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薛寶釵春晝秋千(寶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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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寶釵吃過早飯,笑著走出了梨香院大門,去拜訪賈府的姐妹們。
    說起來這是她來賈府這幾月裏,頭一次主動去找姐妹們玩。
    前幾月,薛寶釵一直躲在梨香院,分析薛家從各處打探到的情報,算計那些家國大事。
    不過幾天前,事情好像已經在向最好的方向發展了。
    薛家得了林如海的幫助,向皇上報告天理教造反有功,又獻上大筆銀子,向皇上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皇上也聖明,讓薛家直接把銀子在光天化日之下運到內庫,向整個京城宣示了薛家是得聖眷的。
    哥哥也被加封為了三品一等侍衛,雖沒有實權,卻是皇上近臣,勉強可以算是皇上的心腹了。
    比起四王八公那些對手,皇上無疑是占據優勢的一方。現在又得知了天理教這夥妖人的存在,陰溝裏翻船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薛家這次成了皇上的人,未來幾十年必定蒸蒸日上。
    想我薛寶釵,幾個月前還在想自己入宮,搏一把那渺茫的成為後妃的幾率。可現在薛家根本不需要我這麽做,前途已經是光明一片了。
    我也能休息幾月,好好享受一番無憂無慮的少女生活。
    其實如果不是必須,誰喜歡算計這些呢?反正我薛寶釵,是更喜歡小時候沒心沒肺瞎玩時的生活的。
    哥哥最近心裏還是有點不痛快。我也理解,他之前自由慣了,最近突然當了官,兩天輪班一次,想必有點不適應。
    哥哥也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男子漢大丈夫,還真能一輩子不幹正事不成?天下多少人每天都要刻苦工作,方能溫飽。就說那皇帝自己,還不是要天天操心國事,每天睡不了幾個時辰。哥哥每兩天才值班一次,還有什麽可抱怨的?
    哥哥畢竟還是年少,有些不成熟,想必再過一陣子,他就能適應了。
    我已經跟媽說了,過幾天就把香菱正式娶進門,讓哥哥高興高興。
    以後我們薛家,哥哥在朝裏當靠山,蝌兄弟主持商號運作。我薛寶釵嘛,就開開心心玩幾年,之後由哥哥安排找一個好人家嫁了,不用再管這些事了。
    從今天起就開始玩吧。琴妹妹和雲妹妹昨晚去林家住了,我今天就先去找二妹妹和三妹妹玩。
    心裏想著,薛寶釵走進了迎春的院門。
    屋裏,探春坐在桌前寫字,迎春正站在一邊看。薛寶釵在門口笑道:“二妹妹三妹妹,看看誰來了?”
    迎春對薛寶釵笑了一下,沒說話。探春抬頭,笑道:“釵姐姐怎麽想起來我們這裏了,快進來坐坐。”
    “前些日子事情忙,沒來找你們玩,三妹妹可別怪我。”說著,薛寶釵就走到了探春身後,看向探春正在寫的字。
    “三妹妹,你這是在寫請帖呢。”
    “是啊,最近姐妹們都在,我想就在我院裏起一個詩社,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或豎詞壇,或開吟社,雖一時之偶興,遂成千古之佳談。”薛寶釵拿起一副請帖,讀了幾句,又對探春笑道,“三妹妹這話也說的也太大了點,咱們幾個作點歪詩,還能流傳千古不成?”
    “琴妹妹可是跟我說過,釵姐姐的詩才勝她十倍,這詩社你可不能躲著。”探春笑道,“你、我、琴妹妹、林姐姐、史姐姐、二哥哥都是愛詩的,這次便可在一起比比,分個高下了。”
    “二妹妹不跟著一起?”薛寶釵轉頭看向迎春。
    “詩我也會一點,卻是不精,跟你們比不了。”迎春笑道,“你們愛詩的就一起作詩,我還是去找蟠哥哥下棋為是。”
    “二哥哥跟我說,蟠哥哥也是會詩的,我也給他寫一份請帖如何?”探春問薛寶釵。
    薛寶釵心想還是別讓薛蟠來這裏丟人了,便道:“他最近當了官,事情忙,怕是沒什麽時間陪我們玩這個。還是讓他多陪二妹妹下會棋吧。”
    “那不行。”探春笑道,“他來不來是他的事,請帖我是一定要送到的。”
    薛寶釵心想那隨你便吧,反正到時候看薛蟠在姐妹麵前出醜也挺有意思的。她看探春寫完了最後一張請帖,日期卻是沒寫明,便道:“我聽琴妹妹說,三日後林妹妹要來賈府給老祖宗請安,不如這日子就定在那天?”
    “就依釵姐姐。”探春在每張請帖上補上了日期,吩咐侍書過會兒給姐妹們送去。
    一旁的迎春輕聲對薛寶釵道:“釵姐姐可會下圍棋?”
    “我卻不會。”薛寶釵笑道,“哥哥從前想教我,我當時成天看書,沒功夫學,後來他就教琴妹妹去了。”
    她又笑道:“哥哥往日經常吹噓自己棋藝無雙無對,隻要他願意,當個國手不在話下。聽說二妹妹上次勝了他,看他以後還有臉皮這樣吹牛沒有。”
    “釵姐姐錯怪他了。”迎春忙道,“蟠哥哥棋藝比我強,我隻是撿了個漏才贏的。單論水平,他和現在的國手也不差什麽了。”
    “聽二妹妹的意思,你的棋藝也比國手不差什麽不成?”
    迎春臉色有點紅,沒有回答。
    一邊的探春道:“二姐姐從小學棋,又天資聰穎,本來就不比國手差什麽。須知圍棋最是講究年少成名,有句話說‘二十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二姐姐若是個男子,想必已經在棋壇闖出一番名頭了。”
    “這麽厲害。”薛寶釵笑道,“這年頭女子成名卻是不易。幹脆以後給二妹妹找個國手夫君,夫君在外麵大殺四方,回到家裏卻不是二妹妹的對手,那樣二妹妹也就能稱得上天下第一了。”
    “釵姐姐不要取笑。”迎春的臉色更紅了。
    “好啦,不跟你們玩笑了。”薛寶釵轉移了話題,“我看外麵花園裏有一架秋千。現在天色正好,不如我們三人出去打一回秋千玩,你們說怎樣?”
    迎春沒答話,探春拍手叫好。於是三人就出了院子,帶著丫環們,找到了花園裏的秋千。
    薛寶釵先與探春坐著打了一回,下麵司棋侍書兩個相送。然後探春下來,薛寶釵招呼迎春:“二妹妹快上來,我與你打一回立秋千。”當下,她與迎春玉手挽定彩繩,站在畫板之上,打起了秋千。
    薛寶釵在上麵笑成一團,不想那畫板滑,隻聽得嘩啦一聲,薛寶釵摔了下來,早是扶住架子不曾跌著,險些沒把迎春也拖下來。邊上探春、司棋侍書忙圍上來,好在不曾摔傷。
    薛寶釵自己爬起,笑道:“我沒事,二妹妹沒摔著吧?”
    迎春搖搖頭。探春笑道:“釵姐姐不該笑,一笑腿就軟了,豈有不滑下來的道理。”
    “我太久不曾打秋千了,故而忍不住笑。”薛寶釵笑道。
    三人打了一會秋千,迎春探春又留了薛寶釵用午飯,方才放她回了梨香院。
    晚上,薛蟠從皇宮值班回來,薛寶釵就找到了他,遞上探春的請帖。
    薛蟠一見大喜,找了個花箋,寫上“多謝相邀,定當赴會”,吩咐香菱給探春送去。
    薛寶釵笑道:“你還真去啊,我還以為你會推脫有事不去呢。”
    “為何推脫?”薛蟠好像有點不服,“莫非你看不起我的詩才?”
    薛寶釵用筆杆敲了薛蟠一下頭:“就你那幾下打油詩,還說什麽詩才,羞也不羞。”
    “其實我也會正經詩的,隻是平時不寫。”薛蟠辯解道。
    “我知道你在外麵見的詩多,怕是想著從哪裏抄一首唬我們。”薛寶釵笑道,“那你可是打錯了主意。三妹妹說了,這次詩社要限韻,每句韻腳都定死了,你怕是不好抄呢。”
    薛蟠聽了這話,看了看門外,好像想把香菱叫回來。薛寶釵又笑道:“別看了,香菱已經去遠了。我看你三日後丟人怕是要丟大了,還是趕快想辦法討好一下我或者琴妹妹,幫你作一回弊才是。”
    “我需要作弊?”薛蟠不在意道,“咱們在一起進學,正經詩我也不是不會寫,就是寫得沒你們好罷了。反正我是武官,隻要寫得差不多過得去,也不會惹人笑。”
    “就怕你寫得一點也過不去。”薛寶釵繼續嘲諷。
    “行了行了,別說我,說說你吧。”薛蟠轉移話題,“你今天怎麽得空,去找二妹妹三妹妹玩了?”
    “怎麽,我不能去玩?我才十四歲,正是該玩的時候。現在薛家事了,我也得放鬆幾日。”
    “薛家事了,賈家事可沒了。”薛蟠語氣低沉了下來,“現在皇帝老兒得了天理教的消息,那戴權太監已是在宮裏查出了不少妖人,想必妖人造反這事已經過去了。之後按咱們表姐的說法,皇帝就要找機會,向這四王八公開刀了。”
    “那跟我們薛家有什麽關係?”薛寶釵毫不在意,“薛家現在是皇上一派。至於賈家,說不定是宮裏那表姐在杞人憂天呢。畢竟賈家這幅樣子,對皇上實在算不上什麽威脅。”
    “她不是杞人憂天的人,既然這麽說,一定有她的依據。”
    “你怎麽知道她是什麽人。”薛寶釵笑道,“就算皇上要對付賈家,你跟姨爹去說就行了。拿這事告訴二妹妹三妹妹她們,除了徒惹她們憂心,毫無益處。”
    “道理是你說的道理。”薛蟠皺著眉頭,“不過既然知道她們以後的悲慘命運,咱們還若無其事地跟她們吟詩作對,是不是太沒心沒肺了一點?”
    “我說了,這些都是咱們表姐的猜測。”薛寶釵笑道,“就算猜測是真,皇上怎麽也得過一年半載再動手。先讓她們高興些日子,總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