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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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少主囚愛!
    如果上天能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她真的不願醒來麵對這個讓她無法抉擇的男人。當初她有恨有怨,她想親口問問自己的爸媽,為何養了她十八年之後把她拋棄?現在她不想問了,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她都不想知道了。當初她恨唐漠北恨到不能自己,想要一死。現在她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麵對這個男人了。
    為什麽要讓她在失憶三年之後的今天又想起?為什麽會這樣?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可笑的是,她現在竟然是他的妻。
    有沒有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麽麵對?
    “洛兒,洛兒,你醒了對不對?洛兒?”唐漠北擦去伊洛兒眼角的淚珠,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他能感覺到她醒了,為什麽?
    溫柔的觸感,以前他從來都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從來不會這麽輕柔的把自己當做珍寶。原來他在殘忍的拿掉自己的寶寶之後,才會對自己這樣的溫柔。原來他的溫柔是要有代價的。
    伊洛兒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她怔怔的張開眼睛,她還活著,她就必須要麵對這個男人,至少現在她必須要麵對。
    接觸到伊洛兒眼中的冷漠時,唐漠北的欣喜馬上的換上了複雜的神情,心底的不安像是得到了證實,一時之間兩人都不開口,房間的溫度迅速的下降。
    她隻是看著他,這個顛覆她一生的男人。這個讓她經曆了這許多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看的那麽仔細,那麽透徹。
    什麽都不用問,他知道她恢複了記憶。隻有三年前的伊洛兒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倔強的妥協,無聲的控訴,還有無比的痛恨。時間靜止,他突然覺得全身發冷,隻因她的眼神。隻因她再也不會回到昨天無憂的樣子。
    “你,想吃什麽?”他守候了她一天未曾休息,連聲音都帶了一點嘶啞。或許是怕她拒絕,他邊問邊拿起水果刀,熟練的削蘋果。他學會了怎樣削蘋果,隻怕現在的她不會吃了。
    伊洛兒任由目光隨著蘋果皮一起掉落在地上,他似乎在努力的掩藏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將蘋果皮削斷。如果可以她不想跟他說話,真的!隻是有些事她不得不問,不得不開口,現在她跟他都心知肚明,她已經恢複了記憶“芳晴。”
    “她不在。”唐漠北很平靜的回答,隻是手一抖蘋果被削掉了一塊。凹進去的一塊,顯得那樣刺眼。
    “芳晴呢?”她追問,心中隱隱有些害怕。她記得當時的芳晴不顧一切的衝過來,她記得當時自己被撞了一下。
    “啪!”唐漠北手中的蘋果掉到了地上,記憶中的他似乎從來都沒有這樣失控過。
    唐漠北將水果刀拍在桌子上,同樣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既然你已經記起了所有,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口氣嗎?”
    伊洛兒嘴角扯起一個嘲弄的笑,她怎麽會忘記?三年前自己無法逃離他的手心,三年後的她更是沒有辦法逃離。她是他圈養的一隻寵物,主人怎麽可能容忍自己的寵物對自己這樣詢問?
    是的,三年平靜的生活讓她忘記了怎麽做一隻聽話的寵物……
    唐漠北煩躁的一腳將地上的蘋果踹的老遠,芳晴……她想問的隻是這個。“休息,別想著死就能離開我,伊洛兒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同意,你是不可能離開的。”
    在接觸到她的笑之後,他竟然害怕了。三年前她決絕的樣子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他承認自己害怕了。
    所有的夢都醒了,她是伊洛兒,他是唐漠北。所有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都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
    她看著他關了所有的照明燈,然後在自己的身旁躺下,直到淺淺的呼吸聲傳出。一切都沒有改變,都沒有。
    可笑的是她,繞了好大的一個圈還是回到原點,重複她所有的悲哀。什麽都沒有改變,什麽都沒有。
    伊洛兒在黑夜中仍是睜著大大的眼睛,腦海中演放的一幕幕到底是真是假,她已經無法辨別。
    有一個聲音在呼喚她起床,當手指觸摸到冰冷的水果刀時,她恍惚的才發現刀尖已經抵在了唐漠北的胸口。
    刺下去,不過是一命抵一命。她這個多活了三年的人也該知足了。手如千斤重,黑暗中她竟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五官,那樣安靜。記憶中她從來都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過他。
    舉起,落下。
    她清楚的聽到刀紮在肉上的聲音,而唐漠北卻還是安安靜靜的躺著,她強迫自己拿刀的手不要顫抖。
    “你在猶豫什麽?”黑暗的環境一下就亮堂起來。左肩上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突兀的聲音讓伊洛兒手一抖,刀尖順勢劃破了唐漠北的睡衣,淺色的棉質睡衣馬上被紅色暈染開來。“你想我死?為什麽不往這裏紮?”
    他指指自己心髒的位置,對左肩上的傷絲毫不在意。
    伊洛兒的手開始發抖,而他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慢慢的將刀尖移到自己胸口位置。紅色在蔓延,她使勁的想收回自己的手,卻是無法動彈。
    “你恨我,你還在猶豫什麽?”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退縮,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
    “你放開,你放開我。”血越來越多,伊洛兒開始害怕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她怎麽會想要他的命,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在剛才紮他的時候,她已經清楚了,她不想他死的,真的不想。
    “別哭!”唐漠北鬆開禁錮她下巴的手,轉而去拭擦她的淚。“你不是恨我嗎?你不是想要我死嗎?為什麽退縮?為什麽哭?”
    為什麽?為什麽?
    隻要用力刺一下,她就解脫了,她再也不用活的那麽委曲求全,再也不用活在他的禁錮中了。她的靈魂終於可以解脫了,為什麽她不下手?為什麽要退縮?可是,他會死的,他真的會死。她不想他死了,真的不想……
    唐漠北握著她的手慢慢的移到自己的左肩位置,“還是,你覺得這樣不夠解你的恨?”
    “不!”伊洛兒眼睜睜的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再一刀捅在剛才的位置上,血濺在她的臉上,溫熱的讓她顫抖,讓她害怕。
    不,不,她不要他死,不要……
    “我告訴你,芳晴死了,她死了,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使勁想抽回自己手的伊洛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愣,突來的消息讓她忘記了哭泣“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為什麽要騙你?”唐漠北靠著坐起,失血讓他的臉色變的蒼白。
    刀尖的血滴落在淺色的床單上,盛開一朵朵刺眼的紅花。伊洛兒尖叫一聲,水果刀被甩在玻璃窗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少主!”幾乎是在同時,黑鷹一腳踢開他們房間的門。
    水果刀安靜的躺在地毯上,如果不是伊洛兒的尖叫,根本就不可能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唐漠北靠坐著,左肩一片殷紅。伊洛兒跪坐在一旁,眼神迷亂。房間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她手上的血讓黑鷹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幾乎是在說話的同一時間,黑鷹已經用槍抵在了伊洛兒的額頭。
    “你敢?”唐漠北震怒,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急切,讓黑鷹心中一疼。
    “為什麽?”黑鷹忽視唐漠北的問話,他隻想知道這位嫂子是什麽想法。
    “為什麽?”伊洛兒反問,而後她笑了,笑的無比的淒涼“你知道嗎?芳晴不在了,我再也不能看到她了。”
    “那是因為……”
    “住口,出去!”唐漠北不顧自己受傷的左肩,情急之下甩了一個枕頭出去。
    “因為什麽?因為我尋死嗎?因為她沒有盡職的守住我嗎?”伊洛兒激動的大聲反問,“夠了,真的夠了!唐漠北,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麽,為什麽不能放過我?”
    “芳晴她的死是因為你,三年前如果不是她撞開你……”
    “啪!”一個巴掌結結實實的甩上黑鷹的臉,原本靠坐著的唐漠北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多說一句話,現在給我滾。”
    “是因為我?三年前……”伊洛兒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漂一般,緊緊的拉住黑鷹的手問道“告訴我,告訴我。”
    黑鷹對上唐漠北的目光,第三次了,他為了這個女人第三次對他動手,即使這個女人想要他的命,他還要這樣的維護。
    心酸,妒忌,各種情緒在心間徘徊。
    唐漠北偏開自己的目光,一把將伊洛兒慣倒在床上,“她是你嫂子。”
    嫂子,嫂子……
    “可她想要你的命。”黑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唐漠北說話,從來他在他的心中既是哥哥也是主子,他是門主,而他一心隻想輔佐在他的左右。
    “出去!”因為失血,唐漠北的聲音明顯的有點虛弱。麵對他受傷的眼神,他突然發覺自己真的是個很失敗的哥哥。
    “哥!”
    “我說,出去!”失血過多讓唐漠北的視線開始變的模糊,或許剛才的那兩刀紮破了血管,“今晚的事不準多說一句。”
    黑鷹咬了咬下唇,將心頭強烈的怒氣往下壓。
    “聽到沒有?”
    “是!”
    黑鷹並沒有聽話的出去,而是在房間裏找出了急救箱,用剪刀剪開睡衣,拿了紗布仔仔細細的替他包紮。
    所幸用的是水果刀,創口並不是很到,但是紮破了血管,血一直不停。
    “我去叫醫生。”
    “不準!”唐漠北堅持,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口氣過分僵硬,他歎了口氣,對黑鷹說道“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黑鷹想說些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垂頭,離開,關好房門。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洛兒抱著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他到底還是嚇到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