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
    剛剛進入夢境的兩個暝族強者，頓時神色微變。
    緊接著，都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身前的虛無中，漸漸浮現出一團陰影，緊接著又迅速凝結成人形，化作一個青年。
    “很久很久，沒有用過你們人族的形體了……”
    那青年觀摩了一下自身，似乎頗為滿意，“上次用這這副模樣，還是和「九峰」談判的時候。”
    祂望向玲瓏，笑吟吟自我介紹道：“老夫爍耶羅，暝族·心暝部二長老，正想和遠道而來的朋友會麵，沒想到閣下竟然先一步找上來了。”
    “不過……”
    “此夢境，怎麽說也是吾部的重地。”
    “閣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多少有些不合適吧？”
    一股無形的壓迫，像是滔天洪水湧來，夢境空間不堪重負，甚至出現一道道裂縫。
    但玲瓏的神色，始終沒有變過。
    隻是身上的旗袍，不知不覺變作了白大褂。
    她一伸手，在這夢境中製造了一台古色古香的石桌，以及兩把柔軟的坐具。
    “我們炎黃有句老話。”
    “叫做：不管什麽事，都能坐下來談談。”
    緩緩走向自己這邊的座椅，又伸手朝著對方示意後，玲瓏先一步坐了下去。
    接著，便好整以暇，等待起來。
    爍耶羅望著她，目光微眯，幾息後點點頭，笑道：“好膽魄，倒是有點意思了。”
    祂也上前幾步，坐在玲瓏對麵。
    身形後仰，笑吟吟地道：“閣下說說，打算怎麽談。對了，談不好的話，可能就得永遠留在這裏了哦。”
    玲瓏聳聳肩，右手放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
    直視著對方，無所謂地道：“這夢境，倒是困不了我多久。倒是二長老您，也沒多少時間和我糾纏了吧？”
    此言一出——
    恭敬站在爍耶羅身後的兩個暝族強者。
    皆是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目露震驚，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而爍耶羅自己，也無法再維持臉上的神情，但還是故作掩飾道：“哦，閣下這話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您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
    玲瓏手中，多了一杯咖啡，絲毫不管對方不斷變化的神色，慢悠悠品嚐起來。
    壓抑的氣氛中，隻有她輕輕飲啜的聲音。
    直至喝了三分之一後，她才將咖啡杯放在桌上。
    目光望向對方，平靜地道：“低級暝族，在外麵被稱作‘不祥災厄’，隻知殺戮的怪物，沒有智慧，隻有本能。”
    “而你們……”
    “是所謂的高階暝族，有思想有智慧，也有七情六欲。”
    “但不管是你們心暝部，還是識暝部，亦或是其它十部……也無論境界多高，修為多強……”
    “最終，都會異化，變成那些低級垃圾。”
    “二長老，您已經快抑製不住了吧，我說的對麽？”
    說完後。
    她再次端起咖啡杯，慢慢飲用起來。
    爍耶羅的目光，死死落在她身上，胸膛劇烈起伏，壓製著無窮情緒。
    十幾息後，才嘶啞著聲音開口道：“沒錯，老夫確實快壓製不住了，藏了這麽久，居然被你這外人看出，嗬。”
    執掌權柄漫長歲月，祂並不擔心死亡。
    因為心暝族的特殊，祂也無法真正的死亡，意識體會被吸入聖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異化。
    那種感覺……
    就像是第三視角。
    看著曾經位高權重的自己，一步步成為低級暝族，或者說是垃圾。
    然後，甚至還會被曾經的對手們，進行奴役驅使。
    更可笑的是，這件事必定會發生，而且無法進行改變。
    這，是暝族的宿命。
    “二長老何必自嘲，或許……我能幫您解脫呢？”玲瓏輕聲笑道。
    “解脫？嗬！”
    爍耶羅搖搖頭，“你的意思，是殺了我麽？你做不到的，因為修煉到我這種境界的暝族，是無法真正死亡的。”
    玲瓏第二次將咖啡杯放下，認真地道：“我說的解脫，並非死亡，而是幫您解除異化的宿命。”
    “癡心妄想！”
    爍耶羅麵色泛冷，淡淡地道：“閣下上次，說能幫暝族複活初祖，這次又說能擺脫宿命，滿口大話，與其操心暝族，不如想想怎麽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硬生生打斷了。
    因為玲瓏很隨意地，擺出了一份研究成果。
    那是一段投影。
    畫麵中，是一個體型巨大的低級血瞑，緩緩蛻變，誕生靈智，在朝著高階暝族異化。
    “您覺得……”
    “是低級暝族，轉變成高階暝族困難，還是遏製高階暝族的異化更難？”
    爍耶羅置若罔聞。
    隻是一遍遍，仔仔細細看著那段投影。
    直至將每個細節全部推敲，並且確認不是虛假後，終於動容！
    “你……”
    祂話音中，甚至帶著些許顫抖，“你，怎麽做到的？”
    低階暝族，沒有智慧，生來便不可能進階，注定就是被高階暝族奴役。
    這完全，就是不可能打破的！
    不僅是祂，身後兩個心暝部強者，也是呼吸急促，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
    連低級暝族，都能扭轉為高階。
    那麽……
    遏製高階暝族的異化，或許真的能做到！！
    越是地位高的暝族，越不想看到自己異化成垃圾的那一天，那種落差根本難以接受，而且還必定會到來。
    可漫長歲月以來，暝族各部用盡一切手段，都無法逆轉。
    到了後麵，也隻能認命。
    “我怎麽做到的，並不重要。”
    玲瓏端起咖啡杯，慢悠悠地道：“重要的是，閣下能拿出什麽條件，來請我幫忙。”
    之前，是爍耶羅高高在上，稱她為閣下。
    而此刻，易勢了。
    “條件，可以稍後再談。”
    爍耶羅控製好情緒後，沉聲說道：“在此之前，我能給你提供一些開胃菜。”
    玲瓏舉舉杯子，“哦？說來聽聽。”
    “心暝部，馬上會發起大戰，將衝破「九峰」布下的三道防線，將外麵的六大營地徹底摧毀。”
    “目前的準備階段，已經完成。”
    “在我前來的時候，大長老已經下令，開啟了行動。”
    聽到這話。
    玲瓏的神色，第一次發生了變化。
    並不是因為心暝部的計劃，而是陸辰正跟著「河洛」小隊，往封魔嶺防線去了……
    按照時間推算，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