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劉方老,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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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慕和王彤互相對望了一眼,兩人眼裏都藏著笑意。
    他們知道縣丞雖然話裏帶笑,但絕對是一番好意。晚上,他們按照約定去了縣丞住的地方。
    天黑了下來,軍營裏安靜下來,隻有站崗的士兵們還在巡邏。蘇慕、潘武、王塞、王彤和其他幾個統領準時到了縣丞那兒。
    縣丞已經準備好了酒和菜,大家坐在一起,氣氛很輕鬆,也很親切。
    “我漁陽的好兒郎們,今天你們奪回了盧龍關,為幽州立了大功,郡守大人一定會記住的。”縣丞先舉杯祝賀,然後繼續說:“但今晚我想以長輩的身份提醒你們,在這,除了軍功,還有很多複雜的關係要處理。”
    大家都很認真地聽著,縣丞接著教他們在去郡守府開會時應該注意的禮儀和說話方式,還有怎麽在保持軍人風格的同時,適當地展示自己的風度,讓郡守喜歡。
    喝了幾杯酒後,縣丞又說:“子揚,你現在是大家關注的英雄,但在處理軍事之外,也要考慮如何為家族的未來打算。麗兒馬上就要生了,這是好事,但也要謹慎處理。你在軍中可能習慣了直接說,但在郡守府大堂上的時候,圓滑一點也是必要的。”
    蘇慕聽了縣丞的話,心裏非常感激這位既嚴厲又關心的長輩。他舉杯向縣丞敬了一杯酒,表示一定會記住縣丞的教誨。
    “你們都幹得不錯!”在縣丞的誇獎下,將領們都有點不好意思。
    縣丞是個老江湖,他開始一個個點評:“小五子,你剛來漁陽的時候為了逃勞役跟著子揚去看守城門,結果你們倆跑去喝羊湯了。”說完大家都笑了,潘武自罰一杯。
    “還有你,王塞,小時候就膽子大,聽說是你抓了盧龍關的守將,看不出來啊,個子不高,但真有本事。”劉縣丞說完,王塞不服氣地站起來比了一下身高,然後又坐下了,因為他確實比較矮,也自罰一杯。
    縣丞又指著兩個老騎兵說:“你們倆也不年輕了,本來以為你們隻是來穩定軍心的,沒想到你們還真行,雖然沒什麽大的功勞,但是穩定軍心也很重要。看看這些年輕人,你們也得加油啊!”縣丞說完,大家又喝了一杯。
    在縣丞的帶動下,氣氛非常好。
    宴會結束後,蘇慕他們回到軍營,心情都很好。軍營裏的生活很壓抑,因為他們每天都要麵對死亡和屍體——各種屍體,到處都是。
    第二天,蘇慕帶著將領們去了郡守府。在路上,他一直想著縣丞的建議,決定在保持軍人威嚴的同時,也要展現出自己的智慧和圓滑。
    同時,蘇慕心裏對即將出生的孩子的期待也越來越強烈。腦子裏正想著,人已經走到了郡守府,如果不是潘武拉了他一下,蘇慕就冒冒失失的走到劉縣丞的前麵去了。
    蘇慕看到主位上的田澤,立刻抱拳行禮說:“漁陽騎都尉蘇慕,字子揚,和副統領潘武前來拜見田大人。”他話剛說完,還沒聽到田澤回話,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小子,你打了勝仗是不是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蘇慕抬頭一看,發現是平北大將軍曹傑。“小將拜見平北大將軍!”蘇慕和潘武一起行禮。
    曹傑笑著說:“你這小家夥這麽懂禮貌,我都不知道怎麽罰你了。算了,看你有功的份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雖然曹傑說話聽起來挺嚴肅,但臉上的笑容說明他其實很高興。
    在田澤的示意和傭人的帶領下,蘇慕走到了最後排的座位上。“連曹大將軍都來了,這是要給我們慶功嗎?”潘武四處看了看,偷偷地問蘇慕。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咱們就是來吃肉聽人家開會的。”蘇慕說著,伸手抓起桌上的烤雞,給潘武撕了個雞腿,自己也扯了一個大口吃起來。“真香啊!”蘇慕咬了一口後滿足地說。
    蘇慕在宴會上喝著美酒,邊吃邊觀察,發現曹大將軍時不時地看他,眼神裏似乎對他有所期待。
    蘇慕有點納悶,自己雖然有些成就,但應該還沒到讓大將軍這樣看重的地步。
    “去年我負責籌備軍屯,防備邊疆的胡人,多虧了劉方縣丞的支持,提供了人員和糧食。今年就讓漁陽的人休息一下吧,畢竟他們又參與了平叛。”蘇慕聽著曹傑的話,終於明白了之前他看自己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了。
    每年秋天收割後,州牧會召開會議,內容主要是傳達皇帝和中央的新政策,匯報當地的糧食收成情況,以及計劃下一年的工作。
    因為這是一次很重要的會議,幽州的軍政兩方的首腦都在場。
    蘇慕從盧龍平叛回來,到達幽州的時間正好是開會的時候,這隻是一個巧合。
    但是,其他縣丞並不這麽認為,特別是曹傑剛才的話已經給人一個印象,好像蘇慕是在利用自己的功勞來幫助自己的縣丞造勢,尤其是像劉方這樣的老縣丞,他這種已經沒有升職的希望的老人。
    “將軍,我在範陽平叛也出了力,我們範丞早期也曾平叛過,雖然沒有成功,但也讓盧龍損失了一些人手。蘇慕他們隻是去完成最後一擊。”範陽縣丞的話並沒有讓蘇慕生氣,反倒是潘武一臉憤怒。
    “聽著,這是政治上的事情,他們不是在攻擊我,每個縣支持軍屯一年的糧食,這個負擔都不輕。”蘇慕安撫著潘武。
    聽到範陽縣丞的話,田澤微笑著問劉方:“老縣丞,你怎麽看?”
    “啊?我看不見啊,平叛我又沒參與。”劉方現在就像一個傻老頭,裝得一臉糊塗。
    “別難為劉老了,據我所知,範陽盧氏和鮮卑的關係不簡單。”這次曹傑是真的生氣了。
    範陽縣丞旁邊的盧淵,雖然不是縣丞或副縣丞,但他家裏有很多當官的人,也算是有資格參與政治的。他抱拳問道:“將軍,你有證據嗎?”
    “老頭,盧龍關叛軍的首領姓盧名佳,這是第一點;我當時率軍向東,看到蘇慕與鮮卑千餘騎兵鏖戰。我追敵到鮮卑的營地,得知他們因為被匈奴搶劫後還能活下來是因為範陽經常幫助他們,而且糧袋上還有盧氏的標記,這是第二點;再加上你說的那位有本事的範丞不見了,這是第三點。”曹傑每句話都很尖銳,都有無法否認的事實證據。
    “請郡守大人查明!”範陽縣丞說道。
    蘇慕聽到曹傑將軍的話,心裏非常激動。誰不希望自己所做的努力得到認可呢?這次雖然成功平定了叛亂,但其中的辛苦和困難,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現在,平北大將軍曹傑親口表揚了他們,這意味著他們的付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肯定。
    郡守田澤的聲音打斷了蘇慕的沉思:“蘇慕,潘武,你們辛苦了。這次平叛,你們表現出了非凡的才能和勇氣,我會親自向朝廷為你們請功。”
    聽到這話,蘇慕和潘武立刻跪下,齊聲說:“多謝郡守大人恩典!”
    郡守大人示意他們站起來,然後轉向曹傑問道:“曹大將軍,您看這次平叛,漁陽都尉和他的部下是否應該記首功?”
    曹傑點了點頭,嚴肅地說:“蘇慕機智過人,在危急時刻能夠挺身而出,訓練敗兵,擊敗頑強的叛軍,即使麵對數倍於己的鮮卑軍,也毫不退縮。他確實是這次平叛的大功臣。至於他的部下,同樣勇猛善戰,我也深表讚賞。郡守大人如果能夠為他們請功,那是最好不過了。”
    田澤聽了,滿意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曹傑和田澤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樣,曹傑看田澤沒說話,就半認真半開玩笑地提了個建議:“咱們北方的糧食就這麽多,這邊吃多了,老百姓那邊就得挨餓。我看這樣得了,漁陽和廣陽在北邊,我負責他們的防務好了,反正我也習慣了邊疆的生活。至於範陽、薊縣、遼陽,還有盧龍關、榆關這些地方,田大人您就組織一支新軍吧。”
    說完,曹傑看著田澤,似乎在等他的答複。
    田澤有點擔心地問:“可是防務很重要啊,現在組建新軍來得及嗎?”
    曹傑輕輕歎了口氣,安慰他說:“唉,我的郡守大人,現在部隊還沒解散呢!平叛的三千人,足夠組成一支軍隊了,將領、副將、軍司馬都齊全,剩下的人手,我相信幽州郡守府的人才儲備足夠應付。”
    曹傑的話讓劉方和廣陽縣丞都沒吭聲,他們不說話其實就是默認了。
    但是其他幾個縣丞雖然心裏不高興,卻不敢說什麽。之前蘇慕整編薊縣敗兵的時候,田澤說郡守府兵力不足,就調走了這幾個縣的兵力。
    現在大家都在等蘇慕回來,想把自家的兵帶回去。可眼前的情況來看,別人是想把他們自己的人解散了,隻留下蘇慕訓練好的隊伍,這讓他們覺得自己像是在給別人做嫁衣,心裏難免有些憋屈。
    蘇慕和潘武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準備接著吃麵前的美味食物。雖然曹傑和田澤討論的事情跟他們沒什麽直接關係,但他們清楚,如果按照曹傑的想法去做,他們兩個不但撈不到任何好處,還可能會遇到不少麻煩。
    不過這時候,他們縣裏的領導劉方大人朝他們搖了搖頭,指了指餐桌,示意他們別多想,繼續吃。
    兩人明白了,於是又開開心心地繼續吃喝起來。
    另一邊,範陽縣的縣丞和他的同伴盧淵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
    本來他們還想借著這次平定叛亂的機會,讓自己的家族地位上升,沒想到蘇慕一出現,他們的努力全都顯得沒那麽重要了。盧淵更是不爽,心裏想著是不是該搞點小動作,看看上麵那些話到底是隨便說說,還是真的要實行。
    “大人,我想問下,那個盧龍關反叛的將領的腦袋現在在哪兒呢?”盧淵開口問。
    “蘇慕!”田澤叫道。
    “末將在!盧龍關反叛的將領盧佳已經被我當場解決了,就在士兵們麵前,直接刺死的。”蘇慕站起來回答說。
    “那他的屍體呢?按我朝的規定,當暴屍三日,屍首分離。是這樣處理的嗎?”盧淵又問蘇慕。
    蘇慕哼哼唧唧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當時他確實是衝動了,看到蘇慕的窘態,劉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就看劉方走到蘇慕麵前,“噌”一聲抽出蘇慕腰間的環首刀,向後一輪。盧淵的進賢冠應聲落地,盧淵也是披頭散發的樣子。
    “你要幹什麽?”盧淵大怒的問著,不愧是盧氏族長,此情此景,除了眼睛紅紅的,沒有一點怕的。
    劉方把刀插回了蘇慕腰間的刀鞘,走到範陽縣丞的麵前,大聲的問著:“你範陽姓盧啊?”
    範陽縣丞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心裏也憋屈,怎麽禍水引到了自己身上。曹傑和田澤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姓盧,也不姓範。”範陽縣丞的回複還是很有高度的。
    劉方歪嘴一笑極盡嘲諷,“你要是論規矩,那咱們可得好好說說了,那薊縣都尉範丞,帶兵攻打不下盧龍關,就算是失敗了,軍法也不重,可是人那?”劉方問著。
    盧淵,用一塊布,攏發包巾弄好易容後說道:“劉方老兒,蘇慕是你侄女婿,你就護短,我有族人盧通查到,範丞是被蘇慕殺了。”盧淵的話一說完,蘇慕有些懵逼了,範丞的事是違抗軍法,軍中飲酒,扯不到一塊啊?
    “那他,我在場,範丞軍營中飲酒,違抗軍令,沒有什麽可再說的了。”田澤說完後,曹傑哈哈笑了幾聲後說道:“劉大人啊,你要是往下一些就省了很多口舌麻煩。”曹傑說完後還端起杯子遙敬了一下。
    劉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酒杯說道:“唉,老了,不中用了,這手沒準了。”劉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