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隻是一個騎手！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了那片墳場，閑來無事便決定走上一趟。
    呼呼~
    呼呼~
    山風從林間穿過，讓本就荒涼的墳頭更加寂寥。
    葉風提著一壺酒，帶著一副撲克牌來到了這裏，穿過枯黃落葉，在一塊老舊墓碑前落座。
    “打牌嗎？”
    他向墓中鬼問道。
    “”
    老鬼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青年，眼中閃過驚懼，深深蟄伏起來。
    見對方不願理會，葉風也不再多言，靜靜地喝著酒，看著眼前這座連刻痕都暗淡了的墓碑。
    “還有遺言嗎？”
    壺中酒盡，他站起來問道。
    “我本是好人，也是被逼無奈的”
    老鬼低低述說著，聲音如同杜鵑啼血，動人心弦。
    “你是不是好人和我有關係嗎？”
    葉風的視線透過了厚重土泥，心意如刀，將棺木連帶老鬼一分為二。
    微風卷起落葉，深埋在地上的皚皚白骨顯露出來。
    在其中還有一些尚未腐爛的屍體，被紅色根莖纏繞著，密密麻麻，整座墳場像是一張擇人而噬的巨網。
    根莖似乎感受到變故，猛然收縮，卷起鮮血無數。
    葉風鎖定著它的蹤跡，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路的盡頭一片虛無，根莖鑽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睜開心眼向前方望去，一無所獲，天眼也同樣失去了效果。
    葉風皺了皺眉，身形閃爍離開了這裏，再次停下時已經來到太極協會。
    小師兄正坐在庭院外的蓮池邊看書，師父遲遲不歸，山上學員更少了。
    “下午好。”
    葉風打過招呼，來到他身邊蹲了下來，挑逗著水中那隻紅白相間的大錦鯉。
    “你的氣運過於旺盛了。”
    小師兄蹙眉道，將手中書卷合攏。
    “氣運旺盛不好嗎？”
    葉風失笑道，漆黑眼瞳隨著魚兒不斷轉動。
    “過剛易折，盛極必衰。”
    小師兄有些憂慮地回道。
    “嗯，我會注意的。”
    葉風默然點頭，又轉口說道，“在南山有一處荒墳，裏麵有妖物謀人姓名，我追趕到一半又不見蹤影，特來請教師兄！”
    “我算算。”
    小師兄聞言臉色並未有過多變化，閉目凝神以周易推算了起來。
    白蔥般手指快速撥動著，排除掉一個個可能，最後才開口說道，“有人在祭祀黃泉樹！”
    “黃泉樹？”
    葉風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黃泉樹是上古奇物，傳說中它高千萬丈，根紮黃泉，冠頂青冥，可以連通各個空間。”
    “因為枝葉太過茂盛，經常伸出冥府被空間亂流攪碎，導致大量的分枝流落在外。”
    “這些分枝到了新的世界後會化為種子形態，需要以活物祭祀才能生長。”
    小師兄思索數秒後給出了答複。
    “祭祀這個有什麽用嗎？”
    葉風等他說完才問道。
    “古籍記載黃泉樹上黃泉果，黃泉樹下你和我。”
    “意思是當黃泉樹分枝成熟後，會結出兩顆黃泉果，服用過後能改變體質、血脈，但是每個人隻能服用一次，所以一般都是兩人聯手培育。”
    小師兄回道。
    “我追趕到荒山時，黃泉樹的根莖突然消失不見，這是障眼法嗎？”
    葉風接著請教道。
    “應該是黃泉樹分枝的影子世界，剩下的我也不清楚了。”
    小師兄抱歉道。
    “影子世界嗎？我明白了。”
    葉風誠懇謝過，離開了太極協會，師兄足不出戶卻能知天下事，已經很了不起了。
    全知全能，那是神。
    陳生看著師弟遠去的背影，再次掐指推算，忙碌了好半天也沒有得出一個結果。
    師弟氣運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眼下無人能擋其勢，未來就難說了。
    葉風再一次回到了紅色根莖消失的荒山中，落到地上來回走動兩圈，思考該如何破局。
    影子，光？
    他抬頭望向了刺眼的太陽，有光就有影，反過來沒有了光，也就沒有了影子世界。
    “你終於要對太陽動手了嗎？”
    守約雀躍地聲音從心靈深處傳來。
    “洗洗睡吧你~”
    葉風吐槽道，精神力再次掃過整座山丘，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監視著他。
    每次回頭又毫無蹤影。
    難道真是我影子不成？
    葉風向上飛去，來到千米高空才甩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
    “我丫才剛剛睡醒，睡個錘子！”
    守約不滿道，前幾天它突然覺得很困，然後就進小書沉睡了，現在還沒搞明白是咋回事。
    “你聽過黃泉樹嗎？”
    葉風問道。
    “啥樹？”
    守約回道。
    “黃泉樹！”
    葉風重申了一遍。
    “好吃嗎？”
    守約好奇道。
    “給爺爬！”
    葉風懶得理它，抬頭日觀天象，看飄忽不定的雲，聽來去無蹤的風。
    最後他拿出了手機，打開了天氣預報，今夜多雲轉小雨。
    嗬，果然不出我所料！
    不知是陽光太過溫暖，還是前幾日太過疲憊，他盤坐沒一會竟起了幾分困意，在高空中昏昏欲睡。
    影子世界。
    幽碧古樹下坐著一個矮胖和尚，他寬厚的眉眼擠成一團，鬥大汗珠從臉頰流下，口裏念叨著莫名咒語。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仰頭望著高空中那道被業火包裹的身影。
    “成功了，我們隻有一次機會。”
    胖和尚喘息著說道，對方意誌力太強，醉心咒都無法使對方入眠。
    “該死的，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就成了，怎麽這時候冒出一個強人來。”
    青衣道人咒罵道，他已經把天上那道身影看成同道中人，還是最無恥的那種，正經事不幹，專搶他人成果。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他已經找到了影界破綻，再不解決掉我們就得被解決。”
    胖和尚嚴肅道，已經開始整理裝備，缽盂，法杖都拿了出來。
    “老樣子，我先上，你悶棍。”
    青衣道人說完這句話也開始準備。
    葉某的主意識陷入了昏睡，八個分意識還在爭執不休。
    葉一“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葉二“大家好，我是渣渣輝，是兄弟就來砍我。”
    葉三“樓上兩個煞筆，閉嘴！”
    守約“樓上三個煞筆，閉嘴！”
    葉四“想念瑤瑤的第一天。”
    葉五“你們說汾酒好喝還是茅台好喝？”
    長虹貫日，有飛劍來。
    青色寶劍裹帶著巨大的靈能波動斬向天空中高坐的人影，最後在三寸外進退不得。
    青衣道人想要召回，卻發現煉化多年的飛劍已經失去了聯係，神色變幻開始結印。
    “玉清始清，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
    “五雷五雷，急會黃寧，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響起，天空中烏雲壓頂，當最後一句口訣念完，耀眼雷光從九天垂落，似是要掃清人間邪妄。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葉風從昏睡中蘇醒，看著天外銀龍忍不住出口讚道。
    詩不達意，但卻應景。
    雷霆落下，他接住三寸青鋒向上斬去，浩瀚劍氣將天雷湮滅。
    天公震怒，正要孕育雷龍，葉風持劍上天，劍氣縱橫，十裏雲層盡碎。
    浩瀚者，廣大、繁多、無窮盡。
    大道殊途同歸，當刀道入傳說境時，葬下整個扶桑的劍道也入了。
    劍神？嗬。
    葉風輕笑一聲，似在自嘲，低頭望向下方那位青衣道人。
    “前輩，我願意讓出黃泉樹果實，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青衣道人手腳冰涼，總算明白了自己和魔道巨擘的差距。
    “好啊。”
    葉風點頭應道，精神跨越空間與他撞在一起，整個人化為一道青光飛下，僅秒就來到了道人身前。
    “禿驢，你不得好死！”
    青衣道人剛剛從眩暈中醒來，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劍氣，悲憤咆哮了一聲就此隕落。
    “禿驢？”
    葉風落在了荒山上慢悠悠踱步，看似無意地踏過一枚黃色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