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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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旺酒館,起的是最俗的名字,賣的卻是那最高雅的兩朝名酒。
無論是新來兩望城的高位名流,還是本就居住於此的不凡之人,平日裏總會來此坐上一坐。
借此顯示一下自己與常人的與眾不同。
而白子九來此卻沒那麽多的世俗雜念,隔絕於世一年有餘的白子九,何曾知道這小酒館裏的門道。
看著這人多熱鬧,便一頭紮了進來。
這才有了和那柳姓女子的針鋒相對。
隻不過,此時白子九所麵臨的的局勢,那要比單獨相對柳姓女子窘迫許多。
他遇見熟人了!
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佩刀公子,分別坐在酒館的兩處角落之中,和那柳姓女子恰呈三足鼎立之勢。
就在剛剛白子九與那柳姓女子唇槍舌劍之時,西北角的紅衣女子平地一聲驚雷起,著實是把白子九忽悠懵了。
“姓柳的,你這漢人是多條胳膊還是多了條腿,怎就比我胡人高貴了?”
紅衣女子與一年前白子九初見時一般無二,還是一樣的......颯!
那柳姓女子聽罷,有些愣住,隨後轉頭看到紅衣女子,譏笑道:“我當是誰!晉州陳家三小姐嘛!你胡人那皇帝都跑了一年了,天子都如此,你們胡人那可不就低賤了幾分嘛。”
紅衣女子瞪了白子九一眼,對柳姓女子繼續說道:“我胡人才不像你們漢人那般,矯揉造作。我們天子那是灑脫,就連天子如此高位也可說不幹就不幹!要你們漢人,那不得求爺爺告奶奶的不願離去?”
柳姓女子不甘示弱道:“說的比唱的好聽,我聽聞那個無用天子,大魏境內官員百姓皆是罵不絕口,怎個到了你這反倒成了國之英雄了?唉,胡人就是這樣,好信口開河。”
紅衣女子雙眼微眯,似乎是被將了車了,並沒有回應柳姓女子,隻是狠狠的瞪了白子九一眼。
這讓白子九有些疑惑了,按照他對這紅衣陳萍安的了解,都說到如此這般了,那不得拔出刀劍來比劃幾下嗎?
怎的今日被人噎得無法言語,還能咽得下這口氣?不尋常啊!
而另一邊,覺得自己勝了的柳姓女子更加的趾高氣昂,那下巴就跟要撅到天上一般,一張還算不錯的麵容從白子九的角度看去,好似一張要下鍋的麵餅。
柳姓女子對著紅衣陳萍安哼了一聲,轉過身來,對著白子九傲氣的說道:“你這胡人又是誰家的小廝,方才竟敢嗆聲,你可知我是何人?”
白子九聽了這話,一時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在兩望城問他是何人,這柳姓小姐還真是平日裏被慣壞了的習性,出門在外竟如此不懂收斂。
隻是正待白子九想回應的時候,西南一角的佩刀公子放下酒杯,悠然的出聲道:“在兩望城,問他是何人的,你柳飄飄是頭一號了!”
柳姓女子聽罷,看著一身漢人打扮的佩刀公子,疑惑的出聲道:“你是何人,怎知我的名諱?”
“柳小姐如此之大的排麵,被人得知身份又有何難?”佩刀公子笑著回道:“至於我的身份,柳小姐知道了也沒什麽益處,還是好好了解一下你麵前那位公子吧,不然再這麽胡言亂語下去,怕是出不了這兩望城了。”
柳飄飄身形豐腴,是個典型的無腦女子,聽了佩刀公子的話竟沒有任何的警惕之意。
反倒是她身旁那三個低眉順眼的男子,心思轉的快些,一聽佩刀公子所言,皆是臉色劇變。
事到如今,憑他們三個平日裏八麵玲瓏的習性,怎會猜不到眼前一身胡服、長相俊美的公子是何人?
隻不過如若立馬倒戈,那等回了金陵,如何靠著柳家為非作歹呢?
一時間竟僵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柳飄飄並沒注意到身邊同伴的窘迫,依然趾高氣昂的對佩刀公子說道:“難不成你也是假扮漢人的胡蠻子?看你那陰柔的長相,怕不是北朝胡人的醃臢宦官吧!”
毒,這姓柳的說話那是真的毒!
白子九不禁在心裏,安慰了佩刀的南越太女幾句。
同時給了南越太女一個堅定地眼神,以示支持之意。
這不過這在南越太女眼中卻成了幸災樂禍的意思,隻見她將佩刀往桌子上一放,厲聲對白子九說道:“九公子當真是好脾性,這些年被人罵習慣了不成,剛剛被人無理頂撞,竟隻靠兩個女...竟隻靠兩個外人幫聲,自己卻一言不發,真想坐實了那烏龜之名?”
紅衣陳萍安聽了這話也瞪著白子九,臉上滿是怒意!
白子九見此情景,那真是哭笑不得。
怎的最後全成了自己的問題了?而且,自己這貌似是要一人對三女的意思啊!
“先謝過兩位女...”白子九說到此處,看到麵色發冷的南越太女,趕忙改了話頭:“先謝過兩位俠客剛剛的仗義執言了,本公子覺得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沒放在心上,還請....”
“你就是那白子九?”
白子九話還沒說完,就被那柳飄飄打斷了。
白子九依舊沒有生氣的意思,似有深意的看了柳飄飄一眼道:“沒錯,正是在下。”
“嗬,一個隻敢縮在兩望城裏的落跑胡人天子,在這裏裝什麽腔,做什麽勢,我當是誰呢,還能讓我出不了這兩望城?”柳飄飄語出驚人,嚇的身邊三個男子麵色慘敗,差點就給跪了!
如若說之前不明身份,言語不敬,那還說得過去。
此時挑明了身份,依然如此言語,那這怎能善了?
正當陳萍安和南越太女準備看場好戲的時候,白子九再次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他依然沒有任何的憤怒神色,不以為然的回道:“腿長在你身上,你要出兩望城,我管不著。”
“白子九!你是不是男人!”陳萍安率先憤怒道。
“他是個屁!”南越太女也言辭激憤道:“送到西原來竟是如此軟弱,真是白來了這兩望城,紅月,我們走!”
說罷,南越太女拿起佩刀,就準備和身邊的仆役離去。
柳飄飄看著場上的戲份和白子九的窩囊,愈發的猖狂,哼笑一聲道:“世人都說才豔雙絕白子魚,如今看她胞弟如此這般,難不成隻是個賣身賺吆喝,徒有其表的門麵貨?虧得我父親還讓我以她為範.....”
“你想死嗎?”
前一刻還不以為然的白子九,此時麵色陰沉如冰,寒冷的令人膽寒。
更有無法言喻,已化了形的磅礴殺氣噴湧而出!
酒館之內,柳飄飄的飄散發絲被殺氣根根寸斷!
讓人膽寒的氣勢確實出自白子九,而化了形的殺氣則是來自隱於樓上的王初七!
白子九並沒有要王初七出手的意思,他左手握緊紅傘劍阿,右手移向劍柄處,冷聲道:“我是我,我姐是我姐,你說我可以,說我姐....絕不可!就憑你!有何資格評價她的生平!”
“一個死了得萬民慶賀的女子,我怎就評不得....”
柳飄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子九的劍堵住了嘴。
隻見白子九一個拔劍斜劈,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而如此認真狠厲的一劍,也是自白子九學劍之日不曾有過的。
如若此時牛雙喜站在一旁,定不會像之前一般搖頭歎息的。
隻不過,這白子九的決絕一劍,並沒有要了那柳飄飄的性命,一個白發蒼蒼的落魄老人眨眼間來到了柳飄飄身前,僅有兩指停了白子九的劍阿!
“一等最上境!凡仙境?”樓上的王初七雙眼一眯,低聲自語道。
隨即也拔出腰間長劍,飄然下樓。
“九公子別動氣,今日怕是有些誤會”白發老者不緊不慢的說道:“看在老夫的麵子上,這事就此揭過吧!”
“你也想死?”白子九沒有絲毫懼怕,冷漠的說道。
全然不顧那老者有些憤怒的麵色!
“哼!練劍一年就如此囂張,九公子?好大的派頭哦,真當這送到西舉世無敵了不成?”白發老者提到送到西,語氣中竟有些輕視的意思。
白子九聽罷,看了眼老者身後一臉得意的柳飄飄,心中已然明白了過來。
這柳飄飄也是個藏拙心黑的主兒,剛才那幾輪挑撥,哪裏是什麽無腦的胡言亂語,分明是早有預謀的蓄意挑釁罷了!
隻不過白子九依然有些疑惑不解,如若僅是想對自己動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這激怒自己,折騰這一圈是何意?
金陵柳家,南朝大梁的第一望族,這幾年與送到西有些來往,如無意外本應是白子九日後需要走動的目標之一。
此時這一鬧,應該是泡了湯了。
白子九的怒氣雖然未散,但已恢複了些理智。
他現在確實想不明白,在兩家有著交集的情況下,柳飄飄費盡周折鬧著一手究竟為何?
“你能代表柳家的意思嗎?”白子九沉聲對白發老者問道。
“老夫沒這資格,但柳小姐的意思那便是柳家的意思了。”老者麵色略微僵硬的回答道。
白子九不再多言,緩緩的對著身邊的王初七說道:“姐夫,幫我一下,今日我想任性一次。”
“我也想”王初七冷聲答道。
說完,便先白子九一步,向白發老者襲去。
此時,送到西內眾人皆出,浩浩蕩蕩的向著興旺酒館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