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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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雲崢看著麵前的孩子,明明比他小很多,卻在試圖安慰他。
    看著顧一真誠的眼眸,穆雲崢點了點頭,注意到她高腫的嘴角,穆雲崢眉頭輕蹙,道:
    “你.....嘴角還疼嗎?”
    顧一裝腔道:“啊.....你不說我都不記得了,男子漢大丈夫,誰臉色還沒個傷呀……”
    其實她的嘴角沒破,隻是看上去嚴重罷了。
    倒是穆雲崢,這掛彩臉,不太好看,肯定也不太好受。
    咦,雲崢哥哥的臉頰上有糖葫蘆的糖漬,鬼使神差的,顧一竟抱著穆雲崢的臉,舔了口……
    “你們在做什麽?”
    一個震驚的聲音砸了過來,嚇的顧一噌的站了起來,不知腳下絆到了什麽,一個不穩就來了個天旋地轉。
    “啊.....”
    “顧一......”
    有誰緊張的喚了她的名字,那一刻她有點後悔,怎麽這輩子不換個名字呢,還叫顧一,“顧一”“故意”,前世沒少讓人拿名字戲弄,如今想來,也怪不得人。
    意料之內的疼痛卻沒有來,顧一慢慢睜開眼睛,正好看到穆雲崢近在咫尺的臉,而自己不偏不倚的壓在了他的身上,看這架勢,要不是自己脖子硬,差點是將他按在地上親薄了。
    看著穆雲崢愣愣的眼神,顧一想著是不是嚇到他了,正想著怎麽安慰他時,顧一便被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看清來人,顧一腆著臉笑著道:
    “七叔”
    顧長風夫婦給顧一上過課,大概介紹了一下人物關係,還囑咐她好多遍,千萬要記得禮數。
    這不,看到蕭炎,顧一很識相的叫了聲七叔。
    蕭炎倒是一愣,片刻便神色如常的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在園子裏玩,你的乳母丫頭呢?”
    說著還神色不明的掃了眼從地上慢慢爬起的穆雲崢。
    雖然上了藥,顧一嘴角的紅腫沒有好轉,反而愈發的猙獰。蕭炎每看一眼,心都跟著顫上一顫。
    想他雖然年少,也是上陣殺敵,破敵萬裏的成名之將,什麽血腥的場麵沒見過,可如今竟見不得這奶娃娃嘴角的一片紅腫。若是旁人知道,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母親讓我一個人思過呢……”顧一老實回答。
    每次靠近顧一,總能聞到她身上甜甜的寶寶味,讓蕭炎心情愉悅,隻是這北齊太子卻很是礙眼。
    蕭炎對著穆雲崢沉聲道:“幽州乃兩國邊境,殿下還是不要一個人亂走的好,萬一有個閃失,於兩國都無益。”
    穆雲崢彈了彈微皺的衣角,不急不緩略施一禮道:“王爺有心了。”
    說完便朝著園子外去了。
    畢竟是一國太子,穆雲崢年紀雖小,卻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與使命,從小的教育讓他時刻都能保持該有的儀度。
    隻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寬袖下麵,他緊緊抓著一個手帕包裹的糖葫蘆,穆雲崢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微揚起,甘甜猶在。
    顧一,他記住了。
    話說穆雲崢沒和自己打聲招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這讓顧一的心情有些低落,可惜了她那牙縫裏省下的糖葫蘆了。但想起他人前總是一副強作堅強的模樣,明明不比他大幾歲,心下又很不是滋味。
    看著穆雲崢消失在圓拱門的盡頭,顧一才記起自己還在蕭炎懷裏,便掙紮著要下來,雖然很喜歡蕭炎身上淡淡的青草味,但理智告訴顧一,不能貪戀,萬一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女娃娃,就完蛋了。
    蕭炎也不阻攔,彎腰放下她。
    “我明日就會啟程回京了,下次你來京城,我帶你遊玩。”
    蕭炎軟著聲音哄著顧一。
    要是流月此刻在旁邊,定又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去京城玩?顧一之前從未想過這麽,此時一聽,心生向往,不知道皇宮是不是和紫禁城一般氣派呢。
    “好呀,七叔可以包吃包住嗎?”
    顧一歪著腦袋,抬著頭,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包吃包住?
    蕭炎微頓片刻,道:“包。”
    孩子般的玩笑話,蕭炎不過是順著哄著罷了。
    顧長風是承襲了顧家侯位的,雖然他單方麵放棄,陛下卻未準許,侯爵之位一直為他保留著。若有一天這小團子回了京城,金山銀山的,哪還需要他來包吃住呢。
    當然這些顧一卻並不知情,得知有人請她旅遊,如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幸福的蹦了起來,嘴裏還喊著:“歐耶,好開心呀。”
    倒不是顧一矯情,從嬰孩慢慢長起,顧一如返璞歸真,越發的像個孩子。
    宴會到很晚,大人們總是那麽健談,顧一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的家,再睜眼時已經是第二日中午。
    她記起昨日蕭炎提及過,今日便要啟程,便急吼吼招呼人要出門。
    還沒出院子,便聽門口小廝說,兩個時辰前,瑞王他們來過,聽說顧一還沒睡醒,便沒有打擾,直接出城了。
    顧一心中若有所失,
    都走了……
    熱鬧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晃,蕭炎和北齊的使團已經走了大半個月,而顧一也到了入學的年紀。
    這一日,天剛灰蒙蒙的,公雞都還沒打鳴,顧一就被從床上叫了起來。
    石頭提著給先生的束修和她的筆墨紙硯,跟著顧一一起上了馬車。
    顧長風夫婦在門口目送顧一離去,便相互攙扶著回了房,兩人均鬆了口氣,至少以後白天是清淨了……
    馬車迎著清晨第一道陽光,咯吱咯吱的行在路上。
    顧一不知道他爹娘就差敲鑼打鼓慶祝這一天了,依靠著馬車車壁,小雞朵米般的打著瞌睡,直到聽到有人在喊他:“少爺,少爺……書院到了。”
    啊,顧一猛的驚醒,“什麽,到哪兒了?”
    石頭一邊遞過來一條絲帕,一邊說道:“少爺,你哈喇子流出來了。”
    然後利落的跳下馬車,轉身遞過來一隻手,說道:“少爺,書院到了,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對了,可憐的她,好日子才過了三年,又回學校了,前世加今生,算是和學習杠上了。
    顧一理了理衣服,扶著石頭的膀子,踩了矮凳下了馬車。
    “知否堂”
    好奇怪的書院名。
    書院不大,建在山腳,統共也就三四間瓦房,很普通的樣子。
    顧一探著腦袋往裏看,也沒個操場啥的,怎麽讓孩子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呢,顧一對這學校瞬間充滿了擔憂。
    忽然一個驚喜的叫聲嚇了顧一一跳:“大哥!”
    一轉頭,便看到了半月未見的李盧。
    “聽我爹說,你今天也入學了,沒想到真的在書院見到你了。”李盧繞著顧一走了一圈。
    “走,進去拜先生,先生收了你的束修,你就算入學了。”
    李盧興奮的拉著顧一就往裏走。
    學堂裏整齊的放著好幾排書桌,此時已經有幾個孩子端坐在位子上看書。
    一個白須老人依靠在正前方的軟榻上,津津有味的讀著什麽。
    李盧一進學堂,立刻放緩了步伐,用眼神朝著先生的方向瞟了瞟,示意顧一去行禮拜師。
    顧一看著那年歲不小的老人,心裏犯著嘀咕,這麽大年歲的老人,不應該退休了嗎……
    但在李盧殷切的注視下,顧一還是乖乖的從石頭手裏拿過了竹籃,走到了老人麵前,四平八穩,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說道:“夫子,弟子有理了。”
    那夫子卻眼不離書,隻頭也不抬的擺了擺手,示意顧一起身。
    顧一不解,這和他想象中的拜師大典差距有點大呀,沒有敲鑼打鼓,拜天拜地也就算了,這先生連瞅都沒瞅她一眼呀,顧一瞥了眼一旁的束修,心中懷疑,這個夫子不會隻是圖她那籃子肉吧!
    顧一轉身,掃視了這不大不小的教室,前後四排,分三列,李盧坐在左邊靠後的位置,此刻很是興奮的朝她招著手,低聲叫道:“大哥,坐這邊。”
    簇擁在李盧身邊的幾人,分明都是官宦或富人之子,明顯和李盧親厚。
    而其他稍遠的位子零星坐著的是幾個穿著布衣的孩子。
    涇渭分明……
    看著李盧旁邊的位置,顧一也不猶豫,徑直坐了過去。
    石頭將她的書冊從隨行的盒子裏拿出,替她一一放好在桌上,筆墨紙硯也都排列在側,看得顧一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第一天上學就這麽正式呀,不應該先從幼兒園上起嗎?幼兒園要背書寫字嗎?
    前世的顧一是個品學兼熬出了頭,在做畢業設計時,竟然把自己炸了,這一炸簡直是把她打回了起點,等待她的又是漫長的學習生涯。
    看著桌上的書,顧一委屈極了,不知不覺眼睛迷上水霧,他才不到四歲呀!
    細數前世,她也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為何老天要這樣為難她,這輩子她隻想吃喝玩樂呀。
    一旁的李盧看著顧一對著書本憂鬱的模樣,還以為是顧一不習慣被約束,畢竟野了這麽多年,睡了這麽多年懶覺,乍然這樣一大早就在書院看書,哪個小孩子都會鬧騰不習慣的。李盧還不好意思的想起了自己剛入學的樣子,對比顧一,那是難看多了。
    “沒事,多來幾次就習慣了,上學雖然辛苦,但能跟小夥伴們一起玩,也是樂事呀。”李盧拍著顧一的肩膀,試圖安慰道。
    顧一聞言,更是歎氣不止,卻聽見不遠處有人不屑道:“就知道玩,你以為來書院是做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