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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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林間小徑上,一高一低兩道人影正借著月光的映照摸索前行。
    “等等。”
    走在前麵那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世……公子?”後麵的人問道。
    “餓了。”前麵那人找了一塊大石板坐了下來,一邊捶腿一邊說道。
    後麵那人趕緊蹲在一旁替前麵那人揉起了腿,然後才一本正經的說道:“可……咱沒帶幹糧呀。”
    “啥?”
    這兩人正是偷偷溜出別院的秦鈺和秦快主仆二人。
    秦鈺從秦快口中得知了那玉徵公主的偉岸形象之後,便打定了主意,寧死不當駙馬爺。
    他一開始本打算等到下半夜人困馬乏之時再偷偷出走,可又怕夜長夢多,索性跟著秦烈陽的後腳跟直接跑路。
    在讓秦快隨意的收拾了一些行李之後,兩人便借著夜幕的掩護,從別院的暗道裏偷偷的溜了出來。
    這條用來保命的暗道十分隱秘,除了秦家子孫外無人知曉,所以秦鈺很順利的就出了別院。
    等到別院管事發現他已經失蹤了的時候,兩人都已經離開半個時辰了。
    在山路上沒頭沒腦的走了一會兒,秦鈺的肚子就“咕嘰咕嘰”的叫了起來,他便打算讓秦快取些幹糧出來墊墊肚子。
    誰知道這小子不光看起來憨頭楞腦的,實際上還真是個憨憨。
    都跟他說了要跑路了,他竟然沒帶幹糧。
    “那你這包袱裏鼓鼓囊囊的都是些什麽?”秦鈺餓的連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他看了看秦快身後背著的那個碩大的包袱,沒好氣的問道。
    “當然是錢啊?我爹常說,有錢行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世……公子您既然打算遊曆天下,沒錢怎麽行?所以我就把您的私房錢帶了一些。”
    秦快取下背後的包袱,放在了秦鈺屁股底下的大石板上麵。
    “好家夥!”
    秦鈺打開包袱一看,裏麵除了一些換洗衣物和幾個瓶瓶罐罐之外,還有七八摞簇新的銀票。
    這些銀票都是大濟最大的錢莊“合慶隆”的票子,一摞一百張,一張一百兩,另外還有拳頭大的銀錠子十幾個,金豆子一大包,其他的玉器、寶石則各胡亂抓了兩把。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起碼也得值個十萬兩銀子。
    也虧得是秦快身強體壯力氣大,要換一般人估計還背不動。
    看到這些金銀珠寶,秦鈺的臉色稍有改觀,就連腿上的酸痛也消散了許多。
    立馬便催著秦快收拾包袱上路,現在的他隻想盡快找個地方體驗體驗一擲千金的快感。
    “公子,咱們這是去哪?”秦快幹淨利落的拾掇好包袱,緊跟上了秦鈺的步伐。
    “正所謂,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咱們帶著這麽多錢,自然要找個好地方瀟灑一番。”秦鈺拍了拍秦快背後的包袱,意氣風發。
    “濟京咱們現在暫時不能去,但我聽說東邊的江州海陸通達,巨商雲集,富庶不下於京城,而且還有很多西邊泊來的稀罕玩意兒,不如咱們就去江州怎麽樣?”
    秦快還能咋說?自然是世子去哪他去哪。
    不過,走了一會後,他卻忽然開口說道:“可咱們現在走的是回去的路啊……”
    “那你小子的不早說。”
    秦鈺趕緊換了個方向,一直走到天邊微亮,才總算弄清了東南西北。
    又趕了一段路,兩人便聽見了一陣水聲,循著聲音尋去,終於發現了一條小小的溪流。
    有水就有人。
    見到這條小溪,兩人臉上都是一喜。
    他倆趕緊沿著小溪一路向下遊走去,一路上隨便采了些野果墊了墊肚子,直到日上中天,才終於瞧見了一戶獵戶人家。
    昨晚出門之前,秦鈺已經用秘製的藥水塗抹了身體,讓他的膚色變成了一種病態般的黃黑之色。
    這些藥水輕易擦洗不掉,抹上一次,能管上一個多月,十分的好用。
    雖然不知道這玩意兒有沒有副作用,不過秦鈺暫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而且秦快還在他的臉上抹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讓他的臉顯得微微有些僵硬變形。
    雖然即便這樣他還是帥的一匹,但至少已經達不到驚世駭俗的地步了,這樣可以避免因為他長得太帥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有人嗎?”
    “有人在家嗎?”
    秦鈺來到那獵戶人家的籬笆院前叫了兩聲。
    便有一個黑瘦婦人領著兩個光屁股的半大毛孩走了出來。
    見到秦鈺和秦快兩個生麵孔來借吃食,那婦人顯得有些警惕,不過兩個光屁股小孩倒毫不怕生,好奇的打量著二人。
    秦快說明了來意,婦人聽明白後,卻沒讓他倆進屋,轉身去屋內取了一條黃裏透黑,約莫兩斤多重的肉幹,遞到了秦快手裏。
    “多謝大嫂,不知此地是什麽地界?”秦鈺讓秦快收起肉幹,然後向那婦人詢問道。
    “這裏是牛頭山,順著這條路往下走十幾裏,就是大河莊了……”
    常言道:十裏不同音,百裏不同俗。
    這裏和雲州城相隔一百多裏,口音上已經有了一些區別,再加上黑瘦婦人的口舌不是很利落,秦鈺聽的很是費勁,不過連蒙帶猜的倒也弄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見這兩個小孩生的可愛,卻連一件遮屁股的衣服都沒有,很是可憐,便將手伸進秦快背後的包袱裏,摸出了兩粒金豆子,給了那兩小屁孩一人一顆。
    那金燦燦的顏色讓黑瘦婦人吃了一驚,趕緊連拉帶拽的將那兩個小孩帶進了屋裏關了起來。
    秦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招呼著秦快繼續前行。
    走了沒多遠,便見著一老一少兩個獵戶,抬著一隻半大不小的野豬迎麵走來。
    想來這或許便是方才那婦人的家裏人,秦鈺便友善的朝著他倆笑了笑,避在路旁讓他倆先過去了。
    之後,他便和秦快找了塊空地生了堆火,將那塊肉幹烤著吃了,順便也可以歇息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肉,反正除了鹹沒啥其他的味兒,但肚子裏有了東西,力氣也就慢慢的回來了。
    又走了七八裏地,山路兩旁的樹木便漸漸稀疏起來,晌午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直射而下,讓人渾身軟綿綿的一下都不想動。
    秦鈺挑了一處高坡放眼望去,就看見一座炊煙嫋嫋的莊子坐落在山下不遠的地方。
    一條如同玉帶般的河流繞莊而過,在太陽的映照下散發著粼粼水光。
    “這大概便是大河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地方睡覺,走了這麽久,簡直累死人了……”秦鈺捶了捶自己的後腰,嘀咕了一句。
    “世……公子,不對勁。”
    秦快突然一個閃身,擋在了秦鈺身前,一臉嚴肅的說道。
    “咋了?”
    樹林裏本來就影影綽綽的,被這小子這樣一說,秦鈺看這兒也像是藏著人,看那兒也像是有動靜,一時間緊張的不得了。
    “有殺氣……”秦快語氣肯定的說道。
    話音未落,一隻長箭“咻”的從灌木叢裏射出,直奔秦鈺而來。
    秦快眼疾手快,一伸手,便將那箭矢撈在了手裏,然後運足內勁,將那箭矢往來處扔了回去。
    “嗯……啊!”
    一個鶉衣鵠麵的中年漢子捂著大腿從灌木叢中滾了出來。
    “我草,真的有埋伏?”
    秦鈺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找了棵粗壯的大樹躲在了後頭。
    “狗日的馬老二,天天說自己是牛頭山第一神射,這麽兩個大活人都他娘的射不中,等會看老子怎麽收拾你!兄弟們,都他娘的別藏了,一起並肩子上,把這兩個家夥給我剁嘍!”
    灌木叢中傳來幾句咒罵,接著便傳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一會兒,便從那樹林裏跳出來二十來個目露凶光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