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喊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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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陰城雖小,但作為南北交通要道,往日裏也是人挨人的熱鬧景象,從不曾似今日,仿佛是入了定一般。
家家戶戶緊閉房門,街上除了白子九幾人,竟無一人敢行,就連鋪麵也關起了店門,對送上門的銀錢生意充耳不聞。
“九公子剛才可真威風,隻是三月實在是想不出來,咱今夜在哪落腳呢!”童三月坐在馬上,陰陽怪氣道。
白子九走到一個客棧門前,作勢敲門之時,轉頭對著童三月打趣道:“這南朝怎麽都算你的地界了,本就應該你行這地主之誼,你這怎的還問起我來了?”
童三月安然的坐在馬上,斜眼看著白子九說道:“嗬,南朝大梁哪能算是我南越的地界啊。等到了南越,我必會好好招待九公子一番的!”
“算了,你我這一路如此相熟,說招待見外了。”白子九悻悻的笑著回道。
童三月聽罷,眉頭一揚,俯視著白子九,精致英氣的小臉驕傲的昂著,讓人看著就覺得可愛。
住店一事並沒有太過為難,以白子九這財大氣粗的做派,兩枚銀鋌一扔,之前麵露難色店家僅是糾結了一息,便開了房門放他們進來了。
其實家家戶戶緊閉房門,無非就是怕日後王家的問責。
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這個有今朝沒來日的亂世,沒人會真的和銀錢過不去,若真有,那也僅是銀錢不夠多罷了。
領了銀錢的店家,臉上堆滿了笑意,在白子九身側俯身抬頭道:“敢問可否稱一聲公子?”
白子九思索了一下道:“公子稱的起”
店家點了點頭道:“公子啊,小人留宿諸位,那可是用身家做的賭注啊,如若方便,這銀錢可否再加上些許?”
白子九笑道:“店家就不怕我這不講信義的北胡蠻子對你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店家聽罷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神色不變的說道:“若公子真是那嗜殺之人,會因為小人沒有坐地起價就留小人一命嗎?”
“這難不成就是富貴險中求?”白子九玩味道:“隻不過很遺憾,你賭對了一半,雖然我並非嗜殺之人,但也不是什麽大善人,所以,我雖不會對你殺人越貨,但也不會再另加銀錢給你了。”
店家似乎早有所料,等白子九言罷,立刻說道:“公子先別急,小人並不是在與公子討要銀錢,而是想與公子做個換消息的買賣。想知道什麽公子盡管提,如若小人不知,公子再拒絕也不遲!”
“巧了嗎不是,本公子還真有點想知道的”白子九饒有趣味的問道:“剛才那姓王的來此想見一姑娘,那姑娘是?......”
“回公子,是吟氹樓的新花魁,說是來自北朝,花名好像是叫子瑜,今夜初次起拍,價高者得.....”
說到後麵,店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識趣的停住了言語。因為他麵前的白子九麵色陰沉如冰,好似被觸到了什麽逆鱗一般。
“我知道了”
許久的沉默後,白子九冷冷的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回安排好的客房裏,臨走時還扔了一枚銀鋌在台麵上。
“這北朝的公子究竟是什麽來頭?”店家望著白子九離開的方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隨即拿起銀鋌在身上蹭了蹭,揣入懷中。
在這南北要道的淮陰城裏,吟氹樓是夜裏最繁華的地界,往來的南北旅人以及鄉野村夫,有些錢財的,都會來此消解一番。
隻不過如此招搖過市的吟氹樓,卻似遮麵女子,無人知其背景為何。
此時,夜幕已至許久,吟氹樓的燈火點亮了半邊天,讓九天之上的星辰都有些黯然失色。
樓內熱鬧非凡、喧囂不斷,女子的嬌柔和男子的粗狂交相輝映,別有一番風味。
隻不過這些往日的奪目之景,在今日卻是大巫見小巫了。
因為閣樓之上的露台處,一個蒙著麵紗的白衣女子走了出來,隻見她身覆輕紗,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纖柔的玉手嬌滴滴的遮蔽在身前,若是換個正經的場合,那必定會讓見者心生憐意。
可這裏卻是吟氹樓,一個花柳之地,見者隻會心生漣漪,毫無憐意可言!
一身貴公子打扮的白子九混在人群之中,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起身叫好,而是坐在座位之上悠然的品著南朝的竹葉青。
“你也喝幾口,幹坐著不難受嗎?”白子九心不在焉的對身邊的陳萍安說道。
“難受”陳萍安冰冷的回道:“隻不過與喝不喝酒無關”
說完,狠狠的剜了白子九一眼,便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白子九也自討沒趣,笑了一下繼續舉起酒杯喝了起來,其實此時陳萍安的態度比起前幾日言聽計從的樣子,要更讓白子九覺得自在些。
畢竟他可不想如此抹殺了陳萍安的性子,要說更喜歡,那很明顯,一襲紅衣颯到底的陳萍安要比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陳萍安好得多了。
“諸位,今日我吟氹樓也不弄些什麽彎彎腸子,沒那些暗地裏的勾當,就是簡簡單單的價高者得。所以也請諸位守些規矩,有錢出錢,沒錢就留意下別的姑娘,可不能強取豪奪的呀!”
露台之上,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中氣十足的說道。
按說一個往來之人深淺難測的地方,說話應該留上一線的,但這中年婦人語氣強硬,絲毫沒有回轉之言,足以說明其背景絕對是非比尋常。
隻不過背景這東西,在沒顯露之前,誰也說不好,所以中年婦人之言,自然惹來了在場一部分人的不滿。
那中年婦人麵對眾人的微詞,沒有絲毫的意動,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有這廢話的功夫,不如拍下銀錢,上個底,那才叫實打實的能耐......”
“十萬兩!”
中年婦人話音未落,一個站在場地中央的肥胖公子就直接上了個底價。
現場瞬間如墜冰窟,此前自覺不凡的男子們,直接滅了一大半,一個個耷拉著個腦袋,好似鬥敗的公雞。
中年女子見狀,嘴角翹起,環視了一下眾人,笑著說道:“這位公子才叫能耐,敢問公子自何處而來?”
“金陵柳家!柳峽”
肥胖公子不屑一顧的說完,之前被震懾到的眾人更加心顫不已。
如若是普通人家的富貴公子,他們還可以靠權勢強壓勢頭,這金陵柳家的名號一出,誰還敢拿權勢相提並論了。
“哦,原來是金陵的柳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啊”中年女人對著柳峽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對其他眾人說道:“現如今柳大公子上了個十萬兩的底,還有人跟嗎?”
“我等還是不破壞柳大公子的雅興了吧”
“對對,說的在理”
......
剛剛還興致勃勃,摩拳擦掌的眾人被這一震,除了耷拉腦袋的頹態之外,此時又顯出了諂媚之相,讓人看去著實有些惡心。
特別是陳萍安,滿臉的厭惡神色,一副與這些人共處一室猶如墜入茅廁的表情。
而那名叫柳峽的柳大公子麵對此般情景,則與陳萍安不同,隻見他高昂著腦袋,目光俯視,似有天生高人一等之感。
“既然諸位如此窘迫,連十萬兩都不敢跟,那我柳峽就勉為其難收......”
“十萬兩零一文!”
那邊柳峽的霸氣之言還未說完,一聲及其通透的喊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霎時,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特別是柳峽,一雙狹長的眯縫眼簡直要殺人一般。
“不不,不是我,我沒說話。是這個蠢貨!”
看到柳峽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方向,一個不知來自何方的公子哥語無倫次的解釋起來,並趕快讓到一邊去,向柳峽指明聲音的來源。
“沒錯,是我跟的價,有什麽不對嗎?”
一直坐著飲酒的白子九,放下酒杯不以為然的說道。
隻是,這邊白子九話音剛落,另一處就有一人出聲喊道:“是他?那個白日裏綁了王家公子的胡人!”
“什麽?胡人?”
“胡人怎麽配來這!還敢和柳大公子叫板!”
......
隨著這句胡人的身份之言,本來有些冷寂的場子瞬間熱鬧了起來,那些之前耷拉著腦袋的公子哥們,仿佛是吃了牛羊之寶,皆是雄赳赳的高昂著腦袋,指向白子九!
而剛剛有些不悅的柳公子,此時更是麵沉如冰,冷聲道:“本公子今夜見的血不應出現在你身上,給你個活命的機會,自行滾下去吧。”
白子九指叩桌麵,敲了幾下歪頭回道:“這話說的高明啊,你的意思是一會要見樓上那姑娘的血咯?”
說到這,白子九略微停頓,瞟了一眼樓上,不緊不慢的說道:“隻不過,這血可輪不到你來見,她相好的心眼小,你這光是說說都是死罪!”
柳峽聽罷,哼笑一聲,正欲揮手命屬下殺人之際,樓上的中年女人出聲道:“柳大公子,我剛才可是講了規矩的,就算姓柳也不能不按規矩辦事啊!”
柳峽看了一眼中年女子許久無言,之後放下手臂,沉聲說道:“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零一文!”白子九話趕話絲毫沒給眾人反應的機會,柳峽話音剛落,他就緊跟而上!
“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零一文!”
“四十萬兩”
“四十萬兩零一文!”
至此,柳峽也顧不得之前的風度,怒氣一湧,沉聲道:“你個北胡畜生!一文文的加有意思?”
“好像是挺沒意思的,要不你再喊一次?”白子九不以為然的說道。
柳峽深呼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沉聲道:“四十五萬兩!”
“那我就四十五萬零兩文好了!”白子九立馬笑著說道:“這回加了兩文錢,有意思了沒?”
吟氹樓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柳峽臉上的橫肉寸寸顫動。
這事想善了?怕是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