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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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滿早就聽蕭漠說起過,業城有一處練雜耍的,十分好看,現下得了機會,便興衝衝的往西南角趕,行程才到一半,便遇見了秦思涯,夏滿心底始終對他有種歉意,如今乍見,有些不知所措,便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搭話。
“一起走走吧。”秦思涯一眼便注意到了她腰間的玉佩,心裏早已翻騰,可瞥見身後的雨魄後,便收了神色。
行了數步,夏滿都低垂著頭,不發一語,她實在不知能和他聊些什麽。
秦思涯見狀,心下了然,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必介懷。”
“你放下了嗎?”夏滿聽出了他言語間的傷感,有些不忍,程靜絲的死誰知沒有算計在裏麵呢。
“正如你所說,沒有緣分罷了,我又何必執著。”秦思涯笑了笑,又道:“你在珩王府可好?”
夏滿有些不解,他何時關心起自己來了,“很好啊。”
“為奴為婢始終不妥,不如你跟我回秦家吧。”秦思涯停了下來,看著夏滿,眼神全是寵溺,看得夏滿有些不自在,不由得退了幾步,道:“你這是何意?”
秦思涯從袖口拿出麒麟玉佩,又指了指她腰間的仙鶴玉佩,道:“這是一對,秦家兒女都有。”
夏滿解下自己的玉佩,又拿著秦思涯的玉佩仔細看著,果然,玉佩的材質形狀和顏色都一模一樣,隻是上麵雕刻的東西不同,“果然是一對。”
“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秦思涯眼底有些紅潤。
“妹妹?”夏滿看著秦思涯的神態,不像是玩笑,詫異之下,有些茫然。
秦思涯收好玉佩,暗示一旁的青風將雨魄引開,才拉著夏滿往一處僻靜的宅子而去,“你跟我來。”
二人到了一處名叫‘夏宅’的院邸,才入正堂,便見堂上掛著一幅美人畫像,畫上的人似乎在夢中見過,又好像跟那副蕭漠讓自己題字的畫很像,正當夏滿回想時,秦思涯開口了。
“這是夏夫人,你的娘親。”
夏滿自進了這個宅子,自己的身體就莫名的感傷,明明畫上的是一個陌生人,可眼眶還是忍不住的濕潤起來,不受控製的叫著,“娘。”
“那時,父親顧念母親,便將夏夫人安置在此,後來,你出生了,便時不時的被抱到秦府,沒多久,你從秦府回來的時候,便被強盜擄走了,夏夫人至此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了,父親派人找了你許久,都不曾找到。”秦思涯回憶起那些日子,和樂的秦家從那次後就沒了歡聲笑語。
自己這個身體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夏滿有些唏噓,“原來如此。”
“小妹,這些年,你去了哪裏。”
夏滿不知如何回答,隻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仿佛失去了一些記憶。”
秦思涯心下更加不忍,道:“你跟我回去吧,秦家會護你一世。”
夏滿有些猶豫,對她而言,畢竟太過陌生,而自己內心是想留在珩王府的,便下意識的搖搖頭,“我想留下來。”
秦思涯很是不解,言語間有些急切,問道:“為何?”
“習慣了。”沒有過多的解釋,夏滿神色如常,想想自己在珩王府的日子,竟有些歡愉。
“唉。”秦思涯歎了口氣,道:“也罷,隨你心意吧,將玉佩收好,若有事,執玉佩前往南北兩朝秦家任意的商鋪,他們會為你解決。”
“多謝……大哥。”夏滿沒有親人,乍聽得此話,心裏暖暖的,不知是不是這個身體的原因,竟然對秦思涯有了一些源於親情的感動。
秦思涯欣慰一笑,“大哥會經常來看你的。”話畢,突然又想到什麽,嚴肅道:“千萬小心,珩王府可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
夏滿知曉他的擔憂,勸慰道:“放心吧,我會的。”
“那便好,暫時不要讓人知道你的身份。”秦思涯還摸不透蕭漠的心思,或許,隱瞞此事,才是最好的。
“好。”夏滿本就不打算將此事告知任何人,畢竟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是。
“我在八珍樓布了一桌好菜,你定喜歡,一起去吧。”秦思涯還記得她小時候愛吃的菜肴,便讓人備下了,當做相認的慶賀。
晌午時分,兩人在八珍樓用著膳食,而雨魄已經將消息傳回了珩王府。
蕭漠坐在案幾前,在一方宣紙上畫著夏滿的玉佩,眼中意味不明,此時,殿外柳蕪蕪求見,蕭漠隨手將一張廢紙蓋在宣紙上,才道:“讓她進來。”
雖柳蕪蕪臨時反戈,但蕭漠對她始終存著一份疏離和防備,對於她,給了王妃的尊榮便好,至於夫妻和睦,恩愛長久的場景是不可能出現了。
“王爺萬安。”柳蕪蕪隻身前來,還帶著一份點心。
蕭漠依舊坐在案幾前,淡淡道:“王妃前來何事?”
柳蕪蕪將點心放在案幾上,不經意間瞥見了宣紙上玉佩的一角,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笑了笑,輕聲道:“近來天氣涼了,給王爺做了些暖胃的點心,望王爺保重身體。”
蕭漠看了眼案幾上的點心,也未有動作,隻道:“王妃有心了。”
自太子被廢後,皇後受到冷落,柳家遭到訓斥,柳蕪蕪倒也安分,此番前來,蕭漠不知其何意,也不想與之多言,於是,偌大的易雲殿,顯得格外安靜。
柳蕪蕪似感受到了蕭漠的冷淡,心裏竟有些酸楚,但麵上還是帶著笑意,道:“王爺既然還有公務,妾身便告退了。”
蕭漠也不抬頭,隻‘嗯’了一聲,便假寐了。
柳蕪蕪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逃離似的,三兩步便出了易雲殿。
“娘娘,如何了?”柳蕪蕪貼身侍女玲兒看到自家主子出來了,連忙上前攙扶著。
“他不太願意跟我說話。”柳蕪蕪回頭望向殿內,十足的落寞。
玲兒見狀,急忙勸慰道:“娘娘放寬心,以前的事情已經過了,就算有隔閡,也該慢慢解了。”
“能解嗎?”柳蕪蕪望向遠方,眼中一片茫然。
“隻要娘娘一日是珩王妃,王爺就會好好待你的。”玲兒雖是丫鬟,可察言觀色一點不遜色。
柳蕪蕪笑了笑,似在安慰自己,“但願吧。”
主仆二人緩緩離開,路上遇到了歸來的夏滿。
“參見王妃。”夏滿恭敬的福了福。
“夏姑娘這是去了哪裏?”柳蕪蕪本不想搭理夏滿,可見她腰間玉佩的一角似乎就是蕭漠畫上的紋路,便想探尋一二。
夏滿有些詫異,這是柳蕪蕪第一次主動問話,且不知她何意,便答道:“回王妃,奴婢奉王爺之命,出府辦事。”
“那便快些回去複命吧。”聽得是蕭漠的吩咐,柳蕪蕪也不好多言,便讓玲兒扶著自己回了寢殿。
“玲兒,你注意到夏滿身上的玉佩了嗎?”柳蕪蕪坐在軟塌上,由著玲兒熏香,今日是中秋,蕭漠晚上會來留宿。
“似乎很特別。”玲兒撩起柳蕪蕪的秀發,往她頸脖處塗抹著香料。
“將它畫下來,去打聽打聽,是何來曆。”柳蕪蕪直覺這塊玉佩有故事,也想知道為何蕭漠會如此重視夏滿,“記住,不要讓王爺察覺。”
“是,娘娘放心。”
入夜,月亮像彎彎的銀鉤掛在樹梢上,朦朧的夜色給大地罩上了一層輕紗,屋內的點點燈火映出的光線與天際的星光連成一片,朦朧中仿佛置身於浩瀚無垠的天空中,寢殿內,蕭漠同柳蕪蕪相對而坐,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