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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把自己的一切都炸毀吧
    這一個晚上，當月亮才剛剛出來的時候，國度裏的電視信號都被篡改了。人們看到的不是穿著西裝的主持人在播報新聞，而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這一個老人家說自己是維隆卡博士，就在明天，他會給野獸人注射自己研製的藥物，讓野獸人更加威猛、更加厲害。野獸人會來攻占榕鎮的，到時候，這一個難得一直安寧的小鎮子就會屬於野獸人了。
    人們嚇壞了，維隆卡博士就是野獸人的創造者，是他讓原本正常的人變成擁有野獸外形的野獸人。
    無論電視台的人員怎麽努力，都搶不回信號。
    國度的管理者不會容許有這樣的挑釁，當即命令維多利亞學院裏的老師帶領衛隊去摧毀維隆卡博士在許多公裏之外的基地。
    維多利亞學院敲響了大鍾，老師們紛紛向禮堂集結。
    諾拉老師找到黛安的時候，黛安在實驗室研究著一瓶瓶五顏六色的溶液。
    “嘿，助教，我們該出發了。”
    “出發？去哪裏？”黛安把一瓶紫色的溶液倒進黑色溶液裏，頓時，溶液沸騰起來。
    “就在剛剛，我們被命令去打仗了，助教，你還不知道嗎？”諾拉老師看穿上工作服的黛安，點了點頭，說：“這一件白大褂真適合你，看起來真讓人覺得你很專業。”
    “是嗎？謝謝，我也這麽認為。”黛安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胸前還別著工作牌。
    然而，話音方落，試驗台上裝著混合溶液的玻璃瓶爆炸了。玻璃碎片灑了一地。
    “嗯，也許，你該多練練。”諾拉老師說。
    黛安點了點頭，問：“諾拉老師，你說的打仗有趣嗎？”
    “也許吧。”諾拉老師聳了聳肩，還是第一回有人問他打仗有趣。
    之後，諾拉老師帶著黛安來到了禮堂，發現老師們都往外邊走。主任對諾拉老師說：“諾拉老師，你來晚了。哦，你身邊的是剛剛來的助教嗎？”
    “是的，這一個助教看起來很不錯。”
    主任對黛安揮了揮手，“親愛的助教，很高興你能來到這裏。現在，你就跟著諾拉老師坐上我們的車子，趕赴戰場吧。”
    黛安笑了笑，她並沒有害怕趕赴所謂戰場，反而是興奮。
    很快，黛安跟著他們上了一輛車。往後邊一看，這是一個車隊，這一條路簡直就不夠這一個車隊擺放。
    學校裏的大鍾再次響起來，第一輛車子裏的主任喊了起來：“我們英勇的維多利亞學院的勇士，讓我們趕赴戰場，為我們偉大國度的榮譽而戰！”
    昏暗的燈光之下，主任的呐喊是多麽的有力而激昂。人們喊了起來，為偉大國度的榮譽而戰。黛安聽著這震耳欲聾的呐喊聲，輕輕笑了起來，平靜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深深的瘋狂。
    當這一個車隊穿越許多公裏來到維隆卡博士的基地，基地的大門前已經有數不盡的野獸人在等著他們。
    主任第一個跳下了車，揚起手裏的武器，衝了上去。隨即，維多利亞學院的勇士們紛紛跟了上去。
    諾拉老師把一個炸彈和一個控製器給黛安，說：“親愛的助教，但願天神保佑你。亂起來的時候，希望你不要被炸死。”
    “這是個什麽東西？”黛安問，她還不知道手裏這一個玩意該怎麽玩。
    “哦，我的天神，你不知道嗎？這個小東西是維爾拉教授做的炸彈，威力可大著呢。”
    諾拉老師隨手拿起一顆炸彈，摁開炸彈上邊的紅色按鈕，丟進了野獸人那裏，再摁下控製器，頓時，炸彈爆炸，餘力大得基地的厚牆都被炸飛。
    “這小東西，看起來真不錯。”黛安笑著說。
    “是的，再見，助教，我得去幫我們的主任，天神會保佑你的。”諾拉老師拿起武器，跳下了車。
    “再見，天神會保佑你的，諾拉老師。”黛安抱起了一筐子的炸彈。
    諾拉老師看混戰的場麵，歎了一口氣，說：“我還真是有點舍不得，這一個基地是維隆卡博士一生的心血。想當初，維爾拉教授還是維隆卡博士最親愛的弟弟。”
    黛安抱著炸彈跳下了車，似乎有點明白諾拉老師的話。諾拉老師再說了一句天神保佑，衝進了混戰。
    月色之下，炮火的光亮顯得刺眼無比，瘋狂的人和瘋狂扶野獸人互相廝殺著，殷紅的鮮雪流了滿地，充滿了痛苦。
    黛安站在火藥味的邊緣，看隻能在大門前廝鬥的人們，舉起了幾顆炸彈。
    也許，把這一個基地毀掉才是最好的結果。
    “這一個地方，沒有徹底瘋狂。”
    黛安輕輕笑了起來，把炸彈丟向基地的大門，一顆又一顆，大門前的野獸人被炸飛了，又有新的野獸人用身體擋住。黛安沒有停，丟著一顆又一顆，直到把大門徹底炸開。
    很快，人們把外邊的野獸人全部了結，衝進了基地。
    黛安抱著裝著炸彈的筐子，走過滿是鮮血的地麵，沒有看一眼地上殘破的、不完整的屍體。月色之下，她的一張小臉還是那麽幹淨無瑕，一雙淡藍碎汞的眸子美麗而迷人。
    基地的各處傳來令人驚恐的聲音，黛安走進基地，隨意地把框子裏的炸彈拋灑在建築的各處。等她把筐子裏的炸彈隻剩下一個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基地的深處。
    這一塊地麵還算是幹淨的。黛安把筐子丟在地上，隻拿過控製器和那僅剩下的一顆炸彈。
    高樓之上，有一個人。黛安看過去，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嘿，晚上好。你是維隆卡博士嗎？”黛安喊。
    是的，這一個老人家正是維隆卡博士。維隆卡博士看一眼地麵的黛安，說：“你是從哪裏來的野孩子？你不走，那些炸彈會炸死你的。”
    “我有炸彈，你不下來，我就把炸彈丟給你，這樣，你的身體會不完整的。”黛安揮了揮手裏的炸彈，笑著說。
    “你這一個野孩子，就像野貓一樣，真可愛。”維隆卡博士笑了，乘坐電梯，來到了地麵。
    “你知道的，我的野獸人會把你們這一些野貓都趕出去的。”
    黛安咧嘴笑了，說：“我不怕你趕的，維隆卡博士。”
    維隆卡博士看到黛安的工作牌，冷笑一聲，說：“你真是一個冒牌貨，維爾拉的徒弟黛安可不長你這個樣子。”
    “你見過她？”
    “當然，她那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惡心的就跟維爾拉一樣，我怎麽會忘記？”
    黛安笑了笑，沒有說話。維隆卡博士是有多麽討厭維爾拉教授？連著維爾拉教授可憐無辜的徒弟黛安都這麽貶低。
    “真是沒有禮貌，這一個基地，可是我一生的心血，怎麽可以讓你們踐踏？你們真的該死！”維隆卡博士說著，咒罵了幾句。
    “心血？有什麽心血？這裏邊不就隻有房子？”黛安笑著問。
    維隆卡博士瞪了黛安一眼，喊：“這裏是房子，可不是隻是一堆破房子！如果該死的維爾拉沒有搶走屬於我的一切，現在我應該在科學院，做著我偉大的科研，而不是在研究該死的野獸人！”
    黛安歪了腦袋，“諾拉老師說，維爾拉教授是你最親愛的弟弟。”
    “該死，維爾拉該死，他就從來不是我的弟弟，他是多麽的自私，搶了我的名額，進了科學院，那是多麽的無恥！”維隆卡博士喊了起來，麵孔猙獰起來，已近瘋狂，“你們這些沒禮貌的野貓快從我的基地裏出去！出去！出去！”
    黛安把控製器丟給維隆卡博士，牽唇一笑，舉起手裏的炸彈，“這是維爾拉教授研製的炸彈。”
    “該死的，你怎麽可以把這麽惡心的東西丟給我？”維隆卡博士憤怒地跺了跺腳。
    “你可以試試，進來的野貓，也許就不會存在了。”黛安按下了炸彈上的紅色按鈕。
    維隆卡博士冷哼一聲，說：“應該是你這個手裏拿著炸彈的野貓會不存在了！”
    “如果你開心，也可以這樣說。”黛安歪了腦袋，輕輕笑著說。
    “你這個該死的野貓，就去死吧！”維隆卡博士瘋狂地說著，按下了控製器的按鈕。
    瞬間，一整座基地開始爆炸，建築物紛紛倒塌，人們、野獸人的慘叫在擴大、在延續。
    維隆卡博士看著這發生的一切，睜大了眼睛。崩潰地大喊：“不，不，不！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黛安手裏的炸彈並沒有爆炸，她隨手把炸彈丟在地上，看崩潰的維隆卡博士，笑了起來，說：“維隆卡博士，你現在就像是一隻沒有抓到老鼠的小野貓。”
    “不，不，你這個瘋子，快停下來！”維隆卡博士瘋狂地衝黛安吼叫。
    “我要是瘋子，你就是一個傻子。”黛安平靜地說著，淡淡的笑容中藏著深深的瘋狂。
    建築倒塌的聲音還在繼續，維隆卡博士血紅了眼眸，拚命地對黛安吼：“你這個該死的野貓，你毀了我一生的心血！”
    “那不是我，是你自己，不是嗎？”黛安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甚至笑出了聲。衝天的火光之中，她還是那麽美麗，那麽迷人。
    “不，不，你在撒謊，你在撒謊，不，不是這樣的！”維隆卡博士把手裏的控製器摔到地上，控製器被摔成了幾瓣。
    “沒有什麽，比親手把自己的一切都毀滅更讓人覺得好玩的。”黛安大聲地笑著，平靜地說著。
    維隆卡博士搖了搖頭，一步步走向火場，不斷喊著：“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一場夢，對的，這就是一場夢……”
    最終，維隆卡博士淹沒在了火場，再也看不到了。
    黛安大笑著，癲狂而喜悅，她轉過身，抬起頭，看見了伊桑。他靜靜站在那裏，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雙墨眸看著癲狂的黛安，安靜而沉默。
    “伊桑，這是一個悲劇，不是嗎？”黛安停了下來，開心地問伊桑。
    伊桑簡直不敢相信，黛安會做出這樣的事！“黛安，學校裏的老師和衛隊的士兵都還在裏麵。”
    “我知道，”黛安毫不在意，“天神會保佑他們，不是嗎？”
    伊桑看著黛安火光中那一張幹淨無瑕的小臉，竟然不知道能說什麽。
    “伊桑，你這麽善良，怎麽會害我呢？”黛安笑盈盈看著伊桑，她知道，伊桑是最善良的、也是罪惡的天使。
    “黛安……難道，你每天都要殺人嗎？”伊桑走近黛安，低聲問。
    黛安沒有回答這一個問題，抱住了伊桑，把小臉埋在他懷裏。“他們活著是罪孽。他們會死，他們會走向地獄的往生，再入一個輪回，還是同樣的悲慘，不要妄想有一點的改變。”
    伊桑沒有聽清黛安的話，不斷爆炸的聲音幾乎掩蓋了一切，包括時間、喜悅、恐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