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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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夏把冷雪洛護在身後微眯了眼說道:“無事,是熟人。”
等三人近得前來,雪洛細細打量,三人穿著衝鋒衣,戶外裝備披掛得齊全,背著雙肩背包,一人杵了根棍兒,全身上下破破爛爛髒兮兮的,隻有露出的牙齒雪白。
果然是熟人,前些年這三個人還去冷園做過客,算一算到如今已經有五六年了,三人相貌未見大改,果然男人是比女人抗老。
辛夏極為不悅,當年默許了他們進出青見的權利,讓他們在青見做客時方便進出,隻當是他們為洛洛解惑的謝禮。
不曾想這三人不在塵世流連,時隔多年後又來,還來得這般不巧。
三人見到他倆,小胖子李越和呂方瑋還好,郭凝差點沒喜極而泣哭出聲來。
一個月,整整三十天,三十個日日夜夜啊!
在那片鬼林子裏轉了一個月才轉出來,總算是見到了!
一個虎撲向前,大聲說道:“求冷姑娘救命。”
冷雪洛看著郭凝腳下一個拌蒜噗通一聲跪下,再看著他背上背著的背包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前滑......前滑......
哐啷一聲越過他的頭頂栽在地上,順便把他也帶個額頭著地,來了個近乎五體投地的姿勢,不知是該保持嚴肅還是先笑一會。
辛夏冷聲說道:“退下!”
呂方瑋連忙說道:“我們是......”
郭凝費力的把背包解了下來,抬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鼻涕,說道:“還是我來說吧。”
辛夏截住他的話冷冷說道:“不必說了。”背在身後的衣袖被輕扯幾下,語氣不由的軟了幾分,說道:“回去罷,本君饒恕你們私闖之罪。”
三人聞得此言,頓時懵住。
郭凝嘴唇幹裂,本就通紅的雙眼頓時了無生氣,整個人委頓在地。
最後的希望沒了,該如何是好.......
“冷姑娘,我們這回去了好多地方,可有意思了,你要不要聽下?”李越呐呐說道,帶著期盼。
冷雪洛站在辛夏身後低頭擺弄著手中花枝,神色不明。
辛夏回身看過冷雪洛,靜默幾息,無奈低語,“罷了。”擊掌叫過小廝,對三人說道:“攬勝院景致依舊,住著罷。”
說完揮手讓小廝領著欣喜若狂不住對著他鞠躬致謝的三人離開。
冷雪洛抬起頭輕聲說道:“其實不必的。”
辛夏:“嗯?”
冷雪洛說道:“他們所求之事定是讓你為難,何需理會。”
辛夏站定在她身前,負著手低頭看她,笑著說道:“那洛洛為何猶豫?”
冷雪洛一時語塞,半晌後方才說道:“大約是瞧他哭得可憐罷。”說完對著辛夏嫣然一笑,“多謝你。”
這笑容不同以往的清冷,竟是燦爛至極,如同盛開最絢爛的花,讓這處香雪海的盛景都失了顏色,辛夏默默攥了攥負在身後的手,心如擂鼓,喃喃自語道:“你若是肯日日都對我這般......”
冷雪洛沒聽清,問道:“什麽?”
“並不為難,隻是不願幹涉人間界之事罷了。”辛夏揚出笑容,說道:“洛洛可要再逛逛?”
見了三個蓬頭垢麵的熟人,她心裏好奇得很,光憑剛才的對話就知道這裏麵信息量大得很,哪還有心情接著逛,搖搖頭。
辛夏笑笑,招手叫過暖轎。
實在有些按捺不住,等丫頭撩起轎簾的功夫,冷雪洛問道:“他們是何事?”
“哦,那個小子鬼上身了。”
鬼啊.......
人族與鬼族氣息不合,鬼族在冥界受忘川之水滋養,體質陰寒徹骨,人族受其沾染,必有疾患。怪不得郭凝一副形銷骨立病入膏肓的樣子。
確實是該叫救命。
沒幾個活人不怕鬼的,她是從小就怕,活了幾十年連個鬼片都不敢看,當年讀高中時曾被同學攛掇去了電影院看午夜場,從頭到尾就沒敢睜眼,連耳朵都捂上了,光憑著隱隱約約傳來的音效和影院裏的尖叫就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後來還心痛了好久電影票錢。
如今聽了這麽一說,心裏毛毛的。
暖轎走得不快,辛夏在轎外帶著笑意說道:“洛洛別怕,有我呢。”
冷雪洛唇角微彎,這裏是青見,禁製之下哪個不知死的鬼族敢跑這來嚇她。
攬勝院多年未變,一草一木一如往昔,當年意氣風發天不怕地不怕的三人被社會無情的盤了幾年,早不複當年心境。
把自己洗涮幹淨依舊圍坐在正廳圓桌前的三人,看著眼前被自己牢牢鎖在記憶深處的屋宇,一時間百感交集。
郭凝囁喏著喚過門口小廝,“十二小哥,你家主人現在可得空見我?勞煩您替我通報一聲。”
小廝躬身行禮,依舊口齒清晰的說道:“勞客人動問,這會子我家主人還未歸家,請客人稍待。”
“誒,誒。”郭凝連聲應著,滿臉希冀的看向院外。
呂方瑋和李越對視一眼,他們是大學同學,有差不多的家世,愛好相仿相交甚深。如今看著曾經灑脫自然揮斥方遒的好兄弟變得這般唯唯諾諾低三下四,心裏說不上來是難過是憂心還是怒火翻騰。
不多時,有小廝來報,說是姑娘疲累已經歇了,等明日裏再見罷。
三人失望不已,卻也無奈,隻得望眼欲穿的等待天明。
第二日冷雪洛正做早課,聽見丫頭來報說辛夏請她忙完了到前院說說話兒,說了一聲知道了便繼續練著她的舞。
昨日聽辛夏說那三人在林子裏轉了一月才轉出結界,還與辛夏說起這城裏人路癡起來比起她不逞多讓啊,看來在城裏待久了是不適合山裏,上回來也是迷路,不過幾天就被撿了來,這回更慘。
辛夏撇嘴,若不是當年之事讓守山精靈認出了他們的氣息,這三人就在林子裏待著罷,待到什麽時候難說,這個季節羅布老爹可不會去打果子。
風餐露宿許久多等一晚上也是無妨,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讓他們休息好養養神才是要緊,好飯不怕晚,凡事急不得。
練完舞抹了汗換過衣服,被青姨念過一頓,休息一會子默了兩篇書吃過早飯又寫了幾篇字,看著傲月吃了幾塊肉喝了奶,玉奴吃了些小米堅果,一個呼扇著翅膀一個搗騰著小短腿出去玩了,這才慢悠悠的扶了丫頭沿著回廊去前院。
辛夏見她來了,迎出來與她並肩往正廳走去,笑著說道:“可擾了你了?那三個人很早就讓小廝來傳話,說是昨兒答應要說旅途趣事與你聽,既然答應的事就要做到,拖著心裏不踏實。就讓人進去傳了話兒。”
這是一晚上沒睡?
倒是浪費了她一番心意。
說什麽要說旅途趣事,隻怕是等著驅鬼才是正經。
不過也是,若是換了她,隻怕嚇都嚇死了,哪還睡得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