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仙道,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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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曆代人皇徒具其名,以至於到姬周之時,在昊天明裏暗裏的動作下,已然淪為“天子”之稱。
    周天子之名,自此而始。
    而早在夏禹之後,人皇本身也因這一人道至尊位格帶來的宏大人道氣運日侵月蝕,縱是修煉天仙大道,也注定無所成就。
    這些,袁守誠作為苟過上古的活化石,可謂一清二楚。
    當然,仙人也不是不能為人道之官,對於人道氣運侵蝕,修為越高,抵抗能力越強,所獲取的好處愈多,比如曾為大商軍將的截教諸仙。
    一言以蔽之,人道氣運對於仙人有著難以想象的好處,可如果承受不住,就是虛不受補,反成大害。
    如今人皇之位,已沒有三皇五帝之時,手握日月,腳踏山河的威勢。
    金仙不敢坐,人道氣運衝刷之下,號稱不朽的金仙真靈都承受不住,落得劫氣纏身,身死道消的下場。
    而大羅金仙倒是能抵擋住人道氣運,可沒有乾坤鼎,坐了也沒用,反而會成為眾矢之的,於是在滿天神佛的世界,統領億萬人族的人皇,儼然成了雞肋。
    見李羨如此神異,召公老眼發亮,心緒激蕩,暗道若有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不過事關重大,他還需試探一番。
    揮手屏退了侍奉的奴仆,正襟危坐,麵帶征詢之之色,“慕壯士,仙長可是同你說過老朽心中之憂苦?”
    李羨沉聲道:“而今國事艱難,召公所憂苦者,無非百姓。”
    召公聞言點了點頭,轉而看了一眼袁守誠。
    “貧道乃方外之人,無意於功名利祿,這位慕道友麽,倒是可托大事。”袁守誠捋了捋頜下胡須,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召公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卻苦笑一聲,知道這位仙長本就是被自己強拉硬拽而來,想以官爵相誘,谘以大事,卻不想竟被其人一言道破,態度分明是婉拒。
    好在,既然這名叫慕周的壯士和其一並同行,又有異人之術,總算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
    當然,這時候還是沒有這個典故的,不過心境大抵如此。
    召公的心境,其實經曆了這麽一個過程,心憂國事,偶遇一卜者,被一語道破心事,與之交談,言之必中,遂引以為仙神。
    因為在這個時代,卜者就是一個集數學家,天文學家、軍事家為一體的複合型人才,懂算術,又懂天文星象,甚至還懂兵法,地位比之巫者(醫師),不遑多讓。
    所以,對於這樣的人物,召公並不擔心被其告密。
    但李羨就不同,召公還是要試探一番,故而整容斂色道:“慕壯士何以教我?”
    李羨道:“天子寵信奸佞,以專利之法煩擾刻薄,剝截黎元,又以衛巫止謗,風厲殺人,怒則任刑,喜則淫賞,召公憂苦之處在於如何止諫天子,不知在下所言可對。”
    這一段史,其實也頗有說道。
    李羨謹慎的以為,厲王的確是一位失敗的改革家,隻因太過急躁,在剝奪貴族利益的同時,又傷害了“國人”的利益,而後又不懂得戒急用忍,一味施之以嚴刑峻法,最終國人暴動,流亡於外。
    這也和後世曆朝曆代的變法一樣,上層當中一部分頭腦清醒的精英,總是會首先意識到龐大帝國在發展到一定曆史時期的問題,然後開始著手去屙,比如變法、改革。
    不必大驚小怪,當一艘船腐朽將沉的時候,最先知道的可能都不是船長,而是舵手,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船的速度在變慢、在變沉。
    而艙底的老鼠此刻可能還在米缸、船板裏,吃的大快朵頤,吱吱呀呀,沉浸在消費主義的****樂中,不可自拔。
    而變法的過程,就是重新調整上層建築,適應經濟基礎的過程。
    但,變法往往就意味著守舊勢力的抵製,如果上層精英不能將變法成果惠及到最廣大的群體,形成富有活力的新興利益階層,這法也就成了怨聲載道的惡法,被舊勢力絞殺殆盡。
    正如安石變法之於商鞅變法。
    一個天下怨懟,淪為佞臣,一個成秦霸業,名垂青史。
    舊力尚在,新力未生,舊的秩序往往就帶著巨大的慣性,時刻伴隨著反撲,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大勢慣性。
    至於新舊,也是相對而言,周天子封邦建國以來,用世卿世祿製度,無形中為周人向外拓展生存空間提供了有力的製度保障。
    這是新。
    但到了現在,封邦建國,世卿世祿已經初步現出了一些頹勢,不過,還是有著容納生產力的空間,直到法家出世,如李悝、吳起、衛鞅之流,要求廢除世卿世祿製度。
    現在的背景,無疑還是王權衰落,夷狄肆虐中國,四方諸侯不能守。
    直到犬戎滅幽王,西周滅亡,諸侯於是漸漸打出了尊王攘夷的口號,故而孔子慨然而言,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
    嗯,這個微,是“沒有”的意思,微斯人,吾誰於歸?
    李羨靜靜看著召公,輕輕飲了一杯酒,結合著前世曆史,翻來覆去思索著這裏麵的門道。
    既然他心中隱隱有著一絲效法上古先賢集眾伐天的野望,那麽對於人道治政,就要有著自己的思索和理解,否則,就成了誌大才疏、隻會空想的野心家。
    其實,不僅僅是李羨,按著正常時間線,在不久的將來,諸子百家時代,各種仙道大能投身人道洪流,曲線救國,借助人道氣運洪流感悟幾不可知的天道本源。
    如太清聖人,就以人道佐證著仙道,根據對道法自然的理解,提出了小國寡民的人道治政主張。
    可見,人道和仙道就不是什麽非此即彼的關係。
    召公此刻聽李羨之言,雙眸深凝,道:“先生可有良策?”
    從一開始的壯士到先生之稱,召公對於李羨心中的重視之意,陡然上升。
    李羨放下酒杯,目光沉靜,以手指了指房頂,問道:“召公意欲何為?”
    對於眼前這位舊貴族代表的老者,他其實觀感尚可。
    不僅僅在於找準了,關鍵在於……嗯,不僅僅在於召公曾經說出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這樣對百姓頗有同理心的話,而且在於其人最終還是做了周公。
    當然,可能還有這時代民風質樸的原因。
    畢竟,王莽還沒有開壞頭兒。
    嗯,王莽也是個改革家,嚷嚷著要恢複井田製。
    還有商紂、隋煬,這些頗具曆史爭議的暴君,發現沒有,都是改革家。
    如果按著穿越者的套路,應該是站在改革者厲王的一方,怎麽能和舊勢力的腐朽惡臭,同流合汙呢?
    既沒有人雲亦雲,也無意於標新立異的李羨,他當然有著自己的道理,隻因為……厲王改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