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廊中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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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幾炷香時間便鬧了兩次事,流觴樓沒人管嗎?”夜離笙抬眼瞥向樓上,那裏,有兩股強悍的內力波動,一股清涼如水,一股溫潤如玉,除卻夜臨衍口中的雨清晚,另一名是誰?
    至於先前出手的白衣男子,為什麽,沒有內力波動?
    夜臨衍一笑,眸子有意無意掃過樓上,輕搖頭:“流觴樓看熱鬧,有的是底氣,就算出事也不會有人敢公然對抗二閣一樓。”
    “真是好奇呢!”夜離笙戳了戳自己的小臉蛋,眸子裏泛著清澈的光,“傳說中那敢和零昔閣搶情報生意的流觴樓樓主!”
    “你最好別見,小色狼!”夜臨衍狠狠白了眼夜離笙。
    “嗯?嗯?誰是小色狼?”夜離笙瞬間鼓起腮幫子,不滿地瞪著夜臨衍,“不就是平常喜歡帶些小公子回宮嘛!”
    “算了吧你!先不說夕涼軒早成後宮男人最多的宮殿了!”夜臨衍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就你剛剛看那白衣男的眼神,全世界都換成他了吧!”
    “什麽啊!那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夜離笙眼睛睜得大大的,逃避般一點點轉向還在對峙的柳劍兩人,燦然一笑,“霖兒還在上麵等我,這二人就交給你應付一下唄!”
    夜臨衍眼一頓,伸手即攔,夜離笙早有所預,縱身一躍,右腳一勾將板凳擋在身前,噔噔噔跑上樓去,獨留夜臨衍一人揉著被板凳磕疼的小腿。
    …………
    樓上雨清晚輕輕一笑,目光從夜臨衍身上移到夜離笙身上:“真是個可愛的姑娘!”末了,她眼瞼微垂,輕聲呢喃,“真讓人羨慕!”
    察覺到什麽,她秀眉一蹙,抬眼望向對麵,撞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驀然心尖一跳,兩個字下意識地迸出:危險!
    隻一瞬,她已鎮定,仔細打量對方,白衣勝雪,麵色孤傲,正是先前男子。可他不是出去了嗎?她在此處站了這麽久,為什麽沒看到他上來?
    邢簫輕瞥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樓梯。這個女人實力不錯,但沒什麽威脅。
    “浮霖!”人未到,聲先臨。清脆的聲音剛落,藍裙的少女便跳上了樓,抬眼碰到一雙清澈的眸子,一頓。
    是他?
    邢簫淺笑,拘禮:“見過殿下!”
    “你,是在等我嗎?”夜離笙眼睛兩眨,壓下了警惕之色,小嘴微抿,帶著絲絲無辜與茫然,人畜無害。
    “邢簫也住在此處,恰遇到公主!”邢簫輕笑,隨意又瀟灑,給人莫名的信服感。
    好看哥哥叫邢簫啊!真是同長相一般,好聽又親切!
    “邢公子師出何處,為何本公主不曾聽說?”夜離笙腦袋輕歪,似初涉塵世的姑娘,不明善惡,不懂隱藏。
    “邢簫閑雲野鶴,無門無派,要說師……”邢簫一頓,眼底滑出些許不明意味,“應有一位,很厲害,但公主未必聽過,不說也罷!”
    夜離笙嬌眉一挑,笑容愈發可人,若當真如此,夕涼軒又可以加人了哎!無門無派的好看哥哥,她最喜歡了!
    邢簫含笑,微微行禮:“天色已晚,在下便不打擾公主休息了!”
    “期待與邢公子在劍會相遇!”夜離笙輕點頭,從邢簫身旁經過,倏爾頓住,再次轉頭,對上了他的眼眸,“邢公子,我可曾見過你?”
    邢簫後撤半步,勾唇,眸間閃著光,卻讓人看不出任何。終究,他徐徐搖頭:“不曾!”
    夜離笙眸光微動,垂瞼,掩下所有情緒,回禮辭別:“那便是離笙多想了,公子早些休息,告辭!”
    不再停留,她轉身入了房間。
    房門緊閉,夜離笙靠著門軸,勾起的唇一點點降下,為什麽?她會失落?難道她當真如父皇所言,見到好看哥哥就想招攬嗎?不會吧!她自認還是蠻專情的呢!
    再次睜眼,她的眸子已再度清澈,笑意盈盈。
    “浮霖?”清風蕩著帷簾,一片寂靜,夜離笙心中咯噔一下,手一伸揭起床簾,空空如也!她臉色驟變,“浮霖!”
    邢簫目送夜離笙進門,臉上的笑緩緩斂下,斜倚在門上,眼底晦暗不明。
    “浮霖!”
    夜離笙慌亂的聲音傳入耳中,他猛一怔,提步上前。
    房門“哐啷”兩聲,夜離笙徑直衝出,狠狠撞進了邢簫懷裏,撞得邢簫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啊!”夜離笙下意識地後跳一步,滿眼迷茫,似被欺負的小貓,從小到大還沒有男子這麽抱她呢!
    邢簫悶哼了聲,看到夜離笙一臉被欺淩的模樣,哭笑不得:“公主出什麽事了?”
    “我家小丫鬟丟了,我要去找她!”夜離笙上齒輕咬下唇,轉身就走。
    “公主,”邢簫匆匆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外麵天色暗沉,公主去哪找?”
    夜離笙微頓,不著痕跡地抽回胳膊,突然勾起了唇角,眉尖一挑:“邢公子可是有好辦法?”
    “公主信在下?”邢簫避而不答,眉宇間透著幾分驚訝。
    “公子若是不願相助,那離笙也隻好告辭了!”夜離笙腦袋輕歪,回身欲走,唇間勾著徐徐笑意,意味不明。
    “公主,”邢簫再次伸手,卻未動夜離笙手臂,隻攔在她身前,“邢簫自是願助殿下,殿下可有小丫鬟的物品?”
    “有!”夜離笙眼睛一亮,響指一打,笑盈盈地掏出浮霖的一個手帕,雙手舉上,目光落在一處拐角,那裏人影一閃,消失了,她的笑愈加清甜。
    邢簫看她一眼,輕笑接過手帕,指尖觸到她的掌心,嚇得她慌忙縮手。
    邢簫調笑:“傳聞六公主頗為好色,想不到也會這般羞澀!”
    “好色?”夜離笙忽地眼睛圓瞪,“何人敢亂造謠言?”
    不行不行,好看哥哥信了這些會不會不跟她回夕涼軒了呀!
    邢簫挑眉,淺笑,氣得夜離笙緊咬下唇,卻不得不承認,他這樣也太好看了吧!
    邢簫指尖輕點,絲絲白光縈繞在手帕上。
    片刻,他抬頭,頷首!
    夜離笙一喜,眸間劃過一絲狐疑,尚未開言,已被一隻強有力的胳膊摟住。她渾身一僵,側頭,一雙清澈的曜瞳近在咫尺,含著笑意,竟是這般——熟悉!
    “閉上眼,我帶公主去!”
    溫熱的氣息自脖頸灌下,徐徐探入,一直沒了骨髓。無意識地,眼簾已垂,前麵隻剩黑暗!
    邢簫勾唇,指尖微動,白光縈起。刹那,廊內已沒了人影,隻有一隻青蟲,四角並用,朝樓下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