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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鈺這次確實想岔了。
    現在的大濟雖然有些亂，但也沒到他想象中的那個地步。
    其實這牛頭山雖然緊挨著雲州，但已屬於邕州地界。
    邕州自古就是窮苦之地，其實力自然不能與雲州相提並論。
    而且這牛頭山又位於兩州邊界，承南王自成一係，邕州兵馬哪敢輕易越界？
    所以山賊們隻需要在官府進剿的時候在兩州邊境上反複橫跳，便可以讓官兵望賊興歎。
    時間長了，這附近的百多裏地界倒成了山賊們的樂土，也並非全都是如牛角寨這般的苦命人。
    “二位幫我們牛角寨除掉了這黑廝，咱們也沒有什麽可以報答的，不過寨子裏總算還有些美酒野味，不如二位與我們一同回去，容我們好好招待一番二位恩人。”
    似乎是看到了秦鈺眼中的猶豫，馬老二又說道：“從這裏下去是大河莊，放在以前倒是可以歇上一腳，但這兩年附近的寨子越來越多，大河莊築牆自守，早已不放外人進去了。”
    “離了大河莊，便又是四十幾裏山路，之後才能到達虎陽縣城，現在天色已經不早，若是繼續趕路，二位怕不是要在山裏過夜了。不如去我們寨子裏歇上一宿，明日一早，我們送二位兩匹快馬，再上路也不遲。”
    “這樣倒也不是不行，你們的寨子在什麽地方？”秦鈺看了看日頭，然後向馬老二問道。
    “就在那邊的牛角峰上。”馬老二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遠遠的指了一座山峰。
    “前麵帶路。”
    秦鈺來了興趣，便打算去參觀參觀土匪窩是什麽樣的。
    “公子，小心有詐。”秦快悄悄扯了扯秦鈺的袖子。
    “有你在，出不了事兒。”秦鈺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著那些山賊向前走去。
    “嘿……嘿嘿……”
    聽了秦鈺的話，秦快撓了撓後腦勺，憨憨的笑了兩下，緊跟著追了上去。
    沿著陡峭的山脊走了差不多一刻鍾，山勢便逐漸的陡峭了起來。
    又走了一會兒，便到了一片石林之外，這裏危岩聳立，怪石嶙峋，而且麵積很廣，幾乎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的高山腳下。
    “方才在那邊隻覺得這是一片尋常的山林，想不到這邊竟然別有洞天，真美啊！”秦鈺穿越前本就喜歡旅遊，看到此景，不由停下腳步，感歎了一句。
    這片石林放在他穿越前的世界，妥妥的是個5a景區。
    “看得久了，也就那麽回事兒，二位跟緊了，不要迷了方向。”馬老二躺在簡陋的擔架上朝著秦鈺主仆二人叮囑道。
    秦鈺連忙收攝心神，招呼著秦快緊跟了上去。
    這些山賊多是此地山民，對這片石林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若非如此，一般人想要在這裏麵找出一條通道出來，怕是很不容易。
    怪不得這一幫身手拉胯的山賊能夠在此占山為王，光是這一片複雜險峻的石林，便足夠讓敵人頭疼了。
    又走了好一會兒，秦鈺這行人終於從石林裏走了出來，來到了方才遠遠望見的那座山峰腳下。
    這裏的山路很是崎嶇，等到了半山腰，便有一個不太顯眼的山洞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山賊們點起火把，從洞口鑽了進去，驚起了幾隻沉睡的蝙蝠。
    秦快守在秦鈺的身邊，一臉的警惕之色。
    這山洞的口子不大，內裏卻十分寬敞，走了沒多遠，秦鈺便聞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氣味。
    馬老二見秦鈺捂著鼻子，便為他解釋道：“這裏叫作燕子洞，總共有四個洞口，除了咱們進來的這一條之外，其他兩條分洞裏都是些積年的燕子糞，前朝有個喜歡煉丹的王爺還派人來這裏熬過硝哩……”
    眾人又借著火把的光亮走了一會兒，隱隱的，便有一絲涼風從前方吹了過來。
    “到了！”
    隊伍裏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眾人的腳步也加快了幾分，秦鈺緊跟著山賊們的腳步轉了個彎，便看到一絲光亮透了過來。
    隨著那亮光越來越近，一個巨大的洞口便出現在了秦鈺的眼前。
    秦鈺使勁揉了揉眼，努力的讓自己適應了洞外的光亮。
    入眼處是一座被群山環繞的小村莊，十數座大小不一或石或木的屋子散布其中，更有豬狗牛羊或走或臥，稚童嬉鬧其間。
    這哪裏是土匪窩，分明是一處避世桃源。
    見眾山賊歸來，小童們立刻歡呼雀躍的鬧騰起來，幾個在泉邊搓洗衣物的婦人卻是手頭一頓，顯然是看出了隊伍裏少了些人。
    進了村裏，大夥兒先把受傷的馬老二送回了家裏。
    馬老二的婆娘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婦人，生得一副大嗓門，見他大腿中箭，而且還是自己的箭，對著馬老二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頓罵。
    罵完之後，卻立馬急急忙忙的去請寨子裏的土郎中去了。
    山賊們七手八腳的把馬老二抬到了床上，便各自回去，向家裏報個平安。
    那些沒家沒室的，則嚷嚷著要去那黑麵大漢的屋子裏搜羅一番，看看有什麽發現。
    見眾人鬧哄哄的去了，馬老二看了看秦鈺，一臉的為難，似乎有什麽難以啟齒之事。
    秦鈺卻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我知道你打得什麽主意，不過你放心，我既然來了，那幾個家夥自然會幫你收拾掉。”
    他早就知道馬老二將自己請到山寨裏別有所圖，無非就是因為黑麵大漢那幾個出去收例錢的手下。
    從那兩個被秦快打死的家夥身上就可以看出，黑麵大漢這夥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和這些不得已才躲進山裏的山民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馬老二他們若是想解決掉剩下的幾個人，不付出些人命是不可能的。
    但看這寨子的規模，馬老二這些山民滿打滿算也不過六七十人，還得算上那些老弱婦孺。
    若是男人死的多了，其他的寨子說不得便會眼紅這處風水寶地，過來搶奪。
    秦鈺並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但也不介意順手收拾幾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強盜。
    馬老二讓人給秦鈺和秦快收拾了一間幹淨的屋子歇息，大概一個時辰後，便有望風的嘍囉從山頂上跑了下來，說是那些家夥回來了。
    一行七人，五匹騾子兩匹馬，都是一身勁裝打扮，背負長刀，很有氣勢。
    行頭倒是置辦的不錯，武功卻都有些稀鬆平常了，甚至連一開始在山下被秦快打死的那兩人都稍有不如。
    沒幾下，就被這小子全部打死。
    秦快這家夥看起來十分憨厚，殺起人來卻毫不手軟。
    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手上就沾上了十條人命，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怪不得能被秦烈陽看中，成為秦鈺的貼身伴當。
    是個狠人。
    寨子裏的人搜羅了一番之後，便將那幾具屍體剝的精光，拖到遠處山崖邊扔了。
    到了晚上，山賊們就在寨子中間點上了一堆篝火，拿出了黑麵大漢藏下來的酒肉，款待秦鈺主仆二人。
    馬老二雖然腿上有傷，但是敷了藥包了紮，也沒有什麽大礙，就坐在了秦鈺的身邊，為他介紹起了這些山賊們各自的來曆。
    全都是苦命之人。
    秦鈺看的出來這些山賊們過的頗為清苦，想來是這沒本的買賣也並不好做。
    正吃喝間，他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一絲靈光。
    然後他猛地一拍大腿，馬老二“嗷”的一聲就彈了起來。
    卻是他拍到馬老二那條受傷的腿上去了……