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有人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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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一背著不醒的王雪峰,繼續朝著前走。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不知道今日是第幾天的時間,但看路途兩側的景色,猜測已經快走到守南原的盡頭。它的盡頭,是連綿八千裏的群山。像是一條蒼龍,臥在大陸的北方。肖張沒有離去,自從那日失敗後,他就一直跟在兩人的後麵,不近不遠,恰好半裏的距離,一直便是如此。有時候他會停下來,看著視線中的背影出神,也有的時候會轉身看著南方,好像是在等待什麽東西的到來。“你在等人?等誰?”賢一肯定至少現在對方還不敢殺自己,於是幾天下來倒是大膽了許多,有時候會閑聊上兩句。不過可惜的是肖張的話並不多,更多的時候保持著沉默。“就算時間多,也不能浪費再這種地方。或許你是在給我們當保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用走了。”賢一想了想,笑著說道:“不過這是你自願的,我可不付工錢。”“太沉了,腰都快被壓斷了。要不你來背一程,讓我好好歇歇?”肖張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對方看見了沒有。“還是自己靠得住。”賢一嘴上埋怨著,說了幾句話都也停了下來,開始大口喘著氣休息,檢查了身上的傷口,慶幸沒有裂開。這幾天趕路的負荷對身體不小,哪怕基礎再好也承受不住如此的損耗,恐怕到時候要養傷一段時間。肖張依舊沒有說話。一盞茶的時間過去,賢一睜開眼,將王雪峰重新放在自己的背上。他看向身後,打算將肖張喚醒來的時候,發現空無一人。...草原上下的雪,終於要化了。唐君墨和仁生尋找了好幾天的時間,才看見了地麵上一道道深陷下去的腳印,以及許多碎成粉末的草屑。“有打鬥過的痕跡。”唐君墨看著這一幕說道。仁生蹲了下來,用手指觸碰著地麵,反複的撫摸。“隻有一道狂暴的氣息。”唐君墨有些感到意外,問道:“總不能是自己打自己?”仁生沉默看著草地,許久後抬起頭來。“我知道是誰,是熟人。”“是誰?”仁生頓了頓,說出一個人的名字:“畫麵,肖張。”就當他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在一個緩坡下稍作休息的肖張抬起了頭,露出他那張十分精致的麵具,和麵具下帶著一絲凝重的眼神。他起身,邁出一步,出現在數裏之外。賢一疑惑的四處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道人影,突兀的,沒有任何征兆,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我追了有一段時間了。”肖張嘲諷說道:“張將軍閑情雅致,不錯。”張逸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肖張說道:“那是自然,張將軍威風凜凜,可是在金石城外三百裏的森林中將我逼的狼狽不堪。”“那一天我派了上前羽林軍搜尋,你那時沒了功力,我一直好奇,你是怎麽逃掉的?”在夜色中,腳底下踩著的草屑和濃墨一樣漆黑,仿佛融為了一體。肖張回憶著往事,那時肮髒,惡心,讓人反胃的。“我跳進了糞池裏,躲過了一劫。”他平靜地說道。“原來如此。”張逸點頭,沒有太大的反應,接著說道:“聽說,在平康城殺我羽林軍的,也是你?”“技不如人,有何好埋怨?”“有仇就要報仇,也是理所當然。”肖張抬手,做出一個相迎的手勢。“請。”張逸亦然:“請。”草原上有狂風起,聲勢如傾塌的山洪,浩浩蕩蕩,席卷而來!張逸身形消失在原地,連殘影都沒有剩下!麵對這種曾經在門檻後的敵人,張逸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不留半分餘地!肖張抬頭,他也似乎融入了夜色之中,而且契合更加的完美。然而,狂風,黑色的草原,寥寥掛著數顆星辰的天空和烏雲,都消失在他的眼中。他什麽都看不見,隻看見了一隻拳頭。當初在平康城,生憑著羽林軍暫時進入主宰境,他照樣不落下風。雖然如今他還是未跨出那步,那實力也有精進,怎會選擇避讓?麵具下的兩雙眼睛的眼神似乎無比的深邃,仿佛是深淵中窺視的惡魔。肖張同樣抬起右手,不閃不避,一拳朝著前方轟去!一念力敵主宰,這是何等的氣魄!黃泉不斷,他便等同於不死不滅,這是何等的實力!砰!一道巨大的碰撞聲在草原上響起,緊接著有一道無形的漣漪,像是湖麵的水紋一般,迅速朝著四周擴散。翠青的地皮仿佛在此時被一位巨人揭開,露出下方漆黑肥沃的土壤,隻有躺在地麵上的王雪峰的身體周圍沒有受到影響,畢竟那些土壤都凝成了凍土,很難揭起。賢一感受到了其中有一道是肖張的氣息,那種濃鬱到極致的墨色,隻要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隨著內心有些欣喜,是誰追上來了?張逸收回拳頭,右手自然的垂在身體的一側,被寬大的袖袍籠罩著,自然沒有人看到他的手在細微的顫抖。在他的手背上,沾著少許的黑色,如同灑上去了幾滴墨水似的顯眼。——肖張手上了,這是他的血液。“不錯,果然有囂張的資本。”兩人一照麵,在心中便已經分出了勝負。或者說,對這場戰鬥繼續下去會如何,已經有了答案。“不過如此,看來你還殺不了我。”肖張平靜得說道。張逸說道:“你就那麽確定?”“是,確定。”張逸沉默了一會的時間,開口說道:“確實不錯,我占據的優勢還不夠多,所以殺不了你。”肖張還未回答,張逸便繼續問道:“但我終究是更勝一籌,你還不逃?”“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肖張平靜的說道:“將相我不清楚,但王侯肯定是很有膽量的。”張逸不再多言,無數的天地元氣再次朝著手心內匯聚,若是肉眼能看的見,畫麵就像是他手裏握著一個七彩的太陽。...賢一看了那個方向一眼,知道那邊是打起來了。他繼續躺在地麵上休息,似乎並不怎麽關心。還能怎麽辦?有了那道禁製,就無法和王雪峰分開太遠,而這家夥沉的比一千斤的老母豬還要重,走一步留一個腳印,莫非還指望躲到哪裏藏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並不是窺視,而單純的隻是有個人看了他一眼,如果非說要包含著情緒,那肯定是愛惜,關心的正麵情緒。他坐起身,同樣看著北方。他看見了黑夜中十萬大山望不見盡頭的的輪廓,廢墟的村莊,飄著屍身的河流。左右連綿八千裏,無論是走路還是騎馬,都需要數個月甚至是一年的時間,才能走完這段路程。破碎的磚瓦被火燒的漆黑,熏人嗆鼻的煙早就已經滅了,石塊中露出幾節漆黑如焦炭的木頭。河流中流淌的水不複從前的清澈,更加無法直接飲用。不過也無所謂了,人都死了,誰還有閑心在意這些?看著這幅瘡痍滿目的畫麵,賢一想著或許那堆石頭縫裏,過一段時間還能長出幾顆青草?戰爭是殘酷而需要直視的,隻有認清了眼前的不堪,才能更加向往光明的日子,渴望逃脫出去。不知為何,賢一卻沒有這些情緒。他的視線從畫麵上移過,繼續看著十萬大山。其實他不是要看山,他隻是有一種感覺,此時此刻,他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看著那個方向。無論草原上的風如何吹的清爽,都無法將空氣中的腐臭味完全吹散開,始終刺鼻,眼睛也有點難受。幾裏之外的戰鬥還在繼續著,過了一會,一盞茶或者是半柱香的時間。賢一覺得眼睛有些發澀了,難受的揉了揉,垂落眼簾。落在身上的目光,就此消失。賢一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想了一會兒,邁腳繼續朝著北方走去。隻是原因不再僅僅是因為王雪峰,而是他想去那裏。或許因為有人在等他。...清晨的時候,楚餘起床做完洗漱,往衣兜裏藏了些點心,就和上次一樣,偷偷摸摸出了浮生亭,朝著南城走去。因為來回走過兩次,倒也算得上識路,等過了一個半的時辰,她終於來到了山腳下。冰冷的岩石被無數雙踩在上麵的腳磨的光滑平整,可它們依舊是熱情的,來者不拒,始終熱情的歡迎著要上山的人。楚餘到了山門前,看到了一位麵目慈祥的老僧微笑著,看著她。“見過大師。”楚餘小心翼翼的行禮,也笑著,看上去有些可愛。“我那徒兒還沒有回來。”一語被說穿了心思,楚餘連忙辯解著說道:“我就來山上看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您呢?門口風大怎麽不進去?”道藏點了點頭,極為讚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吹吹風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