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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城目光陰冷：“那我隻要強製性帶你回去了。”
    溫眠和司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動作，攻向沈城。
    槍聲響起，直接穿透溫眠的身體，溫眠悲催地想，她死得真離譜，被打成一個篩子。
    沈城臉色不變，淡定地看著溫眠他們負隅頑抗。
    溫眠膝蓋中了一槍，她直接跪在地上，緊接著一槍又打在了她肩膀上。
    每一槍都避開了要害，但又限製了溫眠的行動，可見沈城是想將溫眠活捉，司機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溫眠眼睜睜地看著司機死在自己麵前，她慘白著一張臉，冒著絲絲寒光：“我是不是隻能以死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說：“我寧願死也不要回去。”
    “是你們殺了我，我是無辜的，我沒有殺人。”
    溫眠捂住眼睛，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咬緊牙齒，用盡全力撞向右邊距離自己最近的人。
    “不要開槍。”沈城下了命令。
    那個人的下巴受到了溫眠肘部重擊，溫眠從口袋裏麵摸出一把軍用匕首，這是修羅給她自盡用的，她舍不得傷害自己，自盡這得多疼啊。
    她也不想被抓回去忍受一輪又一輪的酷刑，直到撐不住了，屈打成招承認是自己做的。
    溫眠想逼這個人殺死自己。
    她的刀橫在這個人脖子上：“你們不想殺我，我卻想殺你們，隻有我輕輕一動你就死在我刀下了，不想死就開槍。”
    被溫眠壓製住的人掙紮了幾下，扔掉了槍：“永遠忠於上級的命令。”
    溫眠眼睛瞪得又大又圓，恨意幾乎要從她的眼睛中冒出來。
    為什麽裴夜寒不相信她，隻是因為一段監控，所以不相信她嗎？
    溫眠想要哀嚎，聲音卻卡在了喉嚨中，發不出來，冰冷的淚直接滾了下來。
    她嘲諷地笑了笑，人世間的感情其實也不過如此。
    躺在溫眠身下的人突然發難，他右手捏住溫眠持刀的手，雙腿用力踹向溫眠。
    溫眠躺在地上，看著蔚來的天空。麵容出奇的平靜，她多想多活幾天。
    生擒溫眠後，沈城將她送去了醫院，病房重兵把守，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裴夜寒知道沈城將溫眠抓回來後，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他真的有一瞬間害怕，再也找不回來溫眠了。
    有些事情，他必須和溫眠當麵對質。
    裴夜寒的理智告訴他，監控就是證據，溫眠殺害了姨母，他的感性告訴他，相信溫眠，你們朝夕相處這麽長時間，你也知道溫眠那個腦子，不是用來殺人的腦子。
    二月帝都的天氣漸漸回暖。
    裴夜寒帶著陸峰前往醫院。
    越靠近醫院，裴夜寒的心越來越焦躁，他的心突突直跳，仿佛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天越來越黑。
    不少人圍在病房下麵的花壇，從他們的三言兩語中，依稀可以聽到“可憐”“跳樓”等字眼。
    裴夜寒大步走上前，他的手微微顫抖，怎麽會這麽巧合，會有病人跳樓。
    溫眠應該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情吧，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裴夜寒粗暴地推開擋在麵前的人，黑壓壓的人群，人聲鼎沸。
    少女的身子砸入花叢中，柔弱模糊，偏偏上麵又點綴著花瓣。
    裴夜寒忽然間希望燈光再暗點，他的世界從這一刻起天旋地轉。
    “陛下.......這是溫眠嗎？”陸峰也傻掉了，沈城他們都做了什麽，不是說看好她嗎？
    她怎麽會跳樓，怎麽會了無生息地躺在泥土中。
    陸峰帶著人很快將人群疏散開，他回頭，裴夜寒還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城帶著人匆匆趕來，陸峰製止了沈城進一步動作，他言語奚落：“首相大人，看看你幹的好事。”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裴夜寒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他幾乎是用攀爬的姿勢，一步步靠近溫眠。
    他的手緊緊握住花壇裏麵的草，仿佛是靠著它們，他才能一步步爬上前。
    他來晚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溫眠我覺得我可能冤枉你了。
    隻差一點，是不是如果他對溫眠可以再多一分信任，他不那麽自負，溫眠就不會死。
    為什麽他看到視頻後，會認定溫眠已經背叛了自己。
    溫眠是被冤枉的吧，所以她才會選擇以這樣一種慘烈的現狀結束自己的生命，死了以後便什麽都不在乎了，這也是給他的報複。
    和溫眠有關的回憶一幀幀在裴夜寒腦海中閃現，他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對於溫眠的感情，就連喜歡也是磋磨多日才得以說出口。
    他就是一個矛盾體，心逐漸淪陷，言語和行動卻一再抗拒。
    無論是荒星的初遇還是在帝都的朝夕相處，他始終以一種俯視的態度麵對溫眠，他以為這樣就挺好的，以他的權勢地位，溫眠一輩子都逃不開他，他可以肆意玩弄，不講感情隻講利益。
    可是裴夜寒忘記了，權勢之外還有生死，他在星際帝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沒有辦法從死神手中搶奪生命。
    溫眠死在了他愛意洶湧生長的時間，越壓製越激烈，他不敢承認這種愛，一種對於荒星人的愛，整個星際帝國都在唾棄的荒星人，他怎麽可以愛上。
    溫眠死前在想什麽，她是不是恨不得殺死他，遇見他的確是溫眠的晦氣，他就是一個膽小鬼，懦夫，不敢承認自己的愛，直到徹底失去的那一刻，才痛心疾首。
    他的溫眠多堅強啊，是多失望才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終於握住了溫眠，低低地發出了一聲哀鳴，咳出的血，在他們交握的手指上蔓延。
    這一刻裴夜寒想，如果他們所有的相遇都是溫眠精心設計的也沒有關係，他已經動心了，他會將溫眠牢牢地留在身邊，告訴溫眠，操控他，就可以操控整個帝國。
    她想要替荒星人複仇，可以借他的手。
    她想要終止實驗，也可以借他的手。
    溫眠想要做什麽，隻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他都會一一替他去做。
    路燈下，陸峰和沈城背對著裴夜寒，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回頭。
    陸峰看著黯淡無光的天空，星星隻有寥寥幾個，忽然歎了一口氣：“希望溫眠小姐真的是連環殺手。”
    不然，萬一陛下真的冤枉她了，陛下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