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江宇喜歡什麽。
    男人就這點好，喜歡什麽簡單直接開口，不會讓人猜來猜去。
    “主人，需要我做什麽？”
    “我沒有傳承，不能調動金蠶蠱，比起莞蒻她們能做的事不多。”
    “除了這副身子，我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價值。”
    對待追隨者，江宇喜歡先付錢再驅使她們做事，吃到嘴裏的餅才能讓人有力氣。
    畫的不行。
    取出標注好仰阿莎傳承位置的地圖，遞給清水。
    重遇流螢後，一直猶豫要不要送她這份傳承，拖延了幾日，最終還是沒能拿出手。
    傳承太廢，對小丫頭來說過於殘忍，對清水來說卻剛剛好。
    身負金蠶蠱，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侍神者有一個特性，極度迷戀神靈傳承，仰阿莎傳承足以交換她的所有價值。
    不止是身體，是所有，包括真心和底線。
    真心不是無價，正好相反，它比身體還要明碼標價。
    對於收服追隨者而言，收買人心與契約控心同樣重要，更重要。
    江宇一直奉行優待策略，尤其是對於核心追隨者和琴島主力戰隊。
    戰隊薪酬高出其他庇護所兩倍以上，高價值人才五倍打底。
    對於軍隊而言，待遇決定戰力。
    隻要錢給足，一秒六棍是金屬疲勞的極限，不是士兵的極限。
    核心追隨者就更不用說了，待遇從來沒有上限。
    隻要訴求不是特別無稽，基本上有請必應。
    “我需要一種蠱蟲。”
    “兩個要求，一是它們對人體無害，二是可以儲存或者製造生機。”
    “聽清楚，是生機，不是能量。”
    清水聽完，條件反射的搖了搖頭，眼眸中滿是失落。
    神先賜予了庇護，她卻拿不出任何籌碼。
    “沒有。”
    “蠱室裏的蠱蟲，加上衍生分支總共有163種，沒有你...”
    等等！
    未必沒有！
    清水話說一半表情凝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祭司的記憶複雜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生命的十之八九都在撰寫背誦族誌。
    其中七成有密語文字記載，三成隻能通過口耳相傳。
    不得成書，不得記錄，不得傳閱第三人。
    你沒聽錯，他們為了神權穩固，專門發明了一種隻有侍神者才能看懂的文字。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隻有侍神者才能聽懂的語言。
    文字和語言之間，互相獨立。
    相當於給滇氏的秘密加了雙保險，處境最惡劣時，也隻暴露過文字。
    滇氏輝煌時，祭祀是一個龐大的群體，最高時足足三五百人。
    落寞時，隻有三五人，甚至如今天這般隻剩大祭司一人一職。
    歲月太久，曆史太多，信息的密度和複雜早已超出了人類記憶的極限。
    當一台電腦磁盤裏裝不下文件後，隻有兩套解決方案。
    刪除或者壓縮。
    祭祀最在乎信仰傳承，自然不可能刪除，隻能想辦法壓縮。
    無數先賢，曆經無數歲月嚐試，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一個算不上辦法的辦法。
    催眠，記憶封存和聯想詞激活。
    簡單說，就是用催眠的手法，把一部分記憶封存起來，平時無法喚醒。
    然後用密語做成聯想詞，依靠一個或者幾個毫無邏輯的詞匯喚醒封存的記憶。
    祭司的封存記憶，除非需要那一段記憶，否則一生通常隻會喚醒一次。
    老人退位，新人上位的時候。
    清水輕觸戒指，取出幾束玉簡，解開束縛平鋪在身前。
    玉簡長度與二十公分打底的傳承典籍不同，最多隻有五公分，有些更短。
    幾十片編織成一本書，每一枚玉簡之上都篆刻著三到五個字符。
    字符歪歪扭扭，宛如一個個癲狂舞蹈的巫祝，拚命扭動身體取悅神靈。
    清水在玉簡上一一掃過，眉心緊皺，眼眸失神，盤腿坐在地上。
    看似安靜，腦海中早已翻江倒海。
    無害。
    生機。
    儲存。
    製造。
    一個又一個關鍵字加入搜索序列，十幾分鍾後，清水終於找到了星點痕跡。
    其中一束玉簡中的其中一枚。
    上麵篆刻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密語文字，數千年前的先賢所刻。
    密語文字的意思是‘廢蠱’，字麵意思，廢棄的蠱蟲。
    廢棄的原因有很多，或許因為性價比太低，沒有培育價值，或者沒有培育到成蟲的先例。
    更多的是蠱蟲本身沒有價值，有更好的替代品。
    完全碾壓。
    滇氏的傳承記憶真的恐怖，把兩個密語文字印入腦海後，隱藏的部分記憶喚醒。
    無數廢棄蠱蟲的信息解壓，一股腦灌了進來。
    清水悲鳴一聲癱軟在地，全身抽搐，雙手捂著腦袋，表情痛苦至極。
    許久許久，她的情緒才慢慢平穩下來。
    整個人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汗水在地板上印出了一幅好看的圖案。
    聲音虛弱顫抖。
    “有、有過，曾經有過。”
    “從我往前推，第七十九次傳承時有滇氏族人培育過類似的蠱蟲。”
    “它的名字叫...叫...”
    “長生蠱。”
    “族誌記載，長生蠱沒有任何屬性，不會對蠱師造成任何傷害。”
    “與之相對，長生蠱沒有任何戰力。”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鎖住寄主生機，讓寄主獲得類似於再生的能力。”
    “理論上，長生蠱可以延長寄主壽命。”
    “現實是，蠱蟲吞噬精血削減的壽命，遠遠超過它所能延長的壽命。”
    “長生蠱是廢蠱。”
    清水機械複述著族誌上的記載，詳細到長生蠱的外觀、特性以及培育方法。
    全部講完，緩了好一會，才有精力問出自己的疑問。
    “主人，你要這種垃圾做什麽？”
    “長生蠱的作用怕是會讓你失望，按記載的數據推斷，能力最多持平於d級再生。”
    “說實話，沒有任何培育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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