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嘚瑟的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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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安排了事宜,見過了新人後,白子九便坐在了堂前,接手送到西的生意。
這不接不知道,一接嚇一跳。
白子九也是第一次真正瞧見,原來這殺人的生意這麽火熱。
那來自南北兩朝的有求之人,恨不得把那送到西的門檻給踏破了!
一個衣著光鮮,麵相不凡的中年人此時正站在白子九對麵,身後跟著的看起來各個都是高手。
中年人舉止投足間囂張的很,絲毫沒有常人來到送到西的小心翼翼。
“聽說你們什麽人都殺?”中年人語氣囂張的問道。
白子九慵懶的回道:“隻要報酬夠,天子亦可殺”
中年人戲謔的說道:“你不就是那落跑的傀儡天子嘛,怎的,我錢給夠了,你還自殺不成?”
白子九哼笑一聲道:“當然,報酬夠了,我就自殺給你看...隻不過這殺我的報酬你肯定給不起!”
中年人眯眼道:“哦?我給不起?”
其實,自打白子九是送到西主子的消息公之於眾起,送到西那神秘的麵紗算是被扒的一幹二淨。
連張一刀等人的身份也顯露於人前。
要知道,隱士之強在於隱,隻要不露底,那上門找茬的總會心裏亂想忌憚幾分。
這一但底露了,實力展露人前,那自然就有掂量過後來找茬的了。
就像眼前這身後站了一大票高手的中年人一般,定是掂量了實力過後前來嘚瑟的。
“我的命,要天下一統才能換,你給得起?”白子九挑釁的問道。
那中年人冷哼一聲,不再和白子九糾纏,入了正題道:“我要殺的,是南朝越國太女,而且她恰巧就在兩望城。怎麽樣,什麽報酬?”
“用南越一國做酬,可殺。”白子九微笑道。
中年人聽罷,冷笑道:“你們送到西的報酬當真離譜,如此高價,難不成是殺不了的開脫之詞?”
白子九也不生氣,隨手翻了翻櫃台上的冊子,之後繼續笑著說道:“你怎不說是你給不起,反倒說我們殺不了呢?”
中年人略微沉吟正想說話,一個配刀的公子哥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個小仆役。
單論長相,這佩刀公子哥那還真不輸與白子九,或者說與白子九的俊美不同,是那少見的男子女相!
佩刀公子哥並沒有因屋子裏劍拔弩張的形式止步,反而推開中年人身後凶神惡煞的門客,與那中年人並肩站在櫃台前。
中年人見狀,麵色陰沉道:“沒看到這邊事兒沒辦完嗎?這麽急著進來,著急投胎不成?”
佩刀公子哥沒搭理那慍怒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櫃台裏的白子九,問道:“你就是那個大魏天子白子九?”
白子九又低頭掃了眼冊子,砸了咂嘴,回道:“曾是天子,如今不是了”
“難道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中年人見那佩刀公子無視了自己,火氣更加上湧,竟邊說著邊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往地上一插,惡狠狠的盯著那佩刀公子哥。
經中年人這麽一鬧,佩刀公子這才不屑的撇了中年人一眼,對白子九不滿道:“送到西難道連牲畜也進的來?”
“你這廝!”中年人被這麽一激,全然忘了顧忌,舉起刀來就要活劈了眼前的佩刀公子。
正當佩刀公子也即將拔刀相抵之時,櫃台裏的白子九拔出紅傘內的單刃劍阿,一個直刺,抵在了那中年人的喉嚨之上。
拔劍直刺,不僅是行雲流水,更似電光火石。
明明從拔劍起已經慢了那舉刀中年人半拍,卻在刀刃尚劈到一半之時,已完成了直刺。
而隨著白子九拔劍之時,無論是中年人身後的護衛門客,還是送到西的下屬,皆拔出刀劍。
一時間劍拔弩張到了頂峰,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好快的劍”佩刀公子看著白子九,輕聲讚歎了一聲
白子九看了眼那佩刀公子,微微一笑,隨即對中年人淡漠的說道:“客人別誤會了去,送到西廳堂禁止私鬥拆店。其實兩位既然都在這個屋子裏,送到西也向來沒有趕人的規矩,你們隻需各說各所求,拿得出報酬,送到西就給辦了便是。實在沒必要在這爭些什麽。”
中年人麵對抵在頸間的劍刃,沒有絲毫驚慌,緩緩放下佩刀,依舊憤怒的說道:“我說了,要殺的是南越太女,隻是這報酬,沒你那個要法的。”
白子九點頭道:“嗯,說白了,就是給不起嘛”
“你...”中年人隻說了一個你字,便不再出聲。
因為白子九的劍尖,剛剛微顫了一下。
此等警告之意,打斷了中年人的話語。
隨即白子九轉頭對著那佩刀公子說道:“你呢?美......人要殺誰?”
佩刀公子微皺眉頭,冷聲道:“如若我要殺我身邊這條吠犬,應是什麽價格。”
白子九聽罷,在中年人正欲說話之前,便將劍尖又上抵了幾分,緩緩回道:“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這事當場就成了!”
中年人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及白子九那上抵到頸窩的劍尖,厲聲說道:“你這報酬怎個亂報,你可知我是誰!就敢如此草率。”
“嘿,巧了,我還真就知道你是誰!”白子九冷聲道:“老白,關門!”
話音剛落,門口的老白就手腳麻利的,將門關死,上了門栓。
中年人身後的護衛門客神色雖變,但並未輕舉妄動。
白子九繼續用劍尖抵著中年人,同時另一隻手拿起了櫃台上的冊子,念了起來:“肖鷹,南朝大梁候景倡的心腹,性子剛愎自用,狂妄自大,平日裏最喜食孩童腹股嫩肉,從作息習性來看,似是不能人道.....嘖嘖”
念完,白子九看著中年人,搖著頭一臉嫌棄。
而肖鷹被白子九當著手下的麵,如此揭了短,心中羞憤難當,全然不顧白子九的劍尖。
竟拚了身死之危,舉刀朝著白子九劈去。
在這慌亂之間,白子九的劍倏地一空,並未刺穿肖鷹的喉嚨,僅是在他頸間劃了淺淺的血痕。
畢竟白子九習劍僅入門,一手拔劍直刺再出神,也終究不是什麽劍道高手。
這要人命的功夫,向來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的,像如此這般也數正常了。
如若執劍的不是白子九,隨意換個平日的三品武夫。那肖鷹此番舉刀,也必定是已然身死了。
此時的白子九有些抑鬱,怎麽自己到哪都是被砍的境遇,前有朱榮升、朱大常,後有肖鷹。
自己和用刀的犯衝不成?怎都是要劈了自己。
麵對劈下的刀刃,白子九沒有任何驚慌。
送到西那可是他自己的地界,在這要是被傷了,那他也就早早散了送到西算了。
“當!”
一柄桃木劍橫空而至,擋住了刀刃的下落,並且隨著桃木劍一拉一旋間,那剛猛的大刀竟脫離了肖鷹的右手,飛旋著插在了不遠處的牆壁上。
手執桃木劍的老道士牛雙喜不發一言,瞥了眼白子九搖了搖頭,便坐到後邊喝酒去了。
隨後,那被除了兵刃的肖鷹並沒有消停,依然叫嚷著,帶著身後護衛門客,想著殺了白子九。
結果嘛,自然可想而知。
送到西新進的武夫們,正愁沒人練手,此時從內堂一擁而上,不過幾刻,便大局已定了。
一切終了後,走出了櫃台的白子九,一手拎著半死不活的肖鷹,望著全程淡然的佩刀公子,也不多說,隻是將肖鷹往他身前一扔。
“怎的?送到西還有讓客人補刀的規矩?”佩刀公子眯眼道。
白子九笑道:“那自然是沒這樣的規矩的,隻是剛才的報酬還沒談妥。”
佩刀公子聽罷冷哼一聲道:“說吧,什麽條件。”
白子九思索了一下道:“還沒想好,日後再說吧。”
“哦,這人我又不想殺了,你看著辦吧”佩刀公子說完,就帶著身後的小仆役走出門去。
全然沒有再搭理白子九的意思。
待佩刀公子走後,白子九轉頭看了眼櫃台上的冊子,自語道:“南越太女嗎?怎麽活的跟個男的似的,可惜了啊!”
說完,拉起已是半死的肖鷹,冷笑道:“你這蠢貨,剛剛那南越太女就站在你對麵,你非要招惹我來,怪不得冊子上最後一句說你腦子不好。”
“那,那是太女?”肖鷹睜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隨後他的一生便定格在了這幅可笑的表情之上,白子九一劍刺穿了肖鷹的左胸。
這是白子九此生第三次殺人,雖然次數尚少,但卻沒有絲毫慌張。
劍刃一進一出,毫不遲疑,果斷的很呢。
......
自打一年前,送到西發了招賢納士的帖子開始,這湧進兩望城的人就沒斷過,人是越積越多。
而這也讓本就亂字當頭的兩望城,變得更加混雜。
不同地界的新進之人,文化不同、所思不同,彼此碰撞在所難免。
外來人對兩望城南北互融的做派頗為反感,三天兩頭的就得鬧出點什麽事。
這天,身著一身胡服的白子九獨自一人在兩望城裏閑逛,等著一會兒他姐夫王初七帶他殺人、悟劍勢。
閑來無事的他,走進了一家看著挺熱鬧的小酒館。
正準備坐下想叫些酒水之際,旁桌一夥中的年輕女子突然出口斥道:“真是想不到,胡人竟會和我們同一屋簷,也就兩望城才會有此等亂了規矩的事發生。”
同桌的一個年輕劍客聽罷,趕忙搶先回應道:“柳姑娘說的對!那些個胡人,怎可與我們同屋共食,簡直是貽笑大方。柳姑娘敢在兩望城如此直言不諱,魏某佩服啊!”
桌上其餘三人也趕忙應和著,所說皆是溜須拍馬之詞。
如此四個男子拍一個女子馬屁的景象,白子九在大魏未曾見過,此時一見難免覺得有趣,一時間竟笑出了聲。
而那姓柳的年輕女子,本來聽了同桌男子的言語,正洋洋得意著。
突然看見旁邊一胡人打扮的俊美男子在那偷笑,似有嘲笑之意,臉上的喜悅神色頃刻間煙消雲散。
有些憤怒的冷眼道:“哼,你這胡人好大的膽子,本小姐的話你還敢笑!”
白子九聽罷愈發覺得好笑了,絲毫不管那女子的憤怒神色,與身邊幾個男子的拔劍四顧,不以為然的笑道:“不然呢?難不成聽了你的話我還要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