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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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少主囚愛!
    唐漠北說完再不多看一眼伊洛兒,右臉頰五個指印越發的明顯,他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再回頭。
    伊洛兒傻傻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淚如雨下“整個醫院的人與我何幹?你還我寶寶……”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債?有沒有因緣?有沒有前世今生?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到底是欠了你多少?如果前世欠你的,今世也算是還夠了。
    伊洛兒從醫院回到西山別墅之後一直都如木偶一般,所有的紛擾都與她無關,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她很安靜,安靜的像空氣一般。
    唐漠北自從那天在醫院裏撂下那句狠話之後就不再露麵。那個叫黑鷹的一直守候在門口,那是一種監視,更是一種提示。她伊洛兒若是敢自殺,那麽他唐漠北也是說的出做的到的人。
    芳晴還是指派來照顧伊洛兒,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房間裏立刻就充滿了中藥味道。坐在床邊緣的伊洛兒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洛兒,該吃藥了。”芳晴疼在心裏,她也想質問唐漠北為什麽要打掉孩子,她也想勸說伊洛兒,孩子還是會有的。
    鼻尖一酸,芳晴看到現在的伊洛兒隻想掉眼淚。所有安慰的話在這個時候隻是在掩飾,隻是在尋找借口。
    伊洛兒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猶如一幅畫。
    “洛兒,你就吃點吧!”
    話說著,芳晴不經意間看到伊洛兒的眼淚順著鼻尖在一顆一顆的掉落。那個孩子已經成為她最深的傷,這輩子,無法忘懷。
    芳晴想起前不久,她還笑說是個男孩。洛兒嘴上說著不信,卻是一次一次的走。當腳步跨過門坎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是怎麽也掩飾不住。每一次她用手貼上小腹的時候,那種滿足感,那種幸福感。現在回想這些,芳晴除了一次次的加深心疼就再沒有其它。
    芳晴掩了鼻子在嗚嗚的哭,伊洛兒像是才發覺有人在身邊一般。抬手端了藥,合著眼淚吞進肚子。
    窗外的天空還是那麽的皎潔,偶爾浮雲在變化,牽動心中的痛。
    “明天就是冬至了吧?”伊洛兒一手撐了腰,一手習慣性的貼上小腹。
    “是。”
    “芳晴,我覺得寶寶越發鬧的凶了。”伊洛兒流著淚,語氣頗為平靜,眼神沒有一點焦距。她就是在訴說,提到寶寶的時候那種幸福的語氣,芳晴怎麽都不會陌生。
    “洛兒。”芳晴不敢置信的看向伊洛兒,不會的,不會的。洛兒,她,她……
    “芳晴,你都沒有給我拿酸梅。”伊洛兒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戶邊,把窗戶關上,“起風了,一不小心就著涼。凍到寶寶該怎麽辦呢?”
    芳晴努力的想在伊洛兒的臉上找到破綻,後者的眼裏沒有了淚水。芳晴把手搗在嘴邊,心疼的拉著伊洛兒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芳晴,你怎麽了?你別哭呀!”伊洛兒的手在小腹上下拂動,“你要嚇到寶寶了。”
    “嗚嗚嗚……洛兒,洛兒……你別這樣,洛兒……妹子,嗚嗚嗚,你別這樣……你別嚇我……”芳晴緊緊的摟住伊洛兒的身體,企圖用自己的體溫喚回她的神智。
    “芳晴,噓!你小聲點,這樣會嚇著寶寶的。”伊洛兒輕輕的甩開了芳晴的手,對她那樣的哭泣有著恐慌。
    “洛兒,你清醒點。嗚嗚嗚……洛兒,你別這樣……沒有了,寶寶沒有了……”芳晴拉了伊洛兒的手一起貼在她的小腹上,“寶寶不在了,洛兒,你還年輕……你,以後,以後會有寶寶的。”
    “亂講,不,芳晴,不,你騙我的,你是騙我的。寶寶還在,寶寶還在。你是唐漠北的人對不對?芳晴,你怎麽可以是唐漠北的人?不,我的寶寶還在,寶寶一直都在。你騙我,你們都騙我。”伊洛兒激動的一把將芳晴推了個踉蹌,揮舞著雙手不讓她靠近。“芳晴,我不準你這樣說我的寶寶。就在剛才我都感覺到寶寶在跳動。寶寶還在我肚子裏,我知道的。”
    “洛兒,你別激動,洛兒……”芳晴手足無措,又怕她不小心傷了自己。
    “怎麽回事?”守候在門口的黑鷹這個時候推門進來,映入眼簾的是伊洛兒不受控製的在朝芳晴丟東西。
    黑鷹快速的介入到伊洛兒與芳晴之間,不用問就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手起手落一個手刀打在伊洛兒的脖頸之後,她才安靜的下來,軟綿綿的躺倒在床上。
    “她需要靜養,她接受不了這個事情。”芳晴喃喃,三年的囚禁,好不容易她打開了一點心窗,結果被傷的更徹底。這個寶寶帶走的不止是她最後的一點信任,也帶走了她活著的勇氣。
    “她不能再離開這裏。”黑鷹知道芳晴是在求自己幫忙,他何嚐不想?唐漠北對她的在乎已經是超過了他的想象,他不敢冒這個險。
    “離開這個地方就好,在這裏呆著是在她的傷口上倒鹽水。你幫幫她,這樣下去,她會死的。她真的會死的。”
    黑鷹為難,床上的女人是唐漠北親口認定的人。他能把她弄到哪裏去?或許說,他能把自己的嫂子藏到哪裏去?
    再說,在知道他對她是怎麽的執著以後。他不敢挑戰他的怒氣。
    之前黑鷹以為是伊洛兒纏著唐漠北,漸漸的他發現,伊洛兒並非他想象中的那種女人。當厭惡減少變成同情的時候,他知道他內心是想幫她的。
    許久沒有等到黑鷹的回答,芳晴開始放棄了。她有什麽資格去要求旁人冒險去觸怒唐漠北?她有什麽理由?
    “對不起!”芳晴道歉,洛兒,我幫不了你。我不知道怎麽幫你。
    “我去試試。”原本還在考慮的黑鷹聽了芳晴死心的話後,突然的想明白了。他現在幫的不是伊洛兒,而是那個看似霸道堅強心被傷成千瘡百孔的唐漠北。
    唐漠北是唐門少主,名下的房產自是不少。黑鷹回來之後就交代芳晴收拾了一些衣物,當天下午就搬去了另一處別墅。或許說別墅是有了一點誇張,這是一套簡單的雙層式樓房。門口是一個具有鄉間韻味的一圈竹籬笆圍欄,餐桌就放在一樓的陽台上,露天的敞開。
    房間內的設施還是如之前一般的單色係,隻是沒有鋪上豪華的地毯。小碎花樣式的沙發擺放在客廳的靠牆位置,一台液晶電視機與之對麵掛在牆上。沙發後麵還有三幅水墨畫,茶幾也是極具鄉野風格的小碎花。
    這套房子的風格與之前的幾套有著天差地別,伊洛兒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欣喜的樣子怎麽也藏不住。
    “芳晴,這是你家嗎?我好喜歡啊!”
    正在搬東西的芳晴一怔,與黑鷹對視一眼之後才說道“洛兒,你喜歡就好。”
    “是啊!我好喜歡呢!寶寶,你是不是也很喜歡啊?”伊洛兒幸福的摸摸肚子,這個動作刺痛了芳晴的心。
    她時好時壞的樣子,她迷失神經的樣子。隻有自己知道,她太痛,痛到想要忘記。隻是真的能忘記嗎?
    醫生說,這是選擇性失憶,或許下一秒就會恢複,或許一輩子……
    一輩子,洛兒還那麽年輕……芳晴心一緊,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伊洛兒沒有意識到芳晴忽變的表情,貼在小腹上的手一頓問道“芳晴,寶寶有幾個月了?我怎麽記不起寶寶有幾個月了?還有,寶寶的爸爸呢?”
    芳晴的眼淚撲哧哧的落,別過頭死死的藏在自己的手肘裏。她該怎麽跟洛兒解釋?她該怎麽說,太殘忍了,她的心也在痛。
    “你想見寶寶的爸爸嗎?”黑鷹把最後一包行李到房間內,剛好聽到了伊洛兒的詢問。
    “可是誰是寶寶的爸爸?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芳晴,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怎麽記不得寶寶的爸爸?”伊洛兒煩躁的撥弄自己的頭發,她為什麽記得自己有寶寶,就是想不起誰是寶寶的爸爸。
    而這個房間冷的隻有她跟芳晴兩個人,之前出現在她麵前的男人她敢肯定不是他。那麽寶寶的爸爸是誰?為什麽自己一個人獨居?為什麽一直都沒出現?還有寶寶呢?寶寶哪裏去了?
    “洛兒,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飯去。”芳晴紅腫著眼睛,拉開了伊洛兒的手。
    伊洛兒怔怔的盯著黑鷹看了一會兒之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原本微微有點紅潤的臉頰一下就變的蒼白。連帶著倉惶狼狽的縮進芳晴的懷裏“他是誰?他怎麽會在這裏?”
    黑鷹眼神一暗,直直的看著伊洛兒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她內心深處。“你記得唐漠北嗎?”
    深邃的眸子,暴怒的樣子,還有他冷漠的聲音……
    腦海中隨之浮現的人是誰?伊洛兒使勁的想,拚命的想。他是那樣的熟悉,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清晰。可是,這個人是誰?為什麽自己對他有莫名的恐懼?
    畫麵一轉,淺色的房間內,紅豔豔的血從自己的身體內出去。床單變紅了,地毯變紅了,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的消逝。
    肚子好痛,撕心裂肺的疼。每一條神經都在突突的跳動。每一根痛覺都在叫囂。
    “不,不,芳晴,芳晴你救救寶寶,你幫幫我。芳晴,我的寶寶。”伊洛兒揮舞著雙手,眼神空洞。
    “洛兒,洛兒。你別激動,洛兒。”芳晴沒想到唐漠北三個字竟然就能讓安靜的伊洛兒瘋狂,她錯亂的語句,慌張的表情,跟無助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