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這種事。
    一旦露出缺陷，也就代表著失敗。
    心中雖然雖然有些擔憂，但玲瓏迅速將情緒壓下。
    先前的神情變化，順勢化作微微吃驚，搖頭笑道：“衝破防線，摧毀六大營地，哪有這麽簡單。”
    “我沒記錯的話……”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後才繼續道：“貴部上任大長老的屍體，還在地淵通道上空擺著呢。”
    那具屍體，太龐大了！
    站在六大營地各處，都能遙遙望見。
    而陸辰先前進入「神墟歸淵」時，也近距離觀摩過，當時就被震驚到了。
    “哼！”
    “用你們炎黃的話來說：今時，已不同往日。”
    爍耶羅麵色不屑，淡淡地道：“你若是不信，大可等待幾日，到時候再回了上麵，說不定已經改天換地了。”
    玲瓏並未接話，而是靜靜望著他。
    談判階段，本就是互擺籌碼，見招拆招，為自己建立優勢。
    若是被對方占據了主動，後麵能要到的好處，可就大打折扣了。
    “也是。”
    “你們心暝部，本就擅長寄生、汙染、心靈操控。”
    “不管是前線的武者軍團，還是前來曆練的‘代理人’，都會被你們選作目標，伺機侵入吧……”
    看著爍耶羅眼中流露出異色。
    玲瓏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杯道：“看來，被我猜中了。”
    她輕輕抿了一口後，又略帶疑惑問道：“不過，我很好奇，所有回到地表的‘代理人’，亦或是武者，都得接受掃描檢測，你們的‘心靈寄生’難以遁形，那些寄生對象、是怎麽躲過去的？”
    爍耶羅微微一笑。
    想了想後，似乎覺得也可以透露。
    可就在他，帶著傲意剛準備開口時，玲瓏又忽地開口，“明白了……”
    她含笑望著爍耶羅那副神情，繼續說道：“六大營地中，大部分中下層級別的官員、統領，甚至是部分高層，都出自「九峰」的第五圈層、那108座巨城中。”
    “他們，本就是最邊緣的存在，被當做牲畜一樣的養著。”
    “哪裏需要，就投放到哪裏去消耗，跟礦材差不多，甚至更加不堪。”
    “起了反心，也算正常。”
    “二長老，我說的對麽？”
    玲瓏的語速，並不快，甚至還時不時飲用咖啡。
    爍耶羅聽著這番話，心中微微吃驚，但還是淡淡地道：“老夫給出結果，你逆果溯因罷了。
    “哦？”
    “是這樣麽……”
    “那就讓我，將你們的全盤計劃，查收一遍吧。”
    將咖啡杯放下，玲瓏坐直身體，右手放在桌麵上，平靜開口道：“六大營地反叛，你們準備充分，必定能夠打出去。”
    “拿下「神都廢墟」後，你們便能將這處禁區當做支點，迅速席卷魔域。”
    “與此同時……”
    “還會抓緊時間，在九峰反應過來之前，派遣心暝部強者，前往其餘的十一個禁區，從外部將封禁打破，放出被鎮壓在各處的暝族部落。”
    “識暝部那邊，有虛無神殿在，倒是不太方便。”
    “但隻要放出實力強悍的‘骨冥’‘影暝’‘光暝’，有這三大部在，你們的計劃就徹底成功了。”
    “如此一來，整個域外戰場，也就是你們的囊中之物。”
    玲瓏忽地拍拍手掌，由衷地稱讚道：“嘖嘖嘖，當真是好謀劃啊！這麽大的手筆，花了不少時間吧。”
    爍耶羅的心緒，終於難以抑製地起伏起來。
    因為玲瓏所言，完完全全就是心暝部將做的事，甚至連步驟都說對了。
    沉默片刻後，才幹巴巴地道：“還好外麵的九域生靈，並不像你這般聰明。”
    玲瓏笑了笑，搖頭道：“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難道不擔心我，將這些事捅出去麽？”
    聽到這句反問，爍耶羅臉上也浮現出笑容，“老夫還真以為，你能算無遺策，知曉全局呢！哈哈哈……”
    祂笑的很開心。
    畢竟從談判到現在，一直被壓著。
    收斂情緒後，才繼續說道，“你能解決高階暝族的異化問題，甚至還有一絲可能複活吾等初祖，我們當然也有把握，讓炎黃徹底站在暝族這一邊，而且……”
    “明白了。”
    玲瓏再次將祂打斷，“這幾天裏，你們肯定動用大量暗線，深挖我的信息，那應該也知曉我一直在研究血瞑，更知曉我深入過古城地底，采集過幾次血瞑樣本。”
    “基於此，再加上小辰手上的噬血蟲天災。”
    “嗯，你們難不成……能幫我解決血瞑的毒性問題，協助我培養出無窮無盡的噬血蟲口糧？”
    雖然這句話，依舊是一個反問。
    但爍耶羅的麵色，已經徹底僵硬住了。
    祂眼中愉快的目光，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複雜。
    這次的沉默，格外的長。
    片刻後，還是苦笑著道：“不得不承認，你的智慧太過於恐怖，和你談判，很無趣、也很憋屈。”
    玲瓏：“就當二長老是在誇我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雙方對暝族打下域外戰場後，該給炎黃什麽好處，進行了極為快速的商議。
    玲瓏全程，都表現得很積極。
    甚至據理力爭，絲毫不讓，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
    這讓爍耶羅心中，也不由鬆了口氣。
    不怕你要的多，就怕你不要啊！
    商議結束後，玲瓏忽地說道：“對了，我需要去一趟暝族初祖的心髒那邊，采集一些數據，不知能否提供些許方便。”
    爍耶羅想了想，點頭道：“可以。我會派人來接你。”
    玲瓏點點頭，笑道：“合作愉快。”
    接著，她便退出了這夢境。
    爍耶羅依舊留在原地，思索良久，臉上漸漸露出笑意，“一枚棋子而已，再聰明又有何用？”
    “利用完了……”
    “便將你徹底寄生，永生永世成為吾族的奴隸！”
    祂起身，也打算離開。
    而這時，原本跟著進入的兩名下屬中，忽地問道：“二長老，此人知道的太多了，萬一泄露了咱們的計劃，該如何是好？”
    爍耶羅搖搖頭，笑道：“不可能的。她聰明，但也貪婪，不會放著咱們那麽多好處不要，反而去受到「九峰」的掣肘。”
    那下屬點點頭，深以為然。
    頓了頓後，又笑道：“更何況，她就算想泄露，也做不到了，咱們已經切斷所有傳遞通道。”
    ……
    離開夢境後。
    玲瓏也並未等著心暝部的人來接。
    而是漫無目的般，繼續深入「神墟歸淵」。
    與此同時，她的瞳孔中、浮現出一根根細密的金色絲線，一雙眼眸如同黃金瞳。
    「解構」的能力，已然開啟。
    視界之中，已然化為一個數據化的世界，密密麻麻的信息流如同雨幕，貫穿著整個空間。
    “布置的倒是不錯。”
    “可惜，在我眼中，還是弱了點。”
    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玲瓏默默將心暝族的布置，做了些輕微的修改，給自己開了一道暗門。
    接著，又悄悄開啟她的‘代理人’終端。
    給瑤光真君，發了幾段訊息：
    【心暝族已發動入侵，六大營幾乎被滲透完畢。駐守此間的諸多軍團，殺之可惜，不若流放至炎黃，由我代為懲處。】
    【骨冥部，影暝部，光暝部，亦蠢蠢欲動，需嚴防。】
    【此份情報，聊表玲瓏心意，若「九峰」不吝賞賜，炎黃亦卻之不恭。】
    感應著發送成功的提醒，玲瓏雙眸也恢複正常。
    雖然她現在前往那巨屍心髒處，有些不合適了，會冒著一定的風險。
    但心暝部，永遠無法確認。
    到底是誰泄了密。
    而且此時越是過去，反而更像是在自證。
    “以我植入在那位二長老心中的人設，祂肯定會對我深信不疑，會排除各種疑慮，繼續和我合作……”
    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不把兩頭都吃一遍，那才叫虧呢~
    “至於小辰那邊。”
    “心暝部既然與我達成合作，肯定也會注意。”
    “畢竟祂們也清楚，將噬血蟲養成天災後的威能，會有多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