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它虐又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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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陽節”是為紀念璃陽建國,在璃陽皇朝內是個盛大的節日。
在那一天,大街小巷張燈結彩,人們紛紛走上街道,向看見的人拋撒花瓣,以彼此祝福,但是因為異性相吸的緣故,這一習俗,慢慢演變成彼此中意的男男女女,相互拋撒,以此定情,而對於已經定情的情侶們,會在這一天攜手走上大街,接受路人們的拋花,以接受祝福。在這一天的最後時刻,皇都內更是會燃放九百九十九枚煙花,期盼長長久久,國泰民安。
而今年的“元陽節”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這一天,琉月國派遣的求和使團進入皇都,不論是敵國的主動求和,還是有可能迎來的和平,這求和使團在這一天到來,都可以說是恰逢其時。
而在使團馬車上,琉月的兩位公主正進行著秘密對話。二公主楊秋顏率先說道:“長姐,這次就拜托你了,此前在大殿上,我也說得足夠明白了,此次求和可以不成,但是暗殺必須成功,亦清涯此人太過可怕,非死不可,他在一天,我琉月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而我這裏的求和也可替長姐打掩護,今天是璃陽的重要節日,我們又是求和的,璃陽一定會放鬆警惕,那位三皇子怕是也難免如此,今日,街上人員混雜,正好行事,長姐可喬裝打扮一番,在三皇子府旁,假裝偶遇,那三皇子既然曾在大殿之上保你,想必對你有意,你可假意逢迎,伺機行刺。”說罷,楊秋顏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她輕輕一拔,露出了裏麵散發著淡淡幽光的刀尖,淡淡一笑:“璃陽雖多解毒聖手,但縱使解得了天下烈毒,也決計解不了我這慢性的‘惜流年’,隻要長姐的匕首能傷到他,就算沒橫死當場,他也決計活不過半月!死士埋伏,長姐刺殺,必死毒藥,嗬...這智計無雙的三皇子,哪怕再能算,這次也決然逃不過了......”
楊小璿輕輕接過匕首,隻是呆呆地看著,心中仍是動搖的:“雖然分屬兩國,立場不同,但他應該不是個壞人,況且,總感覺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非死不可嗎?”隨即,她又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如今,我已不是一人,我的子民還需要我來保護。”在楊秋顏的注視下,楊小璿心事重重地下了馬車。
亦清涯此刻正斜坐在正廳座椅上,聽著一旁影棘關於刺殺一事的匯報:“涯主,此次刺殺是琉月長公主親自負責的。”說罷,還偷偷撇了亦清涯一眼,看亦清涯沒表露出任何感情,繼續言道:“此次琉月方麵在軍中挑選了一些死士,應該是作為突擊之用,而刺殺的成功與否,應該都是壓在琉月長公主身上了,至於刺殺的具體方式,恕屬下無能,因為是私下謀劃,屬下未能得到消息。”亦清涯用手輕輕撫了撫嘴:“無妨,你們盯好死士就行了,至於那長公主,美人邀我盛裝出席,我又怎麽能不給麵子呢?”亦清涯緩緩站起,輕輕抻了抻懶腰,輕聲道:“走吧,去外麵。”
果然,沒走出府邸多遠,亦清涯就在一個賣發簪的小攤前,碰到了正在看發簪的楊小璿。他輕輕走近,看著楊小璿那如含羞草般靈秀的臉,和那一縷縷柔順清香的發絲,微微一笑,從小攤處,挑了一個青藍的勿忘草發簪,輕輕別在了楊小璿的頭發上。今天的楊小璿聽從了楊秋顏的建議,為了營造氣氛,迎合亦清涯的青袍,特意身著一身淡藍繡袍,那青藍的發簪正好相配。
楊小璿猛地回頭,看到了輕輕笑著的亦清涯,她摸了摸頭上的發簪,就想拔下來,亦清涯伸手攔住:“相逢即是有緣,我和你相逢是緣,你和這發簪的相逢,也是緣,莫使情深緣淺......”說罷,又扶著楊小璿的手,將已經抽出半截的發簪,又輕輕推了回去。
楊小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拍了拍手,上下掃視著亦清涯,就是不敢直視:“我們,我們走走吧。”亦清涯笑著搖了搖頭,暗自感歎道:“真是夠生硬的,換個人怕是不會上當了吧...”但還是點了點頭,青、藍兩色相伴,漸漸走遠。
在不斷拋撒花瓣的花道上,兩人並肩行走,楊小璿心裏仍是隱隱不安,主動問道:“那次在大殿上,你為什麽攔著我?”亦清涯輕輕一吹落入手中的花:“傻問題...因為,你長得好看,不想這麽好看的美人香消殿上。”楊小璿小拳一握,心裏暗道:“到底還是個浪蕩子,虧我還期盼著什麽!”隨即,楊小璿又問:“那天,我拿槍刺你,卻誤使他人為你而死,你應該,很恨我吧?”亦清涯停下了腳步,輕輕歎了口氣:“沒有什麽恨不恨,戰爭,哪有不流血的,隻是...”他緩緩看向楊小璿:“我不希望,下次再有人因我而傷,因我而死,你若要殺我,我無怨,但是,務必穩住手,不要波及他人...”楊小璿不知是感受到了亦清涯的目光,還是聽到了,他提到了“你若要殺我”,而突然感覺有些慌了,急忙將目光瞥向別的地方。亦清涯笑著看了看,明顯有些緊張了的楊小璿,卻沒再說話,主動向僻靜處走去。
楊小璿這次卻沒有再和亦清涯並排走,而是緩緩跟在後麵,她在猶豫著,也知道時間緊迫,她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終於,她停下了腳步,低著頭,手微微發顫,大聲問道:“若是,若是你今天真的死了,你還有什麽遺願嗎?”亦清涯也停下了腳步,將提著的袖子微微鬆了鬆,臉上也洋溢著輕鬆的微笑:“若是,我今天就不幸死去,我想吻一個人...”
“對不起,幫你找到那人,太花時間...”楊小璿終是拔出了匕首。
話音剛落,子時已到,漫天煙花綻放,瞬間照亮夜空。
楊小璿看到煙花微微一怔,可是已然拔出的匕首,不可能收回,她閉起眼,猛地朝亦清涯刺去。
亦清涯作勢要躲,可是餘光突然瞥見,原本奉命抓捕死士的護城軍持著戟向這裏狂奔,亦清涯,改躲為抱,將楊小璿緊緊摟在懷中,頭順勢垂下,吻在了那驚慌失措的唇上。煙花爛漫,心跳,仿佛在明滅中擱淺......
護城軍幾乎瞬間即至,看到二人纏綿,一時語塞,但還是向亦清涯低首,抱拳道:“三皇子,有人舉報說,有勢力暗中謀劃要暗害你,陛下急派我等護衛!”
亦清涯猛地一揮袍:“混賬!本王約美人共賞良辰,哪有什麽刺客,還不退下!”護城軍似乎礙於璃陽皇命令,正在猶豫。亦清涯突然大喝一聲:“退!”護城軍慌忙一點頭,一轉眼就撤沒了。
亦清涯護著楊小璿的手,緩緩放開,輕輕安撫道:“沒事了......”話音未落,嘴中卻噴出一口血,剛才緊緊擋住的衣衫,已然露出,是染盡青衫的血。
亦清涯,用手輕輕撫了撫楊小璿突然流淚的臉,,而後將頭附在她的耳邊:“你想辦的事,辦成了,我想吻的人,也吻到了,我們,兩清了......”說罷,原本還拽著楊小璿衣衫的手,漸漸無力,直到脫落,向後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