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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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水幻城之謎
    朝陽透過薄霧照進服務區衛生間的隔板上,隔板的地上蜷縮著一個身影,似是感受到了朝陽的溫度,她發紫的手顫抖著掃了下遮在前額的發,眼睛被弱弱的朝陽刺到,她抬起的手無力地再次垂下了,發再次遮了眼。
    “回到飄渺吧,不然就去水幻,這輩子都不要再走出那兩個地方。”一個慈愛的嗓音在空曠的晨間響起,那是站在窗邊看向對麵高聳山頂上一座尼姑庵的修女說的,她的麵用黑紗遮掩。
    “婆婆,為什麽大家都希望我死掉呢?”她顫抖的嗓音細弱無力。
    她沒有見過婆婆的真麵目,依著婆婆的說法,心中有影自眼前過便是她的廬山真麵目。
    “並沒有人想要你真正的死去,隻要你自己不想了結這條無辜的生命,沒人希望你死去,回去吧,現在已經有往返的車子了,隨便搭一輛都可以回去熟悉的地方。”
    “我在銳利新企待了這麽久都不曾見過他,他為何……?”
    “我說過,沒人想要你真正死去,慕容姑娘,回去吧,回到飄渺去吧。”
    清晨,飄渺繁華的商業街上行走的路人並不多,一個蓬頭垢麵的人雙腿顫抖地行走著,確切點說是個女人,是個身材不錯的女人,這樣一個人站在衣衫華麗的人群裏是格外吸引路人眼球的,匆匆路過的人不禁放慢了腳步,注視她不知為何變得發紫的雙手,蒼白的唇角掛著一絲幹涸掉的血跡,麵如死灰看不出什麽大的情緒波動,嘖嘖聲不斷,驚歎聲不斷,終究沒人上前搭訕,走到步行街的廣場,她虛弱地在廣場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太陽慢慢升高,正午時分,初夏的陽光已經灼膚,她保持呆呆的坐姿整個上午,人流湧動,她成了不被大家關注的對象,偶爾有想要坐下休息的行人對她發出了嗤之以鼻的指責聲。
    廣場上的大屏幕正在播放銳利新企千金的婚禮現場錄像,這是昨天剛剛錄製的,畫麵清晰,鏡頭裏的一對璧人頻頻對著鏡頭秀恩愛,一個纏綿的法式長吻吸引了所有行人的目光,女人們小聲的尖叫聲、羨慕聲、稱讚聲終於把她從木訥中拉回,抬眸對上的是一對噙笑的深眸,瞬間強烈的刺激讓她再也偽裝不下去,嗚咽著,壓抑的淚傾瀉而下。
    砰!砰!砰!
    熱鬧的廣場上突然響起了不該有的槍聲,人群頓時像炸了鍋般亂竄了起來,馨子的心弦被這槍聲震斷,她掛在淚的雙頰因驚慌變得蒼白,她毫無目的地掃視著廣場的上方,這個槍聲是朝自己來的,她明了,始終是躲不過的。
    那雙發紫的雙手因為有了溫度慢慢變得白皙,她舔了下幹澀的唇,起身朝著銳利新企的方向走去。
    她一直搞不懂,搞不懂為何有那麽多人不希望她活著,難道是因為那個似真似假不明確的詛咒嗎?那個發起詛咒的人跟自己到底是什麽關係呢?還有她無意中得到的慕容的身份,這些謎底她忽然不想再探究了,若是她死掉一切都能恢複平靜,那麽還有什麽不可以呢。喜歡不喜歡的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唯獨她,多餘。
    銳利新企的頂樓她不是第一次來過,那次喬本來可以掐死她,是她不想死,要求喬放過自己。
    這裏的地理位置真的不錯,離地麵有七十七米的高度,眺望遠處,隱隱約約的水幻城也能望得到。最大的優勢恐怕要數銳利新企,他總不至於在自己公司的地方開槍吧,這樣至少不會有無辜的生命再受她的牽連了。
    她想要一次解脫的飛翔。善良如她,天真如她,這一次就讓她把所有的恩怨帶走把。
    她站上那個台階不久,樓頂已經圍了很多的‘觀眾’,地麵上也是,黑壓壓聚集了一片,她選擇的時間不對,正是中午下班的時間,街上流動的人都成了她的觀眾。
    “小姐,冷靜一下,那裏很危險的,快下來吧,有事兒都好商量的。”已經有人開始開解她。
    馨子淒然地扯了下嘴角:“人家要麽是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再不堪也是丟了友情還有親情的,而我呢,親人都早早的歸了天堂,留下我在這紅塵受煎熬,那些至今對我還念念不忘的主兒,都是想盡各種方法想要把我碎屍萬段,這些或者是因為那個詛咒,或者是為了以此來消除慕容家給他們帶來的各種災難,至於慕容家和歐陽家的傳說,大家都樂此不疲地想要知道最終的結果,隻可惜,我不是那個秘密的擁有者,無法滿足大家的好奇心了。”
    她自言自語說了一通後慢慢地轉過身去,她的意識早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了,昨晚帶給她的刺激慘烈不堪,四十二條活生生的生命,轉瞬間都成了一堆屍體,她無法去回憶那個心驚膽戰的場麵,更沒有勇氣去回憶當時自她體內迸發出來的力量,彈跳著把她拋向空中時,她以為她不會再著陸。
    不再看仰視她的那些或諷刺或得意的人,她癡迷地望著高空中白潔的雲,想象著那份輕柔細膩。
    站得高,就以為自己離得這湛藍的天空很近了,殊不知,地麵才是距離最短的,她伸到半空的手臂忽然不知該如何收回。
    銳利新企的最頂層,距離地麵七十七米,縱身躍下定能體會到短暫飛翔的效果吧。
    她收回癡迷於碧空的雙眸,嘴角勾著一絲了無生氣的笑:“我從這裏跳下去,結束這場遊戲,大家覺得可好?”
    不等大家做出任何的反應,她身子輕輕後退,踩空,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直墜地麵。她是否體會到了輕盈的飛翔呢?
    穿透厚厚的泊油路,掉到地獄的第十八層,永世不得超生,不,這都是妄想,她隻能魂飛魄散,根本沒有來世,沒有一個可以容納她的地方。
    哢哢哢!
    “不錯,這個替身演員的演技太棒了,就是她說的這些台詞是誰給她的?”隨著導演的一聲令下,聚集在樓頂的群眾演員轟然散了。
    “沒有呀,我們找的那個替身還沒到呢?這個……。”
    整個劇組的人都有點蒙,倒是也算得上默契,他們統一把視線轉移到遠處的彈簧床上,隻有她安靜的躺在那裏,旁邊的救護人員早已自動散掉,隻剩一個攝影師在那裏不停地拍攝著最後的鏡頭。
    “人呢?醫護人員呢?”
    “導演,不是還要個近距離的慢鏡頭嘛,都散了,就剩攝影了。”
    陷入死寂的沉靜,沒人知道她是誰,來自哪裏。銳利對麵的頂樓有人瞄準了她的腦袋,小小的槍口後是一張得意的笑臉,他扳動開關的手靈巧而敏捷,
    鐺!是金屬相撞後發出的悶響,對麵的雕花拉門上,嵌著一個小巧的打火機,入木三分的力度把伸出窗口的槍口攔橫截斷。
    我懷著單純的愛慕之心去接近你,我以為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隻不過是個數字,我以為距離對於我們來說也僅僅是讓彼此更加思念的源泉,可是我忘了,單純如我,複雜如大千世界,我一直不想讓自己過得複雜,但我卻忘記你不能,所謂的社會地位、追求、理想、觀點,我們從未一致過,我們走著兩條永遠不可能有交集的平行線,方向相反,遇見的時間是我們離得最近的一個點,因為方向相反,那個時候的衝突便不尖銳。
    夕陽西下,血色的夕陽灑滿冰凍的心湖,湖中心的那個點依舊白得耀眼,站在山頂分辨起來更為簡單些,清瘦的身形在高處越發顯得弱小,不足半月她瘦了好多,這個好多有幾十斤那麽多,連環的打擊讓她一度崩潰,這也是他想要送給她的吧,就像他喜歡玩的連環刺。
    心湖的邊上聚集了一些人,螻蟻大小的體積很難辨認出都有誰,想必當年知曉這個詛咒的人,活著的今天都已經到齊了吧,站在最高處的端木馨子,不,那場車禍已經把端木馨子帶走了,現在活著的是慕容芊寧。
    婆婆說過:她隻要不想結束這條生命就沒有人會把她如何,她撫摸著胸前的那塊雞血石忽然就覺得什麽都是假的了。
    斷橋是否下過雪,我望著湖麵……
    悅耳的鈴聲在空曠的山頂響起,她看也未看手機屏幕一眼,徑自選擇了未接,太過熟悉的鈴聲,他有她亦有。
    一步步往山下走,往事曆曆在目,綠油油的青草地仿佛成了白茫茫的銀色滑道,她失控的滑下山底,心底衍生起的恨意被他狡黠的笑眸輕而易舉化解,恍如隔世般,如今,曾經帶給他欣喜的人已經是別人的丈夫。
    慕容芊寧離心湖的距離越來越近了,胸前的那塊雞血石像在提醒她些什麽,毫無預兆地抖動了幾下,她心下莫過一絲緊張,用手緊緊握了,不容許它再亂動。
    婆婆的修女服被一襲絲綢白衣取代,凹凸有致的身段盡顯,就連臉上的麵紗也換成了雪白的紗巾,一頭青絲綰了個時尚的發髻盤在腦後,這身裝束分明是一個來自遠古的仙子,怎麽也無法讓人跟平時著一身修女服、說話慈愛,走路沉穩的婆婆畫上等號。
    祈鑫一家也到齊了,包括剛過門的媳婦蘇雅晴,還有那個她一直叫不上名號的蘇梓銘,蘇梓銘的頭發淩亂不堪,雙眼布滿血絲,神情也不似往常的沉著,矮胖的落魄樣子讓芊寧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一身褶皺的西服把他的潦倒展現到了極致,經曆了這次打擊,他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前幾天的財經雜誌依舊選了祈鑫做封麵模特,不同的是他現在的身份——銳利新企的新東家,確切地說,應該是evo集團的新任總裁,銳利新企虧空嚴重,融資期間,銳利新企的大股東蘇梓銘被查出有挪用公款的罪證。
    從定罪到立案前後不過半個月的時間,evo集團對這件事似乎並未深究,集團方作出的決定是:讓其彌補完虧空,逐出evo,隻是這個虧空的數額足以讓他傾家蕩產。
    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幾百個億的家產一夜之間變成虛無,富貴財富果然不是可靠的東西,芊寧扯著唇角笑了笑,不免有點不知收斂,笑意裏摻雜著一絲的譏諷。
    祈鑫被她的笑搞得詫然,馨子是不會譏諷別人的,任何時候。望著那抹纖細的身影,他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不動聲色地單手撫上左胸口。
    祈鑫任新任總裁在蘇梓銘在位期間那是正常之舉,在蘇梓銘被拉下水後他依舊站在那個位置就匪夷所思了點,銳利新企的技術骨幹,跟經營似乎不搭邊,可這一連串的疑問,如他玩慣了連環刺,他用跟蘇雅晴的婚事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轉移。
    蘇雅晴火紅色的旗袍映著心湖的寒冰,一個熱情,一個冰冷;一個嬌豔,一個死寂。鮮明的對比之下,慕容芊寧現在的冷漠越發顯得孤傲。
    茹新蘭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經哭腫,她望著慕容芊寧,嘴巴啜嚅著,像要解釋些什麽,被祈建新搖頭打斷了,再多的解釋在現在也無濟於事了。
    芊寧鎮定地掃視著大家,獨獨錯過那個讓她身心俱裂的人,她用詢問的眸子望著婆婆,今天這個情況下,缺了很重要的一個人——喬。
    所有的事件不都是他挑起的嗎?缺了他太不正常了。
    “二十六年前,一個詛咒害了美好的水幻城,害了三個家族近百號人,今天就讓這個詛咒自破吧。”婆婆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慈愛,隻是語調上添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波動。
    “芊寧,照我說過的做吧,去把你胸前的雞血石插到那個白點之上,百步,步步為實地走過去,不可急亂也不可過於緩慢,記得,當白點有了紅的血色才可以往回來,不要讓那些血汙沾到,身手要敏捷些。”
    若是被血汙沾到,哪裏沾到哪裏便會瞬間潰爛。
    慕容芊寧了然地頷首,她來到心湖的邊沿上,百步,她站在高處目測過,不知是否真的那麽準確,去的路她定會走得安慰,不急亂不緩慢,可是回來呢?她沒有敏捷的身手呢。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拍了自己消瘦的臉頰幾下,終於還是忍不住,駐足回頭看了一直不敢看的人,他還是那麽的俊朗,望著他心底就溢得滿滿的,此情此景卻分不出是喜是憂了。他並沒有看她,側著俊顏不知在尋找什麽,似乎也覺得喬不存在是不正常的吧。
    “芊寧……。”一直啜嚅著未開口的茹新蘭還是喊住了她,她轉過頭去對上茹新蘭疼惜的雙眼,她扯著嘴角無聲地笑了,這個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了吧。
    百步!一百步之後,或許就是她的最後時間。
    “馨子……。”祈鑫焦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到這個聲音,她心酸到想要落淚,夕陽打在她的背上,泛著金黃的光,竟有點灼膚,燙得她雙眼發脹。
    她轉頭看他,迎著光已看不真切,隻能隱約看到他手中揮著什麽。
    嗖!“啊……”腳踝吃疼,不等她作出什麽反應,她腳踝處已經多了一根打了結的繩環。
    “不可過於緩慢。”婆婆,其實你才是想要這個詛咒破滅的人是嗎?
    白點越來越近,百步越來越近。
    上一輩的恩怨注定不會跟後輩無關,她把掛在頸上的雞血石取了下來,擎著那塊精致的雞血石在陽光下看了最後一眼,她毫不猶豫地插向那個白點。
    雞血石的紅色一點點滲透到了那個白點之上,她腳下踩著的這塊冰忽然很輕地抖動了一下,等白點完全染紅,她輕輕地鬆了手,冰麵底下似乎是個磁場,雞血石在她鬆手的一刻沒入了冰底。
    她輕輕後退著,血色的水柱頓時四射,危急的一刻,腳下被一股力量拉著脫離了那個危險地帶,她在冰上滑行了起來,身體很難維持平衡,她驚呼著,揮舞著雙臂想要尋找平衡,眼看要跌倒在冰上,她狠狠閉了眼,耳邊刮過的風帶有一股血腥味。
    傾倒的身體被一團肉肉的東西接住,體會到體溫,她倏然睜開了雙眼,一雙帶著狡黠的星眸落入她的眼底,近在咫尺,那個笑意正濃,一不留神,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了唇上,冰冰的,她著了迷,輕輕回應了他一個吻,恍惚,又是恍惚,宛若事件重演。
    像是得到了鼓勵,他按下她的頭顱給了她一記深長的吻,舌與舌的糾纏,給她空虛的心房填充的滿滿地,似有永無止境的甜蜜在心底衍生,像泉眼,一股股冒著幸福泡泡,她貪婪這種心安,她貪婪這種輕鬆,亦貪婪這種忘我的境地,有了他,別的,都入不了她的眼。
    他亦貪婪她的甜美,貪婪這份柔軟,貪婪這份心靈深處的慰藉,有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活著,一直被需要著。
    湖麵上的冰開始慢慢融化,白色的寒冰一點點被青色的湖水淹沒。
    “不要命就繼續。”
    婆婆的聲音總是會出現在最關鍵的一刻,他並沒有失去理智,起身抱緊了她,一個旋身他們已經來到了心湖邊上。
    13、不解的情緣
    青色的湖麵上,一朵盛開的夏荷獨立水中,亭亭玉立。等他們回眸時,水中剛好升起了一片血紅的水霧,慢慢擴散著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圓圈,懸掛在半空中,有個聲音在冰底傳了上來:
    我懷著單純的愛慕之心去接近你,我以為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隻不過是個數字,我以為距離對於我們來說也僅僅是讓彼此更加思念的源泉,可是我忘了,單純如我,複雜如大千世界,我一直不想讓自己過得複雜,但我卻忘記你不能,所謂的社會地位、追求、理想、觀點,我們從未一致過,我們走著兩條永遠不可能有交集的平行線,方向相反,遇見的時間是我們離得最近的一個點,因為方向相反,那個時候的衝突便不尖銳。
    我詛咒……
    懸掛在半空中帶著血色半透明的圓圈裏慢慢有了影像,不一會兒出現了一個一片狼籍的院落,遺留著大火過後的灰燼。有個抱著嬰兒的女人曲其一臂,伸了三根手指對天起誓,她清晰悲慟的念道:我詛咒,今天在場的每個人都要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永世不得外泄,如若不遵守,將會落個蹊蹺死亡的下場,我慕容碧影,用我的身體去填心湖,冰封永世……。
    天使般的臉龐,透著蒼白的光,那眼角的淚更如細雨般紛飛,她壓抑著,甩幹了淚,用哽咽的嗓音繼續說:冰封永世不得超生,壓上我的女兒……,她低頭望了眼繈褓裏的女嬰,那雙充滿慈愛的美麗鳳眼裏噙滿了淚,搖搖欲墜,女嬰似是聽到了母親的呼喚,微張了眼與母親對視,咂巴了下粉唇,她繼續貪婪地在母親懷裏睡去。
    那孩子長了一張招人喜愛的俏模樣,睡相甜美,真真兒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若是長大了,定能超過她母親的姿色,隻是,怕是也隻能跟她母親一樣,落一個紅顏禍水的罪名。
    她壓抑的淚被女嬰可愛的模樣勾落,滴在女嬰的粉頰上滾落在絲被上隱去,她用朦朧的雙眼掃視了眾人一眼,最終把目光鎖定在對麵一個英俊的男子身上,慕容家跟歐陽家的恩恩怨怨在今天畫上句號,從此一刀兩斷,不再有任何交集,壓上我的女兒,若是她將來讓歐陽家的男子為她迷惑失心,愛上他的那個男子將成嗜血魔頭,死無全屍;若是能兩情相悅,當他們孩子孕育出世的那一刻,芊寧變成這世上的一縷幽魂,轉世三生不得投胎,我詛咒,愛他的那個男子,心疼成疾,不得不愛,不能去愛,這心疼病則終生無解……。
    不能不愛,終生無解,不能不愛,終生無解……
    女子把懷中的女嬰擱在院中的一個搖籃裏,輕輕搖著,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委婉動聽。
    不一會女嬰便安穩地睡去,她再次看了眼女嬰,起身往外走去。
    俊朗的男子一臉的悲慟,他將為自己犯下的罪做什麽補償呢?風流倜儻一直都是他想要的,他想做的,恨不能把天下的佳麗全部攬到他的懷裏,全哼到他的床上,到頭來才知道,自己最在乎的還是她,他把她當年的玩笑話當真,是他愚昧。
    心湖裏的水還是綠的,六月時節,湖中的荷花開得正旺,魚嬉戲,鳥歡叫,世外桃源般的景象,遠處山上的草還是青的,開了遍野的花兒,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火紅的、粉紅的、黃的、紫的,鋪滿了整座山。
    她轉世投胎隻因上一世相守不夠,帶著超能量,她穿越仙界來到人間,不曾想他早已不是上一世那個他。
    她從頸上摘下一塊精致的雞血石,背對著她身後跟過來的人說:這塊雞血石將會是破解這個詛咒唯一的方法,等我女兒遇到她的最愛,倘若那個男子能真心嗬護她,倘若他是個正人君子萬不會先沾汙了她的清白,我讓她以處子之身來解這千年寒冰,來解水幻城的黑白兩色,來解被詛咒過的一切。
    她並沒有把雞血石放下,而是緊緊握著,走向湖心,那個男子就一直跟著她,直到他的頭頂被水淹沒,直到心湖上麵起了一層薄薄的冰。
    砰!
    從心湖的湖中心射出一個血紅色的東西,一直不停地往空中去了。
    夕陽西下,暮色四合,新月初現,朝陽初生。
    一夜之間,美麗的心湖被冰封,山上的花開得依舊鮮豔,草還是青的,鳥也叫的歡愉,唯獨心湖的一切成了白色。
    一天又一天,原本聚集在心湖邊上的人慢慢一個個走掉了,最後剩下了一個剪短發的少女,她數著步子在西湖上走了一百步,她隻是好奇那個被拋出去的雞血石到了哪裏,百步,湖中心嵌著一塊血紅色的石頭。
    圓圈裏的鏡頭開始變得模糊,那個少女的容貌都沒看得清晰,空中的圓圈也開始變得模糊,突然間,像一個七彩的肥皂泡一般,砰的一聲,消失了。
    心湖的水開始慢慢結冰,等大家從影像中反應過來時,心湖的冰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
    “怎麽會這樣?”
    眾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麵麵相覷。
    “怎麽回事兒?”婆婆的鎮靜不在,慌亂中她用雙手不停拍打著湖麵。
    “婆婆,我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兒?”
    “等詛咒解除你什麽都會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當年說過隻要你用……。”婆婆恍然大悟地盯著慕容芊寧,“你……,你不是處子之身。”
    “婆婆,當年是什麽恩怨讓她下了這麽狠毒的詛咒?”
    “哈哈哈哈哈!!!”婆婆突然仰天長笑了起來,陰森的笑聲笑得眾人心慌。
    婆婆的本名叫蘇梓溪,當年,她隻是他其中的一個暗戀者,這麽多年被大家遺忘隻不過因為當年她掩飾地最好。
    淚沾濕了紗巾,緊緊貼在臉上,好看的鴨蛋臉型盡顯,不知道這方紗巾後是怎樣的一副容顏。婆婆趴在心湖的冰麵上,白的衣衫融進冰裏,慢慢滲透到了裏麵。
    暮色的天際爬上了一顆二等星,不算耀眼卻也分外地明亮,像在一片灰色的絨布上放了一顆不起眼帶有瑕疵的鑽石。
    誰說出這個詛咒都難逃一死,她不該追問婆婆的,“婆婆,不要……。”慕容芊寧試圖去扯冰麵上的衣襟,她不能讓婆婆沉下去。
    “芊寧,不要拉她,讓她去吧……。”茹新蘭後麵的話被祈建新掩在了喉嚨處,他心疼的眼眸透著無盡的痛惜:“你答應陪我一生的,我不許你反悔,芊寧要知道答案自有人會告訴她。”
    慕容芊寧一點點撕扯著婆婆的衣襟,她相信隻要自己再用點力氣婆婆一定會被自己拉上來,婆婆救了她兩次,不管目的如何,她不願讓婆婆死去。
    寒氣從冰麵上升,她雙手不一會就被凍成了醬紫色,祈鑫企圖移向她的腳步被蘇雅晴扯住,她的嗓音不帶任何感情,冰冷如心湖:“你現在的身份是evo的總裁,蘇雅晴的丈夫,歐陽家的後代,你跟慕容家的人現在沒有任何關係。”
    是呀,他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曾經那雙含笑的迷人雙眸被紅紅的血絲覆蓋,他反握住蘇雅晴的手腕,大力地握下去,隻聽到骨裂的聲響卻聽不到有人尖叫。
    祈鑫用詢問的目光鎖著蘇雅晴蒼白的臉頰,蘇雅晴扯著唇角冷笑:“你以為死過一次的人會記不得疼的滋味嗎?比起這個,遠遠不夠。”
    大家一定是瘋了,為了一個詛咒死了多少的人,為了一個詛咒她還想要怎樣。
    “啊…………。”祈鑫仰天長嘯,痛苦的麵容淬著破碎的淚,他一步步挪向心湖,直到跪倒在慕容芊寧的身旁,心中的鬱氣,臉上的咆哮才在接近她的時候慢慢隱去,他心疼地奪過她執拗而冰凍的雙手,放在心疼的胸口捂著,露在冰麵的衣襟少了撕扯的拉力,頓時淹沒入湖底。
    當年,今日,全都為了一個他。下詛咒的是她,破詛咒的是我,不管哪個,都是為了他。
    衣襟沒入湖底的同時,空中有個慈祥的聲音響起:當年,今日,全都為了一個他。下詛咒的是她,破詛咒的是我,不管哪個,都是為了他。
    “讓她去吧,她說出了這個詛咒的一部分,她知道自己會有這個結局的。”
    “是不是隻要說出這個詛咒的一部分就會有這個結果?”她死寂的眼神了無生氣,對著冰麵,像在疑問又似自問。
    “是,隻要說出來就有這個結果。”蘇梓銘不知有何居心,居然在這個時候答慕容芊寧近乎失控的問話。
    “蘇梓銘你混蛋,你個卑鄙小人,你,你……。”茹新蘭怕他激芊寧說出不該說的話,可是事到如今說出來又如何呢。
    祈鑫把她拉進懷裏緊緊擁著,“當年櫻花樹下那個天真的小天使嗬,偷偷看見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了,忽然就想看櫻花雨下她能美成什麽樣子,不管時光如何轉換,不管是她天真燦漫時還是被我捉弄惱羞時,也不管是她不修邊幅時還是她精心妝扮時,心裏永遠隻塞著一個她,她在我便在,若是她厭倦了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那麽我也就厭倦了,我活著隻因為她。”
    她死寂的眼神被劃過的淚水掃起,僵硬的雙手慢慢找回知覺,她輕輕把雙手攤在他的胸口,她啜嚅著,試圖說些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暮色四合,整個心湖都沒入了夜色,天際掛上了更多的星星,最早出現的那顆二等星已經融入到星河中辨認不得。
    茹新蘭看著坐在冰上的一對兒女,心急如焚,她不停扯著祈建新的胳膊,“把他們叫上來,沒有他們我真的活不下去。”
    “祈鑫,帶著芊寧我們回家了。”祈建新平靜的語調仿佛是在對一對嬉戲玩耍忘記回家的孩子說的。
    祈鑫附在慕容芊寧的耳邊說:“馨子,我們回家。”
    她是端木馨子,是他的天使。
    夏季的草瘋長著,原本上山的路都被這些野草擋住了去路,一些初夏的小野花也早已枯萎,隻剩枝蔓纏絆,心湖邊上坐著她,一轉眼,山上的草開始枯黃,心湖邊上的草也有了秋天的味道,蔓延著一絲的落寞。
    她在心湖邊上坐了一個夏天,近乎透明的皮膚被太陽烤得變了色,帶了點健康的顏色,暮色升起,她起身離開。
    她的肚子開始凸起,可是她過於瘦弱,若是不仔細分辨還是看不出來的。
    今天祈鑫會過來接她,祈鑫說要娶她,要給她和寶寶一個完整的家,evo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了,飄渺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了,包括他的妻,那個為了他差點喪命於德國的蘇雅晴。即使要他做個讓萬人指責的懦夫、混蛋,他也要陪她留在水幻,然後一起老去。
    能割舍的不能割舍的,祈鑫為了她都放棄了,那天他在心湖邊上,對著湖底的靈魂起誓:此生,他隻要她。
    他沒有他父親的風流倜儻,少了他父親的多情,便少了些灑脫多了些固執。
    像雪一樣的純白,輕輕掬起放在眼前,仔細地看,看每一個壓過的針腳,看胸前光滑的絲綢折射出的光澤,拿臉頰輕輕地去碰觸這份獨到的細膩柔順,順便聞這高貴布料的味道,嘴角悄悄上揚,卻被這件自己視如珍寶的婚紗遮掩住。
    這將是這一生中他送自己最珍貴的禮物,我會穿著它步入我們為期一生的婚姻殿堂,看到它的時候我欣喜若狂,可是我卻強迫自己鎮定,因為我怕這份太過美好的東西瞬間消失,從來就不能很好的理解珍貴的含義,輕輕捧起它才知道什麽叫視如珍寶。
    它熨帖著我的身子,不差分毫,真正的胖一分嫌瘦,瘦一分嫌肥,束胸露肩的樣式,簡單而大方,不失莊重,也不少半分的時尚高貴,盤起高高的發髻,我對鏡而笑。
    披上那層薄如蟬翼的披肩,斂下頭紗,給我嬌氣而略帶羞澀的容顏染上一層朦朧之美,輕輕起身,立於鏡前,我用雙手輕輕扯動著寬大的裙擺,華麗麗的長尾一直拖出去一米多長,現在的自己像個高貴的公主,我在靜等我的王子出現。
    隨著自己不規則的心跳,門把被誰輕輕轉動,回轉身,我把最美的笑容留給這個我將要嫁給他做妻子的人。
    他穿黑色的燕尾西服,沒有係領帶,隻是係了領結,頭發被發膠固定成好看的發型,深邃的眼眸裏星光流轉,再看,一如既往地清澈,讓我隻是望著便覺心安。今天的他,真是……特別英俊。
    他慢慢地靠近我,同樣地,他給了我一個堅定而幸福的笑容,他側身拿起桌上的網紗手套,輕輕地為我戴上,這時他開口,“戴上了,一輩子都不能摘下來了,你可願意?”我佯裝生氣,撅嘴道:“這位先生,人家求婚用的都是鑽戒,不是一雙網紗手套。”
    他嘿嘿輕笑兩聲,“鑽戒會有,我隻是比別人多套了副結實而美觀的手套。”
    我啞然,這手套隻能算美觀,雖有短暫的啞然,可對著他我永遠是伶牙俐齒,“結實嗎?從何見得?”
    “普通的當然不夠結實,這雙不同,剛才被我施了法,不信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再摘得下來。”
    我固執地當真去摘,隻是他牢牢扣住我的手腕不動,剛要反駁我卻及時地感覺到了他別有用意的解釋,那道專注深邃的目光不用刻意去對視,它就能穿透我的靈魂,“我不會傻到去親自摘下來的,若是有一天它不夠結實了,也隻能怪你的法力不到邊了,怪不得我。”
    “放心,我的法力也沒多厲害,估計也就有個六七十年吧。”
    吉時已到,我們是不是該?無言的交流,他握起我的手,牽引著我慢慢步入我們的婚禮中……。
    這是我們的婚禮,我把它寫給你,留作今生的回憶,原諒我的自私,請回到她的身邊吧,此生,我有我們的寶寶已足矣,再有你便是奢侈了。
    你心口的疼我無法為你解,隻望寶寶是個女嬰,再一個二十七年的輪回,讓你一身輕鬆。
    祈鑫在心湖邊上等來的就是手裏捏著的這幾張a4紙,她還是走了,她不想他眼睜睜看著她魂飛魄散而無能為力。
    “沒有了女主角,你寫給我這個有何用?我該與誰共同演繹?”
    第十四章破咒
    秋風掃落葉,安靜而寬敞的浴關路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落葉,立身其中,秋風起,葉瑟瑟,人淒涼。
    喬把她接回了飄渺,當年他救下她時,她這條命便是他的了,唯一的遺憾,祈鑫卻為了她留在了心湖。
    她扶著凸起的肚皮,嘴角噙著慈祥的笑意,她就要做母親了,喜悅之情難以遮掩。
    喬說過,放過她的寶寶,等她從這個世上消失時,他把她的寶寶送還給寶寶的父親。
    櫻花樹上的葉子黃燦燦的,她立在樹下,仿若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還活著,驚訝著那場櫻花雨。
    對麵路上有一棵楓樹,火紅的葉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個上麵,連刺耳的鳴笛聲都入不了耳,被車子撞飛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自己從雪山上滑下的那一刻,這次她沒有擔心,因為她知道,祈鑫會接住她……。
    一場車禍,一屍兩命,像一顆定時炸彈把飄渺炸翻了。
    車禍當天,evo集團對外宣告倒閉,飄渺的經濟頓時陷入癱瘓,一場牽扯到全世界的金融危機在evo宣告破產的一刻起,開始在全國蔓延。
    飄渺的廣場上,大家被大屏幕上的畫麵吸引,紛紛駐足。
    一起大火燒死了全家十一口,慘不忍睹的畫麵被對麵大樓的攝像頭拍攝下來。這是一起人為縱火案,凶手竟然是evo的大股東——喬。
    evo集團對外宣告破產的真正原因正是它的大股東喬放火殺了那場車禍肇事司機全家嗎?不止這些,請繼續往下看。
    evo的地下停車場,有一百多員工被困於此,猙獰的喬舉著火把,腰裏別著一個計時器,他開出的條件是讓蘇梓銘複述當年的那個詛咒,不然,整個大廈將隨著他按下的那個按鍵化為廢墟。
    警力已經把大廈四周包圍,地下停車場的攝像頭都被喬擊落,力不從心,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景。
    地下停車場,慌亂的場麵,喬銳利的目光掃過蘇雅晴,一個旋步他已把蘇雅晴當成了人質,鋒利的水果刀架在她的脖頸處。
    “蘇梓銘,你人大半截都入土了,還有什麽值得不說的。”喬把手中明晃晃的刀刃深入到蘇雅晴的脖頸,血色染紅了他發狂的眸子,他異常的興奮,用舌尖舔舐了留向她胸口的血。
    他意淫地摩擦著蘇雅晴的胸,嘶!她雪白的肌膚暴露在了空中,他挑著刀尖細細劃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你個畜生,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你們有血緣關係。”
    “哦,是嗎?嘖嘖,隻可惜,我們翻雲覆雨的時候還不曉得這層關係呢,雅晴你是不是想我了,身子怎麽顫抖的這麽厲害?”他用刀尖把她的下巴挑起,她冰冷對視對他,直到他從她眼中看到了讓他心滿意足的恐懼。
    喬是個魔鬼,有著吸食人心的本領,等你隻剩一具軀殼時他也不會放過你,他要你完全為了他,即便是死。
    蘇梓銘顫抖著舉起的手臂,氣憤難平轉而悲憤:“罪孽呀,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一己私欲,到底還是我錯了,是我造的孽呀。”
    上個世紀,水幻城有三家財力相當的民族企業,慕容家族、歐陽家族和蘇家,這三家企業就像不倒的金三角,在水幻城繁榮昌盛了幾十年。
    這三家企業經營著不同的行業,慕容家族以房產經營為主業,歐陽家則以產銷電子產品為主,蘇家呢,繼承了祖上的老手藝,一直以刺繡、服裝為主業,慕容家在初期並不能算三家的鼇頭,全國改製的潮流湧到水幻城時,慕容家的事業才慢慢做大,與此同時歐陽家的電子產品也是暢銷全國,唯獨蘇家的刺繡,因經營不善日漸蕭條。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他們的事業做得很大,三家的香火似乎都不算旺,每家均孕育了兩個孩子,慕容家是兩個千金,歐陽家跟蘇家均養得一子一女。
    父輩專注於事業,轉眼間子女都已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三家的家長對子女的婚事都有著想要參與的想法,又都是商界好友,在一次酒會上,慕容老爺子把自己的兩個千金分別許給了歐陽家跟蘇家。
    歐陽諾是歐陽家的獨子,因生得俊朗,異性緣向來不錯,三年前出國留學至今未歸,中間未曾有家信遞回,歐陽老爺子以婚事要挾他回國也無果,歐陽老爺子身子骨一直不硬朗,因為此事氣得曾住了半個月的院。
    男歡女愛的事兒向來難說,在歐陽諾未回國這段期間,原本被長輩許配好婚姻的幾個人都各有所許了,慕容碧影是商政界的名門閨秀,也曾出國留學過,是當年隨歐陽諾一起出國的,隻是不到一年就回國了,任誰都問不出原因,回國不久她喜歡上了當時初入商界的一介小生,相交不到半年,她就未婚先孕,為避免風言風語傳出,慕容老爺子不得不失信於人,給自己的寶貝女兒草草完成婚事。
    蘇家不想讓她最後一個女兒也落入別人手中,提出把婚事提前。
    慕容新蘭,清新如蘭的一個女子,高傲的像一座冰山美人,還在讀高中的她喜歡上她的語文老師,當時是死活不肯嫁人的。
    我當年是喜歡碧影的,她宛如一個和善天使,性格上就比新蘭更得人歡心,長相甜美,更比新蘭不露喜怒的高傲模樣討喜,我曾以為沒了歐陽諾我會追到他,沒想到她先一步嫁人了,這個遺憾我怎麽也忘不掉,可也無可奈何,直到歐陽諾回國。
    我當時抱著漁翁得利的想法等歐陽諾回來,我想讓他們兩家因為一些私人恩怨牽扯到兩家的股市,那樣蘇家翻身趕上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該是是蒼天有眼吧,活該慕容家和歐陽家敗落,當年回國時歐陽諾已經是一個一歲寶寶的父親了,非要說慕容家毀婚約倒是沒理了,這把火隻需要一個燃點。
    我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一舉成功的時機,那年年終會前幾天碧影添了個女兒,公司年終會上慕容老爺子喜得外孫,高興不已,豪言要將慕容家百分之五的股份給這個孩子,當時眼紅的不止是慕容家的親戚們,就連我聽來也是誘惑,若是我能娶到他們家的任何一個女兒,將來她們母子的股份就很有可能占到10%,到時候蘇家的勢力定會比得上他們兩家。
    碧影的孩子隨了慕容家的姓,在孩子的百日宴上,她們夫婦對外是宣稱男嬰隨父姓,引起大家關注的不是這個,重點在於這期間碧影的丈夫一直未露過麵,外界就又有傳言,說是他們夫妻不合,起因是慕容碧影有了外遇。
    後來我就想到比新蘭小一屆的梓溪,我讓她幫我打聽新蘭的行蹤,至於我的計劃,到死她都不知道,她很單純也很天真,以為我一直對新蘭傾慕不忘,她把在慕容家聽到的、看到的都間接的敘述給了我,碧影確實有了外遇,而那個外遇的對象竟然是歐陽諾。
    一切都未等到我出手,一天,當碧影跟歐陽諾幽會時有個懷孕的女子找上了歐陽諾,他們是在回國的船上認識的,一夜情有了個孩子,歐陽諾的私生活不檢點到什麽程度,恐怕連碧影也是不知道的,當時她惱羞成怒,扔下一句‘永生不再相見’的狠話就離開了。
    說實話,歐陽諾的紳士風度連我都佩服,任何局麵他都表現的臨危不亂,仿佛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值得他去著急上火的,這也就不怪新蘭和小妹為何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懵懂的年紀,歐陽諾這樣的浪子對那些無知少女就是誘惑,致命的誘惑。
    說到這裏,我該提一下我的妻子,歐陽珍兒,當我發現自己的妹妹喜歡上歐陽諾時我決定報複,珍兒很善良,她並不以貌取人,追求她的過程很平坦,以至於後來我都不忍心傷害她。
    後來,那個懷孕的女子要嫁入歐陽家,歐陽老爺子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曆,怎麽也不肯讓她嫁進門,在以後就傳出那個女子以死威脅,歐陽老爺子受不了刺激,心髒病突發住進了醫院。
    歐陽老爺子住院,自然有人前去探望,那天晚上,慕容老爺子帶了一大幫的人過去看他,慕容老爺子的舉動不知是諷刺還是慰問,那晚在醫院裏,歐陽家除了歐陽老爺子沒有別人,連個陪護的都沒有,詭異的事情總是發生在最不可思議的時刻。
    兩場大火,一場燒在了歐陽老爺子住的醫院,一場燒在了慕容家的別墅區。
    那晚碧影被歐陽諾接到了我跟珍兒的訂婚宴上,那場訂婚宴上就隻有我們六個人,這個是我要求的,我隻是為了炫耀我跟珍兒的幸福,我也要看看三個女人在同時麵對歐陽諾時的表情。
    新蘭和梓溪看歐陽諾癡癡的眼神我看著就憤怒,他除了長相比我優秀外他還有什麽。碧影卻一直很平靜,直到她的女兒被保姆送來,不到一歲的小女嬰哭得雙眼通紅,臥在碧影的懷中也不曾停歇,一直哭,直到那兩場大火燃著,她才方歇。
    那時候我心裏忽然恐懼,覺得這個女嬰不該活著,她不尋常的超能力讓我心慌。
    這就是碧影起誓詛咒的起因,那兩場大火把慕容家全燒毀了,隻留下了她們姐妹和一個女嬰,孩子的父親都未能幸免。
    直到碧影起誓那刻我才知道,碧影是不屬於這裏的,她帶著對歐陽諾前一世未了的情緣追到了這裏,沒想到自己當年一句戲言,惹得歐陽諾與自己背道而馳。
    她把解除這一切的權利留給了自己的女兒,那個同樣有著超能力的慕容芊寧,我不能讓她解除這個詛咒,解除了,是不是她也會跟自己的母親一樣,得不到自己的真愛走向極端呢。
    事實上,喬才是最不想破咒的那個人,我一直部署讓她死掉,你卻用了最殘忍的方法,讓她最愛的人強暴她,這樣,這個詛咒今生都不會被破解了。
    恍如隔世,聽著別人的故事,大家都忘記了恐懼,安靜地,沒有騷亂,也全然忘記了,這個地下停車場下麵也有著可以燃燒掉整棟大廈的火力。
    “你的故事講得太精彩了,接著說說歐陽家為何敗落的吧。”
    歐陽家沒敗落,歐陽家的股份在歐陽諾甘願跟著慕容碧影去的時候都留給了珍兒,我們活下來的人都來到了飄渺,舉家遷過來時我弄丟了梓溪,沒想到,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忘不了一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
    祈鑫的母親和珍兒都是難產死的,那是意外,這裏麵根本沒有你想要的血腥,傳奇一樣的三家企業看似一夜之間倒閉,實際上都是因為一段孽緣。
    整個事件,都是因歐陽諾的風流而起……
    “喬,放了雅晴。”
    不知何時,茹新蘭和祈建新站在了地下停車場的門口
    “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年祈鑫被你接走我就擔心,擔心你們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可祈鑫回來以後並沒多大的變化,我以為是自己太敏感,沒想到你們……,你們還是為了上一輩的恩怨做了這些。喬,放了這些無辜的人吧。”
    “無辜,嗬嗬,要數無辜我是不是該排在第一,當年要是沒人讓爸爸回國,我,我不會像個乞丐一樣在別人的嘲笑中長大。”
    “喬,那你也不能拿別人的錯誤懲罰這些無辜的生命呀。”
    “誰無辜?在場的這一百多人誰敢說一聲無辜?馨子的養父是個日本人,在場的你們,你們難道不是他安插在銳利的眼線?還有馨子的死,誰為她埋單?誰?誰?誰?……”喬歇斯底裏地喊著,猩紅的雙眼透著猙獰。
    誰能為她買單?她自己的生命誰該負責?端木家當年窺視慕容家的財產,放火燒了慕容家,他們卻替慕容家把芊寧養大了,為了把這個秘密徹底隱藏,他甚至跟慕容新蘭做了鄰居,這些恩怨給如何去解?
    端木翔子的離開,或許才是對的,讓一切都不關她的事情在她離開後發生,然後用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
    “端木是你殺的?”蘇梓銘氣短地問道。
    “他們夫婦想把馨子殺掉,哈哈,養了十幾年才想著害怕,愧疚對他們來說遠遠沒有恐懼來的可怕,他們怕馨子報複自己的女兒,那是個巧合,是個讓我可以借機把銳利新企擺平,甚至可以操控一切的一個契點。當年的縱火案,你明明就是知情者,今天的複述你卻說得如此可憐,你們為了掩飾當年的罪證,頻繁地給端木灌輸殺掉馨子的思想,甚至肯以銳利新企的股份誘惑他,讓他重新回到飄渺。”
    喬手下的力度在不知不覺中加大,刀子已經深深劃進了蘇雅晴的喉嚨,“我用我的生命來還,你滿意了嗎?”說完,她已經不能再發出任何聲音,一切的痛楚都掛在了那張蒼白的容顏之上。
    “就憑你?你要是讓芊寧給我活過來,你的命我也放過,可是行嗎?哈哈,不行,所以你們都該死。”
    砰!!!!
    美好的一切都不再屬於他們,強大的爆炸涉及到了上麵的警力,局勢不可控,一切都在他失控的手下發生了,無人能安撫。
    喬是殘忍的,嗜血魔頭,應驗了那個詛咒,到處為止,關於那個詛咒的一切都隨著銳利新企大廈的倒塌而塵埃落定。
    她沒有魂飛魄散該值得慶幸吧。
    一縷幽魂隨風漂泊,偌大的世界,仿佛沒有她的落腳之處,居無定所,還好她有風相伴。
    心湖邊上,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目光呆滯地望著湖中心,一陣風把她送到他的跟前,她心疼地撫摸他的眉心,一點點為他撫平那個結,她細細地親吻他的額,吻他微眯起的黯淡星眸,吻他性感而幹澀的唇,一遍遍,貪婪著不肯離去,他單手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他向著空曠的前方伸手,手掌穿透了她的身體,他感知到,卻抓不住。
    她親吻著他的唇,一遍遍,那是罌粟的毒,一吻上癮,再吻便欲罷不能,她貪婪著那一方甜蜜,永生不覺夠。
    她一隻手撫摸他打結的眉心,一隻手附上他的,壓在他的胸口,望著他的星眸,她認真地對著他輕輕吟著:我將成這世上的一縷幽魂,轉世三生不得投胎,而你,心疼成疾,不得不愛,不能去愛,這心疼病更是今生無解,你願意為了我們未了的情愫等我三世嗎?
    他輕啟薄唇:別說三世,哪怕永世的最後一世我都願意,沒有你亦沒有我,隻要有你在我就會活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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