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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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時正,宇宸殿東堂屋,陳昌隆、郭子儒正襟危坐軟墊上,楊瑾瑞為他們奉上茶水。獨孤宇寒命楊瑾瑞屏退左右,若大的殿堂,僅容得四人,這四人的想法大相徑庭。
    郭子儒坐如針氈,他雖與陳昌隆打小便玩到一處,但當年陳昌隆獨自前來大宇國,便與他斷了聯係。如今陳昌隆登基為王,一樣看重他。而他也不負他所期望,在他剛登上王位時,便時刻護他周全。如今人在異域他國,若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複。
    “這大王怎麽就不聽勸呢!非要前來迎救公主,若有什麽閃失,莫說國內會如何動蕩,我郭家若大家族可就玩完了,哎……。”郭子儒心裏一直縈繞這事,並默默哀歎著。
    楊瑾瑞頭次見這特使,他總覺得這人與內廷士大夫有所不同。觀此人的修為與氣度,他竟隱隱覺得此人有著帝王將相。而非符節注明的上卿魯弼,這人怎麽看都不像士大夫該有的氣度?楊瑾瑞搖搖頭,甩開這種想法,他最希望的就是趕緊將事情解決了,好打發人離去,免得夜長夢多,大動幹戈。
    獨孤宇寒見這所謂的特使,他一雙透著寒光的鷹眼,緊盯著陳昌隆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他有什麽反應,立馬做出應對。這四人正相互的觀察對方,使得現場的氣氛一度遇冷。
    “魯大夫。”獨孤宇寒不緊不慢地說道:“昨日你托人將玉石及帛書呈上,實不相滿公主的確是逃離了王宮,寡人已經派人尋找去,不出三日,便可將人尋回。魯大夫何不前往驛館歇息幾日,若尋回人,寡人即刻差人請魯大夫前來辨認。”獨孤宇寒心想暗暗竊喜,幸得你差人送來玉石,不然我還想送個假公主送到你跟前,這豈不是丟人現眼。
    眼前的獨孤宇寒,讓陳昌隆大吃一驚。誰承想這外表俊朗的獨孤大王,與那披甲浴血奮戰,殺敵無數的霸氣君王聯想到一起。還有一點那就是陳昌隆千算萬算,都算不到的人心,誰再承想,這獨孤宇寒會鍾情那血海深仇的亡國女。任他陳昌隆冶有著國之材卻也冶不了這人心,獨孤宇寒會為了亡國女,舍下那金銀財帛,還差一點與他兵戎相見。
    陳昌隆雙手作揖行禮,慢慢悠悠地講解,“來時,我大王曾說過,此次前來出自於當初的承諾。獨孤大王,如今公主逃離,便與我大昌國無關,但出於道義,弼懇請大王趕緊將公主尋回。畢竟公主金枝玉葉,乃嬌弱女子,在外頭奔走甚是危險。弼深知泱泱大國,獨孤大王欲尋回公主需要時日。如今弼當速速離去回複我王,待獨孤大王將人尋回,咱們平川關再細細商議。”陳昌隆不痛不癢地說道。
    這種談判手段在獨孤宇寒眼裏就是個小兒科,他回道:“既然魯大人這般說法,那寡人便實話實說了。陳大王願意贖回公主,那是出自於道義,也就是說這公主可有可無,隻是礙於陳大王的臉麵和信譽,寡人看來此事也就罷了!你等已經來過了,這足以讓世人看清陳大王是何等的重情重義。既然你等想著速速離去,那寡人便依了你等。如今寡人浪費兵力追尋公主,這當是寡人究由自取,怨不得人。至於尋找公主,寡人自會仔細,萬一尋不回,那隻能聽天由命了。”
    陳昌隆就納悶了,這獨孤大王不是誌在贖金嗎?怎會如此輕易便說這種喪氣,看來這裏麵有事。陳昌隆又作揖,說道:“獨孤大王此番說法,弼十分認同。隻是弼在我王麵前立下軍令,若不能帶回公主,那弼就再也別回國都了。我王認為,帶回一女子這是件十分易辦的事情,故我王命弼一定要將人帶回國都。”陳昌隆搖了搖頭,無奈道:“若不是我王與公主倆人有著獨特的暗語,弼一定讓獨孤大王送個假公主回國都,這中間可省下不少麻煩,這事豈不快哉。”陳昌隆怕後繼獨孤宇寒會給他弄一堆麻煩的事兒,他故意丟下話語,無非就是令獨孤宇寒別出妖蛾子。
    不怪陳昌隆,隻能怨獨孤宇寒改變心意,任他陳昌隆巧舌如簧,都無法說動獨孤宇寒。他看一眼陳昌隆,笑了,笑得那麽地溫和。完全不像是一位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國主,獨孤宇寒輕笑道:“魯大夫所言甚是,隻是這人逃離了王宮,寡人也隻能聽天由命,人找著了是好事,若找不著那便由著她去。隻是魯大夫在陳大王麵前立下軍令,那寡人便無法幫魯大夫的忙了。”
    陳昌隆越聽越覺得不對,按理說於靖瑤乃一介弱女子,見他大宇國的兵力也不少了。若要尋一個弱女子,左不過兩三天便可尋回,難道這獨孤大王不要銀錢了,或他這是在欲擒故縱,待他試他一試,“獨孤大王,弼有一事不明,還請大王講解?”
    獨孤宇寒慵懶地回道:“哦,說吧!”
    “獨孤大王修國書,要與我國交換人質。既然獨孤大王不遠萬裏把弼招來,如今這般說法,可不太像是大王該有的做風。難道大王這是在欲擒故縱,如今想想多少還有些道理。昨日有人扔下玉石便跑了,不過弼從門縫裏看到的恰是貴國將士的戎裝,這個不排除是獨孤大王的安排。如今弼若辦不成事,那便無法回國了,弼在此還請獨孤大王明示。”陳昌隆字字見血,意思就是讓獨孤宇寒,痛快點給個痛快話。
    聽言,獨孤宇寒依然不緊不慢地回話:“哦,魯大夫怎會有這般見解。寡人倒覺得魯大夫這是狗急了跳牆,寡人剛攻下大宇國,尚未一年。魯大夫當政多年,怎會不知我大宇國,需要休養生息。這個時候寡人隻想著與大昌國和平共處,而不是無故將你大昌國玩弄於股掌,這豈不是在玩火自焚。還有,魯大夫難道就沒有發現,這幾兩日我國各路關卡嚴禁,擾得民不安身,那都是為了尋找公主的緣故。魯大夫,既然貴國能將你派遣,這便說明魯大夫膽識過人,見多認廣、並且能說會道。想是魯大夫心係前程,故才著急,說了這些胡話,寡人自是能夠理解的。”
    聽言,陳昌隆懶得駁回,他試探他,“那依獨孤大王之見,弼該如何解決這事,或是價錢方麵一事。”陳昌隆就是不信了,獨孤宇寒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討個好介錢,這個他可以依他,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不、不、不,魯大夫所言差矣。如今這公主人都沒了,終究是寡人失誤,可叫寡人怎敢提錢銀一事。如今唯有讓魯大夫回國,請示陳大王。至於公主,寡人定會命人仔細尋找,並承諾魯大夫,一定好生照料公主,定讓她毫發無損。”獨孤宇寒最後的這句話,才是問題的關鍵。隻可惜人心難測,任憑陳昌隆如何能耐,始終猜不透,獨孤宇寒怎可能愛上了亡國公主。
    “如今隻有這樣了,那弼明日便起程回國稟明我王。”陳昌隆雙手作揖,站了起了不快地甩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