撲了,哼哼,有意思。
    “不錯。不過,如果我答應你,如果你順利幫我鏟除了鶴洪門,我的性命便全權交給你處理,這樣的條件是否值得你為之心動呢?”麥家洛小聲道。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鑒於麥家洛幾次三番的毀約,鬱子笙已經不再那麽相信一個人了,尤其是眼前的麥家洛。
    “鬱子笙,你必須相信我,難道你認為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麥家洛看了一臉得意的賀一鳴,繼續說:“我向你保證,不會太久,我隻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能幫我滅了鶴洪門,我的性命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能,那麽,你可以重新回到我身邊,繼續我們的協議。”
    “哼,麥堂主說謊的本領是一絕的,就算我幫你摧毀了鶴洪門,我又憑什麽相信你會乖乖就範將性命交給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她鬱子笙是那麽還騙的嗎?麥家洛似乎有些太自大自信了。
    麥家洛想必早也已經想到了沒有那麽輕易的能夠說服鬱子笙,他撇了撇嘴,說:“鬱子笙,你是真聰明還是假傻?”
    鬱子笙微微一愣,不明白麥家洛話中的意思,不過,她聽得出,麥家洛這話中有話。
    “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沒有這個能力利用賀一鳴來對付我嗎?在我身邊這幾天你也應該了解了,你是沒辦法動我一根汗毛的,與其在我身邊浪費時間,倒不如去賭一把。”麥家洛似慫恿的解說一番道:“怎麽樣?有這個膽量嗎?今晚的拍賣可是為你準備的,你認為,這人當中,有幾個人是有實力和我抗衡的?賀一鳴可是我千挑萬選為你準備的,難道,你要放棄?”
    經麥家洛這麽一說,鬱子笙心中像是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頓時覺得眼前這家夥城府實在深的可怕。但仔細一想,確實如麥家洛所說的,找這種形勢下去,她是沒有任何能力能夠殺得了麥家洛的。
    以前的青田幫現在早已易主,她連青田幫的現任幫主都不認識,隻認得她七歲之前在鬱天明身邊做事的一些老輩。從鬱天明出事之後,這些幫中鬱天明的老部下自然也就被打壓。所以,依靠青田幫去對付麥家洛,這可能性鬱子笙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那麽利用賀一鳴?像賀一鳴這樣自高自大的男人,是鬱子笙這樣一個小女人能掌控的嗎?可麥家洛沒有說錯的一點便是,青田幫自從鬱天明死後,老幫員退幫的退幫,歸隱的歸隱,幫派的實力已經大大的瓦解,現如今,能和黃興堂對抗的恐怕屈指可數。
    而賀一鳴就是其中一個。
    和麥家洛短短相處的這幾日,鬱子笙就已經能想到這個層麵上了,領悟能力可見一斑。
    從鬱子笙的眼神中,麥家洛就已經看出來鬱子笙心中所想的一切,這個女人似乎比他的期望還要高許多。或許,這場遊戲會比預先計劃的好玩得多。
    賭一把嗎?鬱子笙不知道,她能輸得起嗎?她不知道接下去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但足以肯定的是,她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恐懼,是出自對未知的難以捕獲。
    麥家洛的話不能全信,賀一鳴的一切她也一無所知,麵對這樣的抉擇,鬱子笙無從選擇。
    “如果我說,參與暗殺鬱天明,眼前這人也有份呢?”為了消除鬱子笙最後的顧忌,麥家洛最終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鬱子笙半信半疑,更加難以肯定麥家洛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了。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策劃那場殺人案的,除了我,還有鶴洪門的賀一鳴。宴會之後,我可以給你看證據。”麥家洛用篤定的眼神看著鬱子笙。
    一邊的卓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繼續喊下去了,這麽漫長的等待似乎不符合邏輯。可是,沒有麥家洛發話,他哪敢繼續倒數下去。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麥堂主先前沒有跟鬱大小姐打好招呼就自行決定了這場拍賣?這似乎有點兒強人所難,趕鴨子上架的意思啊。”賀一鳴帶頭起哄。
    下麵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可鬱子笙在麥家洛眼中未見半點兒慌亂。仿佛那些叫囂聲根本就不存在。
    鬱子笙深深地看了一眼麥家洛,最後麵向下麵的人,大聲說到:“賀門主以後多多指教。”
    賀一鳴爆發出一串大笑聲,然後便有人上前祝賀他抱得美人歸。
    沒有人注意到,麥家洛此刻眼角深深彎起的弧度和眼中近似亢奮的玩味兒。
    遊戲,這才真正開始。
    賀一鳴上前,走到鬱子笙身邊,一把攬過鬱子笙摟入懷中。
    一股厭惡感和惡心從鬱子笙胃中翻湧上她的胸腔,她沒有笑,麵無表情,想著麥家洛剛才說過的話。
    眼見鬱子笙被賀一鳴帶傷了直升機,眾人不再言語,還有人想要找鬱子笙嗎?沒有。麥家洛這招其實挺高明的,既免了自己金屋藏嬌的罪名,也替鬱子笙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大家麵前找到了理由。
    嘛,你們想找鬱天明的女兒對鬱天明進行報複,我給過你們機會出價的,隻是你們出不起價,所以,鬱子笙跟別人跑了。你們還有誰不服氣嗎?所有人的嘴此刻都緊閉著,無話可說。
    跟著賀一鳴上了直升機,接下去,又有一個問題出現在鬱子笙腦海裏了。
    這老家夥買了自己,所以呢,她現在是賀一鳴的女人?
    為嘛自己剛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呢?
    鬱子笙頓生一絲悔意,剛才隻一心想著報仇,卻把這事給忘了。
    “哈哈,鬱小姐有心事?”賀一鳴倒了杯香檳遞給鬱子笙,笑的極其猥瑣。
    鬱子笙依舊一臉嚴肅,看了眼這個老男人。
    “賀門主眼力真好。”過了一會兒,鬱子笙故作輕鬆,拉開嘴角笑言,一手接過賀一鳴手中的高腳杯。
    “哦?哈哈,那鬱小姐是否可以告訴本門主,你的心事是什麽呢?”賀一鳴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問。
    “嗯,我還沒想清楚。等我想清楚是否能告訴賀門主之後,再一一向賀門主說明吧。”鬱子笙現學現賣,她還真得感謝麥家洛,說話說半句,隻要賀一鳴對她的話感興趣,她就還有時間考慮如何應對眼前這隻老狐狸。或許,這可以成為她的籌碼。
    “哈哈。真是一隻小狐狸,狡猾的很呐,不虧是鬱天明的女兒。有意思,看樣子,你深得你父親的遺傳,聰明伶俐。老夫喜歡,有意思。”賀一鳴這話說的極其隱晦。
    鬱子笙似乎對此半知半解,不過就今晚而言,和這些老狐狸打交道,實在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像這樣拐彎抹角,繞圈子,動腦筋,真的很累。
    你防著我,我防著你,難道黑道中人,都是這樣?
    鬱子笙看向窗外,腳下的城市,一片燈火通明,到底哪一個地方,才是她的落腳之處呢?什麽時候,她才能像那些街道上的人一樣,做個沒有背負仇恨,普通生活著的人呢?
    鬱子笙突感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她的複仇之路,或許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的多。
    賀一鳴揚起頭,將酒杯舉到嘴邊,透過被子中淡黃色的液體看向鬱子笙,眼中露出一絲異樣的不知名的光芒。
    直升機直接在賀一鳴家中的後院降落,這個院子足以當作一個小型的停機坪。鬱子笙跳下直升機,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棟看上不去算不上豪華的獨棟別墅。
    別墅沒有精致奢侈的裝修,采用的是最古樸的國民時期青磚琉璃瓦,和不遠處的歐式別墅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走進別墅,裏麵的擺置和裝飾也是散發著書香之氣的清朝格調,碗碟,茶杯一律蔚藍色的青花瓷。
    沒想到這賀一鳴表麵上看上去是一介莽夫,竟然是個文化人。
    “賀門主真是個性情中人。”鬱子笙不禁說到。
    “哈哈哈。”尾隨鬱子笙進門賀一鳴笑著向鬱子笙走來,“乖侄女,你錯了。”
    “哦?”鬱子笙不明白賀一鳴是什麽意思。
    “這性情中人不是賀某,而是我那不幸死去的兄弟,令你傷心欲絕的父親,鬱天明。”此時,一個年輕男子端上來兩盞茶放在案上,賀一鳴朝他揮手他便退下去了。
    “賀門主是什麽意思?”鬱子笙顯得有些訝然。
    賀一鳴知道鬱子笙對自己的話感興趣,於是也不打算有任何隱瞞的說:“乖侄女,這房子,是你父親鬱天明生前的住所。也是他囑咐我如果找到你,就將這房子物歸原主。”
    “什麽,這房子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鬱子笙猛然一驚,心中也生出一些慌亂。
    “沒錯。現在,這房子是你的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賀一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衣服的口袋裏取出了一串鑰匙遞交到鬱子笙麵前,一臉誠懇。
    鬱子笙看著賀一鳴手中的那串鑰匙,對於突如其來的這些事情顯得措手不及。她父親從來沒有提到過在國內留過任何東西給她,她總覺得事情哪裏不對勁。總有一個地方銜接不上,可是現在腦子一片混亂卻頭想不起來是哪裏接不上。
    但她還是努力保持著微笑,佯裝有些累了,打了嗬欠便對賀一鳴說,“謝謝賀叔叔。”
    賀一鳴見鬱子笙一臉疲憊,當下也知道鬱子笙的意思,也是,今天晚上折騰了一宿,這丫頭也該累了。於是賀一鳴也不便多說什麽,其他的事情,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
    “時候不早了,你也累了,早點兒休息吧。這屋裏雇了人,你有什麽事情隨時叫他們就行。”賀一鳴像長輩一樣,眼中盡是流露著慈祥的關愛。
    他的眼神在鬱子笙看來竟有一種熟悉之感,像爸爸一樣。
    鬱子笙鼻頭一酸,轉過臉去,“嗯,賀叔叔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賀一鳴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浴室中,鬱子笙用手肘支著腦袋,腦海中一直回想著麥家洛和賀一鳴說的話。
    麥家洛說,父親的死和賀一鳴也有關係,而賀一鳴卻說,他是父親生氣的兄弟,甚至是父親十分信任的對象,不然不也至於將自己交付給他。可是,她該相信誰呢?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鬱子笙不知道,她現在所麵臨的這些就像一個一個的十字路口在等待她的抉擇,或許,隻要走錯一步,她就有可能走入絕境,墜入懸崖。
    到底怎麽做,才能找到事情的真相呢?在國內,沒有一個人是值得她相信的,她連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想什麽呢?”
    不知道什麽,一個身影閃現緊老房子,鑽進了鬱子笙的房間。
    鬱子笙一抬頭便對上了麥家洛那雙冰冷深入寒潭似的眸子,她微微蹙眉,而正如她表現的那樣,她並不待見眼前這個家夥。隻要一看到這家夥,就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麥堂主深更半夜的登門造訪是何意圖啊?”鬱子笙故意做出一副被麥家洛出賣的腔調和表情,看都不看一眼麥家洛。
    麥家洛鼻腔中發出一聲哂笑,踱步走到浴缸邊,在浴缸邊上坐下,一手探入水中摸索著。
    “看樣子,賀一鳴那些招數還挺管用。”麥家洛淡淡地說,這是他一如既往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難道讓我相信你?”
    麥家洛聽出來了鬱子笙話中的意思,她說的沒錯,比起她的殺父仇人,她一定更寧願選擇相信一個對自己致以父親般的疼愛並且不需要任何理由和付出就雙手奉上一棟大房子的陌生人。
    “起來。”麥家洛不顧鬱子笙的抗議,近似蠻橫地抓住鬱子笙的腳踝將鬱子笙從浴缸中拽了出來。
    “你幹什麽,混蛋,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可任由鬱子笙如何掙紮,麥家洛就像沒聽到一樣將鬱子笙扛出了浴室。然後走到櫃子邊打開櫃子隨手翻出幾件衣服丟給鬱子笙。“穿上。”
    鬱子笙被麥家洛丟在了床上,不過這麽一絲不掛的暴露在某人如炬的目光之下,鬱子笙依舊有些羞赧。她雙手抱胸,雙腿蜷縮著,盡量遮住自己身體的某些重要部位。
    但她的這些動作在麥家洛看來實在有些可笑,麥家洛似調侃地說:“你以為你全身上下還有哪個地方我沒有看過嗎?把衣服穿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